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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下过一次楼，叫老板娘把两个人的饭菜拿上来，一天一次就够了。

拍门的声音停止了，我听着老徐嘟嘟囔囔地下了楼。

她轻飘飘地靠近我，靠在我肩上。我摸着她光滑的脸，靠近她。

她还是那么笑着，像能原谅所有事，她脖子上被我掐过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还不如死了算了……”我笑着对暹音说。

我用尽了浑身力气从老板娘手里挣扎，撤进屋，使劲关上门，差点儿夹断她的手指，锁上，快锁上。暹音躲在床上，惊慌地看着我，我把食指放在她嘴上示意她别出声。

夜里，我们就这么睡下了，挤在一张旅馆的单人床上。

怕我走出屋暹音就被带走，怕阳光把她带走，怕外面干净的空气把和*图*书她带走，怕每一次摸在她身上不切实的触感。强迫自己晕乎乎的不能酒醒，把一份食物摆在她那个方向。给她掰开筷子。如果我们可以共同生活……像夫妻那样，该多好。我会好好对你……

我点点头。如果陷入互相承认错误的死循环就太不坦白了，会变得更加隔心隔肺。没有解释，没有责问，没有做|爱。在恰当的时候，我的手搂住她的腰，她的腿钩住我的腿。就这样，睡了个舒服的好觉。

你也没话跟我说。

这儿没有镜子，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样子。我走过去，盯着她的眼睛，太暗了，那里面没有我的投影。我摸着她的脖子，光滑极了，她的头发依然很香，不像这间屋子里真人m.hetushu.com.com应该发出的气味。所以你是假的。我掐着她的脖子，她只是半张着嘴，非常性感。我去吻她。她的气息、温度、嘴唇的柔软，都像真的。但仍然有哪儿、很小的地方，不对劲。不想判断真假。就这样吧。随便吧。我松了手。

她忧虑地看着我，没出声。

想着骂自己的话，咬开了瓶盖，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多，那股温热的感觉从胃里慢慢散开，随着嗝往上扬着。我示威一样地盯着她，都赖你，赖你……你们……你……还有方丹……浑蛋……

听着她走了，我才开门。这次，外面只有一盘饭，倒有四瓶啤酒。我拿了，进屋，才看见到处都是盘子，空的盘子、没有动过的盘子。苍蝇在飞，啤ｈｔｔｐs://m.ｈｅtｕsｈｕ•ｃoｍ•ｃｏm酒瓶沿着墙放了两排。

我对暹音说，只有一份饭了。

老板娘在门外咆哮着砸门，“……你想白吃白住？以为给那点儿钱就够啦？”我把手从裤子里伸出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个小缝。不知我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她突然向后撤了一步，像受到了惊吓。紧接着，她一伸手把我从屋里拽出来，我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没法跟她对抗，也听不清她的声音。我以为暹音来只是昨天的事，原来已经十天了。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天？

我一边举着勺子把饭摁进嘴里，一边在哭。被老徐发现了，我得跑，跑到哪儿去？他们不会放过我。谁？她怎么办？我在乎她怎么办？在乎她我为什么要跑到这儿来https://m.hetushu.com.com？我不敢抬头地扒着饭，几乎把胡子拉碴的下半张脸浸在盘子里。我怎么这么操蛋！

明明我是在逃避她，可她现在就在我面前，我却不想她消失。她在对我说，回去吧，不能这样下去了，回去吧。搂着我，紧紧拥抱着我，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

在我开口之前，她捂住我的嘴，说：“什么都别说了。”

自然而然醒来，明知道外面天亮了，但我不想睁开眼，有残酷的现实在等着我。怕。先抓她的手，直到确认她在。

可是，这仍然肯定是梦。

梦平和舒心，毫无杀机。我和暹音，还有两个面目模糊的孩子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他们有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奶声奶气地说着什么，我瓮声瓮气地回答，暹音在笑，看着我和*图*书，用那种我以为她怀有爱意的方式轻轻摸着我的手。

过了会儿，老板娘又拍拍门，没好气地对我说：“饭给你搁地上了。刚你那朋友给了钱。记得吃完了把空盘子空碗拿出来！我这儿一共没多少碗都被你用了！”

我靠着门坐在地上，看着暹音。她是真的么？还是我幻想的？摸着脸上的胡子，十天了？十天了。竟然十天了？

这回变成老徐在外面拍门，他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话，最后他重复着：“操！你丫……操……”有人在叫他，催他快走。快走吧，快走。

可外面也太亮了，不像是正常的地球，不，像是地球要爆炸了……我伸手遮着光，这时突然有人叫我名字。我往院子里看，使劲眯着虚焦的双眼，看见老徐的一张长脸。他三步两步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