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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狭路相逢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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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停下你的脚步,听我说我爱你

CHAPTER 15 停下你的脚步,听我说我爱你

她是无所畏惧的江菲,她是比原智瑜更强悍的江菲。
他的声音很大,原智瑜和周围的人想听不到都难。
原智瑜恍然大悟,忙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过去。
吴捷拿过看了一眼,已经笑着叫出声来:“靠,没想到这妞儿这么有钱!傍个有钱的男人就是好啊!”
“彦霖,车子我停在了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场,辞职信、车钥匙和钻戒都已快递给你,请注意查收。”
他嘭地把杯子拍在桌子的另一侧,水星四溅。
江菲迟疑了一下,挂了电话去继续办手续。
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吗?
原智瑜翻开,皱眉,“这女人什么意思?她哪里来的钱?”
他有男人的骄傲,可他愿意在她跟前谦卑。
因为没有了工作吧?
如果什么时候不小心惹了江菲,她说不准真能拐了水凝烟跟她跑了。
而江菲心里烦恼,再不想杜雅薇再打电话来催,更不想总被许彦霖有事没事记挂着,算算比一年前买下的房价快翻了一番,也就答应了脱手,剩下的也就是什么时候搬出,以及家电家俱之类的怎么处理之类了。
“没……你别糟蹋我的血汗钱!”
“你不能自己去找他们商议吗?说不准可以把回报谈得更高些。”
原智瑜皱眉,然后匆匆奔向门外。
沙哑着嗓子,他努力在脸上堆起笑,向林茗说道:“替我拿回去,再帮我谢谢她的好意吧!不过也请帮我提醒她一句,我原智瑜就是一无所有,可还是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哦,他真的不缺钱了!”
可电话的那头,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彩铃声。
和原智瑜一起度过了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的这一晚,她只能更加确定,两人谈了这么久的恋爱,许彦霖在她心目里的确还没有那个随时拉响炸药包的臭男人重要。
“……”
许彦霖对她的感情深沉却沉重,她受不起,也不想受。
原智瑜冲了过去,气喘吁吁地向检票员和门口执勤的工作人员说道:“对不起,师傅,我有个朋友可能在这趟车上,我有话想和她说下。”
吴捷把那支票拿在手里,掂了掂,倒吸了口冷气:“空白支票!闻致远没疯吧?这也能出具给你?”
就是这样跟车走了,是不是就能很快到达江菲的家乡,很快和她见面?
江菲大叹玩得无聊时,武文昊笑着说:“真无聊了和我一起去深圳吧,我那里也正要人帮忙。然后和我们爸妈说我们在恋爱,省得他们催个没完。”
“得了,我才不信你敢赖我的钱。信不信我一转头把凝凝拐走跟我过日子啊?”
车站的空气沉闷压抑,无力地蹲下身,只看得到来来往往的无数人群,无数双脚。
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远远离开南京,远远离开那些鸟人,鸟事。
“你入股了?”
林茗笑着说,“我一向不是好人,怎么肯平白无故借钱给别人?不过我看着他们那公司的确很有潜力,所以入股了。”
现在江菲卖了房子真要住到他家,对他目前稳定幸福的家庭生活有没有影响先不说,光是之前曾有过的男女朋友关系就够让他们尴尬的了。

“有!”林茗难得地激动起来,“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牵挂你的朋友。比如凝凝,再比如……比如原……”
江菲犹豫着,直到听到门铃响,她才把她的疑问发了过去:“早上你想说什么?你让我给你两年时间做什么?”
原智瑜来到了江菲所在的小区,看了一眼高高的楼层,深深地呼吸着,然后走进楼道,步入电梯。
林茗盯着他,“是吗?”
