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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劲上来了，傅毓宁一路都没说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大热天的止不住发抖。到了医院，顾长安将她交给了二嫂。二嫂带着她进了B超室，准备过程中一切都好好的。等到医生让傅毓宁躺下，撩开衣服开始抹耦合剂的时候，她突然开始哭了，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医生吓了一跳，二嫂连忙上来压住了她，配合着检查完，一松手傅毓宁就缩成了一团。二嫂没办法，只得把顾长安叫了进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顾长安早早就起了。傅毓宁被惊醒，睡不着了也就起床去洗漱，出来一看，顾长安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而傅毓宁的脾气却越来越糟糕，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而且不能吃肉。有一次食堂做了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他打了一份带回来，想着他做好饭之前让她先垫垫肚子。而傅毓宁只咬了一口，就捂着嘴到卫生间开始吐。之后一整夜都没睡好，好几次都是哭着惊醒过来。

傅毓宁哭的声堵气噎，听得门外的二嫂心里也难受极了。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和_图_书“我不去。”傅毓宁想也不想地就回绝道。

傅毓宁感觉脑袋懵懵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顾长安这次是狠下心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塞到了车上，把司机吓了一跳。

顾长安是在两个星期后回来的。

“我说了不去的！”傅毓宁气得发抖，“你不能强迫我。”

傅毓宁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地就往回躲，结果被顾长安抢先一步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傅毓宁脚步只是停了一停，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长安神情温和，未有闪躲：“我听说当时小孟送你去的是一家小医院，为你身体着想，咱们再去军区总院看看，正好二嫂也在那儿，安排起来也方便。”

顾长安面上不说话，心里却是清楚的。饶是他自己想起来心里还觉得压抑，更不要说年纪还小的傅毓宁，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长大的，连事都没经过多少，更遑论人命。

而且顾长安心里也是清楚的，别看她总是凶他，心里不一定能好过多少。每晚睡着之后，她总会习惯性和图书地抱住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睡得安稳。这让顾长安觉得，无论什么，他都可以原谅。

顾长安感觉心里像是有针扎了一下。他看着傅毓宁，明明两个月前好不容易见着她胖了一些，现在又瘦下去了一大圈，还不如之前。

他走了过去，挨着床边坐下。

傅毓宁哭得直打哆嗦，满脑子都是那天在小医院里看到的那片血迹。胃里开始翻滚，她推开顾长安，对着塑料盆干呕，肚子里都消化尽了，吐出来的全是苦水仍在吐，整个胃像是几股大绳拧住一般抽搐着。那种感觉，难受极了。

他还是没忍住，伸手将她抱到了怀里。

“说了不去！”傅毓宁拔高音调，唇色发白，声音颤抖地再一次强调，“我不去。”说了转身就往回走。

“你干什么？”她慌了。

顾长安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里不是滋味。抬头再看傅毓宁，发现她别过了脸，正在哭，泪珠一颗颗往下掉。

当晚，两人谁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顾长安直接回了家，刚进楼梯口就闻到一股鲜香味，是从自家门口传过和图书来的。过去一看，是二嫂在熬鱼汤。她围着一个小炉子半蹲着，热得满头大汗，时不时用扇子扇几下风。

“是我不好。”他声音紧哑地安慰她，“是我不好，宁宁。”

顾长安焦灼的心情可想而知，直接跟着装载设备的直升机飞了回来，彼时正值B市最热的时候，回到研究院时，薄薄的衬衫早已湿透。

顾长安不为所动：“不行，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去军区总院，我跟二嫂已经约好时间了。”

回来的当晚，顾长安请了一周的假，专门留在家里陪傅毓宁。

“还说呢！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二嫂有心说说他，刚小产的妻子，哪能一丢就丢半个多月？可看他疲倦的神情，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叹息一声：“进去看看宁宁吧。”

顾长安无视司机的脸色，冷声吩咐：“开车。”

傅毓宁仓惶地向后躲了躲，不让他碰。

“宁宁。”低低唤了声她的名字，他伸出手要去握住她的。

还记得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当时去车站接傅毓宁的司www.hetushu.com.com机小孟提着一大堆东西来看她。顾长安心想她好不容易睡着，也就没叫醒她，自己跟小孟聊了几句，算是明白傅毓宁的心结如何而来。当下，他嗓子紧的说不出一句话，仓促送走了小孟，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足足两个小时。炙热的八月，他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有无尽的懊悔，连飞机首飞成功带来的喜悦也难以冲淡。

“宁宁。”顾长安微皱了下眉头，叫住了她。

顾长安揽住她，一句话也没说。

顾长安嗓子一紧：“嫂子，您过来了。”

隐约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她轻轻睁开了眼，看见了顾长安。一瞬间，她心头狂跳，双眸闪过光亮。可这一切很快又平息了下去，她愣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哥嫂来看过傅毓宁几次，看到她对他发火，粗心大意的男人们忍不住私下里就跟他说，让他别太惯着她。

从此，顾长安不敢再让她吃这些东西，为了给她补身体，他买了一条条鲫鱼给她炖浓白鲜香的鱼汤喝，勉强算能下咽。

好在，顾长安一直没问过她那天的情形，只是精心照顾https://m.hetushu.com.com她三餐，晚上太阳西坠了还陪她在楼下散散步。就在傅毓宁觉得这样也挺好，慢慢的他们就都忘了的时候，顾长安突然状似不经意地跟她说起让她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傅毓宁不太想让他这样，因为总觉得他这么做是把流产这件事当个事了，可又真舍不得将他推走。

看见顾长安，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你可算是回来了！”

傅毓宁正靠坐在卧室的床上，这里向阴，外面还有高大的白杨和梧桐遮掩着，并不十分热。她穿着一件棉质的宽松裙子，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被，半躺在床上，微阖着眼，似乎就要睡过去。

那时两人正在散步，傅毓宁听了，猛地抬头看他：“检查什么？”

出于保密的考虑，试验期间不能与外界联系，所以他是在回来的前一天知道傅毓宁流产的消息。还是那天他派去车站接她的汽车兵通知他的，挂了电话之后往家里打，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

打那之后，顾长安再没带傅毓宁去过医院。

顾长安稍稍一顿：“不会太麻烦，就是做个B超。”用二嫂的话说，检查下看有没有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