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错把你从我生命中丢失
“安洛，过去了就过去，阿汐他也很需要我！”
我默默地坐下，有些可怜她，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阿汐追许薇的时候，我就听见许多女生嚷嚷着有好戏看了，但没想到我会和这场好戏沾上什么边，更别提和女主角之一的她有什么交集了。
或者阿汐，或者小七，或者冯乐，艾萝……
“非得这样吗？薇薇，才两个多月！”我求她。
“霍莎昨天来过！”艾萝说。
许薇背对着她，看我坐下也一语不发，她心里有事就会很沉默，令人心痛的沉默。
“安洛，我突然特别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她扭着头，微笑地认真地看着我，莫名其妙地说。
路的尽头会有一幢青灰色有些年纪的老屋，斑驳的铁门，巨大的石头砌成的围墙上面有只黑黄斑纹相间的老猫在太阳底下打瞌睡。一看它肥硕的身体就知道它属于养尊处优型的，生活得无忧无虑，老猫不知愁滋味。
“但你没有哭！”她居然笑了。
心里的不痛快是因为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吗？
可是，以前的我怎么没想过在她眼中霍莎比我更重要呢？
“她来做什么？”我也有些担忧，我的确对她做得很绝了，意思表达得那么明显，让她在满心期待的时候受到最直白最残酷的伤害。
“不要说这些！”她低头喝咖啡。
许薇要说幸福，我也跟她换！
“我叫冯乐，安洛，你好！”
N机，卡！
可我拥有什么呢？一套遮蔽风雨不至于生活飘零的房子，一笔足够我花到35岁的钱。就这些？生活就这些？一个人就只需要拥有这些？从他10岁那年开始，他就只拥有这些。
我住了口，狠狠地盯着她，对她的奚落只能保持沉默。
安洛
有个老奶奶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盖着毛毯，脚边放着一个小火盆，烤得她暖暖的，暖得脸上都是春天一样的笑容，皱纹就像山川一样舒展，只让人觉得慈祥，不觉得有迟暮的悲哀。
我多么害怕我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既然你那么爱他了，又何必在意你的爱会伤害到我呢？
她想要隐瞒些什么？
“我说不会就不会！”她抓住我的手，握着我的胳膊，“安洛，你还可以确切地指出当初我咬的是哪里吗？”
如果你真的对许薇好，
“为什么？”
“为什么？”
“会的。”
心里的难受该是因为许薇已经决定远离我的身边了吧？
“不会！”
“我就要说！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那么的重要，我妈妈走的那天，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抱着你好好哭一场……”
她应该在这里等了我们很久了，刚刚的一切应该也全被她看进去了吧？
“我没事m.hetushu.com.com。”我说。端过冯乐剩下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我喊住她：“薇薇，我想见你！”
只能说世事难料吧。我自认为对人生规划得万无一失，但没想到会出许薇这个岔子，也没想过我会对霍妈妈心生依赖，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阿汐会和我见面即是仇人。可谁的人生又没点意外呢？太多的没想到，成就了我们的精彩，也铸就了人生的不幸。我只能说可惜，我的意外属于不幸。
她坐下了就坐下了，鼓着眼睛盯着我，却不说一句话。是在可怜我吗？去你妈妈的可怜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不就一个失恋吗？我十三岁就失母，当时在我的幼小心灵中，我甚至觉得她是我生命中最最最最重要的一个人，失去了她我就没法活，可结果怎么样呢？我依然活得很好。当然，这点我需要感谢许薇……
当我站在铁门边的时候，老猫发出“喵”的一声，睁圆眼睛警戒地瞪着我，只要我一有危险举动就扑下来似的，老奶奶看我一眼再看一眼，她太老了，视线已经没有年轻时候清楚了，但她看得清楚我大致的体形，为了确定，她戴起了老花镜，然后乐呵呵地朝我招手：“哎哟，安洛啊，你终于来了，来来来，快到奶奶这里来……奶奶等你好久了！”老猫再一次喵地叫了一声，懒懒地摇了摇尾巴，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甩了甩垂到脚边的肚皮伸个懒腰，继续躺下继续打瞌睡继续享受阳光下的美好生活。
