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春去春不回，梦里贪欢（五）
“喜欢不喜欢？”
依然是孤鹜峰，练完剑，窥着围观的弟子渐渐散去，我御剑飞到另一面的山坡，懒洋洋地卧在青草上。碧蓝的天空澄净得眩目，白云离得很近，投下浅浅的阴影，轻轻从坡上飘开。
“喜欢不喜欢？”
“喜欢。”
“喜欢。”
他“噗”地笑出声，伸手将花儿拈开下，却捏在指间，立起身来转头走开。
我便抬手，笑嘻嘻地将和-图-书紫堇花簪到他鬓角，“美不美？”
但我偷懒时，他也时常偷懒。
我随手摘过旁边一朵野生的紫堇花，笑嘻嘻地递到他鼻际，问：“香不香？”
我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咬了咬他的手指。
我醺醺然便有种快要醉了的感觉。
每次我咬着青草晒太阳时，他必定会准时出现，眉目安谧地静静坐在我身畔，低垂着小梳般和*图*书的长睫看着我，明净清澈的瞳仁倒映着我的模样。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而赠人大包紫堇，满袖满手俱香。
我不敢再和他对视，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埋在茵茵的草地上。草梗在柔嫩的肌肤上刺刺地扎着，有些痒，有些疼。
不安地去抓那青草时，我听到了白狼的呻|吟，猛地惊醒过来。
我本来只觉得怪异，见状不由地也红了脸，居然在他和_图_书的注视下渐渐窘迫起来。
只是从前一觉醒来，做的梦都是糊里糊涂的，睁开眼时连一丝梦影也记不得。有时我自己忍不住疑心，那些若有若无的梦境，是不是我的幻觉。
一个很突出的症状，就是多梦。
竟用丝帕兜了满满的一包紫堇花给我当小睡枕。
他问我：“香不香？”
片刻后，他又折转身来，坐回我身边，拍拍我脑袋，示意我将头抬起，和图书将什么东西垫到我后脑勺。
仿佛有比花香更让我欢喜的东西自心尖流淌出来。我便再次笑嘻嘻地回答：“香。”
我捉着他衣袖，闻他袖底的香气。
“香。”
换了这副莲身，不但精神越来越不济，连睡眠也不如原来好。
花美，人也美；花香，人也香。
但这一夜的梦境出乎意外的清晰。
尽是些我以为已经模糊并远去的记忆。
我今日灵力耗得厉害些，早https://www.hetushu.com.com已困倦，也懒得再去研究这少年来历，将头埋到宽宽的衣袖里，很快趴在地上睡着了。
景予向来比我用心，虽和我差不多时候到的昆仑，修为却比我高出一截。
花香扑鼻。
他仿佛被雷电击中般猛一哆嗦，然后垂眸看我，秀逸的面庞浮上红晕，唇角的笑意却越漫越开，最后冲着我轻轻笑出了声。
便在那似醉非醉的状态中，我莫名地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