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枪
她按了按琴弦，又说：“我本来是想把歌剧留到最后的。”
“嗯。”陆景确认，“我想吃火锅。”
梁辰的手指白皙现场，干净的指甲上除了一层淡粉色指甲油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指尖跳跃在黑白的琴键上，让陆景移不开眼。
梁辰突然想起他们两人还没吃晚饭，便问：“你饿了吗？”
梁辰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噗——”梁辰终于没忍住，笑弯了腰。
鼻尖泛了油光，早就浮粉了，但她在医院就一直没来得及补妆。
陆景：“火锅。”
池茜最后怎么了，陆景没说下去，梁辰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喜欢你。”梁辰以确信的口吻说道，“她喜欢你很久了。”
刘以晴语气莫名急躁：“梁辰，马导突然被撤职了你知道吗？！”
许久，他才说道：“不可能吧，我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
一曲终了，梁辰问：“怎么样？”
陆景沉吟半刻，说：“你知道池茜吗？”
“谁看你了。”梁辰站hｔtｐs://ｍ•ｈｅｔｕsｈｕ•ｃｏm•cｏｍ起来，伸了个懒腰，“就你这种连晕妆和晕车都分不清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陆景嘟囔一句，“谁说我不了解了。”
七八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是刘以晴打来的。
她坐到钢琴前，手指随意滑过键盘，流淌出一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看我干什么？”陆景蹲到她身边。
“对，二十年前的事情。”陆景低垂着眼眸，说，“去泰国前，在我家吃饭，我爷爷奶奶提过一个演员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陆景见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两人在医院闻了一天的消毒水味道，此刻闻到火锅的香味，顿时食指大动。
陆景：“……”
“突然有一天，主演池茜的一些被爆了出来，电视剧收视一夜之间猛涨。”
陆景原本左手拉着梁辰的右手，忽地用右手扯住梁辰左手，把她拉进怀里，加快脚步朝着病房走去。
“你提这个做什和_图_书么，是那导演黑心。”
“聂鲁达的诗选没看过吗？”陆景说，“你要是平时多看点书，增加一下人文修养，那……”
陆景半晌不说话，握着方向盘，若有所思。
说完，抿着笑走向琴房。
最终梁辰也没问出陆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陪着梁妈妈做了手术，时间很短，梁辰在医院陪到傍晚就和陆景走了，梁爸爸和护工留在这里照顾梁妈妈。
明明是最为平常的画面，梁辰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回忆一下子浮现，梁辰想起陆景爷爷和奶奶的这么一段对话。
“池茜？”梁辰只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
梁辰只是随口一说，陆景却突然放慢了车速，变换至右车道。
陆景站在钢琴旁，静静聆听。
梁辰：“好看？”
陆景笑着说：“做点儿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情。”
“你想吃什么？”
梁辰将这个人和名字对上了，她说：“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我是后来听人说过，怎么了？”
他将衣袖挽起和-图-书来一截，露出小臂，正在擦桌子。
“一个演员。”陆景说，“就那个，因为大尺度照片被人熟知的。”
梁辰下单点了火锅外卖。
陆景懒洋洋地问：“什么？”
“谁还不知道了。”陆景重新将车开出去，“逗你开心而已。”
梁辰轻笑一声，“你太不了解女生了。”
梁辰只顾着低着头看琴弦，丝毫没有注意到陆景的异样。
陆景出来时，梁辰自以为敏捷地收回目光，却被陆景抓个正着。
“池茜没撑到电视剧播完，就……”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很好看呐。
梁辰知道他这模样就是在逃避，于是拽住他的手臂，问：“到底什么意思？”
梁辰一时不知所措，她看了眼陆景。
梁辰瞪眼，故作杀气凛凛地看着陆景。
他说：“晕妆……？要吃药吗？”
“歌剧是我压箱底的绝活了。”
梁辰愣住，“不……会吧？”
陆景说：“接。”
梁辰一愣，“火锅？”
“干什么？”梁辰问。
陆景说饿，梁辰便拿出手机点外和图书卖。
梁辰按下接听键。
梁辰扑哧一笑，抱住陆景的腰，仰头看他，“算你识相。”
陆景什么时候挂了电话梁辰都没发觉。
陆景声音沉稳，胸口却低低起伏：“那个导演，就是马明辉。”
梁辰一把推开他，“你还没完没了了说吧。”
她正要往房间走，却被陆景又拉到沙发上。
陆景脱口而出：“真好看。”
“在医院忙了一天，我都晕妆了。”
“那——还给不给别的女人活路了？”陆景说，“长得美，会唱歌，还聪明，怎么能再要求你精通诗书呢？人无完人的，对吧。”
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离开这家医院的。
梁辰和陆景到家的时候，外卖刚好送到。
一个小时后，梁辰躺在沙发上，看着陆景收拾桌子。
她看着陆景的眼睛，里面含着担忧，车速也越来越慢，似乎下一秒就要靠边停车。
梁辰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久，没听见陆景回应，便抬头问他：“你说话啊。”
“你还不承认。”梁辰笑着说话的时候，声音变了调和图书，“晕妆跟晕车是两个概念好吗？”
梁辰笑笑，转身拿起吉他，拨了拨弦，说道：“你说，我下周唱歌剧怎么样？”
他径直去厨房，洗干净手，梁辰的目光就一直跟着他。
他们走出病房的时候，往走廊另一头看去，温蒂的病房外已经没有保镖了。
“嘿小君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二十年前那个新闻？那个导演为了话题可是把人家小演员害惨了，现在都还在精神病院住着呢。”
梁辰虽然记起来了，却不知道陆景提这件事情做什么。
陆景沉了沉眸，没有说话。
来电话了，他就用肩膀夹住手机，歪着头接听，手里的动作依然没停。
梁辰没听懂，怔怔地看着陆景。
“他那时候在电视台做连续剧，成绩并不好，电视剧面临被腰斩的危险。”
她关上手机，拿出小镜子和纸巾，一边擦自己眼下微晕的眼线，一边说：“你知道吗，温蒂今天有句话没说出口。”
“啊不是……”陆景说，“真好听。”
梁辰没再理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