冯乐没有回答我的话，她把手指竖在唇缝之间嘘一声，然后以最快速度跑开。
是冯乐。
“安洛，我一直在想，赵敏咬张无忌的那一口，到底是她用了太多内力了还是因为什么，不然，无忌的手怎么会一直留下一圈粉红的牙印，而我用尽了力气，你的手上依然干干净净，白皙，一无所有？”
“啪啪啪！”有人应和着和我一起拍起手来。
我认识的你们所有人！！！
为此，我总在担心忧虑的时候双手合十地拜拜，请求四方神明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上帝和圣母玛丽亚保佑我最终得到一块安详之地，给予我人生最后的恩赐。
说完，她站起身。
我愣了，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
我的脸上带着蔑视轻薄的笑，我的心却首先被这些话语撕成碎片，疼痛难忍。
许薇静静地坐在我对面，外面下着小雨，行人匆匆而过，从玻璃上望出去，像一部无声的MTV，有着不真实的悲伤弥漫。
“后来，我终于明白，一切全在张无忌身上！他想要留下属于赵敏的那些记忆，留下一道提醒自己她存在并爱过的证据！”
“你到底想要怎样吗？”我的情绪已经很暴躁了，还非得折磨hetushu.com.com我到忍耐的最后底线吗？我发誓，她要再不开口，我就摔凳子走人了我！
“因为你让我感觉安心！”在她的笑容里，我奇迹般地失去了愤怒的力量，抓住她的手，温柔地说。
“什么意思？”不希望我受到伤害？她已经看见了，今天我已经受伤了。我爱的女孩，曾经爱过我的女孩，她现在不爱我了。
可她找我干什么呢？
我对着那张写着惟一一个可以不伤害我的人的地址看了一夜。
“没什么！”她拍拍双臂，做出深呼吸的样子，“我就当他是故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吧！”
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只能无言地看着她把会员卡推到我手心下的位置，感觉她起身时决绝的神情，抛给我心中一个灰色的背影。
简直乱得一塌糊涂。
——小七
她很冷静，可怕的冷静，“但我不需要你！安洛。”
“于我，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跑开的姿势很轻快，仿佛说完那句祝福之后，她就真的快乐了，得到幸福了。
“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不让她走。“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我咬牙切齿地说：“你也看到刚刚那场好戏了？你需要壮胆就是因为这个吗？阻止罗密欧与朱丽叶相会楼台？”
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站了多久，可我亲眼看见顾汐敲开许薇房间的窗户，看见他拐进许薇家的门洞。我和她认识十年，可我到她家也只去过几次，从未在她家留宿过。
“祝福我吧！安洛。也祝福你自己。祝福我们，快乐，幸福，从明天开始！”
“许薇，你记得吗？第一次和你见面，你就咬了我一口，在这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很难过。
“安洛，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奚落你的想法。”她转过身，走在我前面，“我有一周时间动也不想动，因为一动就觉得那里好疼。”我转头去看见她的侧脸，她并不像说谎。
我不够好吗？我学习优秀，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最好的。妈妈说，如果我不做到最好爸爸就不会爱我。我性格温和，待人谦和有礼，以微笑面对每个人，哪怕心里再火大，也不会冒出一个脏字扰人视听。
我看着她，怎么还？我又不喝酒。
怎么又想到许薇呢？不想了，说好了，到此为止，OK？
哪怕你们给我一个理由也好啊！
我坐在这里望过她们家多少次？我不记得了。里面有过几次除夕几次中秋几番冬夏？我也不记得了。我奢望这幢楼里的微笑多少年呢？我隐约也说不清楚了。从我记事起？从他离开时？从她离开时？不好说。记事前的事情谁也m•ｈｅtｕsｈu.ｃom•com说不准。
我闭上眼睛往回走，冷笑得太过火，就冻伤了自己。
