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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拖咧开嘴笑了。

老拖之所以被叫做老拖，不仅是因为他交稿的时候老是喜欢拖，还因为他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喜欢光脚穿着一双人字拖。

车转进了虎跑路，周若怡问：“要不要我在这里等你？”

作为一个编剧来说，有没有这个奖，还真的是不一样，华表奖毕竟是政府最高奖，得到这个奖后，老拖的身价就不一样了，经纪人介绍他的时候，会直接和投资方说，老拖是国家级的编剧，得过华表奖，网上可以搜到。

向南是第一次去参加这种和陌生人的聚会，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她不断地告诫自己，紧张什么，你就当是一场演出。

周若怡叫着，向南站住，回转身，周若怡和她说：“要是有紧急情况，记得马上给我发暗号，我飞马赶到。”

“那我光着屁股去？”向南骂道，周若怡大笑：“要是这样，一路上的男士就都有福了。”

“滚！”

她特意找出一条半亩田的牛仔裤，一件老唐他们生产的T恤衫，脚上穿的是一双匡威的板鞋，这身装扮，还是她高中时候的日常，现在穿起来，向南对着镜子照照，还是很合身，她不仅心里有些得意。

高中毕业去了电影学院，大家争奇斗艳，向南倒是没有和别人比，但也没有特意穿得很朴素，以显得自己特立独行，那样也太装了，那个时候，向南哪怕是随便的一件T恤衫，一条牛仔裤，也肯定会是名牌，价格不菲。

雯雯和向南说，我们在北京，不能穿得像打工妹，特别是去和图书见那些不着调的投资方和制片人时，穿太差了，他们还以为我们等着他的饭吃，三块五块就可以把我们打发了。

“不写完哪里会放我出来。”老拖说。

而投资方，他们哪里知道，虽然是编剧，但这写戏和写电视剧，完全是两码事，好在老拖自己转换角色转换得很快，他现在已经是杭城小有名气的电视剧编剧了。

老拖对向南有好感，甚至有些感激，是觉得，其实那一部戏的整个结构，都是向南搭建起来的，她要算是编剧之一，署个名，也是理所应该，但她不干这个事，就像老拖知道，这部戏的导演其实就是向南，但她也没有署名是导演一样。

“好好，冯团长，我要是改成电视剧，一定会在片头署名：‘根据永城婺剧团同名婺剧改编’，这对我们剧团，也是一个宣传。”老拖说。

“不要脸。”

“我说我是画家。”老拖看到了对面的画廊说，向南笑了起来：“可以，你这个形象也像。”

向南上了车，周若怡接着说：“也是，你是天生丽质，所有的衣服穿在身上，对你来说都是累赘。”

向南快走到茶馆门口的时候，有人“突突”地敲着边上的落地玻璃，向南扭头一看，意外地发现，老拖已经坐在茶馆里面，正敲着玻璃和她打招呼，向南赶紧紧走几步进去。

“什么不要脸，向南，你和张向北就不钻被窝？老实交待，你们有没有钻过被窝，哈哈，脸红了，脸红就是有了，快说说，张向北在被窝https://m.hetushu.com.com里怎么样？”

向南和老拖约好，两个人当天晚上八点，在红门局的一家茶馆见面，这地方就在中国美院的后门，边上和对面都是画廊和古玩店，向南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不过她心里一点也不急，停好车后，慢悠悠地往茶馆走。

“向南，向南。”

群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在群公告里发了出来，“喆”还特意@了向南，时间是周五晚上的六点，地点是在满觉陇的一家酒店。

“你别说，别的戏我还真的懒得写。”老拖说，“不过冯团长的活，我肯定接，说吧，要写什么。”

向南连忙说：“不是不是，现在的画家可不邋遢，他们都穿阿玛尼的便西装，品红酒抽雪茄了，我是说你气质很像，可以蒙混过关。”

“可以啊，我可以安排一个角色，她就是你，白天在博物馆上班，晚上在群里发疯。”向南笑道。

向南看了看周若怡，问：“真发春了？”

向南点了点头，她问：“那你不会尝到了甜头，现在都不屑于写戏了吧？”

向南举起右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车从虎跑路转到了满觉陇路，往前开了一百来米，看到前面有一条岔道，路口竖着两块木牌，一块写着向南要来的酒店名字，还有一块，是指示停车场往前，这一条岔道很窄，车开不进。

