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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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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四章 温其如玉纵妙手

第一部

第十四章 温其如玉纵妙手

白衣没有说话,只叫袭玉将母亲衣衫松松解了,排出几十根细如麦芒的金针,用艾草炙了,一一扎入母亲胸前及面部要穴,出手极迅捷,但轻捻针尾时又轻缓有致,到底是高手了,出手果然不凡。
我坐在他身畔,拿了玉簪在手中,轻轻敲击白石,为他伴奏,一时阳光懒散,落花如歌,春意妩然,连周围的士兵,也凝立原地,痴痴听着,沉浸在那悠婉的埙声之中。
白衣拿碗倾了,微笑道:“走吧,回帐里去看夫人吧。”
白衣也几乎跪坐下来,如春风般恬然的声音,对疲倦的我,有用致命的蛊惑:“栖情……你也累了,该歇一歇了。”
我们的营帐之后,一株歪脖子老槐下,有砖石叠就的临时药炉。明黄的火焰吞吐着,正燎烤烟黄的药罐。苦涩的药味,四散在苍溟的暮色里。
除了颜远风,第一次有这么一个男子,用一个微笑,和一个宠溺的眼神,让我感到心满意足。
现在只有个初次相识却温和待我的白衣。
母亲说的,分明是我八岁时的事。那年夏天,南方进贡了许多的荔枝,我很爱吃,性又贪凉,找人用冰镇了,吃了一大盆,肚子足足疼了两天,痛极了时,差不多就在床上打着滚儿。父亲和母亲都急坏了,在我跟前差不多守着,整夜整夜不曾阖眼。据说那一次,御医院里那些御医个个给罚了薪,拿冰给我的小宫女更是好生吃了顿板子,给关进了暴房,直到我恢复过来,才求情把她弄了出来。
他忙忙地立起身,果然想冲出去,面色已是灰白一片。
白衣微诧,问道:“什么事?”
已无心探究。
“快看看我的母亲,快看看我的母亲,她……她应该没事吧?”我丢开颜远风,让人扶了他下去休息,又急急拉过白衣的手,牵到我母亲床畔。
暮色下,瓷玉般的面庞精雕细琢,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明珠般的眸子,有着比火焰更明亮的色泽,便如幽篁中初见一般,令人倾醉。
白衣的话语,如晴空般的澄澈干净,说不出的镇静人心。但他腕上的力道却非寻常,颜远风挣了两挣,居然没挣开,迷乱的眸子终于渐渐清明。
“我去找,我去找……”颜远风慌乱地抓住母亲的手,失声道:“我立刻就去把他找回来!”
或者,以他的灵慧,早已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但用他隐于民间的医者的眼光来看,贫穷与富贵,平民与帝皇,也许并无甚差别。但他如能顺利接受我和我母亲的身份,我会觉得很开心。
白衣见我不信他,叹了口气,自顾拿了埙来,跳到一边大石上,吹了起来。
心便一时有些痴住,温柔而滑润的暖意,雾气般浸蚀了身心。
有母亲那样国色天香的遗传因子,即便淡淡妆,天然样,我也应该很是玲珑俊美的。
我接过碗,再活动一下脚踝,才要踏步,已听得白衣轻笑。
白衣笑道:“我是久病成hetushu.com.com医,药吃多了,郎中见得多了,自然医术也就杂七杂八学了些。”
一瘸一瘸走到营帐前,已觉出好些,白衣便将药递给我,轻声道:“若是你端过去,夫人一定很高兴。”
我是个不长记性的,时日久了,也便忘了当日受过的苦,每至夏日,也常将水果湃了冰水来吃,不知因此给母亲和夕姑姑罗嗦了多少次,再不曾想过,那件事会让他们如此记挂在心上。
白衣沉吟着,一时不曾答话。
“谁教的你这身医术啊?”我觉得自己面庞作烧,忙将手用揉了揉脸部,叉开话题。
“白公子人呢?”我扭头问袭玉。
一只手轻轻拢住我的肩,白皙的手指细长有力,温暖的鼻息柔柔扑在颈间。微微仰头,已看到白衣怜惜的面容,乌黑瞳仁,如涵碧水,温润地向我凝视。
白衣一笑,用小棍儿拨动柴火,然后忽然偏了偏头,用手指甲在我鼻翼轻轻一弹,道:“你呀!”
