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枪
许久，陆景才开口：“芋头，刚刚她知道我要出国读书的事情了。”
“算了吧，这个不重要。”陆景一边翻温蒂的朋友圈，一边说，“她朋友圈也没有内容，说不定是哪天手滑加上的。”
陆景把吃了一半的披萨放下，仔仔细细看了看这个账号，最后得出结论：“我真的不认识她。”
这一刻，空气好像都停止流动了。
“不烫，应该没什么。”梁辰说，“一会儿睡醒了应该就没事了。”
“你俩今天又在一起呢？啧啧。”孙彬郁吊儿郎当地说，“老子要是有了女朋友，才不会像你们这样，恶心不恶心？”
“诶好好好。”陆奶奶只当她是孙彬郁的客人，没做多想，“你就是小孙说的那个朋友吧？你快看看那孩子还难受不？”
陆景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空气。
她把刚刚那一局的战绩拍下来了，发到朋友圈，配了个【呲牙】的表情。
“战绩。”梁辰说，“虽然是你玩儿的，但好歹也是我这个账号的最佳战绩。”
“马上！”孙彬郁在洗漱台吼，“我新毛巾在客厅的收纳柜里，你去找找啊！”
一进门，一股醉酒后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
陆景也立刻抓住她的左手，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个角度……我能看见你的双下巴诶。”
“起来起来！”这下梁辰说什么也不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了，“给我坐好！”
陆景枕不到女朋友的腿了，心情依然很好，刚才梁辰那又气又好笑的表情简直比学校里那些大hetushu.com.com一的小学妹还可爱。
感觉到梁辰在看他，陆景抬眼与她对视。
梁辰掰开他的脸，还轻轻捏了下：“看电影？”
梁辰回头看了一眼手机，是孙彬郁打来的。
梁辰一个人想了半天，好几次想问问温蒂，但还是忍住了。
从梁辰家到孙彬郁家不远，陆景开车，梁辰就打电话问孙彬郁情况。
一室的安静，突然被一道电话铃声打破。
“哇，真的，太沉了。”孙彬郁站在门口，揉着自己的手臂，“你们女人喝醉了发起疯来真的可怕，我这胳膊都要断了。”
闻言，孙彬郁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瞪大了眼睛：“卧槽！你一直没告诉她？”
“奶奶。”陆景回头，接过陆奶奶手里的杯子，“我刚来。”
“辰辰……”
马山山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嘤咛一声，又没了动静。
“嗯哼。”梁辰把手机拿给他看，“假装是我的成绩。”
陆景看梁辰的表情，深知自己不能撞枪口上。
“卧槽，你……”孙彬郁灭了烟，一脸鄙夷地看着陆景，见他也不好受，便说不出骂人的话了。
想到一个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怎么会大中午在外面喝酒，孙彬郁心下有些担心，只能先把马山山带到自己家。现在人正躺他家里，吐了两次了，他还专门拜托隔壁的陆奶奶煮了一碗醒酒汤，但全被马山山给吐了出来。
原来孙彬郁今天中午在外面吃饭，走的时候发现马山山也在，一个人吃饭醉得和*图*书不省人事，话也说不清，手机又解不了锁，情况很不乐观。
“算了。”梁辰说，“就这样吧。”
“有什么好看的！”梁辰右手被陆景握住了，只得换左手去捂他的眼睛。
她找到新的毛巾，孙彬郁刚好也端了水过来，梁辰从他手里接过，转头就回房间。
陆景说：“炫耀呢？”
“那你快来我家一趟，马山山这儿出了点儿事。”
孙彬郁说好，转头就去接水。
“辰辰……”陆景拉住她的手，正要继续说话，梁辰却说：“你们都出去，我要脱了她的衣服给她擦擦。”
“不接。”陆景一翻身，往下一坠，枕到了梁辰腿上，“我爸打的，肯定是叫我去我奶奶家吃饭，不想去。”
两人直奔孙彬郁家，他已经开着门等着了。
“接电话啊。”梁辰说。
梁辰低头看他，少年的头发很软，睫毛很长，干净得像一幅画。
“那你问问呗。”梁辰抬了抬下巴，“给她发消息问问。”
两人走到孙彬郁家的客房，看到马山山躺在床上，睡梦中也皱着眉头，抿紧了唇角。
“小小年纪脑子里净想些什么？”梁辰佯装生气，嘴角却噙着笑，“好好看电影。”
“我在家，怎么了？”
他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
“那……”陆景突然紧紧搂住梁辰，凑近她的脸颊，说：“我们接下来干嘛？”
梁辰拿着手机摆弄，陆景探头看了一眼：“什么呀？”
奶奶的声音渐渐消ｈｅtusｈｕ•ｃｏｍ.ｃｏm失了，陆景走到梁辰身边，伸出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梁辰看了陆景一眼，他微微低头，看着他的奶奶，说：“奶奶，这是我……”
陆景问：“怎么了？”