江菲接听电话时,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声音。
“我把房子卖了。现在银行利息低,放银行里不如借给他们,还可以和他们多算几个钱。”
她有些累了,她的确需要安静竣。
不用工作的居家日子,每一个白天和每一个黑夜都拉长了,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磕着瓜子是很惬意,可一天接着一天都这么漫长,连生活都像失去了方向,就实在有点百无聊赖了。
换个环境也好。
林茗牙酸,有点可怜原智瑜。
原智瑜按住自己心口,分辨不出那里是在剧烈疼痛着,还是在剧烈跳动着。但他终于舒出了胸中那口闷气。
原智瑜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来回找了两遍,都没看到江菲。
总之,短期内他是没法从网线另一端把那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儿带回家给爸妈看,更别说生儿育女了。
几人疑惑地看他。
他直接去了吴捷、原智瑜临时办公的写字楼。
其实许彦霖从不曾亏欠她。他对她的付出,远远多于她对她的付出。
江菲遗憾地叹息着时,许彦霖那头又没了声音。
“……”林茗好久才能回答,“我倒不知道,你对他们居然这么有信心!”
不想再看到任何的回复,她迅速地关了机。
林茗从带来的信封里取出一张空白支票,坐下来和_图_书填了,递给原智瑜:“愿意我入股你们的智捷广告公司吗?我追加五百万投资,可以让公司以最快的速度运作起来。”
“四成。”
确定买房的是一对在本地打工多年的外地夫妻,刚把孩子从老家接过来,希望把户口落下,好尽快转到好些的本地学校上学,因此急着要房子;
武文昊哈哈大笑:“老板最喜欢你这类员工了!”
原智瑜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憋闷到胃疼,“她宝贝得很。”
他拨通了林茗的电话。

那边排号已经轮到她,她忙笑着说:“我这里正有事呢,先挂了啊!”
“哦,是那位江小姐啊?昨天办了过户手续,今天她搬出去了呀!”
江菲按下了挂机键,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发给林茗。
江菲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的确正在通话中,“是彦霖吗?”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探进了头,大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其实乱的只是客厅,没来得及被另一家人侵入的卧房还保持着原样。
林茗皱眉,忽然觉出不对来,“你搬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换手机?”
真的很没面子。
“哦……你请进吧,小心脚下,正乱着。”
纵然稍作停留,却连生命里的过客都不能算。
原智瑜竭力想舒出胃中涨着的那团气。
“你……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小男孩嘻嘻地笑:“那个姐姐也不温柔啊,哈,她是这哥哥的野蛮女友?”
原智瑜一行一行地扫过去,唯恐错过了一个人。
“妈,我明天就回家了。”
虽然,他曾是江菲的男友,可江菲从不认为他会因为自己而付出太多。
这天正在收拾行装,江妈妈在外面叫道:“菲菲,有你南京的朋友来啦!”
江菲,我是你生命里的什么人?
几个工作人员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忙推他上车寻找,“快点,车要开了。”
如果我们是不能和平相处的两只刺猬,我愿为你拔尽我身上的刺。
清脆的“丁”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我想……我在南京闯荡那么多年也有点累了吧?想回家陪陪父母,休息一段时间,也好静静心。”
看出女儿真的想安静安静,他们不敢总在女儿面前念叨着让她快相亲快恋爱快结婚,但很快也付诸行动了。
但江菲还真的没想过,他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
林茗摇头,“我也快给你气死了。你不知道我多盼着她快嫁掉。”
“投资?”
迟迟没有回复。
他堆起笑脸,拿出烟来分发着:“对不起,那个……那个走的女人,其实是我老婆,昨天我喝了酒,骗她说我藏了私房钱没拿出来,她今早和我要,我拿不出来,她一生气就回娘家了!大家说,大家说说,她肚子里还怀着我孩子呢,我怎么舍得她一个人回娘家?要回也得我陪着,是不?”
“你到底帮不帮忙?”
四分五裂。
可惜了,以后不能每个月数着多出来的钱满怀成就感了。
为此,同乘电梯的两个女孩儿对着原智瑜从十四楼一直偷笑到底楼。
林茗走到原智瑜前,把那张折子交给原智瑜,“这是江菲借给你的。她还让我以我的名义借给你,别说是她借的。”
是原智瑜的回复。
江爸爸江妈妈终于看到宝贝女儿在自己身边了,倒是立刻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看到林茗下来,她把手中一张活期折子递了过去,“我和凝凝拿的六万已经打回你卡上了。这些就做投资吧,密码是帐号的后六位,交给你了。记住啊,别说是我的钱。”
林茗不但有才气,有名望,更有个身为恒远集团董事长的继父闻致远。
江菲心里迅速盘算起来。
明明女儿长得不赖,怎么就能没从火车皮上拉一个好点的回来让他们看看呢?
