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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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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风波迭涌,月影下重帘

第65章 风波迭涌,月影下重帘

唐天霄虽让人加紧巡查着,面上倒也不显出太过焦急,依旧照常处理完政务,探望了皇后病情,又在明漪宫陪着宇文贵妃,直到看她睡下了,才悄悄离去。
“废话,若是有人刻意相害,要害的必是龙胎,旁人吃了,自是无事。”
可浅媚嘤然有声,红了脸要闪避时,却已腾挪不开。
可怕的是,她出身蛮夷,可以不讲礼仪,把一知半解的粗鄙话语想到哪就说到哪,沈皇后却不能不维持大家风范,断断不敢让人对自己的名节有所疑心。
唐天霄抚了抚桌上等了多少岁月都不曾等到女主人回来的紫砂茶壶,惆怅地叹了口气。
“问话?”
她咬咬唇道:“我没害宇文贵妃,更没害你的什么龙嗣。如果不是沈皇后想当众折辱欺负我,我也不会向她动手,——我也没向她动手,只是吓吓熹庆宫那些狗仗人势天天在宫里欺负人的奴才而已。”
本来不过问儿子后宫之事的宣太后也被惊动,亲自叫了唐天霄过去询问。
唐天霄抬头,见靳七领了卓锐和暖暖、小娜已走过来,挥手道:“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她扭头问跟在身后的暖暖,“记得那日送的是什么吗?”
“疑心什么?”
可浅媚沉默片刻,道:“听说……她并没有死。”
往那沉沉的暗影中间走近了些,他仰起头,向黑黢黢的树冠处叫道:“别等我上去揪你,快下来!”
杜贤妃已经听说,一边过来帮她收拾,一边道:“皇后娘娘么,总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你规规矩矩地回了话便是。我这里会打听着,有什么事即刻会帮你禀告皇上。”
几名太监身在宫中,却不敢带兵器,眼见可浅媚撤到殿外丹墀上,急急取了拂尘、长椅、花瓶等物与之缠斗时,可浅媚已据好地形,鞭影缭乱击下,竟是大开大阖,纵肆泼辣,所经之处,宫人无不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她们身材颀硕,不但在南方人里显得健壮,即便在北赫人里,应该也算是相当高大的了。她们的手指粗而短,看得到厚厚的茧。
唐天霄沉默许久,才答道:“母后插手了。我会把你交给母后。若你因此受了委屈,我许你日后在天霄身上找补。十倍找补。”
唐天霄眸光凝了一凝,垂头望向小猫般乖顺蜷在自己怀中的女子,低声道:“浅媚。”
可浅媚走过去,已留心到下面跪着的人,正是明漪宫侍奉宇文贵妃的宫女。
她满不在乎地说,却眸光莹莹,“我只怕你为难。”
可浅媚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又在唐天霄脖颈间嗅着,模样颇有点郁郁寡欢。
熹庆宫大殿,气氛肃峻森然。
说着,他一摆袖子,转身离开,并不再问可浅媚的消息。
他颇是无奈地叹口气,忽然一舒臂膀,已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内室。
但事涉贵妃和皇嗣,再给可浅媚这样无法无天一闹,事儿想不闹大也难。
唐天霄才觉出自己异常,咳了一声,道:“让她们安分点呆在瑶华宫,不许出宫门一步。”
唐天霄微愠:“你还敢这般嚣张?”
而每日可浅媚媚曼爽朗的欢笑声,就如此刻从大敞的窗扇里投入的大片阳光,不但将沉沉殿宇内的阴郁一扫而空,连压在心里多少年的阴霾也似被驱散了许多,慢慢地敞亮开来。
痉挛着在他身下绷紧身体时,她被那猝不及防袭来的失重感逼得叫出声来,原本曜石般的眸子一片迷离,失了神般半天捕捉不住眼前的事物。
宫院中并无花木,只在院落正中植了一株老榕,再不知经了多少年轮,已是葱郁如盖,掩住了大半年院落。夜风吹过树梢,呜呜如啼,居然觉出几分凄冷。
带着兵器的禁卫军可没那么好对付,一旦失手,落到给她打成这样的沈皇后手里,她真的不用活了。
李彦宏睨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食用后会引起堕胎的药材,可淑妃这么着的聪明人,竟会不知道?”
沈皇后本已奔逃得云髻散乱,忽见长鞭如毒蛇般舐来,失声大叫着,抱了头整身子软了下去。
她的眼圈有点红,神情之间难掩的委屈,——或者,根本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委屈。
“皇上,臣妾因皇上再三嘱托,要好好照应可淑妃,因此一听淑妃那里和皇后闹起来,立刻遣人回禀了皇上。淑妃每次去明漪宫,要送哪些礼品,的确都是臣妾提议的。可臣妾不过是从淑妃娘娘那里拿些现成的物事而已。血燕珍贵,人人皆知,臣妾又辨得出其中有毒无毒?”
