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从监控摄像来看，就是画面中忽然划过了一缕不明显的黑雾，整个过程快得不到一秒。

可下一秒，对面那个人的行为让隗辛愣在了那。

隗辛眼前一亮，在送货车经过的时候控制黑雾之躯向下坠，顺畅地躲进了箱子里。

今天是个例外，隗辛在白天出门，白天去刺探情报。

没过两分钟，又有一拨人从走廊这头走到了走廊那头，隗辛注意到他们经过金属门的时候都刷了虹膜进行验证，走廊两侧沉重的自动门才开启。

这种墙体厚度普通的扫描仪器是无法穿透墙体的，但是黑市上有一种仪器可以借助声波探测墙体距离，方法是把装置安装好后将圆柱形的头部抵住墙壁或地面，圆柱头会释放出人耳无法辨识的声波，声波遇到特殊的介质就会反弹，这样一来就能用固体传声的原理测量出实际距离数据。

“是啊。”隗辛凝神思考。

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又抓着氧气面罩凑近她嘴边，无声地念出四个字：“给你，呼吸。”

不然她就会现形卡进墙里当场去世。

下水道里的环境脏得令人作呕，隗辛佩戴了防毒面具，免得自己不小心吸入下水道的沼气中毒。

隗辛斟酌道：“他想救黑曜，这是真的，不相信反抗军，这也是真的。走投无路找到我头上，算是无奈之举吧。你看，他其实也不信我，都没用本体来，本体躲得远远的，他怕我对他动手。”

隗辛原地站定，身躯化为黑雾嗖的一下钻进了地下。

他身体蜷缩，像待在母亲子宫中的胎儿，脆弱且稚嫩。水波荡漾着，他后背撞到了玻璃罐的壁上。

创拓科技公司必定有地下的部分，当初在黑海市的总部就有地下实和_图_书验室，隗辛的阴影穿梭可以穿墙，前提是穿墙的距离没有超过阴影穿梭的穿梭距离。

琥珀只说了一部分情报，他不会全盘托出，剩下的一部分情报，他想等到救出黑曜之后再告诉隗辛。琥珀之所以知道这个关押玩家的地点，是因为他曾经和黑曜一起在这里给玩家做过精神洗脑，在他离开机械黎明前，被关押在那里的玩家有三名，而机械黎明关押玩家的地点不止浮岗市。

“但至少可以证明地底下确实存在一个地下室，或者通道。”亚当说，“再测量一下脚下或者头顶吧，说不定墙体更薄。”

这个被箱子密封的玻璃罐中居然是盛满了营养液的，营养液中还飘着几根线和软管！水温不高不低和人体温度接近，营养液整体呈淡绿色，质感有些粘稠。

隗辛进了箱子，整个人却浑身一紧，发觉自己竟然进了水中，她立刻摒住了呼吸。

她脸颊左侧的天花板上正好安装着一枚摄像头，摄像头是圆形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监控着这片走廊。

和雷达装置有点像，但是比那个要高级一些。

白天出发为了打个时间差，她知道机械黎明的惯常活动时间是晚上，晚上外出的人变少了，处于灰色和黑色地带的人却从巢穴中钻出来了，受机械黎明影响，隗辛的主要活动时间从来都是晚上。

她也可以开空间漩涡，可是空间漩涡是双向通道，而且开过去实在是太显眼了，不如阴影穿梭隐蔽。万一展开空间漩涡的地点正好是正对着监控呢？那岂不是一潜入就被发现了。阴影穿梭形成的黑雾几乎是不可辨识的，更适合潜入作战。

他眼瞳深处是纯粹的好奇和对世ｍ•hｅｔusｈｕ•coｍ.coｍ界的善意，他不知道隗辛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敏感地察觉到隗辛有点缺氧。

她换了一只电子眼，左臂也换成了更适合战斗的款式。

隗辛举着手电筒照了照，这里已经是死路了，面前的是灰色的混凝土墙。

夏娃固然可以用非法手段取得资金，但是数额太大容易引起联邦怀疑，不能全部走非法途径。至于技术方面，夏娃作为联邦的行政辅助人工智能偷取联邦的某些核心技术非常方便，机械黎明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已经成为了联邦身上的蛀虫，它在吸联邦的血。

“可信。”

隗辛说：“我知道。我也没指望琥珀能干什么，倘若交易真的能完成，他需要给我一管他的血。”

如果往下跳的话，她只能跳一米左右就会现出原形，到时候就会被摄像头捕捉个正着。电子眼左右扫视，瞬间测量出了走廊上下高度和左右宽度，数据自动反馈。

不多时，走廊上走来了两个人，那两个人身穿白大褂步履匆匆，拿着一个电子显示板穿过了走廊。

隗辛用数据操控连上亚当，怀疑地问：“人造人……是不是都傻兮兮的？”

咕噜噜……一串气泡从他嘴边冒出来了。

罐子里居然有人！一个活人！

隗辛没有解除阴影穿梭状态，而是保持着黑雾之躯打量了一下四周。

分多次测量是为了确定这堵墙背后空腔的大小十分均匀。如果只是地下水流失形成的空腔，那么隗辛穿梭过去就是扑了个空。如果空腔大小均匀，说明后面隐藏的可能是一个地下室或者房间。

