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和解
“嗯，要离开了。”
哥？姜枫的心猛地一颤，哥……多么亲近又疏远的字啊，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别的可能。昨天他跑到监狱问过了，姜瑾瑜向他坦白了一切，虽然姜瑾瑜说的并不十分确定，可他知道这件事情错不了了，他和苍颜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妹！
“我会去跟她道歉的，但我不是为她去的，我是为你，为了我的女儿去的！吕蔚涯那样薄凉的女人她活该有那样的下场……”
夏明宇忽然长叹了一声，相互争斗和算计了那么多年，如今看着这样的姜瑾瑜，他也觉得可怜，他看着蔚涯的照片，又是一声长叹，一直压在心底的石头一瞬间落地了，可他却没有觉得轻松，在这场争斗里，没有人笑到了最后，他们都是输家……
已经这么严重了？苍颜看着天空，缓缓说道：“爷爷得的是什么病？”
旁边的狱警上前一步拦住情绪不稳的苍颜，把她带了出去。苍颜刚出去就看到了戴着手铐被警察押送进来的魏明，她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
苍颜摸了摸腹部，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掉，现在快成形了吧？她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掉了一个孩子，就永远不能再有孩子了呢？
姜枫看着因为哭泣而身体颤抖的父亲，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因为母亲的自杀，因为父亲的风流，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怨着父亲，可是这一刻除了悲伤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很像你母亲。”姜瑾瑜看着苍颜，率先打破沉默。
“二十四年了，再次见她却隔着一块墓碑，隔着阴阳……”
你放开我一次，我放开你一次，这样也算公平了，不是吗？
夏明宇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他真的很想一拳打死这个混蛋！“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自私吗？你以为别人都愿意像你一样任意践踏别人的感情吗？”
当年当你要选择和娅婻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痛？https://m.hetushu.com.com当初你放开我是为了我好，现在，我可不可以也这样想？
苍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夏伯伯，谢谢你一直爱着蔚涯，也谢谢你一直纵容着我的任性。”
他是混，向来视女人为衣服，用完了就像丢破抹布一样丢了，可是他还没有混到不认自己的孩子，虽然他知道苍颜一定在心里恨死了他……恨也好，不恨也罢，都改不了他们是父女的事实。
苍颜耸了耸肩，笑的很是无奈，“其实，我也不想一个人走的，或者说我并不想走……”
是他的报应，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这一生的风流终究还是得到了报应！他谁都没爱过，所以到最后谁都不爱他……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还要接受法院的判决，他这一生已经完了，他觉得自己很可怜、也很可悲！
“嗯，还好。”苍颜让了让门，“进来吧。”
他看着儿子气愤的表情，看着苍颜怨恨的眼神，看着夏明宇灰白的头发，看着身后那几个便衣警察，他愣怔了好一会儿，缓缓走到蔚涯的墓前跪了下去。老泪一瞬间爬上了他的脸庞，他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着，好像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人年纪大了，疾病就会侵袭了，爷爷说他这一生活够了，不让医生治疗了。”夏明宇没有告诉苍颜，是她姥爷移植的那颗肾出了问题，还有肺癌……
夏明宇抬头看向天空，忽然长叹了一声，“好不了了！”
苍颜看着姜瑾瑜跪在地上的身影、听着他的失声痛哭，这一刻她忽然不再怨恨这个男人了，甚至在心底还有一丝悲悯……
夏明宇没有吭声，但当他听到“蔚涯”这个名字时眼角跳了几下，苍颜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爱极了蔚涯，不然也不会为了蔚涯而弄得自己妻离子散，到现在他的两个孩子都不回来认他……
到最后竟落得这般凄惨下场，他忽然开始羡慕起夏明宇来，那个被他嘲讽了几ｈｔｔｐs://ｍ.ｈetｕshu.coｍ.ｃｏｍ十年的人现在成了他最羡慕的人……
苍颜扭头看到姜瑾瑜和姜枫正一前一后的往这边走来，视线再看远一些，还有几个便衣站在不远处。
苍颜站在十八楼的窗前看着那个西装笔挺站在楼下仰望这里的熙夜，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出来，她知道，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间。
“熙夜知道吗？”
姜枫耳中回荡着她的这两个字，喉结翻动了几下，心里微叹一声，的确是散了！他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监狱，长叹一声，爸爸，你一直想传承子孙后代的龙华集团，也要散了……
苍颜点点头，伸手把手里的菊花放到墓碑前，又去抚摸了几下蔚涯的照片，说：“我再来看看蔚涯。”
“滚——”苍颜猛地推了一把姜瑾瑜，“滚，滚出这里！”
姜瑾瑜认识这样的眼神，蔚涯也曾像他露出过这种眼神，寒冷里夹杂着嫌恶。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不管你怎么恨我，你都是我的女儿，这点你改变不了。”
苍颜愣了一下，点点头，“刚好，我也想见见他。”
她也知道，她的身体是不适合生孩子的……胃癌也不是一两次手术就能治愈的……
姜瑾瑜冷笑一声，“自私？跟我谈自私？”他敛起脸上的冷笑一本正经地看着夏明宇，“你想和吕蔚涯在一起难道不是出于自私的心理吗？爱本来就是自私，不爱也是自私的，你们有爱的权利，我也有不爱的权利！”
苍颜呢喃出两个字，就走了。
夏明宇冷声打断他，“你也配站在蔚涯的墓前，你还嫌伤她伤的不够狠吗！蔚涯上辈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让你那样折磨她？”
他心中不是不怀疑的，恰好苍颜近期也接二连三的手术，他让人找医生偷偷抽了她一点血做了DNA检测，当他看到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数据时心里的震撼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正当他要找苍颜谈谈时彭熙夜又以雷霆手段把他送进了监狱，他想也许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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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走就不要走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夏家就是你的家。”
