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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吗离开，孩子是我的。”我说。

我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她闭着眼睛笑着说：“是谁，孩儿他爹么？”

嗯？

“你疯了。”我说。

男人们多多少少渴望那些能够控制他们摆布他们的女人。她们会带人上天堂又推人入地牢，会笑着把男人们绑在铁杵上，扣上内侧带钢针的面罩，再扔进一瓶蟑螂或放几只饿急的大耗子，不仅是针扎般的疼，还有一些东西在肆虐地蹿来蹿去闹人。可带人上天堂是多么简单，甚至仅仅微笑就足够让人如和-图-书沐春风了。事实是，男人们多数没娶这样的女人。女人们也转头嫁给了能摆布她们的男人。我本来也这样渴望着，逐渐不那么渴了，只呆望着，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没做任何可以诱使她爱上我的事儿，从未变过。

我笑了，我们在谈判呢。

她问我：“你想怎么样？”

“来。”

她在病床上腾出一块地儿，拍拍床，笑着看着我。我看着她，也笑了，只是同时感到心里有个硬块，压得我想哭。我躺在她身边，觉得滑稽wｗｗ•ｈeｔusｈu•ｃｏm.ｃｏｍ。她侧身看着我，解开我的领带和衬衫领口的两个扣子。她端详了一阵儿，摸摸我的眉毛，抚下我的眼皮，揉着我的太阳穴和额头，“你好像很累。”

我想我们都疯了，这么想的瞬间，那些扭紧的螺丝像拧过了一样又释然了。她总是能灵巧地躲过我的刀锋，然后说，“别闹了。”

“那就好。”她又像刚才那样躺在我身上，过了一会儿还哼起了好听的歌。

她趴在我身上，我躲在她后面，抓着她的发梢，时间真快，她和图书的头发又长了。还是回到那时候，她心里只有方丹，没有我。这么想想觉得真可笑。躺在她身边，我在心里恨她，琢磨她。她身上的热度和自然的气味温暖又舒服。

以前我觉得《哈姆雷特》那种用朗诵的方式表现痛苦实在是很做作，可我自己心里就好像在演戏一样，有着各种反复的抑扬顿挫的舞台腔，高叫各种比喻和四字成语咏叹我跟她的关系。想到她对我好是因为她不爱我，她愧疚，我像已经跳下悬崖在空中飘那么绝望。

“我先问的。”wwｗ•hｅtｕshｕ.com•ｃom她孩子气地说。

我摇摇头，懒散地说：“累吧。”

“你说两个孩子应该叫什么？我没事儿的时候总在想这个，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她探过身，用她的脸对着我的脸，她的鼻尖就在我的鼻尖上方。

“我总得验了货拿了货再走吧。”说这话时，我心里一惊，我哪儿处理得了两个孩子啊。只是有相当无聊的自尊在里头。

她又捂住我的眼睛，我感到她正靠近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她吻我的嘴，热的，软的，小心翼翼。她摸到我的眼泪，停下www.hetushu.com.com来，挪开手，看我的样子充满焦虑，“看得出你不高兴，我能怎么办？”

“你希望他们叫什么？”

“至少会到他们出生？”

“你会离开我？”

她睁开眼，那眼神里多少有点儿忧伤。她什么都没说，又闭上眼，任我吻上去。

我睁开眼，费了很大劲儿，说：“我……没有。”

我平静地吐出两个她写在纸上的名字。她立刻撑起身子看着我，眼神竟然是在责备我的不老实。如果我们哪怕有一点儿相爱，可能现在都应该双双跳起来对骂。我躺着没动，想象自己正在瘫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