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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我从此孤独终老

作者:莲花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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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前女友的影子

第三十章 前女友的影子

删掉信件,删掉他所有的邮件,我冲到洗手间,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一脸憔悴,黑眼圈和眼袋都出来了,连一向自恃保养甚好的眼角也出现了几条细小的鱼尾纹。
认识Daniel那么久,我知道他是很内敛克制的人,虽然也有孩子气的时候,也有感情泛滥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像这样放声大哭过。
“青年时代在人文主义思想的主导下,继承和发展了威尼斯派的绘画艺术,代表作有宗教画《纳税银》和《圣母升天》,嗯……其他的我不记得了。”
乍暖还寒的季节,我们送走了双方的父母。从机场回来,他一直牵着我的手。我看着他微笑的样子,觉得幸福满满。
我暴怒:“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其他人?我没有她那么喜欢宠物玩具,没有她那么懂油画,对所有艺术家都如数家珍,也没有她一样的细心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
他说:“不,他们不感兴趣,我绝对不强迫。”
他恍惚地回答:“不,大部分都不是。”
她陪在我身边,我混着眼泪和啤酒往肚子里灌。
仿佛我的报复有了效果,我应该高兴,为这些天来所受的折磨和委屈报了仇,然而我压抑的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我的心跟着他的哭声一滴滴地流血。他哭得那么伤心,我似乎看到方向盘后他泪落如雨,而我在声筒这边亦是泪如雨下。
“你看我的电脑了?”
“Do two walk together unless they have agreed to do so?”他说了句英文,“二人若不同心,岂能同行?”
我有些报复性地咒骂他:“你爱她,怎么不去殉情?她的死和你有直接的关系,你不管怎么把我打扮成她,也消除不了你的罪恶。你对爱情这么不负责任,你说话不算数,你下十八层地狱找你的桑迪吧……”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你就是要改变我,而你从来没想过为我改变。为什么改变的一定要是我?你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还让我跟着你上山,为何我们不能一起下山?”
所有不满和怨愤的情绪日益积累,终于在一个寻常的晚上爆发。
于维维念着陶刚,赵晓东念着前妻,朱叶生念着我,Daniel念着前女友……什么时候人才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我看着Daniel,心里没有答案,却对家里的一切感到厌烦。
“你真好!”
于维维苦笑着,对我说:“法院的传票,明天开庭。”
“我更喜欢这件。”
他的前女友桑迪是个喜欢动物的女孩,他们曾经的家就像现在我的房子一样,是阳光和沙滩的世界,是椰子树和小船的天堂,是泰迪熊和小兔子的乐园。她喜欢蓝色,于是我的家也成了蓝色的海域和蓝色的天空;她喜欢油画,喜欢在Daniel工作的时候坐在一旁安静地画画,喜欢把家里涂成五颜六色的海洋,所以我现在也在学油画;还有那件蓝色的连衣裙,还有他手腕上一直不肯摘下的手表。
在完全沉默中过了几天,我们谁也没理谁。不知道这算不算分手?我照样吃饭睡觉写文字聊天,到于维维家没心没肺地嘲笑她终于可以媲美杨贵妃了,走一步喘两下。只是每次夜深人静回到家,总感觉莫名的恐惧和孤独。我把灯全打开,也依然照不亮心中的寂寞。
最后他耐心地开口:“哦,没关系,明天再背给我听吧!”
“就是抽象派,很抽象啊,你想是什么就可以是什么!”
