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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那多不合适，好像她对他很不放心一样。傅毓宁连忙说：“不用，不用叫杨杨……”再说了，她犹豫的又不是这个。

“师兄，你当初怎么想起来读军校了？”她问顾长安。

“你呢？”顾长安问，“以后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顾长安看着她，眉目淡然，“你不是说还有一周就回西宁了，正好我这段时间有空，可以带你在B市里逛逛。”

问完她就后悔了。喜欢不一定等于合适，即便是合适的人，也不一定就能结婚。

傅毓宁却突然来了脾气，甩开他的手，说：“我不想下去。”

“我不知道。”傅毓宁实话实说。

“顾师兄，你找我有事？”气都没喘匀，傅毓宁就问。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头顶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傅毓宁想，他可能觉得自己烦了，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她心里深深地懊悔了，她还没在他面前发火的资格。她正想着如何找个台阶下，如何平息这一切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抱住了她。

傅毓宁忙不迭地倒了杯水给他，顾长安捡了个椅子坐下，接过满满一杯枣红色的果汁，他尝了尝，眉头维扬：“酸梅汁？”

傅毓宁才纠结呢，这四天，他带她出去，就是如他所说的一般，纯玩。别的什么也没提啊，他要是提了倒好，她也不用一边玩着一边乱猜了。可这人就是什么都不说！都快急死她了！总不能让她一个姑娘问出口吧，然后再听他回答她：“小姑娘想什么呢？”？

“我读的师范，以后出来可以当老师。”傅毓宁说着，皱了皱眉头，“不过我不想当老师。”

傅毓宁有些不相信：“过去这么多年，你都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打死她都不会做这种傻事。

顾长安看着她，却笑了。他亲了亲她脸颊，说：“好了，我知道了。”

杨杨问不出个所以然，在一旁干着急。她推了推傅毓宁说：“宁宁，现在院里可都说顾师兄对和_图_书你有意思。你觉得呢？”

这一天，顾长安带着她在外面玩了一天，在一家私房菜馆里吃过了晚饭才回来。傅毓宁累得不行，洗过澡就睡了，把特意来她房间名义上陪着她睡觉实则打探消息的杨杨气个半死。第二天一大早，顾长安又准时准点等在楼下，杨杨目送着傅毓宁上了车，夜晚又披着星月将她迎了回来。如此反复，一直持续了整整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顾长安终于在晚上八点之前将傅毓宁送了回来，杨杨逮着这个机会，将她好生一番盘问。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了看天：“今天下雨了，还怎么出去逛？”

“那要是真的呢？”杨杨又追问，“他要真是对你有意思，你怎么办？”

傅毓宁愣了下，答：“我要跟杨杨和周彬一起回去，大概还有一周左右吧。”

傅毓宁头枕着一侧，一句话也不说。

顾长安并不渴，可想着周彬会在房间里耽误一会儿，就要了一杯。见她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他便知道，什么也不要，她会更尴尬。

看着他，傅毓宁只愣了一下，就被杨杨拉着上了前。

“我还想继续读书啊。”傅毓宁转过身，一步步倒着走，却能正对着他说话，“我想考研究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顾师兄，您回来了。”杨杨跟顾长安打了个招呼。

婚礼过后，研究院里是都知道傅毓宁这个人了。

杨杨听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了，沉默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喜欢读书？”虽是这么问着，但顾长安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充满了赞赏和鼓励。

顾长安目视前方，笑了笑：“算是梦想吧，成为一个穿着军装的科学家。”

傅毓宁只好匆匆洗漱了一把，就跑下去见他。顾长安原本坐在车里，看见她，便下了车来。

说起熟悉的地方，傅毓宁就自然多了。她唇角微微翘起：“要是在西宁，我现在还得穿长袖衬衣呢，根本穿不上这和图书裙子。”她说着，扯了扯裙子的下摆。

我故意的……

“两码事。”顾长安神情也严肃起来了，“快点儿，跳下来。”

顾长安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说完这句，顾长安忽然抬起头来看她。猝不及防间视线撞了个正着，傅毓宁感觉心脏猛跳了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她连忙举起另一杯酸梅汁喝了口。

不知怎么，想起快要回西宁了，傅毓宁有些难过。昨晚杨杨的一声叹息，着实地叹到了她的心里。睡不着，她听了整整一夜的雨声。醒来时，她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不管顾长安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她好像，已经喜欢上他了。想通的那一刻，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能怎么办。”等了好一会儿，傅毓宁才说，“还有几天我就回西宁了，以后会不会再来这里谁也不知道。”

“周彬急着赶实验，要不就让他开车带你们去了。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叫上杨杨。”

顾长安怔了一怔，看着空荡荡的手，好一会儿才回神。

顾长安也不再问了，只是在她踏上旁边一个石阶的时候扶了她一把。此时此刻雨已经下小了，顾长安收了伞，陪着她慢慢走着，一路说着有的没的，却谁也没有提及两天以后的别离。

傅毓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了片刻，她鼓足勇气抬头看向顾长安。他的眼睛清明而温和，眼底一层浅淡的笑意。看着他的眼睛，她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低下头，她捂着脸颊上了车。

顾长安笑着嗯了一声，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的傅毓宁。许是刚从阴凉的地方跑到太阳下，她眼睛有些挣不开，微眯着，脸颊也被晒得通红。瞧穿衣打扮倒是清爽，一条白色的纺制连衣裙，双辫扎成了一个马尾，高高荡在脑后，看着就舒服。

“那你就接住我。”

第二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连日来的暑热一扫而尽，原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傅毓宁看和*图*书着窗外的雨，心里却有些遗憾。她想，顾长安大概不会来了。

“不行。”他坚持，“一会儿不小心摔下来，伤着了怎么办？”