素月流辉,月华似水,琉璃瓦悠悠地闪亮着,仿佛也似刚刚被清水洗过般洁净轻盈。
唐天霄觉出自己反应到底太过激烈了,也是沮丧,“其实,是有点像……不过,我说的是你身上的香味。”
崔总管应了,急急预备去了。
暖暖和小娜虽听不大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却也看得出沈皇后面色不善,又见她对自家公主指手划脚,早已面露忿忿之色,见此情形,竟是欢欣鼓舞,拍手叫好。
“荼蘼花香?”
“疑心贵妃是不是晚膳时用了什么活血化瘀的虎狼之药,一时不慎,导致滑胎。”
“想去的地方?”
小娜等愕然。
熹庆宫宫人虽众,但再也想不到可浅媚敢这样无法无天,公然与皇后正面为敌,一时之间竟是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嘿,可淑妃,别装傻了!宫中物事,一入一出,便是一针一线,无不历历记录在案。你在二月初二第一次见宇文贵妃时,曾奉上二斤血燕、十颗明珠、一双如意和两匹苏缎作为表礼,这就忘了?”
卓锐、靳七不觉都望向他。
可浅媚已换好袍子,取过长鞭依然在腰间缠了,塞入束腰中,才带了暖暖和小娜走往熹庆宫。
唐天霄的唇动了动,却许久没有再说话,眉宇间却有淡淡的烦忧闪过。
可浅媚散漫地应着,却丢开杜贤妃披来的一件鲜艳明亮的鹅黄长袄,拿了一袭草青色的袍子披了,道:“宇文姐姐才遭了那个事儿,我穿得和-图-书花枝招展的,指不定给人怎么嚼舌根呢!再有哪个心怀叵测的,一状告到太后皇上那里,说不准什么要人命的大帽子就扣下来了。贤妃姐姐,你说是不是?”
唐天霄将这两名侍女又打量了下,苦笑道:“哦,卓锐,莫非你和他们同行了一路,这是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可浅媚又道:“你舍不得我住过来,难不成是舍不得你的感伤?”
唐天霄望向局促站在跟前的两名侍女,问:“她们可曾说淑妃去了哪里?”
“你们中原的药材?李公公也忒瞧得起我!我生于北赫,长于北赫,又怎么知道你们中原的药材?”
可浅媚却真的开始害怕了。
“皇帝有很多禁地,但唐天霄没有禁地,尤其……对他喜欢的女子。”
她很乖觉地应了一声。
他定定地盯着她,忽然道:“睡觉吧!天塌下来也等明天再说。”
被褥亦是陈旧的,又好久不曾眠卧过,并不如寻常盖的崭新锦衾那般松软绵柔,但有着淡淡的陈年木香。
玲珑的身体如洁白的花苞,在越来越难以忍受的撩拨中颤抖着,呻|吟着,然后再次在些微的疼痛中被强行擘开,巍巍地绽开花瓣,继而怒放花颜,由着一点花心,被那人细细赏玩,重重采撷。
多少年的相依为命,唐天霄把母亲的艰辛和挣扎一一看在眼里,自是万般体恤,从不曾作任何违背她心意的事。
靳七推开宫门时,有睡眼惺松的宫人匆忙迎上前来,唐天霄挥挥手,让他们各自退下。
其实她和她的侍女并不如别的妃嫔那样手巧,再好的茶也不过略取茶意而已。
他叹道:“朕早说了她是北赫人,不懂宫中规矩,皇后何必和她动气?”
沈皇后耐不住,猛地一拍案几,喝道:“大胆!”
他慢慢道:“登基十五年,你不晓得我丢了多少东西。宁清妩曾经说,我并不知道被我丢弃的都是什么。其实她错了。我一直知道。只是,许多时候,我不得不舍。我弄丢了雅意,也弄丢了她。”
并无人应答。
何况,他崇尚无为而治。
是荼蘼盛放的时节了。
沈皇后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她鼻子喝道:“你……你这蛮女,竟敢再三出口不逊,污蔑本宫!再不教训,你越发不晓得什么是上下尊卑了!来人,给我掌嘴!”
月色胧明,将他稳健颀长的身影投在庭中,萧萧瑟瑟,快要地面上和老榕晃动的暗影溶作一处。
小李子是熹庆宫的主事太监李彦宏,手段最是阴毒,偏偏深受沈皇后宠信,连她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侍女几次见识他手腕后都退避三舍,更别说其他人了。
唐天霄不觉望向那间静寂了多少年的卧房,叹道:“她么,哪能和你相比!她并无邻国公主的背景,也没有足以自保的武功,就连品阶也不如你。她一直只是昭仪而已,淑妃是她死后的追封。”
靳七猜不透他心意,不敢接话。
而皇上呢?
