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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狭路相逢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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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钻石的光芒让心底的那人无所遁形

CHAPTER 12 钻石的光芒让心底的那人无所遁形

她劝水凝烟要找有钱有势对她好的男人,她自己也在用这样的尺度寻找着男友,希望可以从此脱贫致富,不用再狗爬一样为生活和三餐挣扎着,还得时时看人脸色。
可这就能成为他无缘无故背上口黑锅的理由?
其实,根本就是晴天。

第二次酒醉时,许彦霖正等在她的楼下。他用原智瑜的手机打了甄茹茹的电话,并亲自送原智瑜回家栗。
虽然许彦霖再三叮嘱江菲注意保暖,她感冒的症状还是越来越明显。
许彦霖看起来是完美无缺的。
晴雨泉,晴雨泉,即便是晴天,也不断从岩缝间涌出珍珠般的小小水泡,好像在下雨一样。
或者,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他性格中的另一面?
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期望的吗?
除了创媒和东极的投标书复印件,还有两份整理装订好的手机通话清单。

许彦霖侧过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问:“菲儿,我是你最好的吗?我又是你最合适的吗?”
“怎么这么不小心!”
许彦霖关好门来到卧室时,江菲已坐回床上,倚着大枕头紧裹了被子。她那茶褐色的眼睛定定的,像没睡醒一样呆滞着,又像压抑着什么开始复苏的情绪。
她和原智瑜,才是一个处在南极洲,一个处在北冰洋,最不可能走到一起。
她还是依然直直地瞪着他,但眼底那团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让她的眼睛灼|热得像一团火,却意外地浮着水雾。她高声说:“我们分手吧!”
“你在挖东极的人?你在挖……和原智瑜合作盗取创媒机密的人?”
她拿起了一份通话清单翻了翻,是原智瑜离职前三个月的手机通讯记录,其中有红笔划出的地方,正是之前被许彦霖划出用以责问原智瑜的那个洪经理电话。
许彦霖便低下头。
“不用了!”江菲忽然叫起来。
许彦霖一怔,“是去别的部门没回来,还是没过来上班?”
“大惊小怪。”
吴捷说的哪句话错了?哪句话错了!
她没出门。
东极?
江菲仿佛松了口气。
虽然久久没有回应,许彦霖还是锲而不舍地按着江菲家的门铃。
“哇,许彦霖你还真不得了啦,从江学姐到菲儿,现在成傻妞了?我决定不让你省心了!过来让我当沙包,我要拿你练跆拳道!”
何况,许彦霖……明显撒了谎。
再挂断。
江菲哼了一声,却好像害怕什么般急急地挂了电话,坐在那里发怔。
寄到家中来的快递?
“不敢,不敢,江学姐,学弟认输!”
“你这傻妞,不知道该说你让人省心,还是说你不让人省心!”
“对了的环境,对到对了的人,胃口就特别好。”许彦霖又拿过几串来烤着,俊秀的面庞被跳跃着火光映着,有着平常很少见到的顽皮,甚至偶尔会把鼻子眼睛挤到一起,向江菲做着鬼脸。
“吴捷你放屁!”
不松不紧,正合适。
他是在告诉她,他连泄密的机会都没有。
许彦霖带了两条薄被,晚上两人便各裹了一条睡觉。
可她为什么会说不知道?他难道不是最好的吗?他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可这世上真的有完美无缺的人吗?
一边烤,一边吃些饮料和零食,其实也没吃几串,江菲便舒展着四肢笑着说:“我够了。再吃就腻了。真奇怪,那时我们也才五六个人一起玩,连调料都没,怎么就把那么大的一块猪肉吃得干干净净,还觉得是难得的美味?”
又像看到了原智瑜愤怒咆哮的面孔和隐忍到极致的黑黑眸子。
吃过晚饭,杜雅薇去看在医院休养的许彦筠,许彦霖因为江菲是坐他的车过来的,怕打车不方便,便披了风衣准备先送了她回去,再去看姐姐。
小秦纳闷了。
楼下的停车位上,停着江菲那辆汉兰达。
“呵,看来还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江菲,我记得你以前说话做事挺爽快的,现在怎么也学会虚情假义这一套了?你明知我不是说笑!和宸华接触时,我已经基本不在公司了,所以那两份标书不是我弄出来的,而是原智瑜离开公司后设法搞出来的;原智瑜的通话记录,当然也是他自己打出来的。我就是难得瞧见这家伙这样窝囊,才顺手牵羊从他那里把这些东西带了出来。只有许彦霖那小子的通话记录难搞。”
“原来……这样啊?”