怪不得周舟常常对着电脑说，女人可不可爱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
梁辰没理他，走到床边，摸了摸马山山的额头。
“芋头，你去拿盆子接点儿热水，我给她擦一擦身上。”梁辰拂开马山山的刘海，说，“又是汗又是呕吐物的，不知道多难受。”
“橙子，你现在人在哪儿啊？”孙彬郁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陆景坐在一边，垂着脑袋，盯着地面不说话。
“我真的没有印象。”陆景划了划自己的好友列表，里面几百个人，许多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加的她。”
他呼吸的节拍不知什么时候乱了，脑子里一片乱麻，僵硬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最终，又忍不住说：“不是我说，你这真他妈小王八蛋了！”
梁辰：“……”
“奶奶，一会儿我跟你说，你先回去吧。”
“就是昨天晚上唱歌那个温蒂，小有名气，你怎么会不认识？”梁辰看陆景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怎么回事啊？”
“好。”陆景两三下穿上外套，和梁辰出了门。
面无表情，看似平静，却狠狠揪住了陆景的心。
陆景立马拿起手机，点了个赞，还没退出微信界面，朋友圈又出现一个小红圈提醒。陆景点进去看，疑惑地皱起眉毛：“这人是谁啊？”
m.hetushu.com.com挂了电话，梁辰立马站起来穿衣服，动作匆忙，差点儿把东西撞落。
陆景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没接。
看他这表情，孙彬郁什么都知道了。
外卖来了，陆景在客厅吃饭，非要梁辰依偎在他身边。
门外，孙彬郁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孙彬郁疑惑地看着他：“嘿，你咋了？”
陆景笑着扒开她的手：“让我看看。”
梁辰没说什么，放下盆子后直接关上了门。
陆景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还是不说话。
好一会儿，梁辰回过神来，立马俯身给马山山洗脸，然后脱了她的衣服，把身上的呕吐物擦干净了再给她盖上被子。
陆景看梁辰着急，便以最快速度赶过去，不到四十分钟便到了。
陆景又凑过来，在梁辰嘴巴亲了一口：“不做点儿别的？”
“哦好，那孩子要是难受，我看还是得送去医院。”陆奶奶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现在的女娃娃哟，动不动就喝得烂醉，身体是自己的也不知道珍惜，哪儿像我们那会儿……”
“你都加了人家微信你问我她是谁？”梁辰拿过陆景的手机，点进那个账号看，确实是温蒂没错。而且她跟陆景是好友，所以两人共同点赞了朋友圈才会出现提示。
《曼谷轻轨恋曲》是一部老电影，节奏轻缓，把时间的流逝都拉得慢了下来。
“吵架了？”孙彬郁说，“咋了这是？”
天气阴冷，室内却温暖如春。
梁辰站了起来，还是没看陆景，往客ｈeｔｕshu•cｏｍ•ｃｏm厅走去。
梁辰也随即回头，看到陆奶奶，手搓了搓衣摆：“奶奶好。”
温蒂给她印象不好，她不想跟她有私下的交往。而且温蒂算个后辈，梁辰这样直戳戳地去问人家，似乎不大好。
“哎！你先来，到了我再跟你说！”
陆奶奶看到有人来了，也就放心了，便关心起自己孙子来：“你爸妈还有姑妈今天中午还在我家吃饭呢，你电话也不接，你姑妈问你申请的美国哪个学校，以后要把晨晨也送出去读书。”
“小景啊，你咋在这儿？”陆奶奶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解酒汤，惊诧地看着陆景，“啥时候回来的？”
话没说完，被马山山的一声呻|吟打断。
梁辰满脸愁容，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我大学室友出了点事儿，在芋头家，你快穿上外套，我得去看看。”
陆景没有说话，他看向梁辰，她坐在床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梁辰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热烈，像火一样，能烧红梁辰的脸。
“温蒂？”陆景愈加疑惑，“谁啊？”
“嗯？”梁辰抬头看陆景的朋友圈，是一个陌生的账号。
梁辰回头，却没看他，朝着外面的孙彬郁说：“水接好了吗？”
她想了想，说：“温蒂？你认识她？”
陆景胸口一股气提起来，卡在胸腔，不上不下。
梁辰立马回头看马山山，见她翻了个身，把杯子给踢掉了。
梁辰却站在床边出了神。
这时，一个老奶奶的声音出现在客厅。
“什么？山山？她怎么在你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