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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优雅的少年

作者:藤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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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莫测的变幻

第十七章 莫测的变幻

“苏白已经死了两年了,我不知道你……你……”她静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家都很关心你,我、彩、余君、还有你爸爸妈妈,都很关心你,为什么还是会想死呢?”
图书馆工作台的人员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一个搬书的女生说,“我不认识她,不过她住7号楼404。”
“啪”一声大响,她怀里抱的书本全部跌在地上,“东岗医院?”她的脸色刹那变得雪白,“他怎么了?”
“救救明镜。”那个长得和明镜有点像的男人抓住了她的肩膀,表情流露出微许的沉痛,“他现在在东岗医院里,在英国……我实在治不好他。”
他闭着眼睛,就如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头发也许因为很久没有剪过,显得有些长,微微盖着眼睛。
“奶油浸白菜,原料,牛奶250克,白菜心300克。将白菜心洗净,放入沸水中,淋入少许食用油,将白菜心烫熟,捞出沥干。锅置火上,放油烧热,倒入牛奶,加入盐、味精,中火烧至似开非开后放进熟白菜心,略浸后加入奶油,待奶油化开即可盛出食用。滋味奶香浓郁,清新滋润。”电视上做菜的厨师高高瘦瘦,一副书生样。明镜的视线从杨诚燕手中的小刀移到电视里厨师的菜刀上,仍是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
她站在床沿,明渊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我想去看看他。”她对着明渊微微一笑,仿佛很镇定,“他对你说了我什么?”
房里一片寂静,监视器的红灯亮着,房间里黑白相间的钟滴答响着,就像床上这个人的心跳一样,机械而没有活力。
明镜的房间,在医院的顶层,是个特别病房。这间病房据说还从来没有人住过,里面设施齐全,有电视、电脑、空调、冰箱,以及豪华的家具和陪住房间,是东岗医院的豪华病房,在里面住上一天,价格不斐。虽然里面各种生活设施如酒店般豪华,但因为明镜顽固的自杀,所以他被用约束带牢牢的绑在特制的大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是凶鬼,比怨鬼还凶。”绿彩说,“吃了她会少很多杂事。”
抽屉里有一封印着外国邮戳的信,淡淡的蓝色,这次寄信人还一起寄来了一个透明的肥皂,淡黄色的肥皂中间夹着一朵粉色的玫瑰,很是漂亮。她拿起肥皂,那是从包裹里掉出来的,国际运输的时候包裹破了,不知道包裹里还有些其他的什么,此时只剩一块肥皂。拿起那封信,对着传达室老头微微一笑,她转身往图书馆走去。
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雪中,抬头看了看图书馆的窗户,沿着图书馆前被人踏开的道路,慢慢走进了图书馆。
明镜那碗酸奶吃了一半,停了下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真的很希望你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要你想说,我都想听。”她站了起来,“我走了。”
他沉默,眼神很冷漠。
明镜靠墙坐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里的小刀,那刀刃反射着窗外的光,在墙上一闪一闪。杨诚燕削了半个苹果,再细细将它切成一块一块的丁,放在碗里,擦了擦手,她按开了电视。
明镜的目光终于从电视上收了回来,似乎有些怔忡的看着那碗酸奶,仿佛不知道那是什么。“很久以前在新疆馆子里吃到的,我觉得很好吃,不过人家馆子里用的是真正的新疆酸奶,很稠,冰冻的,不是这种味和_图_书道。”她吃得津津有味,“什么时候带你去吃,很好吃的。”明镜动了一下,拾起那只勺子,慢慢的勺了一勺,杨诚燕微笑,“是甜的,不太酸,有葡萄干。”
门外下着大雪,算不上很冷,天色阴灰,她打开了雨伞,慢慢在雪地上走着,走到一半停了下来,打开了那封信。信是用中文写的,那在英国的女生却是一个中国人,她叫余君,高三的时候,因为成绩不够理想,被家长送去英国留学了,现在伦敦。
原来……你以为我,是明镜自杀的原因。她对着明渊微笑,“我要去见他。”
大雪依然那样下着,很快掩埋了她的脚印,天色阴沉,学生们几乎都不出门,都在宿舍或者图书馆里取暖,校道上仿佛一个人也没有。
“晚上有兴致抓鬼吗?”电话里传来的是绿彩含笑的声音,“抓完鬼以后我请你喝咖啡。”
一只手轻轻的落在明镜头上,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明镜的头发很柔软,人家说头发软的男生心善,耳根子软,怎么和他一点也不像呢?嗅了嗅明镜的味道,轻轻淡淡的,一股力士清新海洋沐浴乳的味道,她看见他眼睫微微动了一下,知道他要醒了,在床边拉了块椅子,坐了下来。
“又有信了?神秘的寄信人啊,真的不是男朋友?”徐彤大笑,“谁和你整整写了两年的信啊?”