“我不想让他知道。”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监狱，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心里的失落难以用言语表达。她只知道，曾经年少时一起长大的朋友，这次是真的散了。
姜瑾瑜微微一愣，她这样漠然的样子真是跟吕蔚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微微一笑，“配不配的又有什么关系，我姜瑾瑜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所以你也不用嘲讽我，对我没用！”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只好停了这个动作，“哥……”
苍颜来到墓地的时候夏明宇正站在蔚涯的墓碑前静静地出神，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他跟前，与他一起并肩站着。
“是要离开了吗？”
“爸，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在蔚涯阿姨的墓前你心里难道一丝愧疚都没有吗？三十年来你都没有半点反思之心吗？”姜枫气急败坏地看着姜瑾瑜，“爸，你把苍颜一家害成这样就难道不该道歉吗？”
在看到夏明宇的那一刻姜瑾瑜也有些愣神，夏明宇……他们斗了几十年了，现在却在一个女人的墓前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这还是第一次。他并没有理会夏明宇，他缓缓俯身把手中的菊花放到吕蔚涯的照片下面，他看着蔚涯的照片，依旧是年轻的，漂亮的，才猛然惊觉，原来他都已经这么老了！原来除了蔚涯，当年的那些人都已经接近花甲！甚至孩子们都已经到了他们曾经的那个年龄了……到底是时光飞逝，光阴如箭啊！
苍颜打量姜瑾瑜的时候姜瑾瑜也在打量她，之前姜瑾瑜让人调查她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她的照片，跟吕蔚涯长的有些像，怪不得之前觉得她的眉眼之间有些熟悉，原来竟是吕蔚涯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
监狱那边姜枫已经安排好了，苍颜很顺利地见到了姜瑾瑜，这是她第一次见姜瑾和*图*书瑜，她听说他快六十岁了，即将是个花甲老人了，可他的样子并没有实际年龄那么老，他的眼睛很大，只是有些黯淡，苍颜想也许他之前的眼睛是很明亮的，是监狱生活让他失去了光彩；他的头发很浓密，只是鬓角也已白了，不像夏明宇头发灰白的像是老了二十岁……
“爷爷，他还好吗？”
夏明宇侧头看了一眼她，“你来了。”
姜枫来到的时候苍颜依旧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远方，她在这里站了一夜，是敲门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开门，看到姜枫胡子拉碴的脸，心底微微一颤，不过一夕时间他竟然憔悴了这么多。
所有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在这时间的长河里沉没了，所有的恩怨也都被时间冲淡了，甚至再也没有当年的那种爱或者恨了，大风大浪经历过后，他们的内心都已经渐渐归于宁静了……
“她的确错了！”姜瑾瑜冷笑一声，“她错在不该把名利看得那么重要，也不该在名誉一落千丈的时候还奢望什么狗屁爱情！吕蔚涯死了，你跟我斗了三十年，夏明宇你和吕蔚涯有什么区别？自己放不下感情，才会被感情折磨！如果你们从一开始也能像我一样告诉自己不去爱任何人，你们这么多年也不会都活在痛苦里了……所谓烦恼自寻，苦笑由人，凭什么因为我活的比你们潇洒你们就来怪罪我？”
“也许这样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苍颜冷笑一声，淡淡张口，“你不配。”
夏明宇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想一个人走？”
苍颜看着这个让他痛恨的男人，眼里除了冰冷什么都没有，她也没有吭声。
夜，其实当我知道姜瑾瑜是我父亲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筹谋着离开了，当我知道我再也不能为你生孩子的时候这个想法就更坚定了，可是熙夜，一想到我将要离你而去我的心就痛的让我无法呼吸，我是那么的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爱情……
“是啊，精神和肉体都将获得解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和*图*书眼死死地看着那个向这边走来的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那个男人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姜瑾瑜！”
姜枫尴尬又心疼的看着她，良久，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终于找回声音，“你，还好吗？”
当年吕蔚涯来找他的时候他以为吕蔚涯只是想利用一个孩子爬进他们姜家的大门，而那时他的实业刚刚做大，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断然拒绝好像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不了。”姜枫看着苍颜，“姜瑾瑜想见你。”
“散了。”
她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熙夜坐进车里，看着车子把熙夜带离她的视线，她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分别了……
她知道不管她的父亲是谁熙夜都不会介意，可是她介意，她介意的要死，她心痛的要死！她无法忍受自己的父亲是姜瑾瑜，那个害了蔚涯、害了她、也害了熙夜的男人！还害得夏伯伯为此孤寡了半生！
姜瑾瑜愣了一愣，他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很迷茫，这么多年来他除了那些女人的怨恨和咒骂以及身体短暂的快|感他还得到了什么……女儿不肯认他，儿子也与他疏离，一心想传承下去的龙华也即将倾毁，到头来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了，难道这真是苍天给他的报应吗？
姜枫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此时此刻好像所有的言语都会是多余的，即使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对她说一句抱歉的话又害怕她会不原谅……
苍颜没有吭声，只觉得喉咙酸涩的发胀。都要离去了，活着的将要死去了，在的也将要离开了。
苍颜气结，这个男人果然如传言中的那样让人厌恶。“我来见你，不是想认你作父亲的，我来只想告诉你，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你最好去蔚涯的墓前跟她道歉，你必须为你曾经犯下的罪孽道歉！”
苍颜一把把手中的对话机砸向姜瑾瑜，可惜被窗户挡住了，苍颜恨得只想冲进去把他撕碎了拖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