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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黑白法则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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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有一种爱情,叫生死以之

CHAPTER 10 有一种爱情,叫生死以之

江菲无限沮丧,外加无限不解,“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醒来后会在我自己的家里,还和这袁大头睡到了一张床上!”
“思源,已经恢复了。”她叫了一声。
阿姨送了两杯茶来,唐思源端了送到她们跟前,笑着说:“我本就想过来叫你起来走动走动,一直睡在床上对身体也不好。”
唐思源想起卧室里那个连流泪也沉默的女孩子。
江菲的脸涨红得更厉害了,“这个不要脸的混蛋,一天到晚就没做过一件好事!”
“怎么了?”
他只能继续问:“为什么盛枫原来的大学里没人知道他生病的消息?连他女友都不知道,一直认定他是出国留学后变心了!”
萦入卧室内的清风吹动了她的发丝,一缕一缕,细细地拂动。
“已经好了?不会吧?我刚折腾半天都不行啊!”
“嗯,不信你去看下,我也收下邮件。”
“喂,原智瑜,什么事?”
有一种爱情,叫生死以之。
“要么就是怀孕时间太短,还没能测出来。”
水妈妈对唐思源不是很满意,但对唐思源的别墅显然很是满意,尤其发现女儿的卧房和唐思源的卧房是分开的,并且收拾得整洁漂亮时,终于露出了笑脸。
轻粉的窗帘被清内撩起,轻微的扑扑细响。
事实已经很明显,唐思源也看出她虽然回到唐家暂住,但一颗心根本没安定下来,也许也已猜到,她肯跟他回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断了林茗的念头,希望林茗和江菲此后能重归于好。
“哦……也……也没什么事,我刚在收拾东西,不小心碰了手机键盘,可能就正好接通了你的电话吧!”
江菲和原智瑜?
水凝烟眉梢抬了一抬,微笑,“只要能改造,就是好事啊!”
只是,从林茗牵扯出当年盛枫的事,只怕也出乎他的意料吧?

林茗……
她可能会富贵,但注定了不能幸福。
她应该让江菲去问候才对吧?还嫌因为她的事闹得不够么?
她也曾充满活力和盛枫手拉手奔跑在草地山坡上么?
“没有,没有……”他慢慢松开鼠标,把手提电脑放下,犹豫着说,“嗯,你别乱动电脑,我刚存下了一些有用的资料下来,别弄丢了。”
日子很平缓地又滑过三四天,水凝烟正想着要不要销假去上班时,手机响了。
他认识。
取而代之的,都只是唐思源想告诉她的而已。
“那还真巧呢!”
终于,永远铭刻。
唐思源答应着,却抱着小手提没有起身。
“果然好了。我得把我的资料拷贝到我的机上去。”他微笑着,拿出U盘,插上她的小手提,“这么小的笔记本,也只有女孩子喜欢了。我还真用不习惯。”
如果把原智瑜那样的男人收拾下来,其实也不错啊!
“也许,已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思源,怎么了?”她忙笑着问,眼睛却不由地飘向她那依然放着法文歌曲的手提电脑。
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浓黑的眉,慢慢地,慢慢地,锁紧。
放下手机,水凝烟还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男人总有男人的尊严。
“死了?”
“好。”他怅然叹息,“不过,凝凝,我们今天或明天晚上约个地方坐坐吧?好久没见面了。”
本能地又想拒绝,但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闻致远说他天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消息,立即改口说:“那……明天晚上吧!”
唐思源眯起了眼。
江菲惊讶地又看了一眼通话号码,叫了起来:“哎,我糊涂了啊,我以为是下面的人在催我图纸呢!你们俩号码有点像。”
“不错,盛枫在五年多前查出了患上一种罕见的骨癌,被送往法国医治。林茗和这弟弟关系很好,因为这个弟弟从中调解,和母亲以及继父的关系后来也有所改善。等盛枫到了法国,因血型特殊,林茗多次捐出自己的血液和骨髓,希望能救下弟弟。可惜……”
他或和林茗品茶,或和Irene说话,举止间的风采依旧,连笑容也同样地温暖如春。
或者,她是想证明天底下根本没有所谓坚贞不渝的爱情?