她的思维有一刹那的暂停,也许表情也有短暂的茫然,“啊……”原来他是明镜的爸爸,难怪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他是明镜的爸爸,不是她的爸爸啊……
“是啊,男朋友。”她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又向雪里走去。
远远的走过来的是个红色羽绒服的女孩,杨诚燕的室友,“学校……学校今年有交换生的名额,你申请不申请?”她满口呵着白气,气喘吁吁的说,“英国伦敦大学的名额,很好的学校,我知道了就马上来告诉你了。”
“女生啊,都是女生,我不会陷害你的。”徐彤举手保证。
“再说吧,顺其自然。”她微微一笑,“我也不是那么想去英国的,比我想去又有条件的应该很多。”
Q大很有名的是桂花,但这个季节桂花并没有开。
杨诚燕正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关于玫瑰花的植物学的书,突然听见广播里叫自己的名字,微微皱了下眉头,这真是很奇怪的事,难道是系里又紧急开会了?她把书本放了回去,抱起自己选好的一叠书,乘电梯直下一楼,心里叹了口气,这么美好的暖气,不能多享受一会,系里开会的话,多数又要开课题了。
杨诚燕走进了图书馆,伸手进口袋拿学生卡的时候触到了那块肥皂,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余君为什么要给她寄肥皂呢?一块含有玫瑰花的肥皂,印象中……余君并不是特别爱花的女生,而且她也从来不用肥皂洗澡,难道是因为这块肥皂漂亮?还是这是块转运肥皂?余君特别信这个。她有趣的笑了笑,刷卡进门,上八楼看书去了,图书馆有暖气。
中年男人站在工作台前沉默了一会儿,“你能帮我用广播把她叫出来吗?”那女生奇怪的看着他,“你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她?”
“是哦,你还有助学贷款要还。”徐彤也皱起眉头,“不知道成不成呢,你先申请了再说吧,不知道能不能申请那边的奖学金呢,问问张生吧。”她们系的教授,姓张,自称“张先生”,大家都叫“张生”。
明镜……说过我的事?他说过我什么和图书?说我骗了他,导致他如今如此痛苦?如果我很早告诉他凶手不是苏白,他也许不会恨苏白,苏白也许就不会死,苏白不死,明镜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她怔怔的看着明渊,你怎么能让他疯了呢?你肯定……不明白他经历了什么,不够关心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怎么样痛苦至极的事。
明镜坐在床上,容貌和几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冷静优雅,充满了少年贵族的冰冷华丽。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冰箱里翻了翻,里面琳琅满目,什么都有,从里面拿了个苹果,一条黄瓜,一罐葡萄干,一罐核桃干,一瓶酸奶。从桌上拿了把小刀,她坐在他身边慢慢的削苹果,明镜桌上有个玻璃碗,本是装水果的,现在空着。
“诚燕!”