他忍耐不住地笑骂,俯身又将她锁到身下,扣住她那双不肯老实的手,堵住她嫣红温热的唇舌。
不老实地手指忽然在他胸口顿住,凝着微微的颤意。
唐天霄愠意全消,心里满满当当都似被那缠绵出的柔情占满。
“李公公那模样,看起来很想找这两个丫头晦气出出气。”
“淑妃娘娘似乎火气不小,李公公的脸都被打花了。”
唐天霄凝视着她,好看的唇线慢慢扬了上去,“不悔。只是遇到你前,常会很感伤。”
唐天霄负手沉吟着,又道:“靳七,你说,浅媚入宫这么久了,日后也会长长久久继续在宫里住下去,为什么没让两名侍女学说中原话?”
唐天霄喃喃道,“那也聪明得着实有点过头了!”
卓锐悄问靳七:“莫非皇上心里有数了?”
躲到宫门近前的小娜等向外一探头,便急急叫道:“公主,禁卫军来啦!”
她的声音从容脆朗,字字锋锐如刀,眉目亦肆然无惧,竟让人一时无可对答。
她转身吩咐崔总管:“派两个太监跟着淑妃娘娘过去,小心在熹庆宫外守着,如果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但可淑妃不见踪影,惩治也罢,训诫也罢,一切无从谈起。
唐天霄无奈,只得亲手扶起她,一面唤侍女来为她梳洗,一面温言道:“朕晓得你治理后宫最是辛苦。放心,朕会为你做主。”
明明料到可浅媚不肯吃亏的个性,得罪了皇后断不会乖笠认命回到瑶华宫听侯发落,可不知不觉间,唐天霄还是走入瑶华宫,径走入可浅媚的卧房。
可浅媚没等他的表完忠心和惋惜,便打断他的话:“咦,李公公你到底是不是太监?太监不是都给煽过的吗?没法生小孩的吧?皇后好像也没怀过龙胎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什么堕胎药浸过的血燕,什么怀孕味觉不一样,连我这个当了妃子的都闻所未闻,不晓得你这一个太监为什么这样一清二楚!难道你一直在为皇后研究这种事?还是你根本没煽过就入宫了?”
她正要领命退下时,唐天霄又叫住她:“瑶华宫里没种荼蘼么?”
一丛丛,一簇簇,白如银,雪如玉,芳气袭人,醺然欲醉。
可浅媚将他抱得紧紧,脑袋贴在胸肩部,低声道:“只怕真会死。你真不晓得你那位皇后的手段么?听说当年那宁淑妃,饶是这般受宠,也被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差点当场杖杀。”
宣太后不幸早寡,虽是正位中宫,可子稚母弱,从唐天霄九岁登基伊始,母子俩高高在上的尊贵地位便如行走于悬崖高绝处,危机四伏,举步维艰,稍有行差踏错,便会一头栽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她沉着脸,单刀直入道:“淑妃,我把你叫来,就是想弄清贵妃吃了你给的血燕后为什么就落了胎,不许拿那些市井蛮夷的粗鄙话过来扯淡。这里是大周的皇宫,不是北赫的马场!”
可浅媚闭着眼睛应他:“嗯。”
沈皇后并没有和她客套,脸色甚是阴沉,望了身m.hetushu.com.com畔的李彦宏一眼,慢慢道:“小李子,问她!”
她不仅在暗示贵妃落胎与皇后有关,甚至还在猜测皇后的贴身太监根本不是个太监。
梨花雪后荼蘼雪,人在重窗浅梦中。
是一块碧色的丝帕,在他跟前随着夜风拂拂而动,似又要如蝶儿般振翼飞去。
幸亏她这两日总和唐天霄在一起,再怎么着,都疑心不到她身上吧?
可浅媚毫不示弱,嘲笑道:“难道皇后说我碰过,我就该指鹿为马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吗?皇后别忘了,李公公刚才也说过,宫中物事,一入一出,便是一针一线,无不历历记录在案。我一个北赫马场出来的蛮女,只身入宫,连换洗衣裳都不曾带,又没有好爹爹好兄弟在朝为官,私底下却是连一针一线都没人给我传递呢!”
卓锐红了脸,尴尬道:“微臣不敢!”
向着站在自己跟前几尺开外的忸怩地绞着手的女子,他张开双臂,微笑道:“过来!”
靳七上前见礼时,唐天霄笑道:“怎么把她们两个带出来了?”