林茗下楼看时,江菲那辆红色的汉兰达正大刺刺地等在他们公司大门口,她甚至正闭着眼睛坐在座位上哼着歌。
林茗很快接听:“智瑜?”
“什么赌?”
林茗摇头苦笑,盯了那张折子沉思着,然后上楼,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信封,和同事打过招呼,转身又下了楼。
“武文昊?在深圳开公司的那个?”
“不管你嫁不嫁别人,都做我两年的情人吧!两年后,我们快乐够了就分手!”
“回家?”原智瑜的头发快要根根竖起,吼道,“早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房,没车,没工作,她还回去吗?
他忽然灵光一闪,指住原智瑜,“你骂她,却喜欢她;那么,她骂你呢?”
江菲走出去时,许彦霖正放下几样礼物,彬彬有礼地和她的父母打招呼。
“哦!”
江妈妈回到家称赞某个读大学二年级的二十一岁男生和江菲有夫妻相时,江菲一口水喷在墙上,差点没笑叉了气。
林茗摸着茶杯微笑,“那你为什么不问问www.hetushu.com.com她,她要不要一无所有的原智瑜。”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江菲涨红了脸,差点没气得一口血吐出来。
原智瑜摔出了自己的手机。
拿个键盘跪到门外实在有点过份了。
江菲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向林茗说道:“还没告诉她。你转告下吧!我回家后会联系她。”
可惜这两家父母绝对没有想到,在他们以为两孩子在书房里亲亲我我时,江菲正扒在沙发上听着音乐打游戏,武文昊则在和远隔重洋的美国女友视频聊天。
“嘿,这忙你帮不帮?”
“她的家俱怎么没带走?”

“哦,哦,好!”
“我这里有一百二十万,你就以你的名义借给他们,到时和他们按银行贷款的双倍算利息,你做了好人,我拿了钱,怎么样?”
可车子已经发动,工作人员把他拽了下来,推回侯车室,劝他:“不在这里快到别处找找。说不准没回娘家呢?她带手机没有?打她电话呀!”
这时林茗又叫住了他。
如果是公司辞退员工,员工可以直接在财务领上三个月工资走人;
“没错,今天我可给你们带来贵人运了。”
“这事你和凝凝说了没有?”
至于她自己,当然是不怕受伤的。
吴捷先看到敲门进来的林茗,忙把他迎进来,一边倒茶一边笑着问道:“林工怎么有空过来了?稀客,贵客啊!”
虽然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这种关系保持了缄默,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但作为未来林夫人的铁杆好友,江菲确实知道,闻致远的亲生儿子英年早逝,闻致远心里是真把林茗当自己的孩子疼爱的,林茗很可能会成为闻致远亿万身家的继承人。
“哈哈,女人都信哄的,你不告诉她,她怎么知道你对她有多好?”
原智瑜恍然大悟,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想走,又站在那里按着桌子,抿着嘴唇说:“不过……我可能什么也给不了她。”
“我和你打赌,最多一周时间,许彦霖送给江菲的车子和钻戒,都会从江菲身边消失。”
“哦,我们多出了一点钱,她把这些都留下了。我们省得另买,她也省得搬来搬去吧?不然蚂蚁搬家似的,哎,更累。”
她真的卖了房子?可她准备搬哪里去?这些生活必需品,怎么没有带走?
如果林茗入股,那位继父大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以他的关系网,吴捷、原智瑜他们的未来显然有保障多了。
“我没事骗你做什么?他神通广大,有别的门路了。你快来把钱拿回去,看看能不能商议着,把你那房子买回来。”
林茗摇头,叹气道:“我一直以为你们俩老是这样闹是江菲的原因。原来你还真是个疯子。”
她沉思片刻,又发出另一条短信。
他端过面前的茶杯,喝一口,连那水都好像堵在了胸口,压得更难受了。
他低声地苦笑:“鬼才知道。我快给这女人气死了!”