许彦霖对原智瑜的指责她固然有疑惑,但原智瑜对许彦霖的指斥她更不相信。但不可否认,挂断电话后,她的确已在疑心许彦霖。
“不行啊,板蓝根只能清清火,发烧了再吃这个根本不管用。不然,我找个医生过来吧!”许彦霖把被子往她肩膀处拉了拉,开始在手机上翻找。
这是晴天,何必去想下雨的阴霾假象?
“是吗?”
周三那天,她早早下了班,破天荒地去了次药店,买了一大包板蓝根,决定冲上两袋发发汗,免得许彦霖公事家事忙成那样了,还得牵挂她。
她打开了信封。
她的手指有些抖,才发出的汗意不知不觉间干了,一阵阵的冷气从脊背上灌www•hetushu.com.com了下来。
江菲走到楼梯边,叫道:“彦霖!彦霖!”
吴捷很夸张地叹着气:“我哪有什么能耐啊,真有能耐,会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创媒,再眼睁睁地看着原智瑜他们一个接一个被排挤出来?”
于是,她好心地提醒许彦霖:“不过,东极过来的,也不要轻易相信,哼,说不准他们在玩什么无间道呢!实话说,连标书泄密的事,我都怀疑是不是他们家找了什么黑客在捣鬼呢。”
他把身上的风衣解开,披到江菲身上,又试了试江菲手心的温度,“可别冻感冒了,那可就糟了。”
那样锐利的目光,像细细的针,尖尖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无声无声地切割过来。
她当时并没有弄清他的意思。
前提是,原智瑜真的曾经和洪延联手,出卖了创媒公司。
龙飞凤舞的两个字,以往在公司的各类批复签字中时常能看到,正是副总吴捷的亲笔。
这时,江菲桌上的内线响了。
谁会知道她的住址,还把东西寄到她家里来?
“创媒最近人事变动频繁。如果我猜得没错,原智瑜下面应该会在暗中做工作,挖走不少创媒的人才,我不能不预作准备。”
小秦想不通了。
联系并不多,一个月只有那么一两次通话;但开标前几天,几乎每天有联系,但大多不是电话,而是短信。
小秦回答:“没过来上班。刚打过她手机几次,开始没接,后来关机了。”
江菲披着睡袍,顶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了。她隔着防盗门瞪着许彦霖,没化妆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圈青青的,浮肿的眼皮下隐见血丝。
温柔亲昵的呼唤,清醇好听的声音,只让小秦吐了吐舌。
许彦霖忐忑,却在床头坐下,依旧陪笑脸:“听话,去医院吧!”
这时指尖扎痛了一下,应该是碰到枝上的尖刺了。
他弯下身,双手捧了江菲面庞,便要去亲她的额。
她又想起了原智瑜的话。
入秋以来的天气时冷时热,白天晚上温差很大。
“可能……可能彦霖是以公司的名义去打印通话记录吧?”
许彦霖脸色不变,把手机塞到口袋里,把风衣给江菲披上,拉她出了门,坐上自己的车,才微笑着回答:“没错,就是东极的那个洪延。”
“没来?”
不是针对宸华的招标书,而是针对创媒参与竞标的投标书!
吴捷?
换了谁去评标,也会把舍创媒而取东极。
莫名其妙……
而她和许彦霖手指上同时出现的钻戒,也在第一时间进入到众人的视线,并在第一时间成为他们茶余饭后最感兴趣的八卦消遣。
坐在那样的灯下,她的心好像都那样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她笑着看另一面,说,“这半边还可以吃的。”
晚上他们去杜雅薇那里吃晚饭时,杜雅薇还在为许彦筠的事忧心。她最近都留在了南京照看女儿,连上海那边的公司都顾不上打理了。
“我……不知道。”
虽然她一直视钱如命,可奇怪的是,这次她似乎没在意这枚戒指值多少钱,只是常常会低下头去看钻石上的光芒,好像那样华丽璀璨的光芒,早晚会把离去的那个人在心底某个角落留下的影子也逼得消逝不见。
她的手指上套着他的戒指。
许彦霖高叫。
他把江菲拥到了怀里。
免得他们老是担心女儿那种比男人还男人的脾气,会把真正的男人吓得一个也不敢娶她。
她掂着厚厚的信封走到灯下,先看了下寄件人。
“多着呢。”
江菲一边说笑,一边随手抓了树枝要往火炉里添。
他说,他是在原智瑜离开后才通过猎头公司联系上了洪延。
正准备出门时,他一抬头,看到江菲穿着单薄的职业套裙走在门外,正抱着肩有点瑟缩,忙问:“你没带外衣?”
