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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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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五章 打破牢笼飞金雀

第一部

第五章 打破牢笼飞金雀

他拿走了我涂鸦的归雁图。
绎哥哥,我知道,在这世上,除了父母,独你对我最好。
“他不是傻子,公主。”夕姑姑用手拢着我双耳边的碎发,话语中有隐约的颤音:“他一早就去见了娘娘,和娘娘说过了。他要回肃州去,积蓄萧家军的力量准备帮助太后和新帝重新掌握朝政。娘娘抱住他,哭了好久。”
宇文昭已一叠声道:“来人,来人,速去问下内务府,衔凤公主那冰影缎的披风做哪里去了?瞧见是哪个不上心的,先拉去打几十大板再说。”
转而又向小如道:“本宫呆会就让御医前去救治,你立刻回宫去,好好侍侯着,不许乱跑一步。”
我有些魂不守舍地趴坐到妆台前,已记起了昨天在妆台前和他的争执,以及那个印在我额上让我怔忡半天的亲吻,低低道:“绎哥哥,应该是因为生我的气才走的吧?”
夕姑姑关上门,在瑞兽形博山铜炉里添了一点安息香,才道:“萧公子又怎会生公主气?他多半……在生自己气吧?”
皇宫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爱极了那只猫,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会在半夜偷偷爬起,揪它的耳朵,敲它的头,用密齿的银蓖恶作剧地梳它浓密的皮毛。
这顿午餐,只宇文昭和我们母女吃着,虽不如昨日丰盛,却吃得宾主尽欢。——或许,宾主已然颠倒,他是主,我们是宾。鸠占鹊巢,已成定局。
我确定我没有哭,我早打定了主意,从今后笑着活下去,笑着面对自己,面对宇文昭。
“啊,你这丫头,居然还记得这事?当日不过随口说说,我可早就忘了。”母亲摇着头,苦笑。
“是,是,我们一定什么都听小公主的……”宇文昭得意地允诺着,又叫人备午餐,自然要加上我的一份。
夕姑姑已赶过来,拉开我的手,轻轻道:“公主,别这样,萧公子会回来的。”
我瞧着镜中的自己,只觉自己轮廓十分美好,却不觉有多么像我的母亲。母亲那种宛若天成的温婉娴静,以我这样跳脱的性情,只怕是一世也学不来的。
这时,小如来了,跌跌撞撞,差点把正从乾元宫缓缓步来的宇文昭撞得一个趔趄。
我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冷,忽然跳起来,转过身,奔向萧采绎的房间。
母亲又好气又好笑:“笨女儿啊,你以为做人家媳妇是很好玩的事么?”
“别太纵坏了孩子啊。”母亲一脸的无奈,眸涵秋影,淡淡愁意。
我那个有着坚强有力臂膀的绎哥哥!有着意气风发笑容的绎哥哥!
宇文颉还是常常在宫中出入,出入于回雪宫和其他宫殿。但再也没有骚扰过我。
我不解,侧了头迷惘望着夕姑姑。
所以那只猫对我也是既怕又爱,恼起来甚至曾经用它的爪子抓破我的手背。
我感觉背后有人踱来,是很沉的脚步声,嗔笑道:“我又不出门,只在这宫里走着m.hetushu.com.com,哪里冷着了?啥时闲了我去宇文叔叔他们家玩了,再穿披风吧。只怕母后总不放我出宫去!”
可我现在,正挂着天底下最纯真的笑容,用一只银簪子去逗引我的猫。
我走到自己的雕花檀木房门前,猛地想起少了什么。
但我更多的时候想到的是雪情。
秋尽雁归,春来雁可回?
“出了什么事?”母亲惊得匆忙坐起,覆在身上的素花织毯落于地上,显出那柔弱而玲珑的身段。
腕上套一对红艳艳的珊瑚珠串,提起撒碎花雪色长裙,我缓缓步出屋。
那是宇文昭送我的猫,据说是从波斯带过来的,有着极长的纯白皮毛,光泽油润,两只闪亮眼睛有着不同的颜色,一只浅碧近黄,一只深蓝近墨。我第一次瞧见,便觉这猫长得虽漂亮,却诡异得紧,心下很不喜欢。
萧采绎走了,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你们继续收拾吧。”夕姑姑吩咐了宫女,也不答我话,径直将拉我回房中。
归雁图,归雁图。
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将它搂在怀里,叫了无数声的好叔叔,然后一迭声叫人为我的宝贝猫做一个美丽而温暖的窝,吃饭时会将我最爱吃的菜先端一份去给猫吃。
从这一点来说,我身为女儿身,却要自由很多,因为我绝不会对宇文家的地位构成威胁,如果我贪玩一点,任性一点,反会让宇文家心神大松。
母亲也很懂得怎样适时地提醒宇文昭,我只是个给惯坏了的不解事小小女孩。
我默然踏着落叶,走向自己卧房,沙沙的树叶在阳光下一样的嘈杂,听在耳里絮絮地烦,总像少了点什么。
我从不敢打扮得过于招摇,让夕姑姑将我日渐丰|满的胸部紧紧束起,小心地维持着未成年女孩的青涩稚嫩。
宇文昭哭笑不得却无可奈何,只是不只一次向母亲苦笑:“这孩子啊,还真像只伶牙利齿的猫!”
