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惟轩
“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宁愿去死。”
女孩立刻严肃地打量起少年，黑宝石般耀眼的瞳眸，蝶羽般纤长的睫毛，细致如瓷的肌肤在阳光下通透如晶莹剔透的美玉，映衬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可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子。
穿过藤蔓纠缠的长廊，我走上操场，球赛刚刚结束，季惟轩坐在水泥台阶上，额头的汗水滑过他完美的脸颊，如同一道灿烂的光点从他的下巴滴落。
我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腥甜残忍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我一把甩开她，嘲弄道：“你这套说辞还真是新鲜，三言两语就为你的朝三暮四找到了开脱的借口。”
心口剧痛如绞，我的动作停顿了一刹，突然有尖锐的声音打碎了眼前肥皂泡般脆弱的幻影。
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骨节微微刺痛。
“这些话你留着给他说吧，我完全没有兴趣。”
校园里蝉鸣声声，茂密的枝丫上蜷缩着墨绿的树叶，片片渺小而又耀眼，在金色的阳光下如同受伤的孩子般瑟缩成一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将斑驳的光点洒在青石路上，清淡的雾气仿佛被渐渐晒干，氤氲出了幻境般的水汽。
我淡淡看着她，语气亦如目光一般冷漠。
我站起身，随着霍怿杰离开偌大的操场。
所有声音都在呼喊一个名字。
我没有资格将季惟轩让给她，因为，季惟轩本就不属于我。
她惊讶极了：“可我不是……”
“什么交易？”
“如果……如果你不再拥有绝世的容貌，季惟轩一定不会再喜欢你！”
“你太高估自己了。”
顷刻间狂风大作，我迎着风，目光冰冷倨傲。
终于，我抬起手，拉住了霍怿杰的手。
我这样的女人，怕是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爱情了吧。
空气中突然生出潮湿的雾气，如暗夜里的鬼魅，悄无声息。
我的声音依旧淡漠如一汪无波无澜的死水。
身后响起轻缓的脚步声，我转过身，看到夏诗清纯得无懈可击的面孔。
这四个字刺痛了我早已冰封的心。
我偏了偏头，很自然地靠在季惟轩的肩膀上，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又刻意地斜了斜，好让我靠得更加舒服。
我笑了笑，低下头。
眼前蓦地浮现出那个王子般优雅的少年，清澈的眼眸，腼腆的微笑，他小心翼翼地问，公主，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王子。
青葱般纤美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烟雾如寒冬霜降，朦朦胧胧。
我在想我是应该装作气愤的样子甩给季惟轩一巴掌，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从他的视线里远远走开。
“米静，我爱他……”
只是，既然招惹了魔鬼，就再无退路。
可他还是伸着手，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
银白的光芒迎着太阳，喷薄出耀眼的绝望。
我微微皱起眉，身子略一倾斜，甩开冷可儿的手。
我慢慢直起身子，嘴角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篮球场上，熟悉的身影奔跑着。阳光照耀在他墨玉般乌黑的头发上，将他包裹在一片夺目的光芒中。
“我爱不爱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笑笑：“怎么，不欢迎我来吗？”
他若无其事地说：“我没必要让你相信。”
轻快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微怔，良久，又摇了摇头。
我微怔。
我抬起头，唇角又泛起浅浅的笑容，钻石般美丽的笑容，却无论如何都传递不到眼底。
季惟轩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费力地坐起身，他没有回答霍怿杰，也没有看他一眼，他的神情淡静得仿佛周围一切都hetusｈu.ｃoｍ•cｏm不存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轻声问道：“米静，你不相信我吗？”
“和我合作，不但可以拥有财富，地位，还可以得到你爱的人，好好考虑。”
是的，我不能忘记，我曾经发誓要报复霍宇。
我的后颈赫然刺着一个字——杰。