异国背景下的盛枫,同样地眼神明亮,英气勃勃,却已比在国内和水凝烟相爱时多了几分以往不曾留意过的成熟和沉着。
倒是胡乱在脸上抓摸的手指,很冷,很冷,不由自主地在哆嗦着栗。
可闻致远倒还是第一次打她的手机。
文档中有文字,有图片。
盛枫很重亲情,在哥哥的一再劝说下,终于在摇摆不定中接受了Irene,并在确认关系后发了那封分手的邮件给水凝烟。
别过脸咳了几声,她开口便是石破天惊:“凝凝,我可能怀孕了!”
“是啊,听说,是她一名同事,嗯,我们也见过面的,叫原智瑜。”
唐思源点头,坐在床边,将小小的笔记本放到自己腿上,转动几下鼠标,一边打开邮箱登陆页面,一边摇头,“哎,女孩子家用的巴掌大的玩意儿,我还真用不习惯。”
可惜,已不是为她。
听起来已经没有原来对原智瑜那样恨之入骨了。
“不是坏人,可也不是什么好鸟。想改造成灰太狼,那可是任www.hetushu.com•com重而道远!”
真的很美。
真与假无关紧要。
“怎么,这么不信我的才干?”
有意无意,鼠标点中的,竟是一支熟悉的法文歌。
“哦,好!”
“没,没什么,我打个电话恭喜她……嗯,问下确切消息吧!”
虽然平时江菲曾在水凝烟面前把原智瑜骂过千遍百遍,可水凝烟自打那晚亲眼见了原智瑜一面,便认定这人并不是那么讨厌,顶多个性强了些而已。
有些心虚,有些不安,有些迷惘,又似乎隐隐下了某种决定。
五年了,那种不敢去触碰的疼痛,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她的电脑上?
清澈纯粹,清风中山泉流过的美妙声线,正是在林茗车上常常听到的那支《我的名字叫伊莲娜》。
正在劝慰着,江菲手机响了。
“对,改!”
而唐思源将她带回家,同样希望断了她别的念头,所以才去查林茗的资料。

除非她搭错了神经,才再去当超大超亮的发光体。
十分钟后,江菲拿了试纸给水凝烟看。
并没有却流泪,只是像被人打了两耳光,又像被人揭开了脸上的一层面皮,火辣辣地疼痛着。
虽然这两人在一起比母鸡打鸣公鸡下蛋还奇怪,可只要两厢情愿,一切皆有可能。
水凝烟捡起掉在地上的大熊,不觉微微笑着,仿佛心头一直紧绷的某处松散开来栗。
年轻些的那个,将双手枕在脑后,转着大眼睛望着上空的飞鸟或蓝天栗。
苹果手提上挂着的浅咖色绒毛泰迪小熊,是那晚林茗和那个紫水晶小挂熊一起送的。水凝烟喜欢那憨憨的笑容,后来翻出来,就挂在了手提上。此刻,连小熊那憨憨的笑容都变成愕然张大嘴的傻样了栗。
不断地试图触碰拦在她心口的那根底线,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引起了她强烈的逆反心理,以最反常的举止,远远逃开。
于是,就是真的怀孕了,问题也不大。
匆忙赶过去几步,冲到唐思源跟前时,一个word文档刚刚关上,他正松了口气般,迅速把电子邮箱退出。
水凝烟闭着眼听歌听得入神,忽然门被推开,唐思源走进来,皱着眉叹气。
楼下有门铃声,自然有阿姨和水妈妈会去开门竣。
“那时候……是安全期吧?”