此事闹得极大,沈皇后固然被惊吓得病卧在床请御医调理,连朝中重臣都颇受震动,加上沈度等人本就打算对北赫用兵,本就不愿看到大周与北赫和亲,早就看可浅媚不顺眼,因而正预备联名劝谏周帝严惩宫中妖孽,以免后宫不宁,龙嗣不保。
唐天霄望着被老榕如盖的树冠,似要透过那重重复重重的枝叶看到遮着的无边天穹。
他只带了靳七,走向了怡清宫,当年最受宠的宁淑妃所住过的殿宇。
旁边早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奔过来,就要揪住可浅媚时,可浅媚不屑地撇撇嘴,向后只一退,左脚一勾将其中一人绊得向前倾去,右手已提过另一人的发髻,将她脑袋与先前那宫女狠狠一撞,但听两声惨呼,两名宫女捂着额踉踉跄跄,一时竟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唐天霄似又看到了可浅媚张扬的眉眼,叹道:“她的火气一向不小。”
这日暖暖正讲些笑话逗着可浅媚时,那边忽然传报,说皇后传淑妃过去问话。
李彦宏不想她居然反将一军,忙道:“奴婢岂敢对淑妃不敬?只是贵妃娘娘龙嗣不保,皇后娘娘日夜伤心,责奴婢深究落胎原因,奴婢既然有了线索,若是轻易放过,不是辜负了皇上和皇后的嘱托?”
“乌头?附子?”
唐天霄单臂撑在枕上,凝视着她那尚沾惹着情欲色彩的晕红耳根,把玩她一缕乌发,半闭了凤眸,懒洋洋地问:“又傻笑什么?白天没疯够,晚上还打算继续疯?”
许久,他低低道:“把卓锐叫来帮问问那两个侍女罢,他懂得北赫话。”
“我不怕。”
“不是。”
她说着,青碧的人影已自粉墙上一跃而下,那边已有禁卫军分了人手要包抄过去,只见她一身青衣,飞快地奔向右后方通往御花园的竹林深处去了。
而她想和他结发同心时,他报之以一记窝心脚,——其实当时并不觉得怎么疼,如今早已痊愈了,心口反似给搓揉般开始疼痛起来。
“是这些东西么?我可记不得了。”
屋里这么整齐,难道可浅媚没过来?他猜错了?
唐天霄皱眉。
沈皇后原出身大将之家,身畔颇有几个特地挑选过来的太监,身手很是不错,见着这情形,便知可浅媚是武道高手,再不敢迟疑,也冲上前要去擒住可浅媚。
“早知今日之祸?”
杜贤妃不解,眼看卓锐等人已近前来,只得退回殿中暂避。
可浅媚闷闷道:“我知道,我长得像你那位宁清妩,所以你会觉得我似曾相识。”
沈皇后再也顾不得什么仪容风度,蹲在地上抱着散乱的长发疯了般惊叫,怕是这辈子连做梦都不曾梦到过这样可怕的情景。
见她答不上来,可浅媚又用北赫土语又问了一遍。
但可浅媚既不惧怕哭闹,也不急于分辨,言语之间,竟比逼问她的李彦宏还要咄咄逼人,而且粗鄙难听,毫无顾忌。
可浅媚便抿嘴一笑,奔过来便投到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
他不晓得可浅媚到底出于怎样的心理,才会再三向他提起,想要搬到怡清宫去。
仿佛有悉索的声响传出,一道黑影在枝丫间晃过,然后轻轻巧巧地落在地面。
他的目光从屋檐转向那株老榕。
走回廊下时,闻讯在外候着的杜贤妃已急急赶上前来见驾。
若太后要追查,唐天霄显然也无奈了。
听他口吻,却似与宇文贵妃无关了。
可浅媚情知难以善了,越性站直身体,走上前两步,冷笑道:“北赫的马场,并没人告诉我什么是血燕,什么是乌头白头附子附女。贵妃娘娘是不是吃了血燕落胎我不知晓,便是因为血燕落胎,也请皇后问问血燕的来路。那是皇上赐的东西,又由杜贤妃做主为我送给宇文贵妃,我连碰都没碰过,皇后便打算扣我一顶谋害龙嗣的滔天罪名吗?”
可浅媚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时,他却又在说道:“唐天霄愿倾心待你,由你为所欲为。但大周的皇帝……却有很多禁忌。许多事不想做,却不得不做;许多人不想放弃,却不得不放弃。”
她吸吸鼻子,向小娜、暖暖道:“我要去我最想去的地方呆一阵,你们先回瑶华宫吧!”
杜贤妃忽然觉得满宫妍艳盈目的芍药、牡丹、蔷薇之类顷刻失了颜色,好一会儿才能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眸,轻声答道:“东西十二宫,只有贵妃娘娘的明漪宫里荼蘼正盛。此刻……正当花季吧?”
鲜血沥沥而下,华贵的凤冠珠玉零落,鲜红的珊瑚珠和雪白的明珠滴溜溜四处乱滚,躲闪鞭子的宫人们惊叫着,哭喊着,推搡着,各式各样微贱的宫鞋踩向明珠和玛瑙,又将凤冠凌乱踏下……
“什么?”
流年暗唤,也许不曾憔悴伊人的容颜,却足以憔悴曾经痴痴相候扫榻以待的一片心意。
“查!再查!小李子,把御厨房里当值今晚晚膳的全抓过来,细细盘问和图书,一个不许放过!”