我爸爸?她大吃一惊,她哪有什么爸爸?这人不是她爸爸。正在她吃惊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大步从工作台前走来,沉稳的说,“我是明镜的爸爸。”
“这个病人的情况很复杂,”东岗医院明镜的主治医生是个和蔼的老头,白大褂的老头看起来特别有亲切感,令人心情愉快,如果不是他背后挂着许多人头和大脑的解剖图,或许他会是个很可爱的老头。“首先我们来看他身体的基本情况,他胃里有一个良性肿瘤,虽然不是胃癌,去年做了切除,但只剩下半个胃。这半个胃对病人的营养吸收来说是很不利的,他还有心律不齐,虽然心脏没有什么特别的疾病,但是心脏部位的神经和生物电,是有一些紊乱的。”
她解开了他右手的约束带,明镜的手腕被约束带勒出了一条深深的红痕,很快绑住明镜四肢的约束带被她一一解开,“明镜,好久不见了。”说这话的时候,蓦地想起前不久看的电视剧,是哪个女人对她的男人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你爸爸带我来看你。”她如实说。
他一直没有说话,有时看着杨诚燕,有时看着电视,一直到《大话西游》演完,明镜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吃完了苹果,看看时间,“我要回去啦,我订了晚上的火车。”她侧头看着明镜,“回Q城。”
“呵呵,那一定支持的,下午见,我知道时间地点以后通知你。”
“再说他的性格,住院的时候我们做了心理测试,测试表明,他是一个自我要求严格,极度追求完美,也就是说很好强的人。再看看他的履历,他得过很多奖,其中有一些还是国际大奖,成绩非常优秀,在运动方面、美术方面、音乐方面都有相当不错的表现,进一步加强了这种倾向。之所以他形成了这种顽固的抑郁症,频繁的自杀,一定在某些时段遭受了严重的挫折,导致了他强烈的否定了自我。”白大褂老头说,“除了好强之外,他还是个孤独的人,不擅长和人交流沟通,在成长的过程中缺乏关爱,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孩子是比较危险的。他只表现出强烈的否定自我,没有强烈的否定他人,可见在他内心深处,觉得造成他目前困境的原因在他自己,而并没有怨恨周围的亲人、或者朋友,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是她爸爸。”中年男人考虑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严肃的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谁让我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妖怪呢?”绿彩说,“午宴门外有个长头发的女鬼,相当不错的样子,一定很好吃。”
“你不是很注意英国的学校吗?经常泡英国大学的论坛,交了很多英国人的网友,喜欢英国m•hetushu.com.com的牌子吗?”徐彤更奇怪的看着她,“我以为你早就决定要去英国留学的啊,难道不是?”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她从电梯里出来,只见借书处工作台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她不认识他,但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工作台的女生叫,“杨诚燕,你爸爸来找你了。”
“我爸为什么要找你来?”
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慢慢把黄瓜切了几片下来,切成丁,放在玻璃碗里,把酸奶倒进碗里,再往上撒了葡萄干和核桃,放在明镜面前。电视里做菜的节目过去以后,出来每周一歌,唱的是梁静茹的《我还记得》,电视里柔美的女生动情的唱着“我还记得那年晴空万里,那一道飞机云的弧线,蜿蜒着思念,写下故事的终结。我还记得那年你的年轻,刻在从前最美的时间,在我生命里,你不曾告别,不曾走远……与你重逢前一个夜晚,往事在梦中上演,终要去体验,真实人生的残缺——”她从冰箱里拿了两只勺子出来,递给他一只,然后转了台,去看周星驰的电影,勺了口酸奶,放在自己嘴里。
他终是勺了一勺,吃了下去,表情有轻微的疑惑。她拿起削好剩下的半个苹果,边吃边看电视,把酸奶推到明镜眼前,没再看他。明镜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把勺子放在酸奶碗里,又过了一会儿,视线慢慢移到电视上,电视里演的老影片他早就看过,唐僧被绑在架子上扭来扭去一本正经的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杨诚燕看着笑了出来,咬了口苹果,“你看过《疯狂的石头》没有?那片子也很好笑,很好看。”
时间很快过去了几年。
他慢慢睁开眼睛,蓦地看到眼前的人,手腕猛地用力挣了一下,显然是受到了刺|激,微微咬了咬唇,他淡淡的问,“你来干什么?”