小男孩抱着头大叫:“你不也看吗?你不也看吗?还说我!”
“六成。”
“你?打通她的电话了?”
“是,她说,南京已经没有什么她可以留恋的了。我猜,她应该会留在老家,然后在那里结婚,生子……”
有这样的女人吗?一边把卖房子的钱全贴给人家创业,一边还骂人家混蛋?
只要不是南京,只要不是那些人,那些事,她一样能活得潇潇洒洒。
原智瑜慢慢抬头,“你想说什么?”
本来就是从小认识的,武文昊高中时还辅导过江菲功课,加上相同的外地工作背景,以及同样在休假时被拉着相亲的经历,让他们很快在共同语言里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原智瑜的身体发冷:“你知道她家的电话和住址吗?”
门大开着,一对夫妻正忙进忙出,把一大堆的杂物清到楼道边,又把几个大箱子往里搬着。
他母亲便又去打他的头,骂道:“你不读正经书,一天到晚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破电视剧……”
“是啊……”原智瑜一失神,“我一直逗她,却从没告诉她,其实……我爱她!”
这屋子的新主人便跑过来敲他的头:“不知道的事别乱说!”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手机网络出了问题,江菲根本没收到这条消息,所以他才能这样平安却不安地坐在这里,为等不到她一顿狗血淋头的痛骂而魂不守舍。
只要江菲也喜欢着他,只要江菲愿意听他说那句“我爱你”,他就让她打了让她骂了又怎么样?
这一次,她真的干净利落地走了。
“成交!”
第二天一大早,林茗刚上班,就接到了江菲电话。
他转头问吴捷:“你看得出吗?”
“我当然信不过你。”
“不回来?”
原智瑜无视交警的警告和停车示意,闯了四次红灯,终于在十五分钟内赶到了长途汽车站。
你又是我生命里的什么人?
原智瑜沉下脸,夺www.hetushu.com.com了那折子便甩到林茗怀里,说道:“让她抱着她的钱过日子吧!我再穷还没穷到要她这种钱来创业的地步!”
车要开了。
那个悦耳却刻板的语音一直在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下午等着约好的购房者过来签协议时,江菲收到了原智瑜发来的短信。
江菲并没有和南京的朋友说起过自己的老家住址;但她刚刚辞职,人事档案还在创媒,许彦霖想调出她的资料查到她家住处实在是很容易。
吴捷茫然挠头:“我哪知道,一天到晚就听见你在我跟前骂她!”
小城果然宁静很多,剔净了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似乎也剔净了大城市的喧嚣,连早晨附近菜场里熙熙攘攘的人声听着也不觉得烦躁。
按下删除键,她抬起那双水汪汪的茶褐眼睛,笑着向那对夫妻说:“好,就依你们的价吧!加上这条,我们协议签了,这就去办房产过户手续。”
江菲急急说,“你立刻把我的钱打我卡上来,晚一天我算你一分的利息!”
继续和那对夫妻商谈时,手机短信响了。
江菲爸妈虽希望女儿在身边多呆几天,但女儿明显不是能长期闲在家的人,何况事业重要,爱情更重要,对于女儿只在家呆了两周就跑到更远的深圳去,倒也没什么意见。
——这家伙外表老成,内心浪漫,爱上了一个来中国旅游的美国女学生。
江菲就不信,几个半生不熟邀请自己去玩的亲友,怎么就能那么巧,个个家里都养着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异性未婚青年,——差不多的意思,是指和江菲年龄相差不超过五岁。
“这么快……”林茗听水凝烟提过这事,但对她的行为还是无法理解,“你不担心他们亏本吗?到时血本无归,你不会捉着我还债吧?”
“别忘了告诉她,你爱她。如果没有这三个字的支撑,谁也不能担保,一无所有的江菲,会不会走回爱着她的许彦霖身边。”
南京开往苏北的某长途客车上,江菲盯着头顶的行李架,慢慢地咧开嘴,“我回家了。我自己……从小长大的家。你知道的,长途加漫游很贵的,我当然要办张我们那边的手机卡了。”
“是吗?”