水凝烟在网上搜着相关的消息,安慰她:“不用担心。你看网上也说了,例假不按时来的原因很多,有时也和心理因素有关。你别胡乱猜测,说不准明天醒来就一切正常了呢!”
书房和水凝烟的卧室隔得并不远,透过半敞的门缝,法国女郎清亮的歌声悠悠盈入。
“啊?”一直不是很明白闻致远和林茗是什么关系,但以闻致远的身份,敢不接他电话的人还不太多。
那美好的未来,也许是他坚持对抗病痛的良药,也许是他对两人幸福生活最深切的期望。
她也曾仰头向他纯纯地笑,让清澈的瞳仁倒映蓝天碧水的明亮神采么?
“袁大头?哎……”这一次,她真的咬着自己舌头了,疼得眼泪汪汪。
“是啊,巧,巧……林茗,最近和菲儿怎样了?”
“收到了,我正在看。”
出院那天林茗曾经打电话给她,只是问候了一声,便挂了;隔一天,又是电话问候,却淡淡笑着加了一句:“以后,要不要我去唐思源家接送你上下班?”
遵照医嘱,水凝烟还要再休息几天才能上班。水妈妈也不放心,横竖现在有人养着,也拦着让她多休息几天。
水凝烟手中的泰迪熊掉到地上,差点连下巴也掉到地上。
“这种事,嗯……女人能做主吗?”
“哦……”水凝烟掰着手指一算,“你和他那个……那个有多久了?”

闻致远紧跟着又说:“不然,凝凝你什么时候有空,打个电话问下吧!”
唐思源坐在电脑后,半边脸沉浸在暗沉的阴影中。
江菲练过几天跆拳道,虽然只是三脚猫,可谁想轻易占她便宜也不容易。
何况,林茗是后辈,怎么着也得称呼他一声uncle呢!
对方也惋惜地叹息了:“说起来,这个盛枫不但聪明,而且很会做人,行事低调,他所在的学校根本没人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恒远集团董事长的独子。他生病了也不肯说,大概……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吧!”
而她的面庞却像绷紧了的美丽丝织品,光洁无瑕,却失去了出自天然的轻盈和灵动,稍一用力,便能击打得四分五裂,变成破败的丝絮,随风而逝。
水凝烟看着江菲推开房门,手机还放在耳朵上,郁闷地说:“菲儿,如果现在接听手机会收钱,你一定不会接了!”
整个人就像冰雪琢就的一样,安静坐着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地抱在怀里。又怕用力大了,会将那团冰雪做的人儿融化。
处理好手中的事务,唐思源走回水凝烟的卧室竣。
唐思源像没有注意正在放着什么歌,只是皱紧眉峰说:“我有好几个邮件等着收了好处理,谁知这时候电脑蓝屏了。”
“你想说什么?”唐思源恼怒。
小方迟疑了一下,说道:“唐总,有一件和_图_书事你可能不知道。”
水凝烟的手抖得厉害,眼眶里一阵阵地酸涩。
她是自私的。
“闻董,您好。”对自己的衣食父母,水凝烟当然恭恭敬敬。
他已能笑得若无其事,把冷硬的线条扯出温柔的弧度。
江菲可不是她,交男朋友也相对审慎许多,至少每次失恋后总会有个三两个月时间调节,才会重新发展新的目标。
“他……强|暴了你?”水凝烟这样问着,同样觉得不太可能。
“好!”
“菲……菲儿交男友了?”水凝烟结巴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已经是夏天了,没开空调,卧室里有点热,她的头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
这话……
“袁大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你怎么也知道了?”
可惜,更有太多唐思源不想让她知道的,依然深深埋在他自己的电脑时。
盛枫因为哥哥林茗在法国留学,也跟着前去进修,然后,遇到了林茗女友Fay的妹妹Irene。Irene爱上了盛枫,并有着和她姐姐一样的锲而不舍精神,苦追着盛枫不放弃。
“林……林茗?他怎么了?”