现在是冬天,杨诚燕来到Q城的那天,Q大的桂花正在开,满城都可以闻到那股温柔甜蜜的香气,仿佛这个城市很温柔。但Q城却是会下雪的,这个冬天,下了很多场雪。
“我带你去。”明渊的声音很疲惫。
打开的电视雾了好一阵,仿佛从来没有人开过,电视里正在演做菜的节目。
她安静的跟着明渊往医院深处走,脚步一如当年和明镜一起去看绿彩。
她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怔了一怔,“还好吧,我听说他表现得很好,也许很快要减刑了。”
“好。”
她长高了,大一的时候一米六七,现在可能比那时更高一些,皮肤雪白,眉目乌黑,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单肩背一个双肩包的一边,一个人在校园里走着,有时沐浴着淡淡的阳光,有时候撑着伞在微微的细雨里。比她美丽娇艳的女生很多,不过她总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像特别洒脱,特别自由,走一条没有人同行的路。
杨诚燕穿着靴子在雪地上走着,乌黑的头发扎成一团束在脑后,雪白的脸颊因为寒冷染上一层红晕,衬着粉色的棉袄,煞是好看。Q大都知道杨诚燕,这高分子化学系的女生拥有杰出的实验成果,优秀的成绩,而且她长得很漂亮。
“下午有人要请你唱歌,如果你晚上请客的话,我就陪你去抓鬼。”她笑着说,“不是几天前才抓过一个什么吊死鬼吗?又饿了?”
“真的?”徐彤大喜,“哪有你说的这么势利,不过他去最好了,他好会唱歌。”
那女生啊了一声,“你稍等一会儿,”她放下手里的书,m•hetushu•com.com进了播音室,没过一会儿,图书馆的广播有个甜美的声音说:“杨诚燕同学请注意,请到一楼借书处来。”
“啊……”她若有所思的想:有那么明显吗?“可是在英国留学,成本很高啊。就算我想去,也没有钱。”
印象深刻的人……她怔怔的看着医院墙壁上的图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镜为什么要自杀……他说他不想死的,她以为他很勇敢……他能放开对苏白的感情,向警察提供了那个红酒瓶子,他应该就能挺过那些事的阴影,然而绿彩说他能让明镜忘记一切,却不能让他接受一切,说那话的时候,绿彩也许就知道他会疯吧?可笑她一直以为明镜不会有事,因为他那么绝情,那么绝情的说对她很失望的人,那么冷酷,怎么可能会疯呢?
她有个长得很美丽的模特儿朋友,住在校外别墅区,Q大女生也很喜欢议论他。他和杨诚燕很好,但并不是杨诚燕的男朋友,因为情人节他们从不在一起过。
“我不知道,我想可能他以为你是为了我……才会自杀。”她轻轻的笑了笑,“他高估我了。”
杨诚燕目不转睛的看着,四年了,明镜已经去了英国四年,没有给过她半点消息。余君去英国留学的时候,开玩笑的说要帮她找,开始只是在论坛上聊着聊着,说着当年的点点滴滴,后来从其他中国留学生那里真的打听到了明镜的消息,说他被送到伦敦的医院治病,之后有各种传闻,谁也不知道他最后究竟怎么样了。余君一直在温切斯特,这几个月才搬到伦敦,谁知道她真的去医院打听消息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余君真是个好朋友,虽然已经四年了,虽然她已经把自己的生活整理得很好,但她们始终在意着明镜的事。明镜对于余君来说,是一个梦想,对于杨诚燕来说……是什么呢……是一个心愿,一个执念?还是依然是一个梦想?一个依然想象明镜也许会回头的梦?
彩有什么不会的?只要是“他”,那就什么都会,如果是另一个彩,那就什么都不会了。她忍不住好笑,想到某次唱歌,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见了,彩出来和满屋子女生聊天,全聊的杏仁啊,果树啊,玩具啊,考试啊,如此等等。害得那些女生回去,四处宣扬彩好可爱,好单纯好无害,却不知道最害人的那个还没出来呢!她私底下把狡猾险恶的那个彩叫做“绿彩”,把傻傻的笨彩叫做“小彩”,这几年来,想在“小彩”身上占点什么便宜的奸商不知被绿彩害了几个,绿彩又和苏白不同,他不杀人,只是耍手段害得人家机关算尽倾家荡产,那也是很了得。他如果要杀人的话,想必比苏白容易得多,杨诚燕耸了耸肩,“下午说定了,我去学生处。”
“请问杨诚燕同学住在哪栋宿舍楼?”撑伞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很有气质,衣着精致昂贵,不过脸色有些憔悴。
“什么美女……比我美得多得是。”她笑了起来,“今天唱歌的男的女的?”