傅毓宁想着，忍不住莞尔一笑，脸颊弯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刚喝也觉得酸呢，可是太热了，杨杨说喝这个可以解暑。”

傅毓宁咬咬唇，问顾长安：“师兄，你怎么还没结婚？”

傅毓宁真想收拾东西立马回西宁。可杨杨缠着她，说什么也要让她再等几天，等周彬完成现阶段的实验，他们夫妇跟她一起回去。傅毓宁不干，结果当天就接到父母从西宁打过来的电话，说要她和杨杨夫妇一起行动。

“宁宁。”第一次，他叫了她的名字，“我大你九岁，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没有。”顾长安又喝了一口，这一次下去了大半杯。仔细品了品，他说，“稍稍有些酸。”

“这是个秘密。”她才不会告诉他，是受了他高学历的刺|激。

挂了电话，傅毓宁有些沮丧。

顾长安将伞举过她的头顶，为她遮住细密的雨丝：“那咱们今天就不走太远。”

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傅毓宁不懂了。

傅毓宁很少见他动气，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师兄。可就是这样一个他，她以后可能也再也看不到了。想起来，就难受。鼻尖一酸，眼眶一热，傅毓宁蹲了下去，双臂交叉搭在膝盖上，头也深深地埋在里面。

傅毓宁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下，小小嗯了一声：“不好喝吗？”

果然，顾长安只是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没在意那个。”傅毓宁小声说。

傅毓宁原本也想跟着打个招呼的，可被他这么一看，话竟说不出口了。只得站在杨杨一侧，微微低了低头。

傅毓宁应一声，过会儿才抬头问他：“顾师兄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吧。”

杨杨坏笑着说：“你俩的事，我怎么知道。”

傅毓宁回过头看他，甜甜一笑：“好。www.hetushu.com.com”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他突然这么问。

第二天一大早，傅毓宁还在床上睡着，就被杨杨叫了起来，说是顾师兄在楼下等。傅毓宁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问杨杨：“他等我干什么？”

傅毓宁压抑住心头的狂喜，飞快地下了楼，到了一楼，看见他的身影时，才稍稍放慢了脚步。

她问得揣揣，可顾长安似乎一点也不诧异她会问这个问题，他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仍是十分平静：“没有合适的人。”

如果，那真是最后一面。她真要庆幸她什么都没再问，他也什么都没再说了。否则，她现在可能就不止怅然了。

顾长安带她去的是他的母校国防科技大学。正值暑假，校园里静悄悄的一片，偶尔见几个穿军装的，也是学校里的教职工。共撑着一把伞，踩着落叶行走在雨中的校园，傅毓宁感觉心里格外宁静。

“那你是在意哪个了？”杨杨坏笑地打趣她，“快跟我说说。”

这梦想，还真是太伟大啦。傅毓宁为他鼓鼓掌。

傅毓宁哼一声，不理她。

“那就上车吧，来B市一趟，不看看这里的风景，不觉得可惜？”顾长安说。

想起来顾长安说的这四个字，傅毓宁就感觉脸颊烧得慌。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闲来无事逗她玩，还是其他什么？傅毓宁不敢深想，也不敢跟杨杨说。只怕是自作多情。

傅毓宁窘了下：“我……”

原来他也喝不惯。

两人是来送西瓜了，周彬率先提着一个瓜去了杨杨的房间。傅毓宁只好领着顾长安，去了她的房间。打开房门，顾长安将西瓜放到了她的桌子上。他看着乖乖站在一旁的她，说道：“这西瓜是冰过的，这会儿吃正解暑。但你要是胃不好，就放一会儿，吃完午饭回来再吃。”

仓皇地抬起头，她看见顾长安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这个念头刚落下，楼下就响起了两声短促的喇叭声。傅毓宁心头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拉开窗户。楼下，顾和图书长安撑着一把黑伞，向她挥了挥手。

顾长安的目光顺势落在她的裙子上，一朵朵小碎花，娴静淡然。

想通之后，傅毓宁越发想回西宁了，想家想的夜里差点儿哭了出来。可父母担心她路上的安全，来的时候就托人带了她一半的路程，回去的时候知道有杨杨夫妇一路陪着，更不肯松口了。没办法，傅毓宁只好等着。

时间临近八月底，正值B市最热的时节。傅毓宁从小在西宁长大，从未经历过这么热的夏天，每天都像那树上被晒焦的树叶一样，蔫蔫的提不起一点精神来。连吃饭都不积极了，每天得杨杨叫着。

杨杨在一旁安慰她：“不就是个小游戏嘛，别当真。”

傅毓宁听着，心里居然有一点难过。

傅毓宁有些胸闷，待要再说些什么，顾长安突然说：“这石阶越来越高了，再往前走我就够不着扶你了，下来走吧。”

傅毓宁都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长安笑了笑，问她：“B市的夏天是很热，相比之下，西宁就比这里凉快多了。”

事实也证明，沉默是个明智的选择。婚礼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顾长安了，听周彬说，顾师兄又跟着宋院士下去调研了。这个消息，让傅毓宁只轻松了一下，她想的更多的是，不知道自己走之前还能不能见到他了。如果真见不到，那在婚礼上的就是最后一面了。意识到这一点，傅毓宁居然觉得有些怅然，这可把她吓了一跳。

这天，又是三十多度的高温，两人在房间里磨叽了半天。傅毓宁不得已，换了身连衣裙跟着杨杨去食堂吃饭。两人刚下到一楼，就见一辆轿车停稳在了楼前。车门打开，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杨杨的丈夫周彬，一个居然是几天未见的顾长安。

“宁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杨杨也看不清顾师兄这尊大神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是没想过问自己老公周彬，可那人嘴严得不行，无论她怎么问，都是一句话：放心，顾师兄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