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
（3）
她怔怔地望着我，柔声说：“如意，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时光可以倒流，我不会，绝对不会……”
我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再挣扎，就显得我多么没有素质了。
徐玉却也跟着站起来：“如意……我们去外面谈谈？”
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脑海里，却浮现起刚刚那个英俊儒雅的侧面，这些年没有再见，他却没有任何改变。不知道徐玉会不会和他说起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同徐玉说到我……怎么可能呢，或许他早已把我给忘记，男人都是善忘的动物，对于他来说，我不过是他人生的一处小小的驿站，过去了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如意，我今天来，并不是求你，希望能和你恢复友情，我渴望的，是你能够原谅我，不要让我背负良心的十字架。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仿佛能听到你在哭泣，那是我造成的，是我的过错。”
“你女朋友呢？”
他扬着车钥匙：“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家。”
她迟疑了一下，摇头：“……不……他待我很好很好……”
毕宇干嘛对我这么好，无功不受禄，他凭什么给我埋单呀！
她沉默了，也泪如雨下，伸出手，想要替我擦拭眼泪，我却偏了下头，躲开了。
丰田车里飘着莫文蔚的老歌：
我森然问：“你是说，你并不满意你现在的婚姻？不满意你的爱人？”
我感觉嘴里苦苦的，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走进包厢，拿上手袋，欲拿钱，龙婕却说：“如意，你真有面子，你男朋友人真好，虽然没有来，却替我们埋了单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诧异地问。
我依然沉默不语。
“人家已经走了，你还看什么看？htｔｐs://www•hｅｔusｈu•ｃom•ｃom”
“即使时光倒流，也不会改变什么，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你们是合适的一对璧人，错的是我，我是一个多余的人，可是全世界当时都知道我是被抛弃的人，我成了全校人的笑柄。对不起，徐玉，我不是一个好人，我装不了风度，我恨你们，我的感情一钱不值，可那对于我来说，却曾是我青春的全部……”我缓缓地淌下泪水，这些年来一直压抑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伤口开始复发……
我冷冷地说：“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已经送她上的士了。怎么样，长得正点吧？才19岁，嫩得很呢！”
我的家境清贫，买不起好吃的零食，她总是买了我爱吃的东西，放在我的枕头边上。她送给我我喜欢的小熊维尼的衣服，告诉我那是A货，可是事实那全部都是真品，对于学生来说那些衣服价格很高。她性情温柔沉静，家教良好，却为了我被人欺负挺身而出，第一次尝了做野蛮女生的滋味。
我们站到僻静的角落里，靠在窗户上，窗外此刻有轮明亮的月亮，月色柔柔地挥洒在透明的窗台上。
所有的言情小说都是一个套路，抢占别人的爱人的人，都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不是被抛弃，就是患上不治之症。佛经也说世间存在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沉浸在往事里，眼睛里盈满了笑意。
每个念头都关于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徐玉点点头，坐进了车内。车发动了，很快就绝尘而去。
我瞬间明白了他话语的意思，顿时找到一个出气的口子，我拿起手袋，狠狠砸向他的头：“去死吧，你想到哪里去了和*图*书！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叽歪变态的男人，天啦，我受不了了！”
这些事情，我都早已宣布要忘记。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可是你即使不勤奋，成绩也那么优秀，教授都是那么地喜欢你，校刊上每期都会有你写的诗歌和散文。你带着我去参加诗歌朗诵会，有一个丑男纠缠你，我还笑话了你好久……”
龙婕说：“我们刚叫服务员埋单，结果告诉我们，我们的单已经被毕宇先生提前预付了。你男朋友对你真好真体贴呀！你现在多幸福，还是别再责怪徐玉了。”
大家都怂恿她喝酒，我却低着头默不作声，此刻的我，仿佛有些游离在聚会欢乐的气氛之外……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老牛都爱啃嫩草，小心被嫩草崩了牙。”我一边和他拌嘴，一边上了他的丰田。
徐玉对着手机轻轻地说：“是，还在吃饭……我先挂了啊……”
可是，我的生活就是这么一个状况，我，被爱人和朋友背叛，输得彻底，我成了一无所有的“剩女”，而对方却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徐玉却走到了我身边，和多年前一样，轻轻挽住了我的胳膊，说：“走吧！”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
车窗摇了下来，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侧影，还是那么英俊儒雅，还是那么彬彬有礼，他穿了件灰色的羊毛衫，温柔体贴地替徐玉打开了车门，传来久违的、温和磁性的声音：“聚会还开心吧？”
包厢里依然欢声笑语不断，徐玉坐在我对面的位置，因为迟到，正在罚酒三杯。
他却神秘兮兮地问：“如意，原来你是……你们两个在这里流眼泪，悲痛欲绝的，原来你是……heｔｕsｈu.cｏm•coｍ”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真是一个疯子，算了，不和你说了，再见。”
