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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王為夫

作者:海青拿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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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兰馆

第九章 兰馆

一名贵妇谦虚笑道:“刘夫人过奖,小女明年十六了,太皇太后上回见过。”
太皇太后见中山王也来,十分高兴,关切地问,“那日此刻之事可吓着了你?不必担忧,白兰花一年一度,明日到庙中拜一拜,心魔自除。”
“母亲看不出来么?”皇帝淡淡道,“哼”一声,“二弟今日好风光,朕多亏了他,保住了命。”
“是么。”初华微笑,心中敞亮。她知道兰馆,离齐王住的青蘅宫不远。
初华在一旁听着她们说着,夹杂互相吹捧,京中门第各种姓氏传入耳中,家世如何,相貌如何,名目繁多,品类丰富。
乔贵人心思通透,也不多问,忙伺候他宽衣解带,沐浴净面。寿安宫里一惊一乍,皇帝生生折腾了一夜,此时已经疲累不堪。
闹鬼之事又是为何?
众人听闻,议论纷纷。
吕婧一笑,拈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母亲且看着好了,将来这天下,会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初华发现她说完之后,瞥了瞥舞阳侯夫人。
太皇太后看看元煜,笑道:“老妇亦正有此意。”

沐浴之后,乔贵人让他枕在腿上,轻轻地给他揉着额头。
皇帝心中一动,坐起来。
听到齐王的名字,初华不禁瞥去。
“那赏花宴的地方,就在兰馆,可热闹了。”暮珠说。
“哦,齐王伤势如何?”太皇太后问。
乔贵人见他神色缓和,道:“陛下,听说今夜寿安宫来了刺客?”
据寿安宫的内侍所言,今日宴会的座次,是早早摆好的。根据那些痕迹推测,火球应该会正正落在齐王的位置上。只是恰巧在开宴前,内侍稍稍移动过案席,否则,齐王难逃厄运。
一位世妇抿唇笑道:“京中各家之中,虽适龄未婚的闺秀众多,可要挑一位配得上朔北王的女子,却并非易事。太皇太后要为朔北王择妇,家世品貌,必是缺一不可。”
“母亲何时听闻过元煜表兄有男宠?”吕婧不以为然,“他会结的。”
内侍鱼贯呈上食器,将美味的膳食分到各人m.hetushu.com.com盘中。上首,贵妇人们陪着太皇太后说着家常,一人看着元煜,忽而道:“上回太皇太后还念叨着朔北王的婚事,如今朔北王好不容易回来,何不将此事顺着办了,也好成全了太皇太后一桩心愿。”
“天下人那么多,谁有些异心,在所难免。”他将乔贵人搂过来,“区区反贼,朕岂畏惧。卿为朕担忧,朕是自知晓。”
初华也惆怅,如今之计,只能等风头过去些才好。
乔贵人话没说完,已经被皇帝推开,跌倒在榻下。
“嗯。”皇帝神色不虞,往殿内走去。
陈留的月光下,那个轻松攀上树梢的身影。
兰馆专为赏白玉兰而建,楼阁水榭,宫室延绵一片,更有寺庙供奉花神,每到花期,来此赏花品酒,乃是一大乐事。
他最宠爱的乔贵人此番随行,见皇帝回来,忙迎上前去:“陛下回来了。”
元煜将丝线带回来,立刻将昨夜发现的那截丝线拿出来。二者摆在一起,同样的色泽,同样的粗细,一模一样。
“真吓人……”暮珠在初华旁边小声道。
“周夫人,你家中的女郎不是也到了年纪?那可真是位才女。”
“大王!”暮珠忙过来扶着她,顺气拍背。
不料,元煜向太皇太后一礼,道:“祖母恩惠,元煜心领,然愧不能受。元煜曾在父皇灵前发誓,边患一日不定,元煜一日无家。今朔北胡患未除,元煜弃誓,只怕无颜面对父皇,望祖母成全。”
太皇太后皱眉,正要开口,元煜却一笑,不紧不慢地接着道:“祖母忘了,此处还有另一人仍无家室。”说罢,将目光瞥向中山王。

