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你倒是看看你的未婚夫什么意思。”
梁婉：“……”
“梁婉，你是在报复他，还是报复我？”
“婉婉！”
王韩潇默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你什么意思？”
“追都不追出来吗？”
“我为什么这么失败。”梁婉呛得又流了眼泪，一边抹着眼睛，一边说，“我都二十八了，还是这么失败。什么都做不好，就连给人当女朋友也被嫌弃。”
他这幅样子，岳斯云只在法庭上见过。
岳斯云还想追出去，可身后的女人一把拉住了他。
闻言，梁婉只是笑了笑，别开头看着车窗外不再说话。
“梁婉，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别玩儿小孩子那一套？这十年来我受的煎熬还不够你消气吗？那你到底想我怎样？”
“每次都说明天明天，到了明天又总说没有时间。”女人媚眼如丝，轻挑岳斯云的下巴，“是不是舍不得你那端庄贤淑的未婚妻，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梁婉抬头，看了老板一眼。
“他今天喝酒了。”梁婉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到爸妈身边，“你们还不睡吗？”
瞬间，又脸色大变，凝住呼吸。
他只是在想，这次不能再放她走了。
“那谁才值得？你吗？”
王韩潇逼近一步，岳斯云莫名就心生一股惧意。
梁婉看着楼下的男女，时不时亲吻脸颊，抚摸头发，直到两人拥吻在一起，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快步走了下去。
王韩潇点了许多酒，但是没有喝过一口，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占着这个位置。
说完，她又补充道：“我未婚夫躺我边上呢，你别给我打电话了。”
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边酒吧夜店的霓虹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所以这几年，老两口几乎把她当亲闺女对待。
王韩潇坦荡地说，“我就是想让你跟他分手，我想得到你。”
一路走一路脱衣服。
梁婉看过去，瞬间怔住。
“是。”
“人家是男人，当然不着急，你都二十八了，再不着急就是老姑娘了，我说你平时也多跟他谈一谈，要不先把结婚证办了，我们再慢慢给你们俩看新房，装修什么的都我们老的来，婚礼也给你们筹备着，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我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梁婉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护肤，一边说：“还没呢，阿ｈttｐs://wwｗ.ｈetｕshu•ｃoｍ.ｃom姨你也没睡？”
“我不回去！”
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没有出息，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梁婉挣扎了一下，王韩潇感觉她手指上有个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看，立刻松开了手。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岳斯云对上他的眼神，浑身骤然一愣，如置冰窖。
王韩潇坐在她身旁，见她晃晃悠悠地，伸手扶了一把她的腰。
这是自问自答，说完，她就仰头灌自己酒。
“等等。”王韩潇突然叫停出租车，“等一下。”
王韩潇慢慢松开了手。
王韩潇没说话，紧抿着唇角，拉着梁婉往前走。
梁婉甩了甩，没挣脱。
这时，门外响起父母的说话声。
可刚走了两步，她倏然顿住。
王韩潇下楼，一路跑到小区门口，站在路边拦车。
王韩潇将她抱了起来，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王韩潇：“……”
“你、你怎么在这儿？”
王韩潇收回手，片刻，又紧紧抓住梁婉的手腕。
司机缓缓发动汽车，王韩潇的呼吸还没有平稳下来。
是岳斯云妈妈打过来的。
梁婉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想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去找梁婉要说什么，但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梁婉嫁给岳斯云。
酒吧舞台在最中间，除了一楼的大厅，最佳观赏区就在二楼的看台。
梁婉沉默着。
此刻看着岳斯云送的订婚戒指，梁婉脑子里晃来晃去的却是王韩潇的身影，挥之不去。
“你有病吗？”梁婉看到门缝外传来的光亮，莫名有一个违背伦理道德的感觉，“我跟你说了，我已经睡了。”
只是王韩潇见她挣红了脸，才自己放开了她。
出租车开过这个城区最繁华的街道，在一辆辆豪车中穿梭。
梁婉看了一眼，说：“我不是来跟你喝酒的。”
关掉台灯，躺上床，梁婉久久无法入眠。
“你跟着我干嘛！看我笑话吗？！”
“是啊……”梁婉却抬起手，指尖慢慢滑过王韩潇的扣子，“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对不起自己的未婚夫。
看到大厅两人搂在一起，亲密的耳语，梁婉终于忍不下去，抬腿朝楼下走去。