苏飞扬像幽魂一样又闪了出来，手里抛着汽车钥匙。
她继续说：“有一天晚上，下很大的雨，我突然胃痛了起来。你二话不说，拿着伞冲进雨里替我去买药，回来的时候你说路过小树林的时候好像见到了鬼，你吓得要命，冷得要命，可是你却为我买了三种不同的胃药……”
我走到门口，看了下时间，想着最近的巴士车站在哪里，忽然，我看到徐玉站在前面，不多会，一辆黑色的广本就开了过来，我的心忽然又紧张得怦怦直跳，我赶紧躲到了柱子后面，可是眼睛却直直地瞟着那车厢。
那么多的过往，岂能忘记？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去你家找过你，你父母说你不许他们告诉给我你任何的消息；我也找同学四处问你的电话号码，可是每次只要打通过去，你都是直接挂掉，然后不久就换号码……都说女人结婚的时候是她一生最美的时刻，可是天知道当我看到我身边的伴娘不是你的瞬间，我流下了眼泪。我多希望能收到你的祝福，虽然明明知道那是永远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徐玉说：“我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直到念大学，才终于可以离开他们的身边。真的好幸运，能和你分到一个寝室。我记得我刚来到寝室的时候，是你替我铺好的床，作为回报，你把我的德国巧克力全部吃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贪吃的人，可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认准了你这个好朋友，好姐妹。”
我推开酒杯，强笑着站起来说：“各位，我要告辞啦，家里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我拿出钱包：“AA制的，我要出多和*图*书少钱，快点算给我，不然我白吃白喝开溜啦！”
我淡淡地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唉，爱这个折磨人心的魔鬼啊！
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杨如意，其实……哎，怎么说呢，我知道‘剩女’的日子不好过，可是你也不应该自暴自弃，你可以考虑眼光朝下扫扫，也比看女人要强，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心理医生呢？当然当然，我不是歧视……”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
我一怔：“什么？”
我摇摇头：“原谅你，我也做不到。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没有说再见，转身欲走进紫罗兰包厢，却看到苏飞扬目瞪口呆地站在旁边，注视着我们。
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是什么啊？你说什么呢？”
他却摇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转身朝门口走去，那里，俏生生地立着一个模样俊俏打扮时髦，又是瓜子脸蛋的小美人儿，也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个号女朋友了。
她看了下电话号码，接起来，罗微微没心没肺地嚷：“是不是你老公查岗啊？”
我脸一沉，拿了手袋说：“对不起，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以后有事情再联系。”
是她，在我和我爱的人争执互不相让的时候，约了他又约了我，替我们融洽关系……
我沉默不语，大家又安静下来，等着我的回答。
我冲出来，目睹广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抱着头，又不甘心地问：“难道不是吗？”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浓浓的酸楚感觉。这么温柔的语气，这么明亮的眼神，不管如何照顾我的情绪，谁都还和图书是能一眼看出，徐玉生活得很幸福。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她的大眼睛里渐渐盈满了泪水，忧愁也迅速爬满了她的额头。
周围顿时又安静下来，所有的人装作有意无意瞟着我。
脚步只好不情愿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她的手机响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有些紧张。
我感觉眼眶也湿了，越想忘记的事情越无法去忘记，人生难得一知己，徐玉，曾经给我的大学生涯带来多少难忘的回忆。那些沉甸甸的友情的火把，是曾如此地映照着我的青春年华。她总是说着我的好，可是她对我的好呢？我又怎么能够忘记？
也是她，在无数个夜晚，和我共睡一个枕头，听我说我的初恋故事，为我浪漫的爱情感动得流下眼泪。
徐玉仰望着那轮明月，说：“如意，你还记得吗，读书那会，我们经常在宿舍的窗前看月亮，然后你就编造一些和月亮有关的灵异故事吓唬我。你真有才气，每次编造的故事都不同，那时候，我真的很崇拜你。”
终于轮到大家再次碰杯了，大家站起来，互相碰杯，我看到徐玉向我这边举过来酒杯，我故意偏到了一边，装作没有看见。
我自己擦拭了眼泪，淡淡地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提。其实我们成为朋友本身也是神话，你是高干家庭出身的千金小姐，我只是一个领养的孤儿，我们不是站在一个平台上。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选择你这样的女孩，我什么都不如你，输给你，我也输得口服心服。爱情上我无法抗拒自己的命运，可至少我有选择朋友的权利。徐玉，真的很抱歉，我们无法再成为朋友，我能做到的，也希望你能做到的，就是我们彼此忘记，成为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