这话出来,众人明显热心起来。
“汤苑?”田彬诧异不已。
大长公主皱眉:“这是什么话,就算他喜欢你,你不见陛下对他防之又防,万一有一日……”她用手做了个切下的动作。
舞阳侯夫人唇角微翘。
只见他面上笑意淡淡,不置可否。未等他开口,太皇太后周围的贵妇们已经七嘴m.hetushu.com.com八舌地议论起来,纷纷说起各家待嫁的闺秀。
初华决心十足,但是,她不能白天动手,只能等到晚上。不料,近来里里外外多了好些侍卫,她想再从汤苑溜出去,根本没门。
初华望着内室,人影绰绰,齐王虽呻|吟声不断,但可以确定他活得好好的。初华不由地恼火,掐了掐手心。正心思烦躁,忽然,朔北王的目光转过来,与她相遇。初华愣了愣,忽而有些心虚,忙移开去。
皇帝微微睁眼,乔贵人秀眉微蹙,我见犹怜。殿中生了炭火,温暖舒适,她穿着一件水红绢衣,柔软轻薄,衬得肤如凝脂。
“大王,请随太皇太后往后殿暂避!”内侍过来对她说。
“不能放他走,也不能让他留下。”皇帝目光冰冷,“如今乃是大好时机,这个刺客,朕自己来捉。”
皇帝神色阴沉,站起身,拂袖而去。
失手了!
温太后冷笑:“方才说有刺客的也是你,如今寻不见了么?”