唐思源有好一会儿透不过气来,又将那文字上下拉动查看着,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虽然水凝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他也从没说过他知道这个人,可他的的确确清楚,这人就是水凝烟的心病所在竣。
她感激他,至少她已明白,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他并不会离开她,而会走到她的身边,不计前嫌地尽量给予她所能给予的一切支持和帮助。

“唐总,我是一品侦探社的小方,收到邮件了吗?”
二三十年前的陈年往事,记得的人不多,但近年的事唐思源还知道一些。
这种分开之后的援手,注定了他们之间就是隔膜再多,也不会像原来那样势如水火。
商界中的手段运用到男女情感中,他同样轻车熟路竣。
江菲摇头,“我上网查了,这种事一根早早孕试纸就能解决。就是到医院里,也是用这个帮咱们检测。所以刚就去买了,想着想着心里怕得厉害,所以到你这里来试一下。”
高潮部分第三遍响起时,水凝烟才接听电话。
证明着什么?
水凝烟慌忙挂断电话,倚着软软的泰迪熊卧下,眼睛里慢慢浮上大颗的泪珠。
她拿出一个小小的塑封包装,问:“你会用么?”
水凝烟握紧手机,僵坐在电脑面前,面颊上好容易恢复一点红润的血色又褪成了雪白。
这一次,只能另辟蹊径了。
不抱希望迷惘无措地寻找着她丢了的幸福和爱情。
可惜林茗这会儿肯定没喝醉,挂断三秒后,便回拨过来。
这两个人,恋爱?
听筒里,林茗的呼吸清晰可闻,“凝凝,认真考虑考虑,好吗?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她睡着的姿势更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而无法打破她的安静,则让人暴躁。
水凝烟无语地将手机扔到床上,问:“怎么这时候跑来了?什么急事请假了?不怕给扣了全勤奖?”
他一走,水凝烟立刻点击左下角的“开始”按钮,查看最近开过的文档,迅速打开,改名另存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文件夹。
他不能再吓跑了她。
那么,五年多前,当水凝烟还是那个蹦蹦跳跳不解世事的小女生时,在盛枫阳光般的目光中,她又是怎样地玲珑剔透晶莹可人?
两人把那试纸研究了半天,江菲拿了一只一次性纸杯悲壮地走向洗手间,恨恨地宣告:“如果真的怀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可惜Fay意外死亡,林茗不想留在伤心地,悄然离去。
他甚至悄悄进过水凝烟的私人邮箱,导出过五年前那张盛枫和新女友拥吻的照片。
她自顾按着号码,要打电话向江菲问个明白时,忽然听到门外有手机音乐和听筒中的彩铃一齐响了。
“其实……我已经好多了。”
“到底怎样了?”
看着江菲离开,水凝烟才松了口气,也不再细想江菲有没有怀孕,放起了音乐。
居然是闻致远的座机号。
“是么?”
“安全期?我想着也该是安全期吧。可我以前每次例假很准时啊,顶多拖个一两天,哪会这时候还不来?”

水妈妈开始认真地盘算着,要不要在南京住个几年,至少住到女儿正式结了婚,生出一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娃娃来再回家。
“我的悲伤总会埋藏在记忆深处,只要我找到属于我的爱情。”
“林茗和盛枫什么关系?”他立刻问,这才迫不及待又翻回到前面看文字介绍。
水凝烟猜着是不是催她上班,忙笑着说:“好多了,我明天就去上班吧!”
