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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老乌拉进灰境，再通过灰境修行，看能不能点燃魂火。这基本是高德拉提灯人的标准流程了，当然老乌有些不同，她的魂魄被高阶魔人控制过，情况很特殊，难保不会出什么纰漏。不过血怒原野里时刻都有上千候补提灯人在修行，事态严重的话，毛绒绒吕九眉等高阶提灯人直接从绝魂谷进到血怒原野，应该足以解决。

接着高德想到了又一个问题，有些无聊或者说猎奇的问题。

“我们的祖辈早就怀疑过，”她喃喃低语，“可那有什么用呢？我祖奶奶那一辈的时候，圣山的人还来过。那时候我们还把他当做神灵的使者，把恶魔控制我们的事情告诉了他。结果他只是查看了神迹，什么都没动就离开了。没过多久，祖奶奶就被恶魔控制着吊死在大家眼前，等奶奶成了新的乌露氏，又告诉我们圣山跟他们是一伙的，那就是不信神灵的下场。”

“难怪会给我们棒棒糖吃……”

“我是来解决你们的……”刚开口，见老乌梗着脖子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赶紧道：“不过是解决你们的问题，不是解决你们。”

“别说了……”蓝光黯淡，绿气冉冉，金刚美女急速收缩，声音也急速变得苍老。

“这是魂火，发自凡人的魂火。”高德说：“跟西岭里魂兽之火有些像，但烧的不是魂魄本身，而是混沌之力。你身上有疫魔和奇魔之力，这可绝对不是神灵会给你的。所谓的神灵之力就是冰雪、磐石、钢铁、解离这四种，从一开始你们其实也明白，控制你的不是恶魔，就是与恶魔有关的魔人。”

老乌心理防线完全崩溃，又哭又叫的折腾了好一阵子，逼迫高德不得不再用魂火烧她让她清醒，这才开始回答高德的问题。

至于圣山早就知道这里有仙洲人救生舱，高德并不奇怪。神迹山那边的基地，圣山也是非常清楚的。不过就如小丽说的那样，圣山更热和图书衷于从魔人手上回收深埋在地底或者海里的仙洲人遗物，对已经暴露在外的没多大兴趣。

啊！？

这时候小狐女们喊着婆婆全都出现了，以她们的年纪，吃完了棒棒糖又怎么会乖乖待在帐篷里。刚才高德跟老乌的对话，她们自然都听到了。关于部族起源，神灵恶魔的她们不懂，可到了老乌说彻底了结的时候，哪会听不明白。

“你们族里的男人在哪呢？”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都无所谓啊。”老乌默认了，但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意义。

高德猛抽了口凉气，圣山跟幕后黑手竟然是一伙的？

高德不觉得自己是在嘴炮，这只是讲道理摆事实。真相的力量是无穷的，即便信念再扭曲，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之后，终究是会回头的。

“化人更漂亮啊！”

“族长……妈妈说我们其实都脏了，被恶魔弄脏了，死了也好。”

“说说你们族群的起源吧。”高德蹲在洞口，伸手去碰触老乌，“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是圣山的人，至少不是你们以前见过的那种圣山之人，这个你应该清楚。”

小狐女们嚷嚷着她们也要“亮晶晶”，高德解释不清，就说族长马上回来了，她们得乖乖的。

当然上述种种行为，尤其是那些“不好说出口”的事情，仅仅只是凡人都会有的心理活动。对他而言属于自己都不会注意到的杂念，就在脑子里一掠而过，更说不上付诸实施了。

“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老乌笑得更凄凉了，“可没有人来救我们，哪怕我们知道他不是神灵，也只能相信他说的。我们必须发自真心的相信，不然会死的、会死的。”

这虽然有点大人族主义兼种族歧视，高德却觉得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老乌看似不经意的话，揭示了麻脸狐族的部族结构，这竟然是个母系氏族。男性狐族人在这里地位很低，基本wｗw.ｈeｔushu.cｏｍ.coｍ都是类似工蚁的地位。只有少数年岁高的男狐人能成为管事执事之类的上层角色，所以保留了些部族的起源记忆，却与女狐人的记忆有很大偏差。