她低下头,手上的钻戒光芒璀璨,只把那个人在心里投下的深深印记照耀得无所遁形竣。
听了他的解释,她望着手上简洁的钻戒,开始对自己的多疑懊恼。她甚至不愿意怀疑原智瑜呢,怎么这一刻,她会怀疑起自己已经决定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踩了拖鞋踢踢沓沓去开门时,原来是一份快递。
“吴总说笑了!”
“没事。”
原智瑜暴躁,骄狂,强势,和她作起对来不可一世,从来不肯低头认输。
江菲的脑袋好像变成了被搅成一团的浆糊,一遍遍地只回荡着他的话,好吗,好吗,好吗……
说完这么有哲理性的话,两人都怔住了。
她答道:“对不起,我不是许彦霖。”
她讲起大学时的趣事,兴致上来了,指着后面的山丘笑道:“我们冷得受不了,还在半夜爬过这里的长城呢?”
江菲傻眼,好一会儿,才能很煞风景地冒出一句:“我还没洗手呢!”
同样是开标前三个月的,同样有红色水笔划下的记号,却从三个月前就开始。
那些见缝插针的小广告江菲他们家楼道口就有,在“通下水道”、“老中医包治X病”、“办证办文凭”、“XX房产中介”等简陋的纸片中间,常会有https://www.hetushu.com.com一张诸如“XX神探”“破解密码”的小广告。
接着烧烤时,两人有了点野外烧烤的经验,开始拿了几根肉串在手里慢慢烤着,看着烤出的油水一滴滴地凝结,渗下,“滋啦”“滋啦”地一声声消失在火焰中。
看手机还在响着,来电显示只一个“洪”字,估计应该是许彦霖的熟人,便按下了接听键。
刚到家,许彦霖的电话就追来了。
洪延那个名字,好像也有点熟悉,应该是东极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江菲爽快地笑笑:“我不在他们跟前七年了。他们也一直和我说,让我在外面有什么事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他们放心得很。”
第二天,江菲没有按时上班。
江菲没说话,低头把防盗门也打开,拖着拖鞋踢沓踢沓地跑走回卧室。
原智瑜没撒谎,果然都是洪延主动打给原智瑜的;并且,在东极中标之后,这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许彦霖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皱眉说道:“发烧了?怎么也不打电话给我,让我陪你去医院?”
他从后视镜里久久地望着她,几回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眼看一小时过去了,小秦开始拨打江菲的手机。
许彦霖拿了件宝蓝色的风衣,从楼上匆匆走下,笑着向她说:“彦筠个子小,我翻了半天,好像就这件大些,先将就些穿一会儿吧。”
“不行,昨天从珍珠泉回来,我就听你有点咳嗽,别再着凉。你先进来,我到楼上拿件彦筠的外套下来给你先披着。”
江菲接过,尝了一口,点头道:“呵,到底用调料腌过的,味道比我们那年纯天然无盐猪肉串好多了!”
许彦霖沉吟着,“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吴捷不以为意地笑笑,以前辈对小辈那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向她说道:“江菲,记住啊!路遥方知马力不足,日久才见人心叵测哪!”
很快接通,但对面的音乐响了不足两秒钟,便听到“嘀”的挂断声。
许彦霖注意到她游离的目光,皱眉,然后俯身,衔住她的唇。
“不是,我是彦霖朋友。他现在不在,你稍等,呆会我让他回过去。”
最完整的那套,是第二天小秦打出后和小晏一起封标的,他并没有机会拿到电子文档;
“啊!”江菲抬起头,“她……她不要命了?”
江菲一失神,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可能没以前那种自以为是了吧?”
