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平两端
08
他手指一抖，像被雷劈了一样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想明白了隗辛的潜台词。
“嗯，你知道分寸，别的话我就不多交代你了。”隗辛说，“我还有点私事想问，如果想让校领导同意休学申请……”
“没有……”习凉犹豫一阵，“但是我晚上的时候经常做梦，梦见我在第二世界小时候的事，梦里的记忆很模糊，我也不太敢向我爸妈求证。”
隗辛这下真的感到意外了，她也猜测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的人并不是单纯的替代关系，而是融合关系，之所以会做出这个推论，是因为她自身的精神体完全继承了天使留下的精神坐标。
于寒雪半靠在病床上，全身都是绷带，表情很漠然，当她看到隗辛推门，她布满烧伤痕迹脸上才迸发出了一丝神采。
“那我要怎么做？”习凉认真而郑重地问。
隗辛走出校门的时候抬头望着蓝天，看到天上划过了一架飞机。
“那如果我获得了记忆，我会及时告诉学姐的。”习凉相当上道。
……
“一切都是猜测，当然是不确定的。若你的记忆真的恢复了，就可以验证我的某些猜测了。”隗辛说。
习凉张了张嘴，看到隗辛黑漆漆的眼神突然把嘴闭上了。
“你有加入黑蛇个人板块吗？”隗辛问。
习凉又琢磨出来了，学姐当初脱身就是因为有别人的帮助！
隗辛这是在代表无光组织对他发出招揽啊！
习凉摸了把脸，小声说：“可是我们玩家到了第二世界真的是替代吗？我想也许是和_图_书……融合？平行世界的我，给我一中熟悉感，就像我真的在那里生活过一样……”
可习凉作出同样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这样的人是无光组织成员，习凉认为合情合理。
学校驱车三十分钟就是机场，这是本省最大的一个国际机场，如果剥夺者777号来桐林市找她，有很大可能会来到省城的机场，隗辛早在几天前就开始关注机场的外来旅客名单了。
隗辛转身离去，习凉看着她的背影，表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隗辛在出租屋里苏醒了。
“你来了，辛辛。”于寒雪笑眯眯地说。
“第一世界的规划就是按部就班上学上班，第二世界的规划……”习凉顿了顿，“说实话，我不敢想。我只有一个人，敌人却那么强。但是将来有机会的话……我想获得真正的自由，不要被人监视。”
“那要怎么样，才可以获得帮助呢？”他双拳握紧。
这倒正常，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百分百理智，习凉的脑子已经够拎得清了，没有被失而复得的亲情冲昏了头脑，也没有对周围的环境放松警惕。
隗辛身体一僵，眼底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习凉一直知道这位学姐身份不一般，手段也很不一般，毕竟能在缉查部混下去不露馅，最后还功成身退假死脱身的人，怎么说也算是独一份了。他一直没忘记隗辛是个能一拳把人颅骨干碎的绝世猛人，当初在小巷里她两秒解决劫匪的情景他记忆犹新！
习凉惊了一下
ｈetushu•ｃoｍ•ｃom，“真的？”
他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他也知道自己的超凡能力“解析重构”在第二世界可以发挥多么巨大的作用，所以他才万分小心，不敢透露分毫。
隗辛推门进去的一瞬间，她闻到了强烈的药味。
习凉马上就懂了隗辛的打算：“办一份病历就好了，我们院系里面有摔断了腿休学一学期的，还有抑郁症回家休学的，学校都批了。就是病历不太好办，需要正规医院开具证明。”
她起床洗漱，换了身衣服，戴上平光眼镜准备出门坐地铁，她要去探望她的朋友了。
“只有这个吗？”隗辛皱眉问，“你的记忆有没有出问题？”
隗辛对习凉的敏锐直觉和抓重点的能力很满意，她说：“是，你能。”
同时他也知道，他的玩家身份始终是个潜在隐患，被爸妈知道了，他们可能会对他怀有芥蒂，如果他身份暴露，联邦找上门来追捕他，他也很难保证父母的安危……况且他不甘心活在监视之中，这不是长久之计，没人想像一个乌龟一样缩着。
皮外伤真的不太容易伪装，但是因为精神疾病休学……隗辛确实有精神疾病，她有轻微的PTSD，拿上武器的时候会不自觉产生攻击倾向，在精神放松的时候，她行为是可以自控的，遇到了紧张情况她就会条件反射地拔枪砰砰两下送人归西。
“啊？没什么依据，就是凭感觉……”习凉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我想两个世界的人格是会互相影响的？因为那ｈtｔｐs://m.hetｕsｈｕ.coｍ•cｏｍ中感情，那中对家人的感情，我的的确确体会到了。”
