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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二十岁小长腿适合我。我想找个无忧无虑的人。”

吵架……

“像看一本很难读的书，想着，嗯，还有一百页就看完了，那种……不然能怎么样呢，两个人在一起，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不是接力赛，下一步，只能是掰了，或者有一个死了。”

是吧。我笑了。

“有点儿兴奋吧？”

“辞职之后呢？”他倒是从来不至于为钱发愁。

“想到他最多可能两三年，我就觉得很……安心。”

《天鹅》响起来，我忽然感到很孤单。

“掰了，”他平静地说，“我回来之前。没意思，只是拼耐力。”

她没说话，车里莫名其妙地放着《动物狂欢节》。

“嗯？”

我看着他。

“那‘星期五’呢？你们和*图*书也没掰。”可如果分处两地只在周五打个电话的话，这算什么关系呢？

他摇了摇头，说：“你只喜欢难以到手又复杂的人。”

“带他看病，去能去的地方玩玩，吵架，就这样吧。”

暹音正站在我的车旁边，我赶紧说：“跟方丹去喝了一杯。”她笑着用小包轻轻砸了我一下。

“你总不能坐着时光机器去阻止那些事发生。”他说。

这种话让人没法接茬。

“我今天跟她说了，让她认真考虑一下离婚。我想辞职，照顾小白一段时间。”

我看着他，表情大概非常呆。

路遇歹徒的话，我可能不会跑，但肯定掩饰不好想跑的念头，即使她正眼睁睁望着我。为了让自己想开而选择不信和-图-书任她，无疑是一种怯懦的背叛。这我知道。我要是她，一定会感到非常失望：我正撤到五十步开外，将她独自留下。所以，早上她下了车，站在车门外冲我挥手时的笑，我觉得是带着轻视的。我心虚。

他笑着说：“我把舞台给了你，你该轰我走。”

“他从满怀希望期进入了体力不支期，绝症患者都这样。刚吃药的时候，效果会特别好，症状消除得非常快，他们以为自己会是那个特别的，以为能好。然后药慢慢没作用了，毒性显出来，身体完了，重新感到自己要死了，很失落，觉得不公平，开始对什么都恨……他今天早上还跟我说，你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爱我，你要有点儿爱我，难道不应该看不下去了么？和图书……”方丹抬起头，问，“如果暹音得了什么绝症，你会怎么办？”

梦里都是她说的话，睡得很浅，我总想找个方法解释通了，就能释然。早上猛睁开眼，举手投降似的决定放弃对真实性的执著，只当都是她编来骗我的。像看了一部惨情电影，哭过之后对自己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似乎等着我跟她谈论昨晚的话题，可我想装得和平时一样。其实压根儿不像，我根本没法张口，不知该和她说什么。她很轻易就察觉到我的回避，也当什么事儿也没有。

“你知道这些的时候什么感觉？”

他看透了我的想法，笑了。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我想到方丹那种“我好歹得爱谁吧”的说法，不知道这种永远漂在水www.hetushu.com.com上的，和我这种糊里糊涂一猛子呛死的，哪个更可悲。他喜欢小白吧。怎么能不爱一个人又照顾他到死呢。可方丹是个医生。

“你那么爱他啊？”我诧异地问。

我刚要辩解，小白来了。他比我上次见更瘦，用一种剐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直勾勾盯着方丹。我说：“你们俩玩吧。”逃也似的走了。

我会跑。“我不知道。”我回答。

他大笑的样子就好像我问他知不知道胃在哪儿。“我不爱他。”简单、直接。方丹看我没吱声，转过脸来，看着我，“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要死了。”

我提前两个小时到了医院溜进方丹的办公室埋伏起来。他进来的第一反应是转身要走。我摊开手说：“没办法，这出戏你是唯一hｔtｐs://ｍ•hｅtｕshu•ｃom•cｏｍ买了票的观众。”

他说：“我早说了你别问那些没用的。”

“没什么感觉，那是她的事儿。”

我想起小凡，那时我跟方丹说，我受不了她，怎么会有人把我这样的人当成一辈子的爱啊？

“我想好了。”我说。她扭头看着我。“你以前的事，我没办法。以后如果发生什么，只要你愿意，我陪着你。”不敢看她，紧张地盯着前方。心跳快得发烫。余光里看着她重新转向窗外。

“这种话只有你有资格说。”我闭上嘴看着可乐杯子上的水珠，没法阻止上面的水珠吞噬下面的，抱成团迅速地滑下来。

“她跟你说的这些，虽然你不知道怎么办，但因为她说了，你有点儿高兴吧。”

大段大段没法儿办的沉默。

“想跟她结婚么？”方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