办理还贷手续时,许彦霖打来了电话。
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原智瑜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塞得紧紧的,上不去,下不来。
“不知道。回去后我问问凝凝。不过凝凝知道的可能也不大。江菲在南京都呆了七八年了,凝凝应该没和她家里人联系过。”
“嗯,你的房间我昨天又打扫了,今天又晒着你睡的被子呢!”
“那枚钻戒……”

她手指颤抖着不断按下骂人的字眼,从猪到狗,从畜生到垃圾,从三字经的国骂到网络流行用语,差不多把他家从入了土的到没出世的都问候了遍,但临到发送时,她又顿住。
“死女人,跑哪去了?”
“还有,老武家的文昊也正好回来休假,你们可以见见面。”
江菲惘然道:“南京,还有什么我可以留恋的吗?”
“深圳的消费比南京高多了;不过你的工资原来就不低。我在你原来的基础上加三成吧!”
林茗总是把心上人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就是帮助原智瑜,也是因为水凝烟的原因吧?
江菲嘿嘿地笑,忽然间明白过来,“是不是林大公子私下掏腰包了?”
江菲“嘁”了一声,说道:“我还愁没地方住啊?”
他甚至听得到江菲温暖的呼吸和爽朗的笑声。
“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江菲不宝贝的?她一向小气,可她的小气很有原则。她不会欠别人的任何东西,不论是情义,还是财物。原智瑜,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
“喂!”
这实在太不妙了。
许彦霖侧头,眼角扬起的笑弧温和清爽。
话没说完,她便被人推搡了一下。
他们相信女儿的能耐,相信女儿的确是因为跳槽才离开原来公司,倒没为女儿丢了的工作发愁,却为女儿号称多得可以用火车皮来装的男友着急。
他走到江菲家门口,然后怔住。
“是啊是啊,听说手里有上千万呢,老武让他在老家娶个姑娘,说一定比那些外地姑娘贴心呢!菲菲,我说……”
他低低地问着,咬牙切齿。
说得几个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指着禁止吸烟的标志,拒绝了他的烟,倒也将他领了进去,一路走一路笑话:“老婆都怀孩子了还藏私房钱啊?”
江菲摁断电话,无奈叹气。
床上的被褥不见了,但浅绿色的床垫上还放着两只枕头,枕套是疏阔的芭蕉叶子花样。
那对夫妻见他迟迟不走,问道:“先生,你找谁?”

如果是自己辞职走的,工资就只能等公司下次发工资时一起发了。
许彦霖低低地应了一声,证实了他其实一直在听着电话。
不过他不m•hetushu•com.com介意跪在门里。
“五成。”
原智瑜喘口气,握紧手中的钥匙叫道:“好,今天老子拼着被她笑话一辈子,就去求她一回!我真的想知道,我爱她这三个字,到底抵不抵得过许彦霖的豪宅名车!”
“哈哈,这么高利息!最毒妇人心啊!”
他紧紧地盯着面板上那个“10”字,忽然觉得这个数字很熟悉,很温馨。
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帮,你在哪里?”
从一毕业,她就呆在了创媒,习惯了除了休息日的每一天,都在那个可以任她驰骋的天地里度过栗。
吴捷拍拍林茗的肩,笑道:“别和这疯子计较,他最近一想着这女人就会发疯。不过这钱还真不能要,不然连我都算不上男人了。”
林茗忍不住笑骂。
林茗耸耸肩,“最近也见了几次,我怎么就没见她戴过什么婚戒?”
林茗在那头叹气:“江菲,你不会听了我的话改变主意,想我抽出股份,好把你的钱投进去分红吧?”
他把那折子举起,让他们看存款的时间,“她已经和许彦霖分手。为了避免再和许彦霖有接触,她不但已经辞职,昨天还把房子卖了。”
这时,原智瑜正对着昨天发送出去的某条短消息发愣。
“喂,林茗,知不知道冤大头他们那破公司办得怎么样了?”