为什么你们还是不喜欢我呢？
“我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说！”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说她不相信，自己会这样输！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掌握自己的感情！”
开给我的那一扇窗，它在哪里？我看不到，根本就看不到。
“她问我，她的命运是否注定就是一场悲剧，问我难道命运就不可以挑战？”她说。
是幸福吗？
圣经上说，上帝若关上了门，必定还会留一扇窗。我都这样了，上帝还派个顾汐来跟我抢许薇。
艾萝说，不属于自己的万不可强求。可人生来无一物，哪一件不是自己努力去拼回来的呢？这句话最多也就适用于那些本来已经拥有很多的人，劝说他们满足现在所拥有的，不要去抢夺别人所没有的。
看着许薇房间的窗帘拉开再合上，看着橘黄色的灯光熄灭，一切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那里面会上演些什么呢？哦，我不敢想象。
“你不需要掩饰你心里的醋意！”冯乐不生气反而笑了，伸出手指着我的胸口，“我猜这里一定很痛吧？”
“我也很需要你！”我看着她的眼睛，希望看出些许的慌张。
错了也要知道哪里错了吧？
为了她所谓的爱情，为了她高尚的成全，我们的友谊就此画上句号。
“听我的，安洛，莎莎她需要你！”她硬把那玉塞到我手心，“我已经给莎莎打了电话，十五分钟后，她会来这里！”
她就这么走了，没有回头，不带一丝悔意，不带丁点愧意。
我就站在那里，一路看着他，冷笑地看着他。
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幸福，我最奢望的生活。
我已经快要得到我想要的了，不是吗？或者说，我已经得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已。
真的好高尚！
梧桐街123号。
“请我喝酒好不好？”她突然说，一秒钟而已，眼睛里居然满满地蓄起了两池子，好像立马就要冲破堤坝泄洪了一样。
“一，你需要发泄；二，我需要壮胆！或许下次我可以找你一起庆祝，如果我真的做到的话。”她刷地扯了两张纸，擦掉眼里的水，“刚刚只不过一时失态而已！”
她又推给我：“我不能要！”语气沉重。
“我爱阿汐！”她扬起脸看我。那张脸，惨白得实在是不正常，两只眼眶也青得有些吓人，脸颊更是病态的尖瘦，更别提她还不适宜地穿了件白色带黄蕾丝花边领的连衣裙。
“安洛，好好对待莎莎！”
她抽回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来。就是这里的会员卡，我们三个人一人凑了一百办的。
“对我这么好？”
“什么意思？”
霍莎要敢说幸福，我跟她换！
人啊，咋好的不继承，hetushu.com.com
“谢谢关心，但我不需要。”我不希望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别人利用。如果说我这里很痛，我相信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啪啪啪”地拍手，这个时候我不给我们伟大的许薇同学伟大的再世圣母玛丽亚一点掌声，怎么对得起我的上帝？
我点点头。
我哑口无言，我能说什么呢？从病理学上给她分析肌肤的自我修复能力，还是从文学角度出发给她分析什么是小说什么是虚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推门离开，慢慢地穿过雨雾，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最后一杯，她看了半天，却没有喝，站起身来走掉了。
却无法给予承诺。
我去柜台要了三瓶啤酒：“我不喝酒，这是请你的。”
谁要？我换！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看着她伸出来的手，迟疑着要不要把手伸出去，怀疑她的企图。
就不应该把她牵扯住，
坏的偏偏全从娘胎里给带出来了。
这就是梧桐街123号。这就是我心中对梧桐街123号抱有的所有想象。我总在梦里梦见自己走到那里，推开那扇铁门，把书包放在奶奶身边，帮着她摇着摇椅，陪着她一起享受生活。
既然你那么爱他了，又何必要找那么多的托词呢？还非得拉上霍莎当借口。