“绎哥哥呢?”我回过头匆匆问。
但这是宇文昭送我的。
夕姑姑安静地跟在我后面,像我的影子,用担忧怜惜的眼光悄悄看我。
可如果我知道,我会拦着他么?天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盼望有一支神勇的军队从天而降,将宇文氏这一束缚着我们一家的铁链敲个稀巴烂!
“栖情,站住!”母亲忽然站起来,厉声喝道。
心头似给细针尖尖地扎了一下,猛然想到了晨间脸颊上异常的干涸。
想想也是,雪情的模样,分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尚未及开放,便被人野蛮摘下,狠狠揉碎,然后踏入尘土,滚了一身的污垢,再也没有了原先的风姿华彩,时日久了,宇文颉自然失去了兴趣。
十月廿二,母亲颁下懿旨,三公主衔凤,赐婚于宇文昭三公子宇文清。我终于暂时不必担心,这对荒唐的父子会向我伸来魔爪。
我诧异抬头,人已被母亲狠狠拽到了和*图*书身边,差点摔个跟斗。
宇文昭猛悟过来,打了个寒噤,道:“是啊,我居然没想起来。得赶快将雪情公主隔离开来。”
“他是傻子。”我脱口恨恨说。不是早就说好了,了不得,成亲之前想法子把新郎给弄死了,不就碰不着我了吗?
宇文昭走过来,皱眉道:“病了就病了,这么乍乍呼呼!不长眼睛的奴才!”
他喜欢母亲,以后只怕也会很喜欢我。可我们,只是他美丽的玩偶,他会乐意看到我们台前幕后优美的表演,也会容许我们在他视线所及内做一些小动作。后宫,将不得不远离政治,如同高高供起的神像。
而母亲已冲夕姑姑喊道:“夕颜,快把栖情带去洗手,用皂角和酒水多泡一会儿,快去!”
母亲从没这么声色俱厉过,一时我呆住,宇文昭也大是讶异,过来安抚母亲道:“怎么了?”
那整齐干净到让我害怕的房间里,两名宫女正收拾着床铺,将盖被垫被一起抱到屋外去晾晒,锦花的被面被里子都被扔在地上,看来正准备送浣衣房去清洗。
可我不是猫,我只是个小心地收敛着自己锋芒的小小女孩。
我更多的时候扮演着乖巧伶俐小女孩的角色,抓住每一次机会,周旋在宇文父子之间。
宇文昭果然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我的脑袋,道:“你这孩子,声音又响又脆,半里路外都听得见了,还算是悄悄话么?”
那是,萧采绎的泪么?
“走了?走哪去了?他又搬太子宫中去了么?”我急促问着,却知绝不可能。
母亲点头,一转眼看见我还立在那里听得发怔,气急败坏道:“死丫头,还不去洗手?哦,然后再洗个澡,将身上衣服全都脱下烧了!”
我扔下猫,将宇文昭使劲一推,嘟着嘴道:“什么叫病了就病了?那是我姐姐啊。”
又仔细一打量我,笑道:“栖情病一好,果然精神多了,怎么瞧都像个小一号的萧婉意,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性情倒是活泼,不像你,安静得叫人心疼。”
忽然是那么地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睡得那么沉,那么死,连萧采绎流了那么多泪都不曾察觉,不曾睁开眼去安慰他一下!
夕姑姑为我扶着花饰,展着很清秀怡人的笑容:“公主,你长得越发像咱们娘娘。”
宇文昭家的清儿自然就是我的未婚夫婿宇文清。
我对辣手摧花的采花贼深恶痛绝,却不敢流露出一丝恨怒来,只在暗中悄悄安排。
抱着被子想了很久,还是不解,好在洗漱之后再没有了那种怪怪的感觉,只用润肤的花粉匀了脸,然后让夕姑姑来给我梳头。
宫女吓得急忙跪下,道:“萧公子今早已经走了,所以刘公公命我们把房间收拾收拾。”
长风萧萧渡水来,归雁连连映天没。
夕姑姑眉如远山,那样忧伤地叹息:“因为他恨自己帮不了公主啊。公主www.hetushu.com.com嫁给宇文三公子的话,萧公子……会心碎的。”
转身去拉小如的手,道:“小如,走,带我去瞧瞧,我找太医给姐姐治病去!哪个不长眼的敢不开药来,我把他打一顿扔阴沟洞里去!”