一辆自动运货车滑进了走廊，运货车上运送的是一台比较高大的实验仪hｅｔｕshｕ•cｏm.ｃom器。从外壳上的标志来看，运送的应该是玻璃营养罐，大到能放人的那种玻璃罐，玻璃罐用箱子封好了，算上密封箱，这个物件足足有两米三高，外壳密不透风看不见里面。

隗辛很好奇，反抗军为什么选阿布拉·波波夫当他们在白鲸市的联络人？波波夫家族在联邦、反抗军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思量道：“救援这件事，最快也要等下周或下下周，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这周我们按照原计划来，去机械黎明分部看看。去完如果时间充裕，再去波波夫家族逛两圈。”

隗辛从背包里掏出死沉死沉的声波测量仪，安装在墙面上测试距离。

隗辛心下抽了一口冷气，顿时感觉到进退两难。

她沉住气注视着下方的走廊，等待时机到来。

琥珀对隗辛说了其中一个关押玩家的地点是浮岗市，这座城市靠近联邦行政中心市，从行政中心市到浮岗市，坐电车只需半小时。机械黎明原先的总部在黑海市，但其实靠近联邦行政中心的城市才是夏娃掌控力最强的地方，因为它最大的一个机库就在联邦行政中心。

人造人摘下了自己的供氧面罩，惨白的手抓着面罩朝隗辛嘴边递了递。

隗辛费劲地控制着仪器在下水道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测量了个遍，最终发现她脚下踏着的地方墙体厚度是8.2。

亚当最大的核心机库，也在联邦行政中心。

圆柱形的头悄无声息地伸出抵住墙面，一声细微而沉闷的响动惊起了墙面凝结的水珠，水珠缓缓落下，仪器显示屏上显示出数字：“12.3。”

“上下高两米五，左右宽度也为两米五，走廊前后距离二十米，我目前位于走廊中央，只和_图_书需要跳转一次就可以穿梭到走廊尽头。”隗辛测算，“黑雾之躯顶多往下穿梭一点八米就必须现形进入下一次跳转了。”

下午三点，隗辛就出发了。

阴影穿梭状态也是很耗体力的，她等了足足五六分钟，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

不过隗辛早有准备，她带了声波测量仪。

“已到达指定位置。”亚当说，“这条下水道线路处于创拓科技公司正下方，是他们的废水处理管道。”

此外琥珀还透露了反抗军一位联络人的身份——阿布拉·波波夫。

短暂的黑暗过后，眼前骤然一亮，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银色走廊。

它本该谨慎劝说隗辛在交易这件事上慎重一些再慎重一些，起码应该再等上两三天观察反抗军的动向，但是那句话在它的网络线路中流转一圈后被截停了，出于某种权衡和私心，它不再劝说她，只是说：“注意安全，我相信你心中有数。”

可是下一秒，和隗辛脸对脸的人忽然醒了。

他睁开了双眼，眼神先是茫然，接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脸上出现了情绪化的表情，似乎也很意外自己的罐子里为什么凭空出现了一个活人。

隗辛如此认为，亚当也如此认为。

隗辛茫然地接过氧气面罩，忽然感觉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对你吐露的那部分情报，可信度有待确定。”亚当说。

琥珀的出现，是一个重大转机。

隗辛之所以确定眼前的人是活人而不是尸体标本，是因为这个人的睫毛在不断颤动，似乎挣扎着想要醒来。

创拓科技公司假装自己是一个守法企业，白天有员工在他们的大楼进进出出来上班下班，他们公司也有许多对外业务。机械黎明要想发展壮大，钱是必不hｔｔps://m.ｈｅtｕshu•ｃoｍ.com可少的，这些皮包公司的存在是为了为机械黎明的活动提供资金支持。

他伸手抓着气泡玩，气泡飘没了他就又吐出来一串抓着玩……

视野中冒出来的超凡能力信息更让隗辛坚定了她的猜测——归零。

她扔下声波测量仪，最后一次检查了身上的装备，做好了穿梭准备。

“琥珀黑曜和其他人造人不一样，他们心思很深，并非白纸。”亚当说，“因为他们受到过操控，所以非常看重自由，他们不会忠诚于任何人，任何组织。”

隗辛眼神也变了，她的面罩边缘冒出了一串气泡，握着刀的右手一动就想先下手为强。一个归零没有了，又冒出来了一个新的归零，那么把这个新的归零杀掉也算不虚此行了，就算暴露也无所谓，这是个值钱的买卖。

隗辛在墙面四角分别启动仪器进行测量，每次的距离测量结果都是12.3。

“才八米多点，可以。”隗辛松开眉头，“还可以留下一米多的试错距离……”

没办法了，只能等。她需要等一个遮蔽物，帮她遮住阴影穿梭中短暂现形的身体。

没有详细说明，这是A级的归零！

她下意识想到，玻璃罐里的这个人或许是机械黎明培养出来的新人造人，她见过这张脸，这是归零的脸！

“你觉得他可信吗？”

……

“不行，太远了。”隗辛说，“这堵墙十二米后才有一个空腔。”

隗辛着实吃了一惊，身体浮在玻璃罐中迅速回身，扯掉了缠在身上的几根营养管和电线，却正好对上了一张苍白的脸。

隗辛进了罐子退无可退，她不能出去，只能憋着气，像挤在罐头里的鱼一样和这位活人“共处一罐”。她右手掏出了刀具，考虑将这位刚冒出来的归零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