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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

作者: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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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洞房

第七章 洞房

“住口!”一向以冷静理智闻名的夜玑端,容颜瞬间变的惨白,他几乎无法坐稳,凤凰这个名字从黎帝凝舒口中说出,好似一记沉闷的巨雷直接刺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猛地摇晃了一下:“你没有资格叫她的名字!要不是因为你,她就不会死得那么早!”
“不用你,叫何冬进来。”
夜玑端忽然微笑了起来,刻薄地扭曲了菲薄的嘴唇,俊秀的容颜上因为这样表情而带了丝怨毒的味道。
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夜宴轻声得近似撒娇的出声,这样微嗔的语调却让锦瓯好心情地起了身。
“不许分心……看着我……”
“你们来了。”有着可以称之为精致美貌的面容察觉到夜宴和锦瓯之后,微微抬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下墨玉一般的眼,低沉的说出几个字句之后,似乎就没有再开口的欲望,只是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仔细地端详茶杯上面精致的牡丹缠枝纹样。良久才再次开口道:“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一切做得干净利落。”
“你这人,还不快去。”
远远地他看见锦瓯执着红衣女子白晰的手,从游廊中一步一步走来。女子的眉宇间已经多了一种慵懒的妩媚,当她的眼飘过来和他对视的瞬间,分明看到她一惊,手不自觉地一缩,锦瓯却稳稳地抓住,依旧拉着她面不改色地走着,然后亲自将那女子抱上了红漆紫金的马车中。
“夜玑端,我们斗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我输了。”
皇宫内重重叠叠的宫脊飞檐,压角的一排排蹲兽,似乎都蒙上一层凝重。夜宴随着锦瓯穿过重重把守的御阶御道,不知为何心突突跳得极为不安,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开来。
“来人。”
锦瓯被她挑逗得血脉喷张,衣物都未褪尽,一撩衣裾,挚热就这样挺身冲了进来。
“你把我们分开,你这个混蛋。”
年幼的婢女用填漆的托盘捧着茶走了进来,好奇地盯着一身青衣站在窗畔的谢流岚。
见她如此,他也吃惊,这些年,她从来都是高贵而冷静,这样的神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痛苦地忍耐住欲望,一遍遍殷勤抚慰。汗水大滴大滴地从优美的额头滴在她的面上,又滑落在锦被上,晕出斑斑的水印,好似点点的泪痕。
她咯的一声笑了出来,水葱一样的指解开了绣着并蒂花的抹胸,灼|热而滚烫的呢喃,带着丝媚药一般的诱惑滑过锦瓯的耳边和_图_书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侍卫已经上前推开了乾涁宫那两扇沉重朱红的大门,他们踏进了殿内。
看着身上的斑斑红紫的痕迹,昨夜狂乱的记忆一丝丝慢慢牵扯了回来,身旁的锦被里已经空无人影。
凝舒秀丽的唇角弯出了近乎艳丽的弧度,那一双冷酷和睿智满足的眼睛弯了起来,隐隐地露出满意的神色。
怒火被欲念一波波地燃烧而上,烧掉了他仅存的理智。掐住她柔软的腰肢,在她的体内粗暴地横冲直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重重戳刺。他要让她知道,从今日起,她的一寸一分,全部属于他。
夜宴又是痛又是急乱,奋力一挣,伸手去推他。
踏上两尊青铜麒麟之间的汉白玉阶,来到乾涁宫正殿的门前。大批的侍卫拿着兵刃,严阵以待,见到他们到来时,都纷纷匍匐跪迎。
思索了半晌,夜宴终于抑不住一声无奈的叹息逸泄而出。
她缓慢地再度闭上眼睛,微微仰头,曲线优美的颈项优雅地扬起,带起珍珠一般柔和的光泽。殷红的唇痛苦地呻|吟着,那身姿也好似秋风中的落叶微微颤动着。
修长的手指在白晰而柔细的肌肤上滑动,一点一点地品味柔和而纤细的触感,锦瓯轻轻弯下身子,仔细地在极近的距离看着面前的女子。而夜宴只是微微侧过头,凝视着层层叠叠薄纱外的男子。
连日来的病弱打击让黎帝清减了许多,有些宽大的明黄龙袍穿在身上,似乎在一举手一投足间,更显出那无形的淡漠孤高的气质。
透明的霞影纱帐下,一个玲珑雪白的身姿,覆在薄绸罗被上,在朱缎的辉映下宛如盛放的嫩蕊。
夜玑端的侧面看上去有些憔悴,身上只穿著家常的白色便袍,上面隐隐绣着素淡的花纹。一双颜色有点黯淡的狭长眼瞳,正冰冷而又幽深莫测地望着黎帝。
殿内一片寂静,几只金丝熏炉散发出阵阵浓郁的沉香,香烟袅袅缭绕。南窗下一左一右的乌木雕花椅上,黎帝凝舒和清平公夜玑端相对而坐。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距离那么近,近得似乎连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熏香也闻得到。
温柔的声音响起,修长的手指掀开了帘帐。
“谁在里面?”