他浅笑,似也沉醉于她的沉沦。
唐天霄立刻反驳:“你们不像!”
可浅媚但觉那几人出手敏捷狠重,招式张驰有度,竟也不慌张,一掀衣袍,已抽出腰间所缠蟒鞭,但听刺耳的呼啸声传过,长鞭已如闪电般向外甩去。
被拧处火辣辣的,唐天霄疼得低低呻|吟,却依然能感觉得出她手指的纤软;而她游在脖颈前胸的温暖鼻息仿佛熨开了周身的毛孔,腾起了缭乱却细密的火焰,慢慢地将他席卷,燃烧。
久而久之,即便撇开孝道不谈,掌权十余年的宣太后在大臣中的声望更胜亲政才四五年的浪荡皇帝唐天霄。
可浅媚便打量向眼前的宫殿,又道:“所以我要住怡清宫里来。”
可浅媚便挨到他的臂上躺下,手指在他胸前尚有微微汗意的肌肤上画着圈儿,红着脸道:“我原以为,你一定不会让我到这个房间里来。这里该是你的禁地。”
唐天霄把她拥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脑勺,无奈地抱怨:“你忍着些会死呀?闯一堆的祸看你怎么收拾!”
可浅媚呻|吟一声,身体有点发抖。
殿外,脚步声和胄甲碰撞声纷至沓来。
这会儿,他还在宇文贵妃那里轻言细语地安慰她吗?
为宇文贵妃诊治的太医如是说。
何况历了那样的一场惊风骇浪。
“你……你这妖精……”
她低声问:“打算怎么处置我?是不是想把我交给皇后?”
“嗯。”
唐天霄叹气:“血燕这事,朕也是刚刚得知。目前这不正是一团乱麻么?你且不用慌,等朕找到浅媚再说。”
禁卫军负责巡守皇城,也有部分驻扎于皇宫四方的角楼,虽不入内宫,却一直有人来往于内三宫与东西十二宫之间的甬路巡守,传唤起来极是方便。
唐天霄苦笑:“这会子你晓得怕了?”
杜贤妃垂着眼睑,已是泫然欲泣:“只怕一旦后宫起了风波,臣妾这片好意反被有心人利用,平白地牵出甚么祸事来。”
郑贤妃怔了怔,勉强笑道:“妹妹莫怕,姐姐一定留心,不让人欺负着你。”
他索然无味,丢开茶壶便走出来,手指上的凉意仿佛都甩不开去了。
许是因为他许久不来,宫人也怠慢了,砖缝间已长出了寸许的青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的眸子便格外地清亮温煦起来,居然扬起手,轻轻在木架上一弹。
靳七早去打听明白了,忙答道:“暂时扣在外面值房,未得皇上示下,禁卫军诸将不敢擅作处置。”
而唐天霄却忽然在宫墙边停下,转过目光。
卓锐点头道:“仿佛只说了这么一句。不过从出了这事后,禁卫军一直在四处搜寻,东西甬路也加强了戒备,何况皇宫外墙高达十丈,凭谁轻功怎样超群也没法越过去。淑妃应该没有离开,多半还在后宫哪处宫院藏身。”
鞭梢卷着凤冠,飞快地抽到他的脸上,直达肩胸。
唐天霄深深地呼吸着,微笑:“很好闻的荼蘼花香。”
也许,真的闹得大了点。
大周无人不知,年轻的嘉和帝事母至孝。
不论可浅媚是真无知还是假无知,她的思维显然没在按李彦宏预想的走。
可浅媚笑了起来,“这药材是不是模样和血燕相似,才会被宇文贵妃误食?又或者,皇上不想我有孕,把这什么乌头和附子当作血燕赐给了我,结果被贤妃姐姐当作了真的血燕,安排着送给了宇文贵妃?”
黑亮的眸子睁开一线,又闭起,却侧耳倾听着他的话语。
卓锐忙道:“是微臣和禁卫军统领说了,又建议七公公将她们先带回瑶华宫的。”
唐天霄的确是让靳七和卓锐过去询问可浅媚下落中,倒也没说在哪里问话,也算不得假传圣旨。
唐天霄连着两日陪在宇文贵妃身畔,连朝也不上;
“血燕?那是什么?燕窝?”
可浅媚不说话,闭了眼眸送上柔软的唇,缓缓地覆上他的,小巧的舌尖灵活地舔舐着,觉出他动情的回应,已得意地咕咕笑着,搂上他脖颈,掂了脚尖与他缠绵。
发觉可浅媚在颤抖,唐天霄将她拥得更紧些,低声道:“睡罢,有我在呢,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没有问她们知不知晓淑妃下落?”
“哦?”