“她刚刚的论述是不是很精彩？”她说。却不是艾萝，是个笑容很安静的女孩子。
艾萝在我面前坐下，深深的担忧已经快要从她眼里脸上溢出来。
“安洛，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在这里喝咖啡，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回到家，她给我打电话。
她答应了，我说我去找她，我们就约在了“静听花语”。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街道两旁栽满了梧桐树，秋天的时候会落满一地枯黄的手掌一样的叶子，走过去的时候会有“沙沙沙”流沙倾泻一样的声音，偶尔抬头看天的时候，会正好有一片叶子在金色的阳光中打着优美的旋儿落在我们仰起的脸上，遮住我们明亮的眼睛，我们就在叶子的脉络里看见血液流走的痕迹。
“得，你别搞得是来和我一起抱头痛哭似的！那么，好，我是不是就可以当你本意是来让许薇放手成全你和阿汐的，你们女人就爱干这种事情！结果偷听完我们的对话之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改找我一起忧伤共度呢？！”我说。她突然出现的眼泪，让我有些无法适应。
“薇薇，这是你生日我本来想要送给你的！”我把那颗红色的玉推给她。
然后，我撞到了一只手。
许薇才是我最看重的，不是吗？
霍莎有什么好？为什么什么人都觉得她比我重
和*图*书要呢？现在的目光又直又干的了，但她显然还是说错了一句话，看目前的情景，其实最需要发泄的人是她，不是我。
原来她已经这么爱他了，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心沉到谷底，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找我到底什么事？你别不说话。”能够岔开思路的最好方法就是打破僵局了，可是冯大女主角除了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眼皮子眨几下表示她还活着之外，再没点其他的表示了。
她那番话，不过是想告诉我，我和她已经错过，再无可能。她不过是想我死心，我并不是最爱她。也多亏她找了这么个美好的理由。多美好啊，她是赵敏，而我不是她的张无忌。我不是她想要的，在她对我表白的三个月之后，在我糊里糊涂地被人爱了然后被放弃了遗忘了之后，她说我不是她的张无忌。你姥姥的，不爱就是不爱了，干什么说得那么好听，不把你自个儿说成圣母玛丽亚还就过不去了？！
走到门口，又回头扔给我一句话：
“这个时候你不该来凑热闹！”我回头就想发飙。
“做给别人看？你什么意思？”
我拜着拜着，就抱着枕头捂着脑袋哭。我恨透了现在的生活，恨透了无人可依的生活，可我没有勇气去寻找，没有勇气踏入那条梧桐街，我害怕我想象中的天堂在我一脚踏进梧桐街的时候就灰飞烟灭了。
“你不需要懂！”直觉告诉我，冯乐心底隐藏着一个关于阿汐的秘密，但她不愿意告诉我。
从“静听花语”出来之后，我去了霍莎家。没有上楼，我只是在她们家楼下站了一会儿。太多太纷乱的语气从我脑子里迸现，我在想是否我做出的决定就是个错误，我不该留在这里，我也不该对自己的生活抱有太多的怨念。
我进来的时候，艾萝向我努嘴，脸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俏皮笑容。我坐下，她又朝我比画胜利的V字，这让我有点尴尬，低着头看杯子里打着旋儿的咖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脸上通红通红的。
而我，得到的只是一团乱麻。
“我拿许薇还你！”她笑着走出门去，我的眼皮没来由地跳起来，她最后那句话让我心生忐忑，左右不安。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着。
我摇摇头。
我惊了，想起了霍莎最后的那个吻，她沉痛而忧伤的表情里，俨然是和冯乐一样的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可惜没有。
“不要跟我提到许薇，让我可以联想到她也不可以！”她说。
“你是谁？”我咬着牙问。
“你怎么说？”我问她。
我看着桌子上那张会员卡：“这是我们三个人的钱，但是，从现在开始，它属于我了。”
“谢谢你的啤酒，我会还给你的！”
她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