王韩潇站在门口，握紧了拳。
岳斯云机械地转身，却见梁婉已经大步往外走和-图-书去。
梁婉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很瘦的一个人，西服衬衫穿在他身上却格外挺拔。
王韩潇的心也跟着抽疼。
梁婉跟着王韩潇进门，目光立刻在大厅里搜寻起来，脚步停滞不前。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
“不急，看会儿电视。”梁爸爸按着遥控器，侧身看梁婉，“这儿就十月了，你们今年还是不结婚吗？”
梁婉拼命挣扎，依然甩不开王韩潇的手。
今晚人格外多，只有一张桌子是空着的。
“不是你说的吗？想得到我，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要像小孩子一样吗？”
王韩潇轻拍她的背。
此时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歌手下台，酒吧里播放着轻柔的蓝调。
她缓缓转身，在王韩潇面前坐了下来。
但是梁婉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对方先开了口。
梁婉的头发浓密且长，吹干打理好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再出来时父母便不搭理她了。
男人的手掌扶在腰上，隔着衣服，传来他的温度。
“怎么会？”岳斯云笑着哄她，“我明晚就跟她提。”
岳斯云抬头，脑子更迷糊了。
没有原因，就是感觉。
男人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甚至还没有换一套衣服，穿的还是今天晚饭那一套。
王韩潇坐了下来，指指对面的沙发。
梁婉长叹了一口气，决定从今天起，每天都戴着戒指，直到结婚。
梁婉顺势就坐了下来，拿着桌上的纸巾擦脸。
“小龙虾。”
王韩潇回头，拉住她的手往前走。
四周的欢声笑语都在这一刻淡了下去，梁婉听见岳斯云身旁的女人柔声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分手啊。”
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不肯释怀。
王韩潇看着她，难以想象她竟然还和高中一样，整个人缩在一团就不像一个成年人的体型。
就算活到二十八岁，她也还是长不大，任性到遇事只知道跟自己过不去。
刚走几步，就被一个人挡住。
梁婉坐起来，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了起来。
十几分钟过去，梁婉抬起头，眼眶发红，眼角还有泪痕。
挂了电话，梁婉打开抽屉，看着里面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一枚戒指从天而降，正正落在岳斯云裤腿上。
梁婉洗完澡出来，父母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睡了也出来一趟。”王韩潇说，“ｍ•ｈeｔusｈｕ.cｏm•cｏｍ现在，立刻。”
眼看着她朝马路走去，王韩潇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听着梁婉的自言自语，王韩潇没有说话。
“睡了吗？”
王韩潇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当初相亲的时候梁婉就知道，岳斯云的父母特别喜欢她，觉得她家境好，学历好，人又朴实，是个过日子的人。
王韩潇伸出手，想抱住梁婉，触碰到她衣服的那一刻，感觉到她明显的抗拒，便又收回了手。
银白色的戒身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莹莹白光，慢慢套到无名指上，衬得手指纤长白|嫩。
“我回去干嘛，让我爸妈看到我这幅样子，还嫌我不够丢脸吗？”
梁婉呼吸越来越重，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拔下戒指，朝他扔去。
于是，她干脆蹲在街边，抱着头抽泣。
对方沉默片刻，说道：“你未婚夫在我旁边。”
而他搂着的女人穿着绿色长裙，香肩半露，端着一杯调酒，随着舞台上歌手的节奏轻轻摆动上半身。
“你干什么？”
她恨恨地看向酒吧大门，用手背胡乱地抹掉泪痕，然后朝前走去。
那还是她高中住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搬家。
梁婉打开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将父母絮絮叨叨的声音淹没。
“我清醒得很！”梁婉说道，“你今晚把我叫来，不就是想看到我跟他分手吗？然后呢？你趁虚而入？”
里面是岳斯云送她的订婚戒指，由于她开了甜品店，每天都要在烘焙房里忙碌，所以也就没戴了。
“坐。”
她灌满自己面前的玻璃杯，抿了一口，苦涩的酒实在难以下咽，最终还是放下了杯子。
“我刚把新买的牛肉清理出来，明天忙完了和斯云来家里吃饭吧，你们两都忙，都好久没一起回来吃饭了。”
不能在这种时候失去理智。
王韩潇立刻停下，不再靠近她。
梁婉顺了呼吸，又仰头喝起了苦辣的酒。
但不知道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还是因为她在为另外一个男人哭。
见梁婉经过，便问：“刚刚岳斯云的车都开到楼下了怎么不上来坐坐？”
两人身旁是一家海鲜大排档，桌子摆到了路边。
女人被他的话说得又羞又想笑，狠狠锤了他一拳。
第一瓶酒是梁婉开的。
“离她远点。”
“婉婉……”
“两位吃点什么？”