我连滚带爬跑过去,拨住母亲的面庞细瞧。依旧是脸色苍白,但额上似没有原先那般滚烫了。
我含了泪,撒娇笑道:“我早长大了,母后才知道啊。”
白衣怔了怔,低了头凝视我,目光清醇甘和,柔声道:“是,我会尽力。”
我怦怦乱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母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直到满天霞光换了月光倾下,那药才算煎好。
但我喜欢这种奇怪的沉沦感觉,喜欢和他并排坐着,一起煎母亲的药。
而我这才意识到话中的歧义,大是尴尬,用力搓着自己作烧的脸,笑道:“你的医术很好,我早听说了,医者白衣!”
一时忽哲匆匆行走,待到近处,已见着我们,放缓了脚步,直走至我们身边,方才顿住,静静听着。
我直翻着眼睛,不满问:“天下病得快死的人多了,还没听说吃得药多,看的郎中多了,就能学一身好医术的!把我当三岁小孩子逗呢!”
白衣抹去额上细细的汗珠,侧身又开药方,递给袭玉道:“快去把药抓来。”
营帐周围,自是剑戟如林,军威森然。加之有大燕侍卫,有黑赫骑兵,更显怪异,肃杀异常。但白衣只随在我身后不紧不慢走着,不见丝毫慌乱失措之意,仿佛再大的场面,对他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不以为奇。
手与手再次相触,依旧有酥酥麻麻的震颤感觉,但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我已不想再放开。
“母后……”我不仅声音虚飘,连脚下也虚飘起来,软软跪坐到母亲跟前,轻柔说道:“我不吃冰镇的荔枝了……我也不吃冰镇的西瓜和葡萄。母后,你看清楚了吗?我的肚子不痛了啊!”
“公主,白公子说,娘娘情况已好了许多,再下一剂药,如果明天能退烧,就不会有危险了。”袭玉刚把一盆清水端来,为母亲拭着面颊,敷着额。
“白衣。”我唤他,挨着他坐在白石https://www.hetushu.com.com上。他身体上那馥兰般清新好闻的味道,立刻透过药味传入鼻端。
累了,该歇一歇了。
“你这样下去,不但于夫人的病势无益,便是于你自己,也会有极大伤害。大人,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白衣说着,手中已多了两根金针,分别扎于颜远风额际两侧。
埙声悠悠,大气抑扬中,竟比那日竹篁间听来要多了几分欢快愉悦。
感觉如果母亲真的救不过来,那么,颜远风也活不了。
袭玉应了一声,匆匆走出去找人抓药。
我听到自己叹息般的一声呻|吟,已朦胧睡去。
白衣似乎身体颤了一颤,又将手挣了一挣,没有看向我母亲,却看向了我,瓷白的面庞泛起轻淡的红晕。
我的脸不白也要白了。
杂七杂八学来的神奇医术!
“我不是要你尽力,我是要你无论如何把母亲救回来!”我的声音禁不住高了起来,几乎接近了声嘶力竭的吼叫,只是这许多日的煎熬,我的嗓子早已沙哑,声线再也尖厉不起来。
“不行!不行!”我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叫道:“如果你救不活她,我把你也杀了!”
我钦佩地看着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少年,问道:“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
很小的时候,颜远风也曾用这种很宠溺的目光望着用,怜爱地用食指轻点我的额。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他那么温柔伤感地唤过母亲的名字,我更知道,他这一生,再不可能用那般宠溺的眼光亲密望我,更不可能那般宠溺揉我的头发,点我的额,牵我的手了。
再醒来时天已朦黄,人已卧在铺了锦衾的地铺之上,盖了薄薄的软被。
“母亲,母亲!”我匆匆趴到母亲跟前,却见她面色已萎黄得不堪,气息极微弱。颜远风如雕塑般坐在她旁边,面上一层颓然的死气,忽然就给我一种感觉。
母亲勉强挣扎着,在惜梦扶持下坐起来,柔声道:“哦,我的栖情,长大了。”
初睁眼时脑子有片刻混沌,却在看到母亲的霎那清醒。
忽哲忙道:“且慢。末将正有事向白衣公子请教哩。”
白衣在身侧,听惜梦叫母亲娘娘,叫我公主,依旧恬淡而立,居然也不曾表示出半点惊讶来。
我神智略略清了一清,下意识松开扯住他衣襟的手,脆弱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而自己的身体已支持不住,慢慢瘫软下来,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白衣低头瞧了,一手持了碗,一手扶着我往回走。
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匆忙赶上前去扶住他,问道:“白衣公子,你……你把他怎么了?”
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开心一笑了。
白衣侧了首,浅笑看我,梨涡盛醉,眸光坦如碧水无波,熟稔如多年的故识,再无一丝拘束之意。
我从没有想过,一个初次相见的少年,会带给我那般美好而又慌乱的感觉,铺天盖地,无可抵挡m•hetushu•com•com
白衣听了我的评价,用指头点了点我的额,宠溺地望着我,眸光如明珠煜煜,倒映着我的身影,温和笑道:“你才是个小白痴!”