“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我忽然浑身无力。萧采绎也离开了么?
而宇文昭那令人作呕的声音还在隐隐飘来:“这孩子似乎晚熟了点儿,教教她也好啊。早晚也会……”
她已经能认出我,却瘦得像骷髅,无神的大眼睛依旧有着可怕空茫,却已能不断地落下泪来。
我曾在夜幕降临时穿了宫女的衣裳偷偷去看望过两次。
于是,宇文昭欣赏甚至纵容着我的可爱,但眼中的淫意和欲|火,始终投向我的母亲。
因为他直接将我父亲生前最宠爱的杜贵嫔收了房!
我瞪着他,张开五指在他手臂上做着抓人的动作:“你送走,我抓你!不然,你把你家的清儿送来给我玩!”
宇文昭咳了几声,道:“这可不是纵容,是理所应当啊。这些吃穿用度的小事,下人们都不放在心上,不教训教训,以后还把栖情放在眼里?”
“昨天半夜萧公子曾到公主的房间里来,呆了很长很长时间。可公主睡得沉,不知道。”夕姑姑垂了头,指着窗户前的书案,道:“他还带走了公主昨天画的一幅画。”
而今天,已是午后,绎哥哥呢?
母亲哼了一声,道:“放在宫中,总是祸害。第一栖情是个不安份的,免不了四处乱跑,沾惹了一点半点怎生了得?再则颉儿也不是好东西,雪情不是给他欺负了,也落不到这样的地步!”
我弄着腰间的缀兰花纹锦绦,道:“我哪里给惯坏了?母后瞧,前儿江南进贡了雪蚕丝的冰影缎来,说要我做春秋季披风的,后来一直都没帮我做来,我可曾说什么?”
她不等小如反应过来,已大声呼喝:“来人,把小如送回回雪宫!”
我一把拉住其中一位宫女,厉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把绎哥哥的房间收成这样?”
母亲诧异道:“有这种事?天花?”
而母亲还在命人打扫前院,又命人挑水来洗地。
或许,如果晚上梦见的不是颜远风,或者,如果颜远风那梦里的笑容不是那么令人迷醉,我会醒来,醒来为萧采绎拭去那些他不知忍了多久的男儿泪。
他们再荒唐,总不能去染指自己的儿媳或弟媳吧。
君羽已从太子升格为皇帝了,东宫早已无人居住。而君羽名为皇帝,每日除了上朝,只被关在御书房里读书,美其名曰从严督导,事实上连我母亲每次见他都有人暗中监视。
母亲沉吟道:“不能让她流落在市井间。这病在民间传染开也是麻烦的事,何况,何况雪情的母亲虽是又倔又傲,总不把我放在眼里,可这丫头还是皇甫家的女儿啊。”
夕姑姑怔了一怔,果然和_图_书将我墨油油的头发分两束挽起,挽得高高的,又拿父皇当日赏我的首饰找出来,翻出对嵌海珠白小玉莲花珠串沿了髻边别起,另配了几只精致玳瑁间玛瑙碎玉珠花,戴了玉兔捣药镶金白玉耳坠,更衬着肤若白雪,眸如明珠,顾盼之间,俏皮可爱。
他最后一句话,却是和母亲说的了。
宇文昭大笑,拍着我的肩道:“你既是衔凤公主,也是咱们宇文家的媳妇,这一世,是逃不了啦。”
当下夕姑姑取了丝带要如常为我束发,我说:“帮我挽髻吧,挽双丫髻,高些的那种,显得俏皮。”
母亲急忙挣扎,尴尬望着我,低声道:“孩子还在这里呢,你注意一些形象!”
小如张开嘴还想说话,已被几个牛高马大的太监押住,半推半搡赶了开去。
“栖情还小,一向给惯坏了,啥也不懂,性情任性得很,哪里知道什么是安静?”母亲粲然一笑,宛然秋日里最美好一道风景。
我红了脸,叫道:“你们无趣得很,我不理你们了!”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他说着,已将那还沾了食物余屑的大嘴巴亲向我母亲,双手已肆无忌惮向母亲胸口伸去。
母亲面色有些苍白,目光幽寒,道:“天花,那是传染病啊!”
“做了人家媳妇,就不能玩了吗?”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无辜:“那我不做人家媳妇好了,我就一直呆宫里,做我的衔凤公主!”