Q大。
有人远远的叫她,她回过头来,“徐彤,好久不见啦。”
“那是,试试看吧,对了我们下午去K歌,去不去?”徐彤拉住她的手,“好多人想认识你啦,Q大的美女。”
明镜不回答,过了很久,病房里一片安静,“崔老师好吗?”
有很多人追求她,Q大的能人很多,追起人来五花八门,在宿舍下大喊我爱你早已不希罕,把教学楼的灯按心型点亮也不稀奇,她连血写的情书都收到过,和-图-书情人节总会收到许多匿名的玫瑰花,但她并没有男朋友。她挂着一条褪了色的项链,项链是个锁,一面写着“平安”,一面写着“吉祥”,那是个镀银的项链,时间久了就会褪色,很便宜的东西,在学校门口的小店里经常有卖。大家经常在猜测那项链是谁给她的,她从来不说,但常常有人感觉到一股思念的味道。
他目光直视着她,不再说话,就如眼前没这个人一样。
“……我已经搬到伦敦,今天去看过明镜住的那间医院了,环境很好。问过护士,护士说几年前的确有个黄皮肤的男孩被送到这里来,她有见过那个东方男孩,好像住的是肿瘤科,但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出院,总之,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他……疯了。”明渊说,“我以为我卖掉公司陪着他,请了保镖看住他,他就会好,但是我不得不认输。”他说,“明镜自杀了二十四次。”
杨诚燕安静的听着医生分析,只过了一天,她就和明渊乘飞机到了遇见明镜的那座城市,到了东岗医院。这座医院里有太不安的回忆,她默默站在那里,看着熟悉的走廊,在几年以前,绿彩被囚禁在这里,苏白在这里倒下,她曾经和明镜来这里看过绿彩,那时候,他们都是所谓的正常人。而如今,住在这里的,竟是明镜?
中年男人说了声谢谢,正要转身,那女生又说,“但是她刚刚进来,可能现在还在楼上看书。”
“那我帮你带一瓶红酒。”她微笑,“是怨鬼?”
自杀?她茫然看着明渊,他为什么要自杀?他为什么还是要自杀?他明明说他不想死的……
“他给我说过你的事,我想,也许你可以救他。”
“那明明是想认识我背后那位,还说想认识我,骗人啦。”她拍掉徐彤的手,“放心,下午我和彩去。”
明渊说,“他说……他恨你。”他看着杨诚燕,“有一次我从他的箱子里翻到你的课本,可能是什么时候拿错了的,他当着我的面摔了杯子。”他凝视着杨诚燕,“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明镜摔杯子。”
学生处的传达室是管收信的地方,本来宿舍楼底下都有信箱,但是在地址不祥的情况下有些信还是会寄到学生处,传达室的老头代管收信,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男朋友?骗谁啊?徐彤对她吐了吐舌头,虽然我英文不好,也认得那是英国女人的名字,不过能和中国人写了两年的信,真的很奇怪啊。
“为什么要马上告诉我?”她奇怪的问,“你跑了多远啊,这么冷的天。”
经过许多病房,听到许多不似人声的号叫,走在精神病院的病床区,真的会感觉到人和兽的距离,如此接近。
“那里。”传达室的老头泡着乌龙茶看报纸,见杨诚燕进来,指指那固定的位置,“那个抽屉。”
女生啊,就算道理想得很透彻,心情依然无法回头。她合上了那封信,继续前往图书馆,谁也无法强迫谁喜欢谁,就像谁也无法强迫谁后悔,只能幻想罢了,而幻想,最让人无法自拔。
手机响了,是彩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是绿彩还是小彩?她微微一笑,“喂?”
杨诚燕安静的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明渊的表情却似乎很痛苦。只听老头继续说,“他不能和人顺利的沟通,至今不肯告诉医生他曾经遭遇了什么困难,这是治疗很难有进展的主要原因。”他看着杨诚燕,“在印象深刻的人的表格里,他只填了你一个人的名字,我们希望通过你了解他自我否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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