天空晚霞幻紫流金,华丽如铺了一天的锦缎,又将那锦缎滑润的光彩直挂下来,充斥于天地间。
“我想,你母亲应该可以救下来了。”他的笑很舒心,似也放下了心头的大石一般,柔声道:“你别太担心了。”
白衣望着我,神情有些黯然,却不见怨怒,只是用如流光闪耀的黑眸怜惜而歉疚地望着我,直要望入人心一般。
我忽然想到,他那么爽快答应随我前来,会不会是因为我?
这日子过的,如同绷紧的弦,轻轻一扣,便要断裂一般。
“在外面煎药呢。白公子人真好,中午的药也是他亲自煎了送来的……”
在那种惴惴的欢喜和不安中,时间流逝得特别快,不过感觉是片刻的工夫,便已回到了营帐。也不及梳洗饮食,我便先带了白衣去见母亲。
我猛地意识到,自己正如此紧地握着这少年的手掌,他的手微凉如玉,我的手炽热黏腻,手掌相叠时,彼此温度互相浸溶,几乎能感觉得到他掌心细致的纹路。
仿佛触电般,我缩回了手,脸上也作起烧来,只讪讪道:“白……白衣,快瞧我母亲。”
我慌得连去拉站定了与郎中寒喧的白衣,直冲入帐。
母亲微微睁开眼,鼻翼泛出细细的汗粒,挤了一个苍白的笑容,道:“我没事,似乎,又梦着先皇了。”
睡于一个初相识的白衣少年怀中,有若刚出世的婴儿,无一点戒心,无一丝防备。
一定笑我端了碗转动脚踝的姿势可笑了,我侧了头,回头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翻了个大白眼,白衣摸一摸头,莞尔而笑,施施然随我步了进去。
颜远风的武功,本是宫中侍卫中最拔尖的一个。即便他有伤病在身,一时发狂之下,天下能将他制住的人想来也是不多的。看来,白衣的确应该习过武,而且武功很是不弱,难怪那军士远非他对手了。
白衣似怔了一怔,忽然之间红了脸,将埙捡起,向坐椅一侧挪了一挪,讪讪一笑,如同任何一个平常的尴尬少年,丝毫看不出那些口口相传中的传奇色彩。
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母亲头部轻颤着,眼珠在眼眶内慢慢转着,然后终于睁了开来,看我温柔而笑。
我想我实在是乏了。我需要一个肩膀借我靠一靠,听我诉说一番我心头的烦躁和不安。
母亲疲倦而欣慰地笑了一笑,低了头,喝我送到她唇边的药。
母亲正蹙了眉,来回轻晃着脸,瞧来又魇住了。惜梦附在她耳边,正轻声唤着:“娘娘,娘娘!”
“颜叔叔!”我大叫着,忙去拉他,却给他用力一挣,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惜梦抬头看到我,微笑道:“娘娘,公主端药来了。”
这种奇怪感觉让我害怕,不由将手一缩,埙已落下,滴溜和_图_书溜滚在宝相花纹的毯子上。
“母亲!”我轻声唤着,捉住她的手在我的面庞上蹭擦。
我想我也的确寂寞了。母亲病了,萧采绎走了,夕姑姑丢了,颜远风快疯了。
白衣怔了怔,道:“我很像白痴么?”
白衣见他一旁等着,知他有事,止了吹奏,站起身来,微笑道:“这位将军找栖情姑娘有事?那在下先行回避!”
白衣摇了摇头,轻轻道:“她的病势……的确很危重。我没有十分的把握。”
忽哲迟疑道:“这个……刚接到可汗传来的谕旨,道是中原目前乱事频起,便是边境一带也未必安全,要求尽快接娘娘前往黑赫。”
笑容温润,澹澹如水。
在传说中的医者白衣,不肯医富贵中人,的确算是怪人了。但我眼前的白衣,聪慧脱俗,灵气逼人,绝对是个善解人意的玲珑少年。
白衣微微一笑,已恢复镇定,将手搭上母亲的脉,细细诊听。而母亲闹腾一阵,已经再度昏迷,瘦弱的身躯躺在雪白的毯子上,愈发显得形销骨立。
没错,一直安静守护着我们母女的颜远风,如今给我的感觉,就是快疯了。
我这才发现,他已被我挤到了车厢的最角落里。
眼看他狂躁地快要冲出帐去,白衣忽然一把抓住了他胳膊,温和道:“大人,请安静,请安静。”
我摇了摇头,道:“我一向以为,太专著于一项技能的人都该是傻傻的,比如,书呆子,武疯子,都是些不通情理世故的人。你小小年纪,居然有那么好的医术,也应该是个白痴样的怪人才是。”
白衣安祥微笑:“他没事,但最好休息一晚。若长期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他会崩溃的。”
药罐上方,不断吐着淡黄的泡沫,冒着泛白的烟气。苦涩的药味给晚风吹得聚散不定,隐隐透出了青草的清芬。
白衣重开了药方,叫人去沏了,然后冲我笑道:“栖情,你可以放心了,只要调理得当,令慈不会有事了。”
颜远风微微怔着,已缓缓倒了下来,疲倦闭上了眼。
一睁眼,似乎就失去了一切,乾坤完全混乱,天地彻底颠倒。
白衣的少年,长发离披,坐在一块白石上,专注地守着药炉。
话说完,白衣怔了怔,低了头,脸已经红了。
忽然之间便很感动。
“哦……君羽呢?怎么还没回宫?”母亲听我说了,先舒了一口气,随即又蹙起了眉,焦急问道:“远风,快去帮我找一找!有没有在哪里贪玩?皇上知道会罚他的!”