他忽然不想下车。
江菲似乎闻得到被太阳晒得飘出棉花香的棉被。
何况水凝烟性情温柔,凡事都没有主见,最信任的人除了他,就是江菲竣。
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当然也没后悔过和许彦霖分手;可面对着他时,她总会心虚似的不安着。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
“林茗,帮我做笔投资,怎么样?”
风风火火,一辈子改不了了的性格。

江菲僵僵地笑了下,说道:“我昨天前天把事儿都做完了,应该没问题了。对了,记得算上我加班,发工资时一起算给我。辞职信我会直接寄到公司去。”
江菲愣住,对着她家的客人,很傻地冒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忙回头,刚在房间里出现的男人已经疯了般往外冲去。
江菲便盘算:“那给我开多高的工资?”
林茗接过,打开看看那数字,笑道:“要不要我打张借条?”
如果她不在意陪他度过日后创业的艰辛,他愿意用一生的疼惜和呵护来回报。
林茗微笑:“我想说,你很笨。傻瓜都看得出她喜欢你,她因为你把许彦霖那样的极品男人都甩了,你难道看不出?”
“林茗,江菲去哪里了?”
“……”
那是一张现金支票,由本地财大气粗的恒远集团出具,已经加盖了恒远的公章和恒远董事长闻致远的私章,并有闻致远的亲笔签名。
他往内张望着,发现虽然是满地的凌乱,可桌椅家俱好像没有变化,连厨房里的灶具碗筷都还在。
电脑不见了,电视机还在,遥控器放在一旁的两本杂志上,似乎随时等着主人回来阅读。
黑黑的,很亮,却不柔软,缠在指上,有入肉的细细的疼痛栗。
原智瑜差点又一口气上不来,跳起来问道:“你说什么?她和许彦霖分手了?你……你弄错了吧?他们快结婚了,连婚戒都戴上了!”
他走向电梯时,吴捷又跟在他身后嚷:“喂,别再和她吵啦!记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给打骂得实在受不了自己拿个键盘到门外跪着去!”
不过,比起去找江菲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因为爱上江菲的好友而舍弃江菲,怎么着都算他对不起她了;
于是,她该为她对他的伤害负责吗?
他弯下腰,从其中一只枕头上捡起一根长长的发丝。
林茗把因早上外出而积累在手边的几张图纸审阅完毕,打电话给江菲。
林茗皱眉,“应该还在进行中吧?”
“江菲,你在哪里?我把昨天你那些钱还你。”
无处不在的,是江菲熟悉的体息。
林茗刚才填上的数目,是五百万。
“我讨厌这两个人,尤其讨厌原智瑜,难道你不知道?还是你盼着我和原智瑜见了面再打一架?”
“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他。”林茗微笑,“难道你信不过我?”
她嘀咕:“真不温柔,莽撞得像个野人。”
“哦,上回不是说缺钱吗?”
“还我?为什么?那混蛋凑到钱了?”
窗外,已是浩浩长江。
林茗服输,苦笑着问:“算了,你快住我那儿去吧,别想着把她拐走了!什么时候搬出来?凝凝昨晚已经收拾好房间了。”
江菲随口应了,眼看着她走了,心里才又觉得空空落落起来。
江菲家乡小城的那个检票口有三三两两的乘客在检票。检票口的移动字幕显示,还有六七分钟,就是发车时间了。
他母亲若有所思,“哦,那可能……是真的。不然怎么会什么都不要了呢?”
当然,她不是蜗牛,她不是逃避!