心烦的时候我和图书总是跑到于维维那里撒野,为她未出生的孩子起了很多名字,男孩的、女孩的都有。小凝子笑我无聊,只有我知道自己为何无聊。我想要喝酒,于维维却因为怀有身孕不能作陪。小凝子本来喝酒就少,我一个人无聊地在她家又喊又叫,像个疯子。平时不屑于借酒消愁的我,何时也成了这样幼稚又愚蠢的女人?我气自己,讨厌自己,恨自己。
Daniel的生日,我将他骗出去,然后将家里彻底翻新,恢复成我喜欢的样子。那些宠物我全部送给了于维维。等信心满满地等到他回家,没想到Daniel不是惊喜而是惊讶。
轻轻地闭着眼睛,四周一边黑暗,只是被牵着的手和被拥着的双肩让我觉得特别踏实。随着Daniel的指挥,我往前走,迈出一步又一步。
他继续沉默。
我终于明白了。
几周之后,我收到Daniel的电邮:“周日做完礼拜我开始忏悔,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问题。从前,我有信心改变你,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结局只会走入dead-end!”
赵晓东来接小凝子了,又是道歉,又是赔礼,一如既往地体贴与呵护。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在想,也许妥协一点儿生活就会更幸福吧!
我看着忙碌的Daniel,一时竟觉得无比的陌生。他额头上出了细小的汗,看着我笑。我挤出苦涩的笑容,对他说“快写好了”,转过脸去,却觉得心中难以忍受地压抑。我深深地呼吸,几乎要哭出来,然后装作上卫生间,跑到厕所里拿凉水冲脸,直到泪终于混合在水里。
“好了,睁开眼。”
“NO,NO,你这样态度不对。我为了让你学画花了很多心思,你不能这么三心二意。豆子,认真一点儿。”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凑近镜子,突然想到女人的青春竟然是这样经不起折腾。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怪谁,鼻子一酸,万分委屈地默默流着眼泪。
于维维苦笑着。
我不满为何我要受这个罪:“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一日,小凝子对我说:“既然你已经光荣地单身,照顾老于的任务就光荣地落在你身上了,我要回去了。”
“如果舍不得就算了。”
我要求自己忘了他,把他从我生命里抹去,要适应没有他的陪伴和关心的日子,要让自己知道,生活中缺了他,我也一样坦然处之。
“我看了。如果不是我不小心点进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源于她,你的前女友——桑迪。”
Daniel说:“我希望你以后学会油画,可以把房间粉刷得更漂亮,我们一起来设计我们的家。”
“大哥?我不要做你的大哥!”
笑完了心想,我应该说清楚,我不想拿着别人的爱好占用我们恋爱的时间,我再也无法忍受比高中老师还厉害的教学模式。
我想,我们已经伤透了彼此的心,再也不可能复合了。
“OK,那我索性说明白吧,我要说的是,我不想画油画,不想当替身,可以吗?让我们回到从前,回到没有桑迪的日子,你不觉得那时我们很快乐?”
我又时常气自己不争气,因为真的,没有他的日子显得死气沉沉,漫长而注定无结果的等待更令人崩溃,令人抓狂。日子糟透了!
……
我无辜地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他,然后缴械投降,点头答应他认真一次。
我放不下豆浆油条,放不下江南的小桥流水和-图-书,放不下父母,我无法背井离乡,他也一样。无论在哪里,我们总有一个人会孤独。推己及人,Daniel一定也离不开他的故乡,他的父母。当亲情遇到爱情,我们该怎么选择?我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必须担负起赡养父母的责任,必须撑起家庭,而他也一样。现实让我胆怯了。
我终于抓住机会,又问:“那你也强迫他们画油画吗?”
“你是我女朋友,是可能将来要生活在一起的人。如果兴趣不同,你写你的文章,我做我的实验,我们的生活会很无趣。如果我做实验,你把我当风景画下来,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他不回答,也不挂电话,我愤恨地问:“Me or her,you pick one。”我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毕竟过去的早已过去,他许的诺言我还清楚记得。岂料最后他没有选择我,当然也没有选择后者,可我仍然觉得自己一败涂地,彻底输了。
却不知道,这只是开始。Daniel自从得到我的表扬之后,便为我买了各种画油画的工具和相关书籍。一开始我还有新鲜感,每天拿着颜料乱涂乱画,觉得生活丰富多彩。Daniel总是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的涂鸦,半天蹦出一句话:“你画的是什么?”