可浅媚见外面喧闹声渐近,心头愈怒,越性赶入殿中,长鞭挥洒之处,不但已将几名意图打伤她的太监击得倒地呻|吟,更有一鞭,狠狠击向沈皇后。
可浅媚每每想起唐天霄与宇文贵妃的亲密模样,心中大是不适,也是兴味索然,更不想去瞧他们亲亲我我,当下也便应了,终日只窝在房中练练功,弹弹琴,连话也懒得说了。
在权臣莫测的目光里,她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守着国,守着家,从一个不问政事的娇贵皇后,费尽心机地一点点积攒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力量,直到十年之后摄政王薨逝,康侯兵败,才算勉强熬出头来。
他重又出了屋子,沉吟着立在阶上出神。
沈皇后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追问道:“经不起折腾?此话怎讲?”
沈皇后怒道:“明明是你送过去的血燕,这会儿想推给皇上和贤妃吗?如今谁不知晓,除了宇文贵妃,皇上最宠的就是你;分明是你怕贵妃生子后夺了你的宠爱,所以一心加害!如今,你说没碰过就没碰过吗?”
当这许久的中宫皇后,她已很懂得怎样利用自己的尊贵地位凌驾于众人之上。她不开口,不论李彦宏和可浅媚争执到怎样的地步,她只需在合适时候以高贵公允的姿态介入,到时进可攻,退可守,怎么着也失不了风度。
雪瓣轻柔,簌落如雨,在杨柳金风里漾漾而飞。
唐天霄哼了一声,轻声嘀咕道:“离开?她敢!朕打断她的腿!”
可浅媚蓦地睁大眼睛。她指甲陷入他胸前的肌肉里。
而外面大队的禁卫军已冲了进来。
可浅媚仰起脸庞,曜石般的眸子清澈如水,盈盈流盼。她问:“你后悔了?”
暖暖、小娜瞠目不知所对。
她默记宫hetushu.com.com中礼仪,一毫不错的行罢礼,才向沈皇后道:“皇后娘娘,急急召了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仿佛一口气吸进去,团成一团硬生生塞到了喉嗓间,把唐天霄堵得好生难受。
太医相视数眼,然后回道:“臣等每天两次前来明漪宫请脉,近日看宇文贵妃身体渐已平复,胎儿也当无事。今日戌时我们太医院的请脉记录,同样显示一切正常,晚膳后胎象忽然急转直下,臣等疑心……疑心……”
可浅媚抬眼,看到那星子般的眼眸里有痛楚如幽暗的泉水缓缓流过。
唐天霄没有否认,许久,在她耳边轻轻道:“于我,其实就是死了。”
她们虽到中原有了一段时间,却甚少和宫内其他人接触,却不懂得中原话。此时可浅媚只顾说着,一时忘了,脱口而出的却是中原话。
靳七皱眉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却又迟疑,“皇上,难道……淑妃娘娘早知今日之祸,刻意避着嫌疑?”
如果宇文贵妃是个平民的丫头,他便当个农夫,天天去缠着她,向她求聘……
唐天霄皱眉。
见唐天霄过来,她散着头发奔过去磕头道:“皇上,今日臣妾被这贱婢如此凌|辱,还怎么在宫中立足?臣妾无能,统管不了后宫,无法清除宫中妖孽,请皇上废去臣妾皇后之位,另选贤后!”
可此时可浅媚不在,仿佛连阳光也是落寞。
提起桌上的茶壶,想倒盏茶时,摸摸却是凉的。
“贵妃娘娘所食晚膳,照以往的规矩,撤下去后由宫人分食,大多已吃完,并无他人出现异样。”
靳七不敢回答。
可浅媚走出大殿,再看一眼乱成一团的熹庆宫,才觉出有点惊悚。
熹庆宫宫墙外侧,却植了一架荼蘼,此时花开正好,馥郁芳香,阵阵袭人。
他苦笑:“不过,朕得先把淑妃找出来。——细论起来,皇后比朕还强些。她便是得罪了朕,也不至会逃得无踪无影,连面都不敢露。”
李彦宏忙道:“淑妃娘娘不必东拉西扯。皇上赐下的东西,怎么会有不妥?只是到了淑妃那里,淑妃有没有让它不妥,就无人知晓了!”
沈皇后愕然,再不知唐天霄是逾扬还是嘲讽,待抬起眼来细辨他的神情时,他已拂袖向外走去,一路问着身畔内侍:“她那两名侍女呢?”
暖暖、小娜俱是她从北赫带来的,见状却也着急,便时常寻些话来开解,都是用的北赫土话,有时其他宫人从窗下走过,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的额上开始冒汗,急急道:“血燕和乌头、附子怎会相像?只是淑妃送过去的燕盏,都用这些草药的药汁浸过,血燕本有着一股子腥味,贵妃娘娘怀着身孕,味觉和平时并不一样,这才没有发觉,竟当补药食用了……哎,可怜那龙胎,这都四个多月了呀……”
那悠悠的芳香便愈发地沁人心脾,一丝一丝地涤向肺腑,本已磨砺如铁石的心肠,也似在不知不觉间给化了开来。
沈皇后素受尊崇,连唐天霄都礼敬有加,再不曾料到有人敢如此嚣张,不觉又惊又怒,颤着手指向她,好一会儿才能喘息着叫道:“来人,给我……给我打,打死这大逆不道的贱婢!”