“这样的矛盾我相信还有很多，你一直找不到答案，或者不想去找答案。其实只要否定他是神灵，一切就好解释了。他控制你们这个部族，目的之一就是监视这里的神迹。”

对高德来说却很有意义，记起圣山之人也来过这里，还跟控制她们的魔人通过消息，高德就有了新的猜想。

老乌身上的恶魔之力被神迹压制得太严重，高德直接拎着她飞到上层的角落里，由她一个人修行。等他再落下时，收获的是一圈亮着星星的大眼睛。

“你……胡说……”嵌在土里的金刚美女还在抵抗，声音却低了许多，情绪也变得低沉。

这支狐族人的确是世代以来就住在这里的，有神迹加持，或者是当初仙洲人做过什么，让她们的血脉比较特殊，方便进行身体乃至魂魄遥控。不过几万年来因为藏得深，所以没人发觉，或者是圣山发觉了但没打算理会。

她忽然有了精神，从洞里钻出来，抱着高德手臂说：“我们永远没办法摆脱了，燕王殿下，你说你是管天下死事的，你就是来解决我们的吗？这样其实也好，与其这样活下去，不如彻底了结，我们终究能安息了。”

“的确、的确不一样……”

“你们族里只有女孩子能成乌露姆吗？那等你们成了乌露姆，还会跟族里的男孩子结婚吗？”

转瞬间老乌就变回老迈狐女，蜷缩成一团，在她砸出的土坑深处颤抖不停。

等定景之乱平定，鉴于麻脸谷还有仙洲人遗迹，她们中的幸存者又被送了回来，成为统领全族的乌露氏。而那股魔人势力也通过遥控乌露式，监测仙洲人遗迹的同时，也一直窥探着西岭的动静。到了合适的时机，这枚深埋https://m.hetushu.com.com已久的棋子，终于被挖了出来四处活动，成了参与西岭争霸的千面王。

高德当然知道，他就是拿自己操纵紫绡会干出些什么当参照的。

高德这才记起，到现在他还没见着一个男的狐族人。

喂喂，你们这是犯规啊。

“其实你一直在怀疑对吧？”

这很古怪，当然也不是没有另一种解释。比如当初来这里的并不是圣山的人，而是血塔会伪装成圣山之人。或者圣山只是不慎走漏消息，或者那时候还有内奸。

“我也是在那里化人的。”老乌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应该是在回忆当初她还青春年少的美好时光。“那里的衣服是很多，都是祖辈们留下来的，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了。”

“大哥哥要杀我们？”

关于族群起源，老乌的记忆有些混乱，当然是祖辈告诉她的起源有些混乱。

“那么事情清楚了。”高德说：“从外面迁移过来的起源，是他……也就是控制你们每代乌露氏的魔人灌输给你们的认识。”

跟小狐女们拌了会嘴，高德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之前他觉得这事太自然并没多想，现在倒觉得挺奇怪的了。

说话时手上燃起金焰，通过碰触蔓延到老乌身上，烧灼得老乌又打起了哆嗦。

“他不是神灵，只是个凡人。”

老乌萧瑟的嘀咕：“哪怕他没控制我了，我还是感觉得到……感觉得到他的存在。洛洛，我的女儿，她又在承受我曾经承受过的苦难，还有耻辱。”

最小那个，也就是把神灵从钥给他的小狐女说：“我们为什么要跟族里的男孩子结婚呢？我们的父亲都是人族啊。”

“这有什么意义？”

不过关于仙洲人的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除非他能拿到乌露氏那边的手办，手办里恰巧又有仙洲人的记忆。