“你可以有自己的事业,我没有不让你写。”
他对我说桑迪自杀了,从前对她的爱一点一点被拉了回来,他无法过自己这关,因为桑迪是因为他自杀的。他脑子里总是出现桑迪的影子,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改变我。
“朱叶生说得对,你爱的不是我,是你假想出来的贞洁烈女,是你忘不了的初恋。”我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愤怒地发泄,爆出一句,“你——你走,走远点儿,永远别再回来!”我疯狂地走进卧室,拿了他的行李扔给他,打开大门赶他走。
老于站在我身后,说:“其实我挺羡慕小凝子的,偷来的幸福也是幸福,替代的幸福也是幸福,唯独我偷不来,代替不来,是自己的都保不住!”
一股烦躁的情绪从胸口升起,迫使我脱口而出:“够了!Daniel,我受够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喜欢这一切,你却非要强迫我接受,你让我很有压力,你知道吗?”
我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尖,亲吻他的脸。
誓言终究抵不过命运。
“天啊,你安排得这么紧张,我连见老于的时间都没有了,哪里有时间写我的稿子啊,大哥?”
他拿着行李走后,我的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事情发展到这样,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之后我们没有再联络,没QQ聊天,没电话,Daniel写过好些邮件,求我别生气,说他接下来一个月工作会很忙,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他目前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处理我们的感情,请我原谅。他说他不想吵架,我们需要一段时间,大家心平气和地思考一下。我没有回复,没给他只言片语,潜意识里我希望折磨他,他越难过我越痛快。
“你不喜欢那个风格吗?”
Daniel异常认真地为我布置了作业,每天看多少书,画多少画,背多少鉴赏……我没有一点儿时间写作,杂志社催稿的电话一响,我就头痛。
我们的分手,原来是这样决裂,悲愤。
我产生了新的念头,我不能让他改变我,我是个独立的个体,我是窦静文,不是油画文,我不要当不是我的我。
原本我很喜欢油画,现在却异常反感。
和图书到家,我看到他送我的蓝色裙子,还有我的油画涂鸦、每天给我订的阅读计划,所有一切和他有关的,统统剪碎了扔掉。
“不是吧,他都那样了,你还愿意继续当替身啊?”
杂志社催稿的电话接二连三地打来,我实在没有办法推脱,只能央求Daniel:“我那稿子人家催了好几次了,给我一个小时,我写完就继续背书。”
“怎么不一样?”
我伸出手,握住老于的手,继续喝酒,听着她说话。我以酒消愁,她以倾诉减轻心理上的压抑。
他沉默不语。
他又是一声叹息,叹得我心底发麻,心拔凉拔凉的。
分手似乎已成定局,只是我偏偏想弄清楚,我们是因为不爱而分手,还是因为距离和责任。
当我睁开双眼,我看到我回到了家里,但家却变了样——被打造成了椰子树小海船一样的儿童世界。大大小小的维尼熊、长耳兔、长尾巴狼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墙壁是夏威夷的碧海蓝天。我仿佛置身在清新的户外,全身笼罩着阳光,那么惬意,那么温馨,那么动人。我的床上,还摆着一套蓝色的裙子,虽然我并不喜欢蓝色,却为Daniel的良苦用心而感动。
我看到老于流下了眼泪,我们站在风口,风把泪吹得零散。她站在那里,肚子微微隆起,是那么无助,那么悲伤。
我无语地笑了出来。
Daniel的生日到了,我准备给他过一个难忘的生日,将前女友的阴影一扫而光。我偷偷查看了文件里的资料,两个人过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天,桑迪说有事不能来,把礼物送到Daniel家了。等他一回家,看到一个很大的纸盒子,解开丝带,出来的却是穿着绿色裙子像百花仙子一样的桑迪。那次,他们发誓要永远不分开。
那晚,我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脑海里总是闪过我们相识以来的画面。凌晨三点多突然惊醒,从床上坐起,周围一片漆黑。我没有开灯,一摸脸上已全是泪水。Daniel对我仿佛是个陌生人,从未熟悉过。他生存在与我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而那个世界我无法了解。
桑迪的婚姻并不美满,丈夫有时候会有家庭暴力。桑迪越来越思念Daniel,他却切断了和她的一切联系,最后桑迪自杀了,留给Daniel的是一封遗书,还有那条蓝色的裙子。
他不回答。
我继续追问:“难道你的同事或是你的朋友,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是油画高手吗?”
