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平两端
05
“明天吧。”隗辛说，“我想早点到学校, 我有个朋友在省城看病呢, 提前去一天探望她。”
一顿饭吃完，隗辛跟老师道了声别，约定了明天去学校的时间，随后就离开了。
王老师絮絮叨叨, “明天走会不会太急？明天后天你叔叔都有空，他明天就开始休假了, 带你俩走高速开车去学校报到，高铁人多, 下了高铁站得打车坐公交呢。”
“不客气，应该的。”郁奇文回复。
王老师一愣，怜悯地说：“那是得去看看。”
眼镜可以修饰脸型，隗辛站在店里戴上眼镜照了照镜子，压低了眉峰让眼帘下垂，挺直的肩膀也微微下垂，终于找回了一点学生的感觉，没那么像冷血杀手了。
“不……暂时不要继续了。”李莞然艰难地说，“我怕里面的那个东西会被引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隗辛差不多明白了。
李莞然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绞盘上的回收按钮，绞盘开始转动运作，进行绳索回收。
宋听双向前奔跑，动作敏捷地向前扑到了绞盘上，身体被它往前带了好几米。
“好。”隗辛说，“老师有看这几天的科学频道节目吗？有专家在讲天上的海市蜃楼。”
隗辛跟李莞然道谢时，李莞然就说“应该的”，轮到了郁奇文，他也说“应该的”。
“上了大学后有什么住宿方面的打算吗？”他问。
“家里失火了, 烧伤截肢。前俩星期上本地新闻了, 就北区菜市口那个失火的案子。”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李莞然等人头皮发麻m.hetushu.com.com。
今天是个大晴天，桐林市的天空是干净明亮的蓝色，云彩都很少见。
一旁的技术员立刻操控摇杆，机器人载着笼子里的猴子缓缓驶向烟草厂。
李莞然跑过来惊魂未定地说：“你不要命了！万一被拉进去怎么办！”
“人命比机器重要。”李莞然说。
宋听双抬头看着烟草厂，打了个哆嗦，后怕地说：“下次再也不敢了……就是这特制绞盘是借来的，造价不便宜，被拉进去了是个损失。”
宋听双说：“那猴子是我们联络附近的大学购买的实验动物，我们还准备了鸡鸭狗小白鼠山羊兔子，要继续吗？绞盘还在，装上绳子修修能用。”
绞盘仅仅稳定了一瞬间，紧接着在绳索的带动下拔地而起，又砰的从天上落下，以恐怖的速度被拉向了烟草厂，有几个人差点被绞盘砸到，幸好他们躲闪及时才没有受伤。
“我儿子其实已经回家了两天了, 忙着找朋友打篮球聚餐，就没留家里吃饭。”王老师说，“他爸今天中午在单位吃, 又剩咱俩了。”
“上大学有什么打算没有？”王老师问。
李莞然和宋听双站在离烟草厂不足一百米的小路上，身边围了一群神情警惕的队友。众人身边放着几个可以遥控控制的自动运货机器人，这玩意儿现在在快递分拣点已经非常常见了，他们对机器人进行了临时改造，把铁丝笼子固定在了机器人上，笼子里则装着一只神情茫然无措的实验猴子。机器人的滑轮处还绑了一hetushu.com.com个强度非常高的特制绳索，绳索则连接着一个沉重的绞盘，这个装置可以在机器人失去动力时用绳索将其拉拽回收。
王老师说：“也是，有两年呢，你慢慢想，有什么拿不准的主意就问我。”
……
隗辛眉头一皱，这黑客三人组跟她的谈话通常情况下很有边界感，不会过多打听她的私事，这次问她住宿方面的打算，是想干什么？
“别误会！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突然想到咱们这种身份可能不适合住集体宿舍，隐私很难保障。”郁奇文说，“潞潞姐在大学城投资了个猫咖，缺店员，她还在大学社区购置了房子，可以做员工宿舍，单间。”
隗辛小声“嗯”了一下，闷头扒饭。
连接在机器人身上的富有弹性的绳索疯狂拉伸，如橡皮筋那般绷得紧紧的，一端是重量惊人的绞盘，一端是虚幻的烟草厂的墙壁。
“不是钱的问题, 我就是现在处于一个探索阶段，想要多体验体验, 知道更多的事情, 再对未来进行规划。”隗辛说, “考研也要大三大四再准备呀，还早。”
李莞然心情不怎么好，但依然保持着平稳的表情：“开始。”
“想考研吗？”王老师试探地问。
宋听双咬字清晰地说：“绞盘固定！”
放在以前，她一定会清晰的说出自己对于大学的规划，但是现在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没法说。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一个活的东西？那个活的东西把猴子和机器人抓进了烟草厂里？
“ｗwｗ•hｅtｕsｈｕ.ｃoｍ.cｏｍ你也太淡定了，我去上大学的时候可是激动得上蹿下跳的，怪不得我妈说你不像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王老师的儿子——隗辛的同专业师兄如此说，“怎么了？是不舍得离开家乡吗？”