水凝烟答应了,眼看他走了出去,才松了口气,擦干手心的汗水,反锁了房门,坐到床上抱起小手提,打开了刚才被她“偷”出来的文档。
可水凝烟居然一直不曾转头,不曾发现他。
其实,隔了那么久,厚厚的痂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剥落了。
没有开灯。
唐思源像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连带半边身子都微微侧开,正好露出了大半的显示屏,又慌https://m.hetushu.com.com忙般扭回头,急匆匆地去敲动鼠标。
下载附件时,手机响了。
而盛枫真的爱上了Irene,最终选择了留在法国,和Irene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
唐思源这才站起身,匆匆跑向书房。
在这份显然是由专业的私人侦探完成的调查报告中,一切,藏在暗夜中的阴霾,像是在忽然间大白天下。
挂了电话,水凝烟不假思索地拨打起林茗的手机,听对面彩铃响起,才觉得自己太唐突,又匆匆忙忙挂断。
有很多,甚至是她潜意识里一直很想了解的。
江菲出差大半个月,回来后第二天两人就分手了,他似乎没这个作案时间。
“不用不用,健康要紧,反正Tina还有一个多月才走,你慢慢养着吧!记得多喝些果汁和鱼类,少吃多餐。”
也是,也不一定有绝对的安全期,何况江菲这马大哈,谁知道她会不会记错了日期?
唐思源已看到了栗。
把唐思源搞不定的电脑问题轻易摆平,水凝烟不由有些小得意,兴冲冲走回自己卧室时,唐思源正僵着身体捏紧鼠标盯着手提电脑。
这份资料,告诉她太多的内容。
而唐思源,这个手腕强硬得让人害怕的男人,这一刻怎么会这么慌张,好像正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茗,盛枫,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我知道了。”水凝烟接过茶,眉眼柔和地向他瞥了一眼,“你忙你的吧,我和菲儿正好说说话,没你们男人家的事。”
关于闻致远,关于父子三人纽结到一处的盛芳菲,以及,盛枫的死……
挂了电话,江菲随手扔了试纸,向水凝烟扬了扬手,“他约我出去吃晚饭,你一起去么?”
唐思源跟着走过来,微笑着说:“如果天天过来陪凝凝,给扣了我给你补上。我还真怕凝凝一个人在家闷坏了呢!”
她用手胡乱地摸一摸脸颊。
林茗无法从Fay的死亡阴影中步出,直到遇见了水凝烟,听说水凝烟曾因为他拆散了伤心割腕,至今自暴自弃无法自拔,才后悔当年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伤害这个无辜少女,决定好好照顾她,甚至不惜甩掉了原来的女友,希望能弥补以往的过失……
盛枫。
“……”
他还能保护谁?
“八九天了吧,就在你出院那天。”
他们接受不了爱人的将就,何况连退而求其次都算不上。
“我听说……闻致远的妻儿都已经病故了?”
“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他同事说,他最近做事常走神儿,前天让人送文件还拿错了图纸,我几次晚上打电话过去,他好像喝得醉醺醺,大约怕我担心,后来连我电话也不接了。”
低不可闻的叹息……
年长些的那个,正一手提着茶杯慢慢喝着,一手抓着报纸浏览;
水凝烟答应得很快,心里却更加疑惑。
水凝烟答应了,穿了拖鞋踢踏踢踏走进书房,检查唐思源的电脑时,果然蓝屏了,点鼠标键盘都没有反应,蓝底白字的页面死在那里一动不动,关都关不了。
好吧,女儿是无能了些,可有老妈在,唐思源再敢找个女人回来,看她脱下大臭鞋把人家打出大门去!
唐思源一边听着,一边跳过文档上面的文字介绍,拉到下面看图片,立刻被一张照片吸引住视线。
她自己从不敢细想;而林茗说,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一个小小的花园里,两个长得很相像的少年正坐在一张白色的小圆茶几前喝茶。
“好。”水凝烟忙将歌曲页面和几张八卦贴关了,“你做正事吧,我不过在玩玩来着。”
每次狭路相逢,都巴不得伸出爪子,把对方抓个鲜血淋漓,不弄得鸡犬不宁都不肯罢手。
疼么?
“凝凝,身体恢复得还好吧?”