他不回答,我继续说下去:“你的爱是有条件的,我要成为桑迪,你才能爱我,对不对?”
“我从没干涉过你的爱好对不对?我就喜欢写字,不喜欢画画,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我每天拿着画笔,画这个画那个?我真的烦透了!我不知道这些不值钱的油画跟我是否有一毛钱的关系,我没有那个天赋,不想用敲键盘拿笔杆的手去涂抹那些我厌烦的涂料,我受够了!”
Daniel像平常一样检查我背书的情况,要我背出文艺复兴后期威尼斯画派的代表画家提香·韦切利奥的代表作及其艺术特点。
我抱着老于,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福,你有小宝贝还不知足吗?”
沉默的这段时间里,我又想起Daniel父母问我的话:“你能抛弃父母和故乡,为他远走高飞吗?你忍心让他离开目前的工作,融入到他完全陌生和无用武之地的中国吗?”
我倒抽一口冷气:“就像你背包里https://www.hetushu.com.com那张油画一样,是吗?要我变成别人的替身,要我成为你的前女友,是吗?你就是忘不了她!我真是自作多情,以为你爱的是我,原来不过是别人的影子。”
我能读得出那貌似平静的字里行间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不安。我不动声色地读他的每封信,按捺着内心的骚动和狂躁,强迫自己看完删掉,置之不理。
“如果不呢?你就和我分手?”我恨恨地问,心中郁结了一口气,在胸中难受地卡着。
话筒那边沉默了好久,终于在我说出“下地狱”之后有了反应。我先是听到尖锐急促的刹车声,接着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那一刻,我觉得心脏都要压抑得死掉了。我后悔说出这么偏激恶毒的话,后悔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接着我听到他哭了,放声大哭,毫不掩饰。
我为桑迪感到难过。生命,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总是抵不过宿命。抱着最后的希望,我再一次问Daniel:“如果我们在一起,你还会逼我学油画,穿蓝色的衣服吗?”
她接着说:“你不知道,今天我婆婆当着很多人的面打了我一耳光。她说我是破鞋,谁都能穿;说我不守妇道,我活该。”
“Daniel,你回答我,可不可以?”我追问了一遍。
这算什么,威胁还是分手?仿佛他摆在我眼前一道难题:我和非我,你选择哪一个?我亲娘都没这么威胁过我。看着信我不怒反而笑了。
“如果不是小家伙在,我真想和你一起醉。我今天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很顺利。老太太知道我有了孩子,跟陶刚一样,认为我不守妇道,连送我的镯子都要回去了。我一点儿也没有难过,只是替自己不值。究竟我做错了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惩罚?豆子,你说一个女人做过二奶就是坏女人吗?明星可以潜规则上位,员工可以潜规则换取职位,我也不过是利用自己的特有资产换取了生存的权利,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吗?”
小凝子无奈地说:“不然呢?单身一个人带着女儿?我不像你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我已经学会依赖男人了。”
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心情却沉到海底。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我觉得很痛苦,他的叹息让我更加难受。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
“是。”
我出来的时候,显得特别疲惫。Daniel和往常一样体贴地让我坐在沙发上,拿着小熊靠垫垫到我背后。我只觉得背后像有一万发钢针,冰凉地刺痛我的背。
我张大嘴巴重复:“回去?回去?”