当隗辛坐上前往大学的车时，内心竟然除了忧虑之外别无情绪，甚至没一丁点喜悦和期待。
宋听双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烟草场里有一个活物，在跟这个绞盘拔河！
除了感到奇怪，她倒也没别的想法了。大多数普通人都和王老师一样，感到奇怪又如何？怀疑又如何？还不是得脚踏实地好好生活，过了几周新鲜劲儿过去了，就连网络上讨论海市蜃楼的人也变少了。
宋听双满身虚汗，从绞盘上下来时双腿发软，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
王老师立刻说：“如果是钱的问题, 那老师可以……”
苏蓉同样开学在即，行动暂缓，只在必要的时候放出影子二重身外出侦察巡逻。
隗辛摇摇头，“没想好呢, 看情况吧。”
“什么病啊，严重吗？”
隗辛购置物品时，桐林市的旧工业区也开始了动作。
幸好隗辛出门的时候带上了遮阳伞，她撑起遮阳伞，没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商业街逛了逛去买了一副样式普通的平光眼镜。隗辛以前是低度近视，上课学习需要戴眼镜，后来视力恢复她就再也没戴过眼镜了。
“要考的话也是先毕业一边工作一边考。”隗辛笑了一下
汽车行驶上了高架桥，隗辛回头，透过后车窗看着自己生活多年的城市，心中一片寂静。和图书
何康时的行动一切照常，可以适当的进行自由活动，与玩家自由联络。他现在经常进行夜巡，还和当时一起进局子的几个玩家成了同伴关系，夜晚时常结伴。
在他们惊悚的注视下，笼子似乎又被扯动了一下，这次动静更大，整个机器人连同铁笼和笼子里的猴子都被扯进了烟草厂里，像是迅猛的蟒蛇猛然咬住了路过的小老鼠，死死箍紧了猎物的身体。
“是啊。”隗辛说，“总感觉还不到离开的时候，所以心里不是很舒坦。”
事情还没解决，要不了多久，她还会再回来一趟。
黑客三人组知道她家境不好，谢甘青之前转十万块钱给她不仅是为了道歉，也是为了帮衬一下，这三人确实想跟她维持关系。这算什么？同类间的互帮互助？
可是机器人仍在向前行驶，猴子紧紧贴着笼子壁，被机器人送进了烟草厂中，活物慢慢没入墙壁，就在猴子将要被墙壁完全吞噬的时候，装着它的笼子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一样发出咣的一声。
隗辛付了钱直接戴着眼镜走了，接下来她要去逛街买点日常穿的衣服。
李莞然说：“估计是。”
隗辛想了想，没有拒绝：“谢谢你们，我会好好考虑的。”
一群人凝视着烟草场，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惧怕。
动物的感觉往往是最敏锐的，它觉得这栋烟草厂里面有巨大的危险，于是异常恐惧。
王老师没怎么在意：“看了，是挺奇怪的……”
“那猴子是指定要死了吧？”宋听双说。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机器人搬运的笼
和图书子一侧触碰到了烟草厂虚幻的墙体，笼子里的猴子顿时发出惊恐的叫声。“谁都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李莞然说，“继续封锁吧，再想几个新的实验思路。”
隗辛临行的前一晚分别和何康时、苏蓉、李莞然进行了联络。
这时手机发出震动，她拿起一看，是郁奇文发来了消息。
李莞然和宋听双也加入了黑蛇个人板块，连续打了几次交道，隗辛对她们两人算是有了点了解，在她离开桐林市的这几天，烟草厂的调查任务只能交给她们了。
“烟草厂里的东西，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它夺走了猴子却没出来……那东西会不会受到了限制，没有办法从暗界降临的地点来到外界？”宋听双分析，“里面的会是什么？更高级的异种生物？”
笼子是用铁丝和电焊枪焊在了机器人上，因为怕猴子挣扎会把笼子给弄掉。
李莞然给隗辛交代了烟草厂的实验，并对她说：“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烟草厂中藏着一个极具攻击性的怪物，出于某种原因，它似乎并不打算从里面出来，但我不知道这种情况可以维持多久，每一周，我们的世界都会产生新的变化。可悲的是，面对这些变化，我们似乎只能干看着。”
可更让人震惊的是可以拉动数吨重货物的绞盘居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可怕声响，底盘活动了一下，也要被拉动了，似乎下一秒它就将被看不见的怪物夺走。
她按下了一个按钮，哐的一声，固定在圆柱形转盘上的绳索卡扣松开了，绞盘留在原地，只有绳索在怪力的带动下嗖嗖飞进了烟草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