正想着是叫份外卖上来,还是泡碗面当晚饭时,门铃响了。
其实真的不能怪原智瑜和吴捷都骂她是蠢猪。
江菲脱口而出竣。
小秦不断侧过头来看那空空的座位。
在创媒呆了几年,江菲对吴捷多少也有些了解,一向认定是原智瑜差不多的人物,看来她没看错。
许彦霖放开她的手,“噗”地笑了出来。
参加工作这几年,通宵加班的时候都有,几乎连闹肚子都没出现过几回,什么时候这么像林妹妹,被人捧在手心了,还病得那样东倒西歪?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在原智瑜那里发现了他打出的自己最近四个月的通话记录。其中第一个月是三份,后面三个月都只有两份。按通讯公司自动服务机的说明,每个月的记录,用户最多只能打三份。也就是说,不光是投标的那个月,连之前的两个月,都已经有人去打过一次了。”
的确味道不错。
许彦霖点头,“我是通过猎头公司挖的人,但没想到介绍过来的会有他在内。按理他刚为东极争取了那么一大笔订单,东极应该不会亏待他。我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会想着从那边跳过来,所以答应了约个时间见见面好好谈谈。毕竟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能多争取一个人才,当然多争取一个人才。正好最近一直有事,到现在都没见他。大概他等得不耐烦了,打电话过来问了。”
东极不是创媒的竞争对手吗?
下意识地,她觉得今天的亲吻和平时又有些不一样。
她做了个鬼脸,把另一串没尝过的递回许彦霖手中,说道:“你尝尝看。”
许彦霖抱怨,却迅速倚到她跟前,握起她的手,将受伤的手指送到自己口中。
这时,许彦霖的手机响了。
许彦霖哭笑不得,无奈地挂断电话。
“菲儿,怎么了?”
公司里早就暗流潜涌,特别在谭英南辞职后,为原智瑜打抱不平的大有人在,连江菲这样敏感的身份,都能偶尔听到一句半句的风声,何况别人?可这年头谁不晓得保住自己的饭碗?就是不懂得趋炎附势,至少也懂得明哲保身。
“别吃,烤焦的肉制品都会产生有毒的致癌物,不能吃。”
有楼上楼下的住户听到动静,打开门探头探脑。
就是哄哄他也好啊!
至于纸本的,虽然一早就被他带了出去,可已经加盖过行政公章的密封标书,是不可能重新拆封的。
原智瑜说她是傻子时,她差点没气炸了肺;而许彦霖这声满怀宠溺的“傻子”,却让她格外地安心了些。
江菲笑道:“也不算太冷,好歹hetushu.com.com都睡了半夜了。大学来的那次,比这季节也只晚了几天吧?我们差不多一整夜围着火堆坐着,一离开火堆,嘴里能呼出白色的雾气。”
她是……他的未婚妻了?
“我不喜欢吴捷,可我不能不为姐姐打算,所以我昨天曾打电话,低声下气请吴捷跟我姐姐和好。如果吴捷承诺不离开她,她一定会珍重自己,打掉那个胎儿。”
许彦霖在低低地说话,她便能听得到他胸腔的震动。
许彦霖答应了,眉头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抓小偷是一回事……”
接着便隐隐听到许彦霖在她姐姐的房间里回答:“正找呢,等一会儿。”
江菲的唇有点冷,连身体也在轻轻地颤抖。
她中规中矩地汇报:“许总,菲儿姐还没来。”
江菲吐一口气,终于能接下了他的话头:“吴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秋天了,又是郊外,薄薄的被子没法让人抵御后半夜的寒冷。
也许,说了第一个谎言,就注定了下面不得不用越来越多的谎言来掩盖。
小秦疑惑地再打。
“真的偷偷溜上去了?”
她撑着额,问道:“你想说什么?”
江菲有些无力。
许彦霖见她没有反驳,好像也松了口气,又将她紧紧拥到怀里,轻声道:“也许……也许太快了。可我实在很怕……很怕你说不愿意。”
她闭上了眼,搂住了许彦霖的腰,回应着他的吻,静静地倾听两人越来越激烈的心跳。
“菲儿!”许彦霖忙柔和了声音陪笑,“怎么了?快先开门。”
江菲接过风衣,却没有立刻披上,只是定定地盯向许彦霖。
有个体贴的男友,——或者说体贴的未婚夫,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件幸福的事吧?
孤身一人住着,收信件并不方便,公务来函固然一向寄在公司,连网购的东西都不往家寄的。
江菲看向他的手机,“刚才有人打电话给你,你回过去吧。”
许彦霖说道:“我姐姐温柔聪明,可以算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了。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就对吴捷死心塌地。不管从哪个角度讲,吴捷都不是她最好的对象。”
一对自以为是睚眦必报的活宝栗。
一路上,原智瑜的手机,都应该在他的手中。
“许总,你好,我是洪延。”
她一向就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女人。
吴捷想告诉她什么?