因着刺客之事,元煜为了安慰让太皇太后放心,住到了寿安宫里。
温太后道:“正是元煜救了陛下,现在才不可轻举妄动,大臣们该如何说话?”
甘棠宫,寿安宫……还有,身量不足又身手敏捷的人……心中如惊鸿掠影,他只想到了一个人。
乔贵人轻声道,“妾见陛下迟迟未归,思想着怕是酒醉了,怕陛下回来时受凉,便遣人送裘衣去,岂料出了这等事。”说着,为皇帝揉着手臂,“妾担心了半宿,唯恐陛下伤了,赶去寿安宫见陛下,不料宫门紧闭。后来见无恙归来,一颗心方才安下。”
元煜没再多问,径自回了寝宫。他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心中仍然想着方才的事。
“他救了我?”皇帝冷笑,“那火球这么巧,三人之中唯有他安然,焉知这救人不是故意!”
太皇太后点点头,看向一旁的皇帝,道:“幸好有元煜在,否则陛下也被击中,可大不妙。”
朔北王婚事?初华听着,眼珠转向元煜。
“元煜这般,你还https://www.hetushu•com•com要嫁?”鄢陵大长公主吕婧耳边轻声道,意味深长。
“奉陛下之命,臣已将太和苑驻军增至两万人。”曹瓘答道。
那边一阵忙乱,太皇太后看向元煜,皱眉道:“你今年就二十六了,岂有还不成亲之理?”
而刺杀挫败,让初华很不能释怀。
元煜望着太皇太后,正色一拜:“元煜心意,多年前已向祖母禀明,还望祖母成全。”
“……妾记得张夫人府上的女郎,容貌十分端庄,快到及笄之年了,还未许人。”
初华谢恩。更让她心喜的是,为了便利她赏花,太皇太后赐她在兰馆住下,免去乘车奔波之苦。
除此之外,他还找到了一小段丝线。
心中莫名地咯噔一下。初华朝殿外望去,元煜走进殿来。多日不见,他依旧丰神俊朗,从容不迫。
如她所愿,几日之后,情势好转起来。廷尉在太和苑周边抓了几个偷猎物的毛贼,还有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大概众人也跟暮珠想得差不多,又兼认为那刺杀是冲着皇帝去的,如今皇帝回了皇宫,太和苑有禁军重重护卫,更是不足担心了。
元煜回到甘棠宫,朝西殿的方向瞥了瞥。
羽林中郎将曹瓘半夜受皇帝召见,匆匆赶到甘霖宫。
夜色深沉,皇帝在寿安宫安慰了太皇太后,又安顿了齐王,回到寝宫时,已经过了子时。
“太和苑有禁军多少人?”皇帝问。
太和苑很大,从甘棠宫到兰馆,要走几十里。但贵人们从来不怕麻烦,赏花之日,兰馆里里外外车马辚辚,热闹非凡。
“刺客未捉住,若再来可如何是好?”太皇太后问。
齐王离得那么近,在太和苑里将他杀掉是最好的时机。冯暨送信来,已经定下了归国的日期,不长不短,还有半个月。一旦离开,初华就再也不没有更好的机会接近齐王,要杀他,就要在离开前出手。
齐王虽性命无虞,但是身上的衣服被烧穿了好几处,头发也烧糊了一块,皮上有烫伤。
“孙儿方才去探望了齐王。”元煜道。
灯火阑珊,内侍说,中山和图书王受了惊吓,方才回来不久,就已经睡下了。
他为何要杀齐王?
“拜见祖母。”他行礼。
“才女不敢当,也就通读经史,能作些诗赋……”
他仔细检查那铜灯的时候,发现了一根铜丝,细而柔韧。根据火球落下的位置,元煜又看向了大梁。他找来梯子,亲自登上去。大梁上落了一层灰,仔细观察,果不其然,上面有几个脚印,清晰可见。元煜将那些脚印量了量,都是同一个人的,比一般人小巧,应该身量也不大。
贵妇人们知道没有人会打她们的主意,本不在乎什么刺客。苑中的白玉兰盛放,鄢陵大长公主便撺掇着太皇太后,办起了赏花宴。
朔北王大龄未婚,却无意娶妻。早有好些人议论纷纷,说该不会是从了先帝断袖的嗜好。
乔贵人依偎在他怀里,听得这话,心中欣喜。
日子平静地过去,太和苑里的赏春盛事,又举办了起来。
初华眼睁睁地看着齐王身上的火被浇灭,几乎要跺脚。她准备的功夫还是做得不够好,要是再偏一点点,就能正中齐王……初华瞪着那边,心中满是不甘。
“再加三万。”
元煜答道:“孙儿已将内外众人全部查问,并无刺客踪迹。”
元煜面带微笑:“齐王的伤势已无碍,不久即可康复。”说着,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初华触了一下,忙心虚地转开去。
“这些狗贼。”她恨道,“多亏了朔北王护驾,陛下……啊!”
“朔北王也真是,不过找到了些蛛丝马迹,未必真有刺客,闹这么大动静做什么。”暮珠望着人去屋空的东殿,哀怨地说。
太皇太后颔首,让元煜坐下。
曹瓘愣了愣。
贵妇人们听得这话,许多人微微交换眼色。
初华正在喝茶,蓦地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水在喉咙里哽了一下,突然咳起来。
一场变故,宴会被打断,侍卫们将寿安宫里里外外查了个遍,并无可疑之人。
为了寻找刺客,他将寿安宫的所有宫人侍卫都询问了一遍,却一无所获,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进出过大殿。不过,他还是发现了和*图*书一些蛛丝马迹。
太皇太后笑道:“元煜可来了,怎这般迟?”
廷尉连忙行礼应下。
鄢陵大长公主安慰道:“母亲莫慌,元煜正在追查,那刺客想来逃不远。”
初华想了想,明白过来。舞阳侯夫人虽然孀居,却还十分年轻,论家世,她是大长公主之女,论相貌,那也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初华抱着看戏的心态瞅着,朔北王出身高贵,权倾一方,相貌英俊,哪一条单独挑出来都是迷死人的优点,再加上尚未婚娶,横遭哄抢真乃是命运使然。
“要。”元煜颔首,似笑非笑,“汤苑那段墙外,尤其要派多些人。”
闻讯赶来的温太后听得此言,亦是讶然。她示意曹瓘退下,问皇帝:“陛下这是为何?”
元煜道:“臣查验了铜灯,上面有硝石、磷粉的痕迹,又询问了掌灯的宫人,平日点灯所用皆为灯油,并无这等引火之物。此事蹊跷,又险些伤及陛下,臣以为确有刺客。”
美人温柔乡,皇帝享受着,终于觉得放松下来。
太皇太后看着他,目光微动。好一会,她叹口气,没有说话。
“真个怪事频出,”田彬道,“殿下,我看着甘棠宫也不保险,加多些守卫么?”
温太后听着,目光一凛:“陛下之意?”
夜色渐深,元煜思索了一会,禀报了太皇太后,打开宫门放众人归去。
元煜蹙眉,回忆着昨夜的情景。
温太后不再言语,过了会,皇帝缓缓道:“朔北王言之有理,此事责成廷尉署速速查清。”
皇帝应一声。
太医们匆匆赶来,将齐王抬到内室,为他敷药治疗。众人在外面,听得齐王痛呼连声,面面相觑。
“怎会出来这等事?”太皇太后心有余悸,“何人行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火落下来?”
好你个朔北王……心里骂道,却越咳越厉害。
夜里,太皇太后在兰馆设宴,观花赏乐。就在初华落座的时候,内侍禀报,朔北王来了。
初华应一声,知道此时再想补刀也没了机会,只得悻悻地走开。
皇帝与温太后对视一眼,神色不定,答道:“祖母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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