“杨淑妃……”宇文昭闪过一丝难堪和厌恶,道:“罢了,把她送出去找个地方圈禁起来吧。如果能治愈再回宫也不迟。”
夕姑姑本名夕颜,原来就是母亲的贴身侍女,随入宫后母亲将她指给了一名参将,算是为她谋了个好依靠,谁知成亲不久那参将为了一展抱负,不也顾夕姑姑阻止,执意随军出征安夏,竟是一去再未能回来。夕姑姑当时已经待产,闻讯哭得肝肠寸断,动了胎气,勉强生下了一个男胎,却又不曾存活。母亲一直悔着不该为她找个武官托付终身,正好我刚生下,遂将她接入宫中,调养好身子,就作了我的奶母了。
夕姑姑没有答话,却垂下了头。
“绎哥哥到底搬哪里去了?”我只嫌那宫女说话吞吐得累人,恨得揪住了她的衣襟,反将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转过身吃惊道:“宇文叔叔怎么偷听我和母亲说悄悄话?一个大男人,也不害臊!”
我记得我的二姐姐正是十五岁的最美好年华,才华横溢,品貌风流。如果父亲在,一定已在为她择选天底下最温柔体贴富贵双全的夫婿。
他来过。我不知道。
宇文昭喝了点酒,颇有些醺醺,不待宫女将食桌抬出,便一面将母亲拥到怀里,一面大着舌头向我道:“栖情,你和你母亲一般的乖乖听话,好多着呢,不信你问问你母亲,这夜夜风流,是不是比和你那早给淘空了的父皇强?”
怪不得上午见到母亲和*图*书时觉得她眼睛有些肿!我抬起头:“姑姑你知道他要走,怎么不告诉我?”
话音才落,便听宇文昭在身后笑道:“栖情公主若去咱们家玩,那是再欢迎不过的。你母后那里么,自然也不会拦着。”
所以宇文昭可以允许萧采绎住在宫中陪伴我,却不会允许君羽身边有太多的皇室亲信。
母亲正在指挥宫女将廊下的菊花搬出来晒晒阳光,似乎晚上不曾睡好,眼周略些红肿,待见到我时有些惊喜,摸着我手道:“似乎穿得少了?天凉了,以后出门披件披风吧。”
小如说,宇文颉偶尔还是会来,不过来的次数已少多了。
宇文昭有些尴尬,道:“对,得和颉儿说,万不能再去沾惹这女子。只是现在怎么办?把她扔出宫去?”
我掩着唇,吃吃地笑:“宇文叔叔不帮我,我不做他们家媳妇。”
夕姑姑没有了亲生骨肉,也只把我当成掌上明珠般照料着,我的衣食住行,全是由她打理,连梳个头发,也要夕姑姑为我梳,总觉她的手轻巧温柔,挽的发式也别致可爱。
我总想着杜贵嫔那双俏丽甚至有几分顽皮的眼睛,在宇文弘那一直森冷的目光注视下,会是怎样的无辜和苦楚。
宇文昭见过我手上的伤,啧啧连连:“想不到这么温顺的猫也会抓人,不然把它送走吧?”
我应一声,在夕姑姑的陪伴下一溜烟的跑了。
于是,某个冬阳暖暖的午后,母亲倦卧于紫貂皮子的木榻上,看我用一根挂了碎玉流苏的银簪子逗弄小猫。
真是一个很好的梦。所以我日上三竿醒来时还能感觉脸上的笑意。
而我给猫取的名字,也叫“清儿”。
阶前落叶翩翩而下,日日扫去,日日堆积。这样凌乱到不堪的秋天,就从没有过尽头。
宇文昭还没来得及发怒,小如已跪倒在母亲面前,痛哭着一下一下将头磕在白石地上:“娘娘,娘娘,救救公主,救救我们二公主!”
但我却觉得脸上紧绷绷的,刚大哭过一场般干涩。
而宇文弘却极少在宫中过夜。
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是虎,一只有着尖锐爪牙的虎,能轻易扑上仇敌的前胸,咬断他们的咽喉,挖出他们的心脏。
屋外阳光很好,正是秋高气爽的天。高大的香橼树那丰润的叶子已经黯淡,橘黄的果子还有几只遗落在高高的树梢间,成了晚秋中明媚的点缀。
我格格笑道:“我是公主,到了宇文家,你们也得听我的。”
以往我醒来不久,萧采绎就会黏到我身边,同样如影子般守着我,寸步不离。
小如擦着泪道:“二公主前天开始脸上身上长了许多水泡,而且一直发着高烧。我昨天好容易求了太医院的人来看,说是出了天花,可要用的许多药都很名贵,太医不肯开方子,说是这年头乱,药材紧得很。可咱们公主今天发烧发得愈发厉害了,再不吃药,只怕会,只怕会……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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