我无语而又苍白地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电脑跟前,打开电脑,不知道怎么回事,始终接收不了文件。Daniel义无反顾地成了电脑修理工。我拿过他的电脑来使。
两个月之后,我仍然没有接到Daniel的只言片语,开始慌起来,不顾一直坚持的面子,给他写邮件,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上QQ留言,可是从来没有联系到他,仿佛被完全抛弃了一样,我又回到了朱叶生消失的那段时间,再次被抛弃,完全地孤独和无助,全部的绝望和悲伤涌上心头。我咬着自己的手臂,很疼很疼,牙印很深,我强迫自己不去联系他,不去想他。可是半个月不到,我就无法忍受,再次拨了他的电话,竟然意外地接通了。电话里,我质问他是不是要分手,难道就因为过去的前女友我们就一拍两散吗?他一言不发,也不挂电话,就是不说话,一句也没有。
我很想说和*图*书出一切,说出桑迪,又怕桑迪的名字更加肆意地占据他的内心。我压抑着,想要一步步地摆脱桑迪的阴影,却不知不觉陷进更深的泥沼。
“Sorry……”
天之涯,海之角,电话的两边,我们沉默着不说话。他就那么哭着,我就这么听着,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哭声震着我脆弱的心脏,我压抑不住内心的痛,崩溃般爆发出来,快速地挂断电话。在太平洋的这端,我蹲下去,哭得撕心裂肺。
小凝子点点头,说:“是的,回去和赵晓东继续过日子。”
“你为什么不|穿那件蓝色的裙子?”
他看着我疯狂的样子。我忍着眼泪和愤怒,忍着怒气和委屈,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在回家的路上,他神秘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让我闭着眼睛,跟着他走。
他口气温和一本正经地说:“Well,我不认为敲键盘的手涂不了颜料。”
好容易趁Daniel出去的空当,我跑了出来,向于维维投诉:“老于,你是不知道,这油画太折磨人了,看着是一门艺术,让没天赋的人练起来简直太痛苦、太纠结、太无语了。最折磨人的是每天我读的书、写的内容,连乱涂乱画都和它息息相关。我仅有的一点儿艺术鉴赏能力也被他逼得香消玉殒了。”
写完关了文档,才发现忘记存在哪里了。我来回翻找,却点开一个文档,加了密的。文档的图标是一颗心,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一定是Daniel为我专门建立的文件夹。我试着输入了“love”的密码,竟然打开了。文件里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那些我读起来有些费劲的英文,竟然是他对前女友的纪念文章。我将不懂的单词一个个贴到百度里查,一篇篇读下来,终于明白近来Daniel古怪的举动了。
她摇摇头,表情凝重地说:“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从来就不属于我,我也不必攥着。”
“我看是你快香消玉殒了吧!看你的眉毛都快挣扎成一部血泪史了。”
我拧开水龙头大力冲洗着哭红的脸,水花迸溅在脸上、手上、胳膊上,我什么也不愿意想起,一直洗着流泪的脸,洗了很久。在哗哗的流水声中,我对自己说,如果爱是有条件的,不要也罢。
那边又是一阵欷歔和长久的沉默,沉默得我心里发毛。终于,他有些痛苦地说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要把我改变成我自己不喜欢的人。”我呜咽着说,“你希望我成为我永远都成不了的人。”
那日,天空飘着雨,我在雨里走着,走到老于家的时候,全身都湿了。她看着我,似乎预料到怎么回事,懂我地从冰箱拿出啤酒递到我面前,说:“想喝就喝吧,喝醉了就不会难过了。”
我问:“我只有成为她,我们之间才有未来,是不是?”
我感动满满。
“好,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我绝望了。
他惊慌失措地解释:“不,不是的,不一样。”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非逼着他回答,许久他终于无奈地点头。
我握着于维维的手,大发感慨:“老于,你太了解我了。”
Daniel紧紧皱着眉头,说:“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忽然,我也伤心起来,想到Daniel已很久没联系了,或许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了,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来。在这个和风细雨的日子里,我们两个人抱头痛哭,毫无节制。
我还没抱怨够,Daniel就来电话催我回去背莫奈的油画鉴赏了。原来在国外学习生长的他,也有填鸭式灌输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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