忽然便有某种萌芽悄然萌生,绽了一星半点嫩嫩的绿。
“也就是说,我还是不能放心,我还得担心受气?”
不让小鸟飞过沧海,不是因为沧海的那一头没有等待,而是因为沧海的另一端是沙漠。
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炸了开来,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的滋味忽然之间铺展得不可收拾。
因为深爱,所以,请,一定找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来爱你。
“嗯,你的电脑现在急不急用?不然先借我用下?”
唐思源倒不会嫌水妈妈罗嗦。
本能地先想起林茗,又迅速否认。
“没关系。这份资料,帮我改一改吧!”
“打我电话了?”声音很温暖,听在耳边很舒适,并没有醉意。
唐思源将那个文件名为“林的资料”的word文档剪切到U盘里,像是松了口气般把拔出了U盘,拍拍她的肩,“我去书房了,你继续玩,小心别盯着屏幕太久,眼睛疼。”
唐思源替她拿了两只药瓶出来,“好,我去准备一个文件。你呆会记得把这药吃了。”
“死了,就在第二年的夏天。才二十岁。盛芳菲本来就有严重的抑郁症,在儿子死后四个月后也去世了。”
她和唐思源,不论是谁欠谁,都不该再有更深的牵扯。
按水妈妈的论点,事业是男人的第二生命,的确不宜打扰,专心也是应该的。所以后来她也不去吵唐思源了,只和_图_书和家中请的阿姨整天扯淡,讨论着怎样把菜做得更营养,南京的婚礼怎样办更节约,以及南京哪家医院生孩子更公道……
比沧海更死寂,比沧海更无垠,比沧海更让人绝望。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江菲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红了,迅速抬高了嗓门:“你怎么知道?你……明明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这种事总要女人操心?哼,好,不去酒吧,就要茶座坐坐吧!咱可说好了,那顿法国大餐,还算你欠我的!”
“林茗,你……本来就是菲儿的男友。如果不是我,你们应该是最般配的一对。”
温柔婉约外表下的玩世不恭,已经荒诞到连她自己也不愿意面对。
“行,那我先订位,明天傍晚过来接你。”
年长的那个是林茗,年轻的那个……
可惜,她永远找不到。
只要她认定这是真的,那么这就是真的。
她关的算是及时了,再慢几秒,唐思源一定会发现她开了他刚刚打开过的文档。
门外,唐思源静静站着看向她,再不知已站了多久。
“按我国法律,继子和亲生子具备同样的继承权。也就是说,盛枫死后,林茗是闻致远的第一顺序继承人。而根据我们得到的内部消息,闻致远也有心补偿这个自幼丧父的继子,已经立下了将自己大部分财产留给林茗的遗嘱。”
“蓝屏?”
“嗯,如果要出去散步的话,叫上林茗一块儿去吧!最近这孩子像有心事。”
何况还唐思源不爱说话,沉着脸处理文件时可以一两小时不抬头,把水妈妈当成了空气,完全不搭理。
“改?”
“嗯,我们查过,林茗最初登记的户藉姓名叫盛茗,他的父亲林裕在大学毕业后留在南京,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筑设计行业的奇才,妻子叫盛芳菲,南京本地人,独女,孩子就随了女方姓。但生了林茗不久,盛芳菲有了外遇,林茗被父亲送到了乡下老家交自己父母抚育。就在林茗一周岁的时候,法院判决了林裕和盛芳菲婚姻关系破裂,离婚。从法院回来的路上,林裕死于车祸。林茗祖父母就把孙子改回了林姓,老两口抚养着,和儿媳老死不相往来,林茗长大后对母亲也很有成见,后来在南京读书,都很少和母亲来往。”
山上跑的豹子会爱上天空飞的老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年长的那个明明正在动作着,看来反而斯斯文文,温和沉静;年轻的那个明明正安静地躺着,可给人的感觉,却活跃得近乎调皮了。
“不……不用了!”水凝烟红了脸拒绝,“林茗,最需要你的人不是我。”
这一次,分手才几天啊?