都说驸马爷年纪轻轻便高中探花,又得当今圣上赐婚于长公主,原想着肯定是一个春风得意的翩翩少年郎,可谁知道她见到的只是和图书一个脸色似乎很不好,苍白得几乎没有生色的男子,那一身青色的衣袍更为他平添了几分的清冷。及至走到近前,她才发现谢流岚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如风中细竹,摇摇欲坠。似乎,可怜得令人心动。
“你怎么还没有走?”
双手捧着夜宴在晨光中泛着微红的脸颊,把一个吻烙在她的有些红肿的唇上,辗转轻触之后离开,柔和的眼睛温柔而深情地凝视着。
“你娶了她,可是你却不懂得珍惜她,她那么爱你,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可是你让她深宫寂寞,郁郁而终……凝舒,你到九泉可还有脸见她?”
她一时不知身在何方,茫然地刚要起身,才稍稍抬了一下,下身却一阵撕扯的酸痛,不由倒抽了口冷气,又倒了下去。
夜宴看着他填满了那双款款深情的眼睛,一时竟无法言语。
夜宴满目都是那个红得刺眼的身影。那念念而不得的,以为终于抓到了手中,却只是一个海市蜃楼的希望。他以为一个哀伤的眼神就可以化解一切?所有的海誓山盟,不过是虚情假意,可是,说过了,便有了结果,这一生,她怎能放过了他?他们早已经无路可退。
“冤孽。”她再次轻笑出声,媚眼如丝,笑意盈盈,探出的丁香软蠕的舌,滑过他露出的坚实的胸膛,慢慢舔点而下,徐徐地引诱出一出好戏。
他们四目相对。
夜宴看向身上男子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似乎要滴出水来一般。那重瞳里载了数不尽的哀怨,从喉中溢出的呻|吟变成了压抑的呜咽,痛苦地看着锦瓯。
“他的身上毕竟有你的血,凝舒。”
隐隐的有个身影站在帐外,她没有细看只是低声吩咐着。
“冤孽。”
夜宴一惊之下,缓缓地撑着身子坐起,乌黑的发顺势如水似缎的散落在身后,迷蒙了他的眼。
可是她偏偏错把夜氏的赌注全数押在他的身上,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帮我唤何冬进来,我要沐浴更衣。”
黎帝小心地用青花黄釉缠枝瓷壶往杯里倒着幽香的茶水,当热气蒸腾开来之后,他才抬眼看坐在旁边的俊秀男子,然后用白晰的指头轻轻碰碰黄釉瓷杯,把一杯茶送到了夜玑端的面前。
事到如今,爱抑或不爱,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终是负了她。
那个男子,全世上,也只有一个。可是却被这个以极度紧密关系的姿势覆在https://www.hetushu.com.com她身上的这个俊美男人所夺走。
在这样一个瞬间,夜宴依旧冷静地抓住了锦瓯大红的蟒袍,过于恍惚的烛光让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南珠特有的晶莹瑰丽的光泽明晰地笼罩在她的面上,在那么一瞬间,锦瓯忽然有了一种她消失般的错觉。
那样细微的恍惚,覆在她身上的男子便已经察觉,当他的嘴唇停留在她胸口上的时候,朱红的唇缓缓地张开,雪白的牙齿和她高耸柔嫩的肌肤狠狠接触,烙印下他的痕迹。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是,是,公主殿下。”
“啊!”
这一刻渗入骨髓的痛,却让她的心绪无比清晰,再次侧头看去时,帐外那束着大红锦带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向了。
夜玑端被悲伤和嫉妒这样双重的情感缠绕着,心脏似乎都在即将被这样浓烈的情感刺穿的时候,他勉强自己坐直起身子,眼痛苦地眯起,眼角的纹路被深深地刻画了出来。
许久,她垂下眼,不再去看锦瓯。轻轻的用锦被裹住身子,移动身子下了床,可是刚刚着地,那不适又酸痛的双腿根本无法支撑体重。瘫软在地上瞬间,一只强硬的手臂便将她凌空抱起,重新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床上去。
他只要活在世上一天,她便没有希望,得到谢流岚的心。
看着在那双黑色眼睛最深处游离莫名的奇异情感,锦瓯在散发着诱惑的殷红唇再次印下了一个深吻。
空气中,隐隐地听到她的呻|吟,叫人无法能分辩得清,哪一声是哀求乞怜,哪一音是婉转销魂。
就是这个男子……就是这张脸,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永远也回不来……那么让他痛苦,他是不是也会痛苦呢?
昨夜的她在狂怒中,失去了理智,这样的错不知还能不能弥补。
夜宴醒来时,窗外鸟儿啁啾,在一片初阳辉照之中,隔着淡烟流水般飘拂的轻罗绣帏,空气中沉郁的紫檀香气若即若离。
“为什么没有?!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夜玑端,凤凰她是爱我,可是你要知道,我从未爱过她,也从来没有希望得到她的爱,甚至不希罕这伴随她而来的一切!”