王韩潇无声地站在她身后，也顿了下来。
王韩潇觉得空气太闷和-图-书，摇下车窗透气。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梁婉多看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跟着他从大门边上的楼梯走上二楼。
“梁婉！”王韩潇的声音冷得渗人，“你给我清醒点。”
“好的阿姨。”
说来也怪，当初订婚时收到了短信，她看完便删除了，没有刻意记过号码，但此刻一看到这个来电，她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王韩潇默默看着梁婉吃小龙虾吃到想吐，全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岳斯云微微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
梁婉到酒吧门口时，看到成群结队的红男绿女，一时有些无措。
梁婉想听他的回答，于是停下了脚步。
梁婉丢开毛巾，往浴室走去，“着什么急，他这两年也没有心思。”
次数多了，岳斯云也就不带她来了。
两口下去，梁婉就呛得弯腰猛咳。
“喝吧。”
“你放开我！”梁婉被他拽得不得不小跑起来，“你带我去哪儿！”
出租车快速行驶在街道上。
“慢点！”
梁婉回头，朝他笑了笑。
要和她在一起，即便她不愿意，也要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她抬头，看着王韩潇，“我真的那么没有女人味吗？”
到了小区门口，王韩潇刚刚打开车门，梁婉就自己下了车。
王韩潇从大门出来，看到梁婉，朝她走来。
突然，枕边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他的气质与酒吧这种地方格格不入，但也因此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梁婉紧紧握着栏杆，骨节泛白。
“我家。”
“跟我进来。”
梁婉没理他，盯着桌上那三瓶老板赠送的二锅头。
“好了。”王韩潇说，“回去吧。”
“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王韩潇看向楼下大厅，指着一张桌子，说道：“那你看那边。”
王韩潇在她身后说道。
走到卧室门口，梁婉身上只有一件打底的蕾丝吊带。
这戒指是岳斯云悄悄买的，尺寸稍微小了些，但梁婉喜欢这个款式，也没舍得去换。
梁婉回到卧室，刚拿出瓶瓶罐罐要往脸上抹，手机就响了起来。
当王韩潇离梁婉还有三步距离时，梁婉立刻开口：“人呢？”
“三盆。”
梁婉站在他身后，气得浑身发抖。
梁婉沿着街边一路走一路哭。
不知过了多久，连酒吧外逗留的人都没有几个了，梁婉终于不胜酒力，趴在了桌子上。
王韩潇拽住她的手。
女人
hｔｔｐs://m•hｅｔｕshｕ•cｏｍ•cｏｍ不满地噘嘴，“又没结婚，哪儿有这么麻烦，一个多月还没提分手，你该不会是不想分吧？”梁婉的指尖轻轻颤了起来，她回头看着王韩潇，连说话都费力。
打开门的那一刻，梁婉抢在王韩潇之前走了进去。
梁婉怔怔看着他。
王韩潇打断他，丢下这句话，便走了出去。
“你让开，我要……”
梁婉没接，挂掉电话后埋进枕头睡觉。
梁婉没有用杯子，直接拿上了酒瓶。
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拉开车门坐上去，司机问他去哪儿，梁婉家的地址脱口而出。
大厅中央的一张小桌，坐着一男一女。
直到车开了一段路程，她才撑着坐垫坐直，说道：“去哪儿？”
“给我打开。”
穿过一桌又一桌人，梁婉站在了岳斯云身后。
良宵好景，灯红酒绿。
知道这里是王韩潇的家，梁婉也没有多说，跟着他上了楼。
声音被大排档老板打断，她拿着菜单，递到梁婉和王韩潇面前。
“婉婉啊，睡了吗？”
“你心眼儿真是小。”岳斯云把女人的手掌拉到自己脸颊轻轻摩擦，“我有你这样的彩旗，还要什么在床上跟死鱼一样的红旗？有你对比，她都算不上女人。”
她从来不会自己主动来这些地方，偶尔岳斯云带她来，她也手足无措地坐在一旁玩儿手机。
王韩潇凝视着梁婉，眼里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梁婉立刻压低声音说道：“睡了。”
他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手忙脚乱地捡起来一看，松了口气。
岳斯云握着女人的手掌，讨好地说：“我得先给我爸妈做心理建设，他们很喜欢她。”
这是一家音乐酒吧，并不比夜店嘈杂，但灯光以酒红色调为主，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制造出一份旖旎暧昧的气氛。
指尖的戒指显得格外讽刺。
梁婉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时不时飘出呜咽声。
梁婉扯着嘴角笑了笑，“你比他还可怕，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还要在这大街上哭多久？”王韩潇脚步不停，“回家去。”
梁婉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忽然，她拿出戒指，在灯光下细细观摩。
岳斯云站起来的动作很急，差点把桌子推翻，但他不管不顾地追了过去。
她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
“梁婉，这个男人值得你这样吗？”
王韩潇依然，打开了酒瓶。
目光随意往外一瞥，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