“你电视剧写完了？”向南问。

有两套正装挂在她办公室的橱子里，要去开会或者去找孙晋的时候，向南才会换了衣服，穿上皮鞋出和_图_书去，回来迫不及待就换回灯笼裤，什么裤子，会有灯笼裤那么舒服。

……

倒是回到了剧团，向南可以自己做主了，才开始随意起来，在剧团，上班下班，她和大家一样，穿的都是灯笼裤加T恤衫，冬天则是灯笼裤加羊绒衫，外面再加一件羽绒大衣，脚上一双练功鞋，不为别的，就为了方便，随时随地走到隔壁练功房，脚一蹬就是一个跟斗。

向南把自己的想法和老拖说了，老拖一听就高兴起来，他说，这个题材不错，一个群就是一个小社会，从这个群里，就可以折射出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个，就是写成电视剧，也是很有意思的一部剧。

“老拖，我答应你，只要我们的戏开演以后，我同意你把它改成电视剧。”向南说。

向南早就和老拖联系了，但老拖没有时间，他被人关在横店酒店的房间里写剧本，据说是房间门口二十四小时站着保安，饭菜有人送，不写完就不能放他出来。

“还是发春吧。”周若怡说，“对了，你看看这破群里，有没有帅哥，要是有，拉我进去。”

老拖这么说，还真是真心的，他觉得向南这个人够意思，虽然是一个女孩子，但很大气，倒不是因为向南把他和上海人撮合在一起，合作的那个《莎士比亚与汤显祖》，得到了华表奖的最佳编剧奖。

向南提前一天，周四就去了杭城，她提前去杭城，是要和编剧，也就是原来写《莎士比亚与汤显祖》的编剧之一老拖见面。

五点钟的时候，向南的手机响ｗｗw•ｈｅtushu.cｏm•ｃoｍ了，她看了看，接都没接就走了出去，电话是周若怡打过来的，向南今天不想开车，这个点出租车又不好打，周若怡这是来送她去满觉陇。

“你们家那房子，现在可是六万多一个平方了，住在那里的，没人会骑着自行车上下班的，别露馅了。”周若怡说。

向南说不用了，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

“可以可以，只是我不习惯，这是一下子把我带回了青葱岁月，快上来吧。”周若怡叫道。

向南好奇地问：“为什么？”

“写戏养不活自己啊。”老拖说，“我写了七八年，混个温饱都勉强。”

周若怡把车停下，向南下车朝里面走。

“来来，冯团长，今天我们说好了啊，我请客。”向南刚刚坐下，老拖就和她说。

“没事，没事，热恋的人都是冬暖夏凉的。”周若怡说完，顾自笑了起来。

“嗨，我瞎操心，等会送你的人肯定有一打，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周若怡说。

向南点点头说，好了，知道了，谢谢提醒。

“什么意思冯团长？你是说我很邋遢？”老拖问。

“小心什么？”向南问。

“那殷桃她们几个，会把你拉进去好几个群，她们会和你一起去参加群聚会，你去收集收集素材，感受一下那个氛围。”向南和老拖说，老拖说好。

老拖周四的上午，才从横店赶回杭城，他给向南打了电话。

向南和周若怡说：“我就在这里下车。”

“是啊，夏天都到尾巴上了，再不找一个，估计今年冬天，和我一起钻被窝的人都没有了。”m.hetushu.com.com周若怡说。

这年头有好事不往前蹚的人，真的是不多了，向南好像只是专心想演好戏，有点义无反顾的意思，其他的都无所谓，老拖是真心有点佩服，所以今天和向南约好八点，他早早就来到了这里。

“别让他送到家门口。”周若怡说。

向南读电影学院时候的衣服，几乎都是雯雯带着她去买的，低于两千的，雯雯看都不会看，也不许向南看。

“好啊，那我先谢谢你。”向南笑着说，接着问：“你有没有陌陌？”

这都有多久没有这么穿了？

向南笑笑：“怎么，在横店赚到钱了？”

老拖嘿嘿地笑着。

向南走到了周若怡的车旁，周若怡摇下车窗，冲着向南叫道：“女神，你就这样闪亮登场？”

“有有，还是在横店，被一个副导演拉进去的。”老拖说，“不过里面乌烟瘴气的，我都懒得说话，又不好意思退出来。”

“你怎么不写戏，跑去给人家写电视剧了？”向南问。

根据以往的经验，约好是八点的话，老拖一般会到八点半才出现。

“好好，开始滚。”周若怡启动了车子，问向南：“什么时候你们也排个博物馆的戏，去我那里体验生活。”

“滚开！”向南有点急了，也有点慌不择言，骂道：“这么热天气，我们钻被窝里捂痱子？”

向南想了一下，她说：“不过你不能说你是一个编剧，这样会把殷桃她们都卖了，你可以说你是……”

哪怕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他也是光脚穿着拖鞋踏雪而来。

向南看了看自己上下，问：“怎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