可这一次,她抓着电话好一会儿没能说得出话。
她坐到书桌前,打开台机,仔细看东极和创媒的那份投标书。
“哈哈,我放屁?江大设计师,那请你告诉我,我哪一句话在放屁了?如果哪一句话说错了,你提出来,我立刻向你陪礼道歉!”
话虽这么说,她和许彦霖交往甚至订下婚的事,她并没有和父母说过。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

“菲儿,再不开门我报警了!江菲!江菲!”
许彦霖拿过手机翻看。
杜雅薇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他们怕增加你负担才这样说。谁家父母不牵挂自己孩子?特别在外面呆了七年的孩子,不想疯了才怪呢!”
看到那凉凉的钻戒滑到自己指缝间,她动了动手指。
“吴捷……怎么说?”
江菲猛地一挣,挥动的双手差点打在许彦霖脸上。她瞪着他,“我刚喝了杯板蓝根,发发汗就行了。”
联系电话也是吴捷的手机号码。
橘黄的台灯忽然也失去了原来的温馨,色调异常的孤凄阴冷。
一向温和镇静的眼睛,终于出现了隐隐的彷徨和不安。
他扶着她的肩,暖暖地笑。
从不迟到的江菲到底怎么了?难道就因为男友是总经理,从此不怕迟到给扣钱,所以也开始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不好好上班了?
“哦!”那人的声音更加乖觉,“是杜董吧?我是东极的洪延,许总应该和您提起过吧?”
显然,他也是电话没打通,准备去找她了。
她疑惑。
吃吃地说完,江菲又想咬自己的舌头。
光从报价单上看不出什么,各自占优势的类别价格稍低,成本降不下来的类别价格稍高,看起来合情合理,只是总报价加起来恰比创媒的少了两万。
杜雅薇当然不会为了谁的圈套就把财产全留给女儿,许彦霖也不是笨蛋,也不会让母亲立那样的遗嘱。
“菲儿,糊了,糊了,快转动一下。”
他叹息着告诉她:“其实我姐不是感冒,她是怀孕了。她有心脏病,虽然一直控制得很好,可怀孕相当危险。可因为吴捷想和他离婚,她居然和我说,她要生下这孩子,也许有了孩子,吴捷就会回心转意了。”
挂了电话,江菲将手机放回桌上,忽然顿住身。
江菲怔忡好一会儿,拨通了吴捷的电话。
“公司就有权利侵犯员工隐私了?何况如果我没记错,开标那天是周五,许彦霖在下面那个周一的早晨手中就有了那份记录。就是原智瑜真的出卖商业机密犯了哪条法律,公安局办事也得等双休日过了才能行动吧?”
吴捷想告诉她什么?
江菲以为他生气,悄悄抬眼时,才发现他正从脖子下取下一条细细的链子。
https://m.hetushu.com.com可为什么又会想到他呢?
许彦霖好笑地望着她比手划脚时的生动面庞,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温柔。
她的眼睛并不是一般人的黑褐色,而是颜色很浅的茶褐。在灯光下,她的瞳仁浅得接近透明,这种带着野气的透明很干净,让许彦霖常常看得出神;可当这种透明带着看不见的棱角,定定地凝在他身上时,他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链子上扣着两枚戒指,一大一小,很简单的样式,却嵌着钻石,在月光下流转着璀璨的光芒,隐隐流露着某种大工若巧的智慧。
按了好久,他终于失去镇静,砰砰砰地敲起了防盗门。
江菲握紧手机,好久才能回了一句:“神经病!”
是不是因为感冒,嗓子才会这样发堵?
许彦霖差不多是抢了她的肉串扔到火中,然后把自己手中刚烤好的两串递给他。
这样富而不骄的婆婆,也实在很难得了。
许彦霖身体一僵,再转过头时,脸色已十分难看。他勉强笑道:“菲儿,你开玩笑吧?”
原智瑜已经彻底离去,从创媒公司离去,也从她的生活里离去。
她又看另一份通话记录,竟然是许彦霖的!
江菲没法回答。
“就为你在公司打击了他?”
“没事。”江菲终于说话,目光在他俊秀的面庞一晃而过,很快又别了开去。
“江菲!”