可浅媚长鞭一甩,勾上影壁后的老柳树高高的枝干,身体已借力轻轻一荡,便已站在熹庆宫的宫墙之上。
“咳!”
宫人环伺下,沈皇后一身明红凤袍,凤冠巍峨华丽,正危坐于左侧宝椅。
宫门早有值守的太监留意到情形不对,飞一般地跑出宫去喊人了。
“这丫头跑哪去了?”
可浅媚却不畏惧,一边闪躲,一边应对反击,那些宫人白白有一身好力气,却比不得她灵巧敏捷,如青蝶般穿梭自如,竟连她衣角也碰不了。
李彦宏也不料这可淑妃竟是这等难缠,不由背脊生汗,偷偷窥探着沈皇后神情,见她并无发话的意思,只是眉峰微皱,显然对目前情形不满。
平定康侯之乱后,不论是官员的任免,还是治国方略的调整,都很少有大的举措。
上好的丝料,针脚匀细规整,却没有像寻常的宫中女子那般绣上精美的花鸟虫鱼,干净得像刚刚从谁的怀里掉出来。
暖暖答了,可浅媚才向皇后答道:“连她们都不清楚呢!中原的礼节,我们哪里懂得?那些东西么,都是皇上赐下、贤妃娘娘帮着挑选预备的。怎么了?那些御赐之物,难道有什么不妥?”
怡清宫距离乾元殿和德寿宫都近,据说在南楚时一向是宠妃所居。唐天霄为纪念离开的宁淑妃,并未安排任何妃子入住,倒是他自己有时会在那里独寝。但可浅媚进宫后,他似乎再也没有踏足过怡清宫。
靳七干笑,“卓护卫说,再不把这两丫头带出来,只怕李公公不但脸要开花,连头都要开花了!”
杜贤妃见唐天霄神情不豫,虽是不安,也不敢再多辩解,生怕越描越黑,再生是非。
踏入卧房,摇曳的烛光下,依旧是五年前的陈设,一丝一毫不曾变动。当年浅碧色的轻帏失去了原来的清新鲜艳,已经微微发黄。
而宫中越闹越凶,说是发现了给宇文贵妃的膳食里出现了薏米、鳖甲等寒凉滑利易致滑胎之物,御厨房上下足有十余人被关押讯问,要追出指使之人。
他不觉喃喃自语,慢慢步下台阶。
靳七茫然,显然一无所知。
他凤眸眯起,眺向影臂前的老柳,依稀又似见可浅媚英姿飒飒,眉目不羁,在枝下一晃而过。
杜贤妃向可浅媚道:“妹妹,如今宫内多事之秋,你无事少出门,宇文贵妃那里也别去了罢。我们便是去的次数再多,也不如皇上守在一旁让她宽怀。”
他只得继续道:“淑妃好一张利口,若非奴婢问心无愧,给淑妃这么一说,真该百死莫赎了!可淑妃怎么着也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淑妃送到贵妃宫中的血燕里,闻出乌头、附子的气味?”
唐天霄举目望见宫中狼藉,已是头疼不已。
“那……”
可浅媚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只怕这次m.hetushu•com•com牵连得大了。
唐天霄闻讯赶来时,沈皇后正在熹庆宫内放声痛哭。
可浅媚也似迫不及待地想用另一场风浪覆去白天的不愉快,将自己紧紧扣在唐天霄身上,由着他辗转抚弄,肆意而为,不均匀的呼吸和喘息游荡在室中,陈旧的帐帷都似染了薄薄的艳色。
许久,可浅媚无力地跌在他的身侧,将头埋在被中时,却吃吃地笑起来。
这怡清宫不过三五个宫人,都晓得他不喜他们在怡清宫中吵闹,不过奉了盏茶,便早早避了开去。
唐天霄唇角的笑意便暖暖地散了开来,在她发间轻嗅着,柔声道:“知道么,你身上总有一种香味,让我似曾相识。”
她感觉出鞭子的劲风滑过她的凤冠,甚至把凤冠带得飞起,一串珠翠铃铃的悦耳轻响后,旁边的李彦宏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可浅媚道:“你有没有辜负皇上皇后嘱托,又和攀污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想说攀污我是皇上的意思?或者是皇后的意思?”
可浅媚皱眉。
而他尚游刃有余,俊秀的面庞温柔却克制,清亮的眸子专注地望着她,小心地把握着节奏,看着她无可救药地在自己的掌握下沉沦。
拿到鼻尖闻了闻,他的指尖忽然便像是感觉出了那熟悉的温度和体息。
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拧着他腰间的肌肉,恨恨道:“你一定刚从宇文贵妃那里过来,只记得她满院的荼蘼花香了!”