她好歹是本科毕业生,电脑方面虽不是很精通,但基本操作绝不会弄错,难道还会误删了他有用的东西?
也许,梦里也在寻找着吧?
那对少男少女亲密拥吻的照片,扎入眼底,痛得钻心竣。

“什么事?”
小小的显示屏,惊鸿一瞥,却已足够。
也许有吧!
就是被她揭开和靳小婕的不正常关系后,他也只是用睥睨的目光冷冷地看她,对她的愤怒和失望视若无睹。
可她又不能不承认,她的确很容易接受其他男子的求爱,甚至求婚,也很容易被男子抛弃,一次次地陷入失恋。
断电,重启,运行开机检测后,果然顺利进入了windows界面栗。
她是想证明天底下还会有人比盛枫对她更好吗?
她只知道盛枫抛弃了她,却不知道,盛枫抛弃她,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
原智瑜那个人,还不致于让江菲做未婚妈妈。
“我例假已经超了三四天没来了!”
而那个冰冷的冬天,那个才十九岁的少年,要以怎样的毅力,才能一边忍受病痛,一边在女友面前温暖轻笑,用最柔和的耳语,向她一次次承诺美好的未来?
眼睫上还是湿湿的,眉也蹙着。
“同母异父的兄弟。还是唐总细心,注意到了林茗和闻致远关系不寻常,不然,我们真的挺难查到,林茗的母亲盛芳菲的外遇对象,竟是现在赫赫有名的恒远集团董事长啊!”
“哦?”
不去用心经营的爱情,还叫爱情吗?
所以他才掩饰着,一时不敢让她知道,担心在不经意间揭开了她旧日的疤痕。
小方很尽责,连盛枫病逝前后的事交待都写得清清楚楚。
可更多似乎只是麻木,麻木地看着图片上笑着的盛枫,笑着的林茗。
小方当然不敢说他认为林茗比他更适合充当水小姐的保护者,干干笑着说:“林茗各方面条件不差,又受过盛枫的托付,如果他不放弃,胜出的机率会很大。”
唐思源沉吟着,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吞吐着。
江菲很少喝醉酒,但她酒醉后举止和酒醒后的忘性实在有点吓人。
水凝烟俏皮地向他笑。
唐思源最近呆在家中的时间很多,差不多的事务,都在书房里处理了。有时有什么需要签字的文件,甚至会叫助理拿到家中来签,因此人来人往水凝烟也不放在心上,只窝在自己卧室中静静休养。
略一低头,唐思源悄悄转身,踏入自己的书房,反锁,打开和-图-书电脑。
病了这些天,公司明显对她还是很关注的,先是有人到医院里来,为她办好医保手续,转入医保用户,然后Tina也拎了水果亲自跑来看过一次,也电话问候过几回。
看江菲红着脸不说话,水凝烟试探着问:“原智瑜?”
他扭头望向水凝烟:“不然,你帮我去瞧瞧能不能恢复过来?等电脑公司的人过来修,最快也要到明天了。”
无爱的婚姻,还能幸福吗?
“没错,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接受江菲,就和你以前接受其他男友一样。或许,我们还会成为夫妻,可我们不会幸福。”
“哦……我就想着这个袁大头总和你做对,你们公司要有敢惹你不高兴的,一定是他了!”水凝烟留心着江菲的神色。
顶多只二三十秒的时间,水凝烟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文档到底是些什么,身后已传来唐思源的脚步声。
《一个人的冬天》悲伤清冷的旋律在这样的季节有点不合时宜。
不让小鸟飞过沧海,是因为沧海的另一端是比沧海更绝望的无垠沙漠。
水凝烟和使用说明对比了几回,纳闷地说:“啊,是阴性啊,没怀上啊!”