许彦霖忽然催促她。
虽然很少有这样露营的经历,也很少和异性挤在同一个狭小空间里入睡,但两人玩得累了,倒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为什么说不知道?
许彦霖曾问她,如果母亲把什么都留给了姐姐,他只是个普通打工仔,她还会不会和他交往,她当时就没能回答。
江菲便猜到他久居国外,对许彦筠的房间并不熟悉,估计正在挨个衣柜翻衣服呢。
他把大些的戒指套到自己的无名指上,又捉起江菲的手,轻轻说:“江菲,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好吗?”
江菲得意地咕咕笑了一阵,把一大杯板蓝根喝了,早早窝到床上裹紧被,果然渐渐有了点汗意,看来是成功把感冒病毒扼杀在萌芽之中了。
“我呆会也下班了,正好要去看彦筠,顺路接你去医院看下医生,好吗?”
江菲忙看手中,因为盯着一面烤,已经半面都焦黑了。
“那也不能肯定就是许彦霖……”
但是,当第一个事实冒了头,是不是就注定了越来越多的事实会陆续浮出水面。
再打,关机了。
物以类聚,吴捷的声调和原智瑜有点相似,都是那样懒洋洋不以为意的讨厌声调,让江菲听了就忍不住想跳起来横眉冷对指责一番。
手指不觉地往下滑着,飞快地找到开标之前的三通电话。
“不用不用,我没病看什么病,咒我得病呀?”
咸,鲜,微辣。
是因为年龄大些,懂得更多人情世故了,还是因为经历多了,心也开始变得麻木?
一串串肉串的鲜香,甚至把旁边两个帐篷里的几名大学生都吸引过来,拿了他们的鱿鱼串、饼干和水果来交换。
半弯的月亮色调有点冷,却格外地亮。
正围着火炉抱搓手时,许彦霖已听到动静走出来,坐到她身边问:“冷得厉害?怪我,以为这样的天,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呢!”
她不会迟到吧?虽说南京也常堵车,可她一向会提前些上班,几乎从没迟到过。
他把手中的车钥匙和手机放回桌上,便往楼上跑去。
“你怎么……”
江菲抓着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刚看到这个人和你有联系,还真吓了一跳。我还真怕……呵,我还真多心了。你怎么会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
这些问题对于她似乎太过复杂。
“他只说,让她打掉,他没打算要我姐姐的孩子。”

半夜时,江菲醒了,却是给冻醒的。
“应该是吧!”许彦霖低头,“我只想教训教训他,让他别以为我母亲一手创办的公司可以轻易被他转到自己名下。没想到他居然敢为这个和姐姐离婚。他这算是……借了我姐姐来要胁我们家吗?如果我现在提出让母亲立下遗嘱,把家产全留给姐姐,他可能立刻就会回到姐姐身边吧?”
不愿意,她为什么不愿意呢?
“我侵犯他人隐私?”吴捷笑了起来,“江菲,公平一点,好吗?许彦霖拿着原智瑜的单子指责他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一身正气跳出来骂他侵犯隐私?”

如果她始终只是挂断,小秦也许会认为她可能快到公司了,想为她节省两毛钱电话费;可她居然关机?
他其实说的也不是江菲,只是暗示江菲,到底谁还有机会拿走他手机,并从他的手机卡上看到密码。
从头到尾。
他这么清楚坦白地说自己在离间他们,江菲倒也不好指责他太小人,只是干笑着说:“吴总真的好能耐,连许彦霖和原智瑜的通话记录都能拿到,要从宸华内部复制出两家的投标书,当然更是小事一桩了。”
也许,应该好吧?
“喂!”
他虽出身富家,烹调水平不佳,可比江菲耐心也细心得多,两串肉都烤得十分均匀,熟https://www•hetushu•com•com而不焦。
周一照常上班,她已能做到无视市场部办公室的那个完全不同的身影了。
江菲借了手机的光线查看许彦霖时,也没醒来,却把被子紧紧地裹着,眉峰也皱着,估计也是嫌冷了。
她是自私的。
许彦霖虽然说他知道,可小秦敢和人赌一块钱,许彦霖一定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吴捷很为难般叹着气:“我试了两次,没能猜出他的密码,最后只好找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才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那头的吴捷又“喂”了一声,似乎才注意到来电的人是谁,嘿嘿地笑了起来,“是江菲啊?怎么,我寄过去的东西收到了?”
江菲明知他就是不放心,找借口要送自己去医院,哪里肯去,喝着板蓝根说笑。
但她和吴捷的直接联系的时候并不多吧?