锦瓯挥了挥手,四下霎时沉寂了下来,不过夜宴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身上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气,毫不掩饰地肆溢了出来。
“这些年,您这是第一次正眼看儿臣,也是第一次夸奖儿臣。”
听到她的话,锦瓯https://m•hetushu.com•com的眼睛猛地眯起,眼底的阴霾愈渐浓烈,从骨子里渗透出一丝阴森,偏偏俊美容颜的面上却挂着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锦瓯,你怎么不为我想想,大婚次日清晨,我要是和你同车入宫,你要置我于何地,你又要置驸马于何地?”
“这么绝情?”锦瓯侧坐于软榻枕障旁,俯首凝视着她,手穿过在她的发间,轻轻抚摩:“我想你今日必定进宫,所以等你一起去啊。”
夜宴的心中蓦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他们终于有了一种共同点,那是只有他们彼此可以了解的所谓伤疼的滋味,他们的爱恨就这么因为另一个男子而纠缠在一起。
看着在他的身体下因为害羞而蜷缩起的身体,一种奇妙的燥热从他的身体内部蔓延开来,白晰的手指解开了自己蟒袍,被半褪下的丝衣堆积在腰际,大半个白晰的肩膀和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那样的华丽而妖艳。
“一大早,你找那奴才作什么。”
“凤凰要是还活着,你会有勇气作这一切吗?或者说你可以做得成这一切吗?”黎帝没什么表情地说完,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突然间她的心中好似空了一块,她为了谢流岚,已经舍弃了一切,却换回了一个灰飞烟灭的结局。
夜玑端轻轻挥手,制止夜宴的上前,只是用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平息胸膛里惊悸的喘息……
夜宴墨色的眼渐渐升起了一道疏离冷淡的屏障,唇际若有若无地勾出一抹冷笑。
“哈哈哈哈哈……凤凰……这就是你至死深爱的男人,他到临死都不敢承认爱上了你,这个懦夫,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爱上他……哈哈……”
那一瞬间的痛,让夜宴惨叫了出来,因为情欲而变成深黑的眼睛凝视着怀里的人,他对着她温和地一笑,沙哑着声音要求,那种视线仿佛舔食着她的身体一般。
那样的男人,衬着鹰鹫般的眼睛,看着她,恍惚中,夜宴似乎觉得自己被擒获的猎物,再也没有希望逃脱开。
锦瓯一双修长而优美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夜宴被迫把侧开的头转了过来,面前的男子有着了一张俊美到可以让人屏息的容颜,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瞬间的恍惚。
冰冷的气息再次在黎帝和夜玑端的对视间流淌,黎帝若有所思地抬头望着他,墨色的眼清清明明,深深悠悠的,透着几许阴森。
清晨,谢流岚立于前厅的窗畔。有些火热的阳光倾落在和-图-书他的身上,窗上镂空细雕出喜鹊闹梅的图案,驳出的光影,或浓或淡,在他的脸上映出了阴影,显得他儒秀的容颜是那么的不真实。
“啊!”
锦瓯冷笑了一下,修长的身体在鲜红的蟒袍之中微微地抖动。
“你知道,我并不爱你。”
“呵呵,是啊,凤凰要是还活着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哦?”
谢流岚的眼那么清澈而又那么哀伤,没有一点杂质的脆弱出现在了他的面容上,那样的从骨髓内散发出的哀伤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你得到了我。”
他给她的痛苦她要数倍地奉还,爱情本就只是占有和伤害。一切迷恋痴情,都已化作利齿毒牙,衍生出恨意,等待着给他致命一击。
被疼痛折磨的夜玑端稍微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
“启禀王爷,不久前清平公进去,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手下侍卫立刻上前回禀。
一轮明月照窗而入,白银流淌了一地,烛火一盏一盏熄灭,红泪一滴一滴,映着重重红绡秀帏,浓朱淡红,混杂了馥郁的紫檀香气,幽幽地迷漫着,室内笼罩在一片暗色中。
夜宴清醒地感受着这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只觉五脏六腑撕裂了一般,冷汗涔涔,身体几乎痛得无意识地颤抖起来,双手因疼痛用力地绞扭着,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条条血痕。
在一个深吻之后,锦瓯一把把夜宴抱了起来,放在了合欢床上。赤金累丝凤冠承受不住突然的坠力,划出了一道亮银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地毯上,串串南珠映着提金丝的锦绣花纹,有一种散乱的零落。床上的芙蓉罗帐上一串串的灿金流苏,因为突然承受的重量而摇曳舞动。
她卧在锦衾中,嗓音却沙哑得好似呻|吟。
短促的、沉重的喘息恍惚从自己的喉中发出,只觉得头脑里一片轰然。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谢流岚看着那个横卧在锦绣罗被上的女子,火红而宽大的袖子柔软得像是一弯流水似的缠绕在了手肘,这一刻,身上几乎只有薄薄的一件抹胸的女子,清晰而痛苦的看着他。
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缓缓地仔细地送至唇边品尝着,良久,他才吐出一口气。
夜玑端细细品完杯中的茶,苍白纤细的手把茶杯重新放回黄花梨的案几上,瓷器和实木之间发出的清越声响,在宽广的殿内回响。
“父皇。”
“我来帮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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