到了四百多年前的定景之乱，大明即将改朝换代，却被圣山出手续命。圣山就把狐族人拉了出来，至少是和*图*书挑选了一些送出西岭，帮助定灵帝抵抗景灵王和恶魔的侵攻。在这个过程中，她们成了血塔会或者另一股魔人势力的工具，并且一直控制至今。而圣山对此知情甚至是支持的。反正对圣山而言，这些狐人不仅是异族，也已经被浸染成魔人了，压根不在圣山关照的凡人之列。

“我不知道控制你的‘神灵’有没有换过人，我猜没有换过。”眼见有效，高德哪肯放过。“那么他偶尔会拿你跟以前的乌露氏做比较，有时候也乐于享受某些不好说出口，总之让你感觉很为难的事情。在选继任者的时候，他必然是操纵你逐一仔细检查可以化人的乌露姆，现在的乌露氏应该是他最喜欢的。我说的喜欢不仅仅是魂魄，还有肉体。”

高德趁热打铁，继续嘴炮：“他教你们的人族语都还有口音，听听我说的话，是不是跟他有些不同？”

都能变人了，审美观也完全转变为人族，还能忍受同族那狐头人身的模样吗？

果然如高德所料，她们与仙洲人的关联就在于血脉。

不过高德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真的是血塔会的人在控制麻脸谷狐人？

“神迹就在这里，神迹会阻绝他对你的控制。他一定会说这里的神迹有问题，要么是被混沌浸染了，要么有其他问题会伤害你们。可你们还是选择在这里化人，说明神迹是可以帮你们加快化人这个进程的。同时他既然可以控制你和历代乌露氏，却又没下令让族人破坏神迹，这不是很矛盾吗？”

“大哥哥你轻点啊，我们怕痛的。”

老乌自嘲地笑道：“就是看到点不一样，我才顶着神迹的压力跟你说话，而不是一开始就下重手。如果我全力、全力而为，可未必会输、输得这么惨。”

高德傻眼……

“不过据我所知……”高德提起了狐族人化人成为乌露姆时，必须去的那座石制衣库。那里保存的衣物可不只几百年历史，是皇室服饰专家https://m.hetushu.com.com小楚亲口认证的结论。

“他们都在其他坑里，挖矿、养老鼠、种田……”

“先从你开始吧。”高德掏出一枚混沌之鳞，正是血怒原野的门钥匙。“这个拿去，看你能不能进去。”

不过同时又有另一种说法，说她们就是几百年前从外面迁移进来的，到底是东面的大泽还是北面的沙漠荒原过来的说不清楚，不过这个说法占着主流。因为相信这个起源的，都是历代乌露氏。而坚持是土生土长的，则是族里的“乌都”，也就是族里的男性。

小狐女们叽叽喳喳说着，乍听没什么用，细品却含着不少信息。

这个问题就是……狐人为什么要化人，也就是变成人？

有种说法是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年代从几千年到几万年都有，总之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

“行啦行啦。”倒是老乌看不过去了，松开高德的手臂，找回了长辈的架子。“这不是大哥哥，是燕王，你们得叫王爷。王爷不是来杀我们的，是来帮我们的。”

“你、你怎么知道？”老乌的声音又变大变尖了，不过这次是惊恐。“是乌露氏告诉你的？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连这些事情都说出来！”

虽然不是粉|嫩的小脸蛋而是毛茸茸的尖嘴长脸，可这奶声仍然像是无数大锤砸在高德心口上，痛得他眼里也湿湿的。

“他以前控制你的那些日子，必然显露出了很多来自凡人的蛛丝马迹。比如他的情绪，他的欲望。有时候他会对你们族群还有西岭的事情很不耐烦，跟你沟通或者控制你只是敷衍了事。”

好吧其实自己刚才那一大通嘴炮并没有奏效，只是起到了药捻子的作用。

什么？

“化人才能证明回归了祖宗血脉，族长和婆婆都是这么说的。”

这些小狐女年纪太小，并不适合进灰境，也很难进去。要怎么净化她们身上的恶魔之力，高德还得另外想办法，直接用提灯人那套流程是不行的。

“必须化人才能做乌露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