顶灯https://m•hetushu.com.com亮着,桔黄色的光芒温暖宁谧,一如以往所见。
就像她可能会为帮助原智瑜卖了心爱的房子,却不会因为许彦霖的挽留而留在急需人才的创媒广告。
拨了几遍,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对夫妻看着房子的陈设布置还算整洁,有意把那些东西一起买下来,开得价格却很低,意思让江菲半卖半送他们得了;
小男孩委屈地望着他母亲:“我就是知道嘛!我刚在楼下玩,看到那个大姐姐拎了很多个包放在一辆出租车上,和那个司机说,中央门长途汽车站。”
至于另一个人,那另一个让她心底由刺痛转为灰心的人,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再听到了。
懒洋洋的口气,听着像高高在上的女王正坐在她的王座上等待下属的工作进展汇报。
正争执不下时,江菲母亲的电话来了,却是在打听她什么时候回来。
但江菲虽打算回家住段时间,可还是想着以后多半还会回来,贱价卖了实在不合算,开始盘算着要不要费些周折先把这些东西寄放到水凝烟那里去。
“她回家了。”
他的衣着整齐,举止优雅,怎么看都是个优秀得无可挑剔的男人,以致于江妈妈盯着他半天没想到去泡茶,也不知是不是在比较这个从女儿两节火车皮上掉下来的极品男人和隔壁的武文昊谁更适合当她的女婿。
只愿意在她一人跟前谦卑。
夕阳下,江面波光粼粼,连万吨邮轮驶在江面,都显得渺小了。
可车上没有江菲。
“哦……对了,她刚说了,回家后要换手机卡,这个手机下面不用了。难道现在就关机了?”
她似乎宁愿他指着鼻子把她大骂一顿,骂她朝三暮四负心薄幸也好,骂她贪财庸俗玩弄感情也好……
“好好的,回家做什么?以你的才干,在南京还愁找不到好工作?”
他扭头看到原智瑜摸着手机正发呆,敲敲桌子提醒他:“别打电话了,直接去找人家吧!她正在搬家,刻意要避开熟人呢!再不去,等她搬走了,说不准你再也找不着她了!”
嗓门之大,让林茗给震得半天回不过神,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刚打她的电话,才知道她早上见过我后一转身就坐车回家了。”
侯车厅里,人来人往。沉重的行李旁,则是或焦躁或耐心的乘客在等待。
这种沉寂仿佛蕴着某种让人沮丧的低落情绪,让江菲努力调节好的心情又在往下沉落,沉落……
又隔了许久,她才听说许彦霖低沉地在那头说:“不再来上班了?我原以为……你还会再呆上几天。”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于是,两家人自以为大成告功,再也不带他们相亲,而开始全力促成他们。
“到……家?换手机号?”
“回来?我听她的意思,可能不回来了。”
“没有。”
“哎,我怎么会藏私房呢?心差点没挖出来给她!可惜,可惜,我从没告诉她,我恨不得把心挖给她!”

曾经觉得很难说出口的话,此刻都似滚到了舌尖,只要电话一接通,他便能立刻告诉她,他爱她,他想和她在一起。
“在你楼下。”
十楼,江菲在等着他吗?
她只是想家了!
江菲答道:“我这里还有些事呢,估计还要好几天吧?”
来来往往竣。
“搬哪去了?”
“那……”林茗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回南京吗?”
她发动了车子,汉兰达拐了个弯,飞快地窜了出去。
江菲得意地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管,就这么说定了!呆会儿我把卡号发你手机,收到后回复一声。等我到了家,这个手机号就用不上了,我会把新号码告诉凝凝,你们记得给我保密,别把我号码告诉乱七八糟的人,知道吗?”
“他们亏本?嗬,这两人,一个像狐狸,一个像猎狗,会让自己亏本?林茗,你的眼神没问题吧?”
“是啊,目前已经开始运作,但资金很吃紧,最好帐面上再有个一两百万,就没那么艰难了。”
明煜建筑设计公司。
江菲点头,又自嘲着笑道:“哎,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工作时嫌累得慌,闲着了又闷得慌,只想重新找份工作了!”
嘹亮的汽笛声中,她所乘的车辆由南而北行在南京长江大桥上,从繁华渐渐走向清寂。
不会回家也安静不了吧?
原智瑜问:“这屋子原来住的那个女孩呢?”
她扭头去洗了把脸,打电话回家。
但她和从深圳回来休假的武文昊倒真的成了朋友。
林茗笑得有点勉强:“他是我uncle。我本不想用他的钱。不过……江菲看好你们,我也看好你们。希望我们能尽快还上吧!”
可当我拔尽身上的刺时,难道我所剩下的,只有鲜血淋漓,以及一个人的痛楚?
这位美国女生虽然接受了他,但目前还在上大学,至于毕业后到中国和男友团聚,还是继续留在美国,一切还在未定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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