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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在微微发热，好像上面沾满了小岚的血。

“什么是下身出血？”她不回答。

“被人骗？”

他呆呆地望着我：“哪儿有孩子？你丫疯了吧？”他想了想，说，有一天晚上她终于往家里打了电话，她不是要找她妈，而是要找娄庆，他高兴极了，那么多年，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我问他能不能见娄庆，有事要问他。警察笑着说：“反正你明年怎么都能见着他。”——就算判了死刑，他恐怕也要到监狱先关一阵，一准是我们那儿，到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叙旧。“帮帮忙吧。”我说。

娄庆给她的别墅，有坡屋顶的那一间被装修成和_图_书儿童房。娄庆高兴极了，以为他们早晚会结婚，或者不结婚也要生个孩子，也许不止一个。她不让其他人进去，包括娄庆。小时工说她在那里养了个孩子。

他开始自说自话，从头讲起的一个大故事，反复从中间断开回到最初，回到我们住的地方，回到她的小床上，回到那个吻、被她咬破的嘴唇。听着娄庆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叙述，我第一次觉得，比惨的话，我们不分上下。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问小岚愿不愿意嫁给她。她轻描淡写地说：“你找别人吧。”

……那是十年前了……我知道名字的小女孩ｈｅtushｕ.ｃoｍ•ｃoｍ，那时候就陪着小岚，慢慢长大。

那个警察在电话里告诉我，宁岚予死了，嫌疑犯叫娄庆。

“多好啊。”小岚说，轻轻晃着手里不存在的孩子，“我和你，还有她。多好啊。”

她在医院。

“你丫就是发呆来的？还是想问我为什么杀了她？”娄庆说。

“……他说他当晚在跟你和被害人吃饭……希望你能配合，来录个口供。”

“她他妈是精神病，你知道么？”娄庆叫着。

我打断他：“别说了！”娄庆愣了一下，抬起头。

“能用名字么？”我说。

她不是。她只是想着好日子。

然后呢？

好长时和_图_书间说不出话，我也觉得是我把小岚卖了，还在心里装好人似的说那是为了她好。她跟我在一起，什么好事也不会发生。

这就是你杀她的理由？本来不想问、不想知道，乱猜的答案能让我自己安心就够了。想到小岚在走廊里对我说话的样子，她微微歪着头，仰着脸看我，表情亲切自然，有种小姑娘似的纯真。她没变。她笑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是啊，有个老外说要跟她结婚，实际上是个骗子，用被害人的身份开了户头，签了合同，然后卷款跑了。她一礼拜之前报的警，但我们能怎么样？据说她被人追债，到处躲。要不是出这事儿，说和_图_书不定也不想活了。”

她经常抱着一个布团坐在坡面下的床上，也不开灯。

“她的孩子呢？那个小女孩，在她身边的。”我问。

他用一把切肉的餐刀——有锋利锯齿的那种——扎了她十二刀。

“犯罪嫌疑人守着尸体……”

娄庆在铁栏杆后面，看上去很疲惫，眼圈发黑，胡子拉碴。他横着坐下，先发制人地说：“你欠我的钱不用还。”突然有股热流穿过胃以音速沿着食道烧到我的后脑，像他用那些钱从我这儿买了小岚的命。

我不想问。他不等我出声，继续说：“你肯定以为自己知道我为什么……我他妈是替你杀的。”他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和*图*书，“你丫这个白痴，就他妈知道眼睁睁傻看着。我跟你不一样……我他妈才不能让她……”他低下头，先是呵呵呵地笑，然后说，“她变了好多……跟以前不一样……”呜呜呜地哭，像个胖孩子。

……十二，多好的数字。好像他们很亲密似的。

——我们变了么？他好像也跟以前一样，只是不得已，在小孩子的内核外面罩了个大人的壳。我呢？变了，有一部分变得又冷又硬。

“怎么，你被狗剩儿甩了么？”他问她。

娄庆是自首的，交待得很清楚，警察只是跟我核实一遍，签字确认。警察说，这女的挺惨，被人骗了，惹上了官司，没想到还这么搭上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