当然,更要咒骂那该死的安亦辰,若不是他,母亲哪会病成这样?
第二日,母亲果然退了烧,只是身体还虚得很,根本下不了地。
但是,只要母亲恢复过来,他也一定会恢复过来。
我许久听不到他说话,紧张问道:“怎么样?”
几个郎中都在帐外守着,满脸的汗水,也不知是不是又给颜远风骂了。但他们似乎都认得白衣,一见到他,立刻迎过来,远远问侯着m•hetushu.com.com,却不敢过于靠近,竟把他当天神般敬着了。
我立起身来,只觉脚都麻木了,踩在地上如有针扎一般,不由皱眉。
我将头向后靠着,果然靠到了白衣的肩,很宽阔,很结实,也很年轻,却足以支持我弱小的身躯。
母亲“嗯”了一声,望着我的眼中渐渐有些不满,道:“叫你别吃冰镇的荔枝,怎么又吃了?肚子痛了吧?脸都白成这样了!”
我便也守着那炉子,听白衣讲那药的火侯,哪个阶段怎样煎才能达到最佳疗效,打算等煎好了,便亲手将药捧给我的母亲。
若不是一直担心着母亲,只怕那种喜悦会更加蓬勃。
我也顾不得想这么个少年,怎会得到人们如此尊崇,只想着以颜远风那般的好脾性,如今都这般着急失措,可见母亲的病势必然更是危急。
“嗯!”白衣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头,道:“可能是我的病比较怪,而看的名医比较多吧!”
可我却觉得,那种温润有种酒意,让人沉醉的酒意,甚至比颜远风那看不透的黑眸更令人难以自拔。
我勉强蹲坐在地上,疲倦道:“你知道么?我很累。我不能再失了母亲。”
我忙转到另一侧坐正了,已是满脸作烧。偷眼觑他时,只见他亦很是不安,低了头弄埙,忽见到我望向他,轻轻吐一口气,淡淡一笑,已恢复了原先的温润安宁。
我这一生最怕的事,就是失去父亲那次。
想到这里,我更不自在了,却偏有股不知从哪里钻出的喜悦,迅速地萌芽生叶,抽枝含苞,巍巍待放。
忽哲道:“我想知道,以太……以病人目前身体状况,什么时候可以赶路?”
“不要这样,我会尽力,会有希望的。”白衣声音更是柔软,如春|水般缓缓漾开,渗入心田。
我想起莫名其妙在他怀中沉睡,连给送入被褥中都不知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我不担心,有你在,我不担心。”
我不敢再去抓他的手,只蹭在他身边,问道:“我母亲,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是不是?”
我嗤之以鼻,才不肯相信。心里估料着,如今正处于乱世,他师父多半是隐世高人,不肯透露行踪,也懒得追究了。
不是他在靠近我,而是我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他。
母亲神智不清,难道他,他也疯了?
她一边说,一边额际已落下涔涔汗水来,双手直在空中乱抓,圆睁的眼睛恐慌而没有焦距。
是我疲倦得懒于再去防备,还是因这少年天生让人信赖的温和气质?
我焦躁道:“就这么急着走么?母亲现在还虚弱得很。”
那一次,是司文昭颠覆了我们的世界,第二次,是母亲这该死的重病,又要惊散我的三魂七魄。
我欢喜道:“母后,你醒了么?”
我那相依为命的母亲!
他只是我的叔叔,我的长辈,再不可能有其他的纠葛和感情。
不一时,母亲已给扎得如同刺猬一般,细细的金针在天光照映下,光芒凛冽,烁如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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