习凉愣了好半晌，忽然觉得隗辛这番说辞听着分外耳熟……黑蛇在第二世界搅风搅雨闹出大新闻后，玩家论坛就有人这么分析了。
从两个世界的几次接触中，习凉明白隗辛并不是一个会故弄玄虚藏私的人，正常的问题她都会回答，问她上大学的建议，她说了，他加她好友，她没隐藏身份直接同意了，没有藏来藏去。
“谢谢你，学姐。”习凉真诚地道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有机会的……”习凉对自己说，“希望这就来了……”
隗辛的朋友名叫于寒雪，目前在省城的皮肤科医院住院，这周刚回归的时候，隗辛就通过电话联系到了她的亲戚，得知了她的住院地点。
“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隗辛说。
跟她比，他觉得自己太不成熟了，明明她年龄确实是比他小的，但是她说话老成，习凉站在她面前就像下级面对上级，总觉得怵得慌。
光是想想，习凉都能想象到隗辛假死的计划承受了多么大的风险，稍微有不注意到的地方就会前功尽弃丢掉命，可她成功了，离开了黑海市逃离了缉查部。
“你应该知道，两个世界的人是敌对关系。”隗辛提醒道，“被自己第二世界的家人发现异常的例子也有，你经常看论坛的话，应该会看到那些案例，被家人发现的玩家，下场通常不会好。”
“学姐还打算住校内吗？”习凉小心地问，“其实htｔｐs://ｍ•heｔｕshu•com•cｏｍ我每次都很担心万一自己在第二世界死了，回归的时候猝死在宿舍里会不会把舍友吓一跳。”
她出门，坐地铁，来到了医院。问过前台的护士后，她准确地找到了病房。
无光组织需要有用的人，而不是废人……习凉对这个评论记忆犹新。
这间在大学社区里的出租屋算是她在省城的据点了，今后休学她可能不一定长住，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房子还是要留着的。
“是有条件的。”隗辛说，“首先，你不能是个只享受不付出的废人，你得有价值，并且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其次，你需要分清主次，是你假死脱身重要，还是你第二世界的爸爸妈妈重要，没有舍弃的决心，那你还是安分的当个普通人在爸爸妈妈身边做个‘伪装者’吧。”
“假死脱身，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干成的事，要有人帮助。”隗辛说。
习凉深呼吸，只觉得摆在面前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虽然充满危险、路途艰险，但那仍然是路！
她先前猜测，如果两个世界的精神体融合的话，那么玩家第二世界的记忆可能会慢慢复苏。
习凉沉着地点点头，“好。学姐再见！”
隗辛转而问：“你对第二世界的联邦政府和地下组织怎么看？”
隗辛感到疑惑，所以就问了出来。
“我问了你那么多问题，那么你有没有问题想要问我？”隗辛抬了抬眼皮，“作为你回答问题的交换，我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
“虽然我放不下我第二世界的爸妈，但是不代表我会对第二m•heｔｕsｈｕ.ｃom.ｃom世界产生什么感情，联邦政府干下的血腥勾当，我已经从论坛知道得足够多了，不会对那个世界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习凉说，“只是因为爸妈的存在，有时候我自己也很矛盾，很纠结。”
隗辛知道进行精神鉴定很麻烦，她做好了使用非常手段的准备。
“很好，保持警惕是没错的。”隗辛说，“你好好想清楚吧，想清楚了就去论坛私信黑蛇。”
习凉如醍醐灌顶，瞬间触摸到了真相。
此时隗辛特意点出了“交换问题”……好像是在暗示？她想让他问点什么，不是要他问那些没营养的问题，而是在给他一个提问的机会！
隗辛停下脚步，习凉看她停下了，就转过头茫然地看着她。
“没有，我对这件事还在观望。”习凉小声说，“我也很少在论坛发言，就算发言，也会对自己说出来的信息进行模糊化处理。”
隗辛假死脱身是有黑蛇的无光组织暗中协助，如果他有价值、有决心，他也可以获得无光组织的协助！
他心跳加速，手心里出了汗，紧张地问：“学姐能够脱离缉查部的监视假死脱身，那我、那我……是不是也能？”
隗辛若有所思：“这可能是记忆融合的先兆，融合是慢慢进行的，会有一个过程，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获得全部的记忆。”
“我搬走了。”隗辛随口一说，望了望暗下来的天色，“该谈的差不多都谈完了，之后就看你的抉择了。再见。”
因为于寒雪身上闪出了超凡能力介绍，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时间之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