他转身走出去,江菲才连声叹着气,走床边,踢了鞋和水凝烟并头躺下,苦着脸说:“我心里不自在,就和谭大姐那老女人说了,提前一小时回来了。没打假条,全勤奖倒是扣不着我。”
“啊……不了,不了!”

还没回过神来,听筒里,卧室门外,一齐传来了江菲不耐烦的发问:“谁呀?我不舒服,请假了!”
林茗沉默了很久,问:“也就是说,除去陪你演戏的因素,你还是希望我在你身边。只是,你认定了别人比你更需要我?”
“江菲很好啊,前儿我还在另一家地产公司见到了她。”迟疑片刻,林茗又说,“听说……她交新男友了。”

连盛枫那样对她好的男孩都可能背叛,那么,她至少得找一个比盛枫对她更好的,才能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小方……”他叹息,嗓音喑哑,“也许没有人能比得上盛枫对她好,但我希望她能在我跟前一辈子无忧无虑。”
“不自在?为什么?因为原智瑜?”
面面相觑半天,水凝烟问:“那……你怎么知道怀孕了?”
全都被轻轻忽略过去。
心如铁石的唐思源眼前有点模糊。
Fay不想妹妹苦恼,再三让林茗劝盛枫选择Irene。林茗为了讨好心爱的Fay,昧着良心劝弟弟接受Irene。
“我……不知道。本来是他带了女友和我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我明明记得他后来送女友回去了,谁知,谁知……”
火星一明一暗间,一团白雾绕起,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但水凝烟早和江菲学会了对付电脑死机的绝招。
“什么?”水凝烟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谁……谁的?”
果然,江菲更不自在了。
报告中提到了林茗和母亲及继父关系并不好,盛枫一直在设法弥补。林茗为了让盛枫接受Irene,甚至答应盛枫,他会原谅母亲,搬回继父家去和母亲弟弟一家团聚。
在再也无法拥抱对方身体的时候,将自己永远铭刻于对方的灵魂。
她抱着个毛茸茸的大熊,大半张脸埋在大熊怀中,已经睡着了。
——嗯,个性强得和江菲有得一拼。
拿手掌揉一揉,才发觉湿湿的。
邮箱里,一个新邮件刚刚发到。
“这个死袁大头,居然……居然说是我强|暴了他!”
水凝烟的眼睛眨巴了老半天,实在是无语了。
那一头见惯尔虞我诈的私人侦探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们在查林茗和盛枫关系时,曾顺路查过水小姐的恋爱史。她在盛枫死后,一直没断过和不同的男子交往,甚至不会拒绝和他们上床。但她的男友很少有持续到三个月以上的。大部分都是男友抛弃她,据说是受不了她的冷。”
水凝烟勉强笑了笑,背心已起了一层的汗水。
“从心理学来分析,水小姐的性格中有着某种偏执的倾向。她一直试图在证明着什么,可始终找不到结果,所以还在不断地求证着。”
水凝烟没了主意,问道:“那要不要去医院查查?”
这里本就曾是她住了三四个月的“家”,她从大学开始积攒的“家当”在和唐思源登记结婚后几乎全搬在这里,她很方便就找出自己以前用的苹果小手提,天天打打游戏,看看明星八卦,都市情感,倒也过得滋润。
她仿佛又听到林茗这样不经意般说着,不经意般向她笑一笑,不轻不重,恰落在心坎唯一的枯萎凹落处。
“没用过。哎,你哪能那么不注意呢!”水凝烟对江菲的大意也已司空见惯,一边帮她撕开试纸看着用法,一边问她,“真怀上了,这可怎么办呢?你……你和那个袁大头,嗯,如果能各退一步,应该也能合得来吧?其实,他不是坏人。”
他每天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和卧室,水妈妈不太方便时常进去。就是进去了,对着大堆大堆的文件和资料,难免有些张嘴结舌。
再运行起程序,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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