卓锐答道:“说了。淑妃离开前,用北赫话告诉她们,她要去她想去的地方呆一阵。”
此时已跨出了熹庆宫,唐天霄回头看了一眼,唇角弯了弯,道:“皇后的意思,可淑妃靠了这两位鸡同鸭讲语言不通的侍女,也能弄来什么有毒血燕?还是敢找个刚认识不久的宫女或内侍帮她去搜寻这些物事?”
宫女战战兢兢答道:“服过一味滋阴补气的汤药,已请太医看过药渣,说是无妨。”
眼见禁卫军奔近,外面还有越来越多的别宫之人暗中探头探脑地查看动静,她扬声说道:“沈皇后,如今谁不知晓,皇上最宠的就是我和宇文贵妃!你相貌平平,远不如我;大婚五年,不能为皇上涎下龙嗣,又怕被贵妃越了你的份位,才加害贵妃,栽赃给我!一石二鸟,果然好手段,好计策!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可浅媚不屑地笑道:“既然无人知晓,你一个小小奴才,还敢妄加揣测?以下犯上,攀污一品宫妃,不知该当何罪?”
唐天霄点头,眼神略显迷惘,低低自语道:“哪里来的荼蘼呢?”
太后掌权已久,精明更胜男子,深孚众望,大臣见皇帝庸碌,若有所谏议,往往只去禀告太后,只要太后依了,皇帝那里没有不准的。
“我身上?有什么香味?”
再晦暗的阴影,也挡不住唐天霄的眸光此刻蓦地如星子般灿亮。
可浅媚叹气。
唐天霄明白了,“你们这是打算保护这两丫头?回头可淑妃还得好好谢谢你们呢!”
他俯身捡起,展开看了看。
她这是从熹庆宫那边听到了些话语,预先和唐天霄说明了,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沈皇后转头问宫女,“晚上贵妃服过汤药么?”
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宫人再不敢接口,汗水涔涔而下。
她承受不住地低低啜泣,却又贪婪地和他偎得更紧,让他更深更重地进入自己,与自己合二为一。
她的轻功本好,又穿着草青衣衫,此时正是初夏,四处草木葱茏,郁郁青青,几人赶上前去,眼前不过花了一花,便觉她整个人似融到了那片竹林中,连影子也找不到了。
唐天霄愕然,这才细细打量那两个不起眼的北赫侍女。
众宫人恍然大悟,忙冲上去要揪打可浅媚。
她低低地呜咽着:“唐天霄,我喜欢你。可我并不想这么喜欢你。”
他在宫中转了一圈,竟连一个人也看不到,更别说可浅媚了。
李彦宏便一抖拂尘,上前一步问道:“可淑妃,明漪宫宇文贵妃所食用的血燕,是否为你所送?”
他吸了口气时,卓锐已经回道:“微臣从北赫一路跟她们过来,看得还算明白。淑妃生性旷达,喜武厌文,颇有男儿气概,因此也不讲究衣食,身边的侍女与其说是侍女,不如说是侍卫更合适。李公公不晓得她们厉害,只顾逼问可淑妃下落,她们既听不懂,也没法回答。但若给逼急了,断不会由着人搓圆捏扁。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想来到时吃亏的一定是李公公。微臣斗胆,揣测皇上应该也不想淑妃娘娘这事儿闹得更大,因此请七公公传了皇上口谕,将她们带回瑶华宫问话。”
靳七急上前解释道:“刚刚和卓护卫去值房时,正好李彦宏李公公也在那里。”
不知哪里飘来的破布还是纸片,被青草勾住了,在老榕的阴影里飘摆了片刻,犹犹豫豫似的慢慢滚到他脚边。
“哎!”
沈皇后泣道:“她再不懂规矩,也不该谋害龙裔。如今已证据确凿,宇文贵妃的确是食用了她所送的血燕落胎,臣妾职责所在,又哪敢不闻不问?若皇上也认为臣妾不该处置,请即刻免去臣妾皇后之位,臣妾愿归依我佛,朝夕为太后、皇上祈福,从此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哦?”
他四下里张望片刻,含笑道:“浅媚,出来!”
唐天霄呢?
右侧空着的位置,自是留给当今天子唐天霄的,可惜此时却空空如也。
可浅媚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沈皇后,你别打量着我和当年那个宁淑妃一般的好性儿,由着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敢欺我一尺,我也必回人一丈!你要栽赃嫁祸谋害妃子,这回可找错对象了!”
沈皇后大惊,一边在宫女的惊呼声中向后退着,一边高叫道:“这蛮女反了!反了!快,快传禁卫军!今日务必为皇上除了这祸害!”
金丝帐暖,镜匣生香,帏幔提花织锦,绮丽多彩,俱是繁盛明亮的格调。
“问了。可这二位北赫侍女并不懂中原话,委实无从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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