他说,关于设计那一块,从头到尾,都是你江菲的风格。
也没人通知说她请假呀,上周还有不少工作还压着呢。
他是告诉她,连她最后一晚上的成果,都已被人剽窃去了;而他只有她前一天所发过去的不完全的方案。
江菲留意着他的脸色,轻轻地说:“那人姓洪,叫洪延。似乎是东极市场部的吧?”
东极?
许彦霖又问:“那么,如果我母亲真的把什么都留给姐姐,我只是个普通的高级打工仔,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因为两分钟后,她便看到许彦霖拿了车钥匙匆匆从办公室走出来,奔向电梯方向。
可这也不对啊,江菲交了有钱男友,除了多了辆超大的车和一枚钻石很大的戒指,没看到工作上有一丝马虎啊?
温暖湿润的唇舌包裹住了她的手指,疼痛在小心翼翼地吮舐中渐渐消失。
“菲儿。”
“是啊,我们还在那里拍了好几张照呢,不过背景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过好多年前的事了,估计现在没法偷偷上去了吧?”
江菲被他看得慌乱,低下了头,说:“我不知道。”
她真的是只蠢得不能再蠢的猪,非要把什么都撕开了,才看得清真相,才肯承认真相。
江菲没想到这些东西还能派上用场,恼火地说:“没想到吴总也会做这种侵犯他人隐私的事。”
他还说,他喝醉酒人事不省的次数并不多,只有两次,都是在江菲那里。
用晚餐时,杜雅薇一边为江菲夹菜,一边笑道:“本该尽快和彦霖去拜访一下你父母,不过最近事多,可能要再等一段时间了。你帮解释下,是我们怠慢了,改天一定登门陪罪。”
“什么意思?”吴捷笑着,“我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离间你和许彦霖吗?江小姐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
里面的房门开了。
周围很安静,近处柴枝燃烧时的哔剥声,远处丛林里啾啾的虫鸣声,似让周围显得更安静了,仿佛听得到旁边的泉水里一个接一个珍珠般的水泡轻轻散开的悉索声。
“江菲,你一定要这样说,我当然没意见。原智瑜说你是蠢猪,但我觉得有些事连猪都能想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公司那些心知肚明的老员工都装了哑巴,何况你还指望靠他嫁入豪门,一辈子享你的荣华富贵呢!”
不接电话?
处处都比创媒广告稍占优势,连很有“江菲风格”的那部分,都明显经过高手的“再创作”,取长补短后,比江菲匆匆赶出来的方案还要高明些。
“傻子!”
是个男子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声调里有种让江菲很不舒服的谄媚。
不知为什么又浮上原智瑜可恶的笑脸,那样决绝地推开她,那样嘲讽地指斥,她可能也在陷害他。
“当然不让。白天我们还去过一次呢,因为要收门票,我们算算生活费都不够了,就决定不去了。后来不知听谁讲,夜里值班的总是睡觉,就可以偷偷溜上去啦!”
飘移的目光落到旁边的泉水上,甚至看到了星星点点漾开的水波,好像被一颗颗雨点打出的细细波纹。
“哎呀!”她忙缩手回来看时,有小小的血珠正从指肚子上涌出。
冷得她直打哆嗦。
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会有联系并不奇怪,可他到底是创媒的总经理,和竞争对手的市场部人员有这么频繁的接触,显然不太正常。
而她,其实就是趋炎附势的那个吧?
江菲摇头:“房间里暖和得很,就外面有点冷,一会儿就到家了,没事。”
许彦霖转头向她笑笑:“不然,你以为是怎样的?”
再看其他如广告周期安排、主题策划、媒体安排、预算编排等,针对性立刻出来了。
江菲倚在他胸前,听得到他平稳的心跳,夜间的寒冷,又让她禁不住靠他更紧了些。
旁边的泉水,又叫晴雨泉。
“就是据说明代修的那段万米长城?半夜?那里让爬吗?”
江菲嘀咕着走回客厅,却忍不住笑了笑。
许彦霖虽这样说着,却微笑着接过,慢慢咬了一口。
“哦……”
她悄悄爬出帐篷,找出晚上用剩的干树枝,费了好大劲,才重新引燃火炉。
也许,到了该提的时候了吧?
江菲吐舌:“我知道了。其实隔得也不远,我常打电话回家,平时休假时也会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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