我甩甩长发，拍拍夏诗的肩膀。
我斜斜瞥她一眼，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像现在冷可儿这样对我说一样。
泪水顺着她清纯的脸庞滑落，楚楚怜人。
可是，我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她，目光清冷。
“我只是……想忘了他……”
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将身体轻轻靠在墙上。
“我……”夏诗的声音在风中微微颤栗，“我想求你离开季惟轩。”
一个高傲的女声毫无意外地响起。
我只知道，我背负着仇恨，那是我今生不能忘却的耻辱。
夏诗略一迟疑，又拼命地摇头。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如同玻璃破裂般锐利的心碎声。
我的目光瞬间寒彻，像初冬的水面结了薄冰，寒至骨髓。
风吹动她微微卷曲的长发，带动裙角的蕾丝，恍惚如诗如画。
“哦？”我淡淡地笑，“那你可以试试。”
我俯下身扶她，还没开口，突然一道银光逼了过来，冰冷的触感蓦然刺入肌肤。
仿佛有无形的手重重击打着我的心脏，一下一下，麻痹了我的灵魂。
“我得不到他，我也不会让你得到！”
我停下脚步，略略偏了偏头，看到一脸气愤的冷可儿。
我冷冷看她，声音雾气般阴暗。
“米静姐，你……喜欢季惟轩吗？”
“我不觉得我有听到的义务。”
看着他，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幕唯美的场景，茂密的樱花树下，穿着雪白蕾丝裙子的小女孩趾高气扬地宣布，我是你们的公主。所有的孩子都在拼命点头，突然一个有着长长睫毛的小小少年怯怯地说：“公主，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王子。”
我沿着青石路朝校门口走去，身边不断经过穿着校服手捧书本的学生充满畏惧地望着我，而我只是恍若无视，目光冰冷淡漠，仿佛是一尊从来不曾有过生命的玻璃娃娃，即使被阳光折射出了摄人心魄的瑰丽光华，却始终是毫无感情地生存着，晶莹易碎，寒彻心扉。
“爱？”
“你和季惟轩……已经在一起了吗？”
季惟轩依旧固执地看着我，淤青的嘴角如同一块印记，狠狠地提醒着我的卑鄙。
霍怿杰皱着眉，将一个厚厚的信封甩给季惟轩。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涨得心脏一阵疼痛。
“米静姐，”夏诗按住我的肩膀，眼中泪水汪汪，“我求你，离开他好不好。”
“你知道吗，霍氏国际的董事长霍宇有一个女儿，十几年前他们失散了，听说霍宇一直在找她。”
我径直朝前走去，头也不回。
我冷笑：“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轻叹口气，回身走向她。
她脸色苍白，空洞的瞳孔里包含着无限的恐惧。
很快到了学校一年一度的篮球赛，所有人都在操场上呐喊喝彩。
她们齐齐摇头：“怎么会呢。”
仅仅一句话，已经让我心如刀割。
她的话在我意料之中。
从这一刻起，她便再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原来，爱情真的是牵制一个人最好的手段。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在叫你，你没有听到吗！”
逢场作戏。
我甚至开始鄙视自己了。
我的语气淡漠，这样的谎言从我口中说出竟是那么坦然
和-图-书。
夏诗紧咬住嘴唇，脸色苍白如纸。
“既然你这么犹豫，不妨和我做个交易。”
身后突然传来异样的喘息声，我回过头，看到夏诗弓起身子，呼吸急促。
所有女生都痴痴地望着他，狂热的目光中流露出千丝万缕的情感。
“这就是你的爱？原来你的爱这么渺小。”
那把刀，霍然顶在我的脖子上。
冷可儿的身体一颤，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她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空洞的眼眸，木然的表情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汹涌的乌云漫过天际，将阳光彻底遮掩。
似乎有无形的黑影扼住了我的生命，让我离寂寞越来越近。
她将冰冷的刀背在我脸颊上轻轻划过。
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阳光下耀目得如同神话。
“老师，你的模特秀我们都看直播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笑嘻嘻地说道，“好漂亮啊，简直是尘埃不染的天使。”
夏诗脸上的泪痕已渐风干，依旧是看似单纯简单的少女。
我怎么会不相信他，那天是我亲眼看着冷可儿喝醉了酒紧紧抱着季惟轩不放，冷御唯靠在墙边一言不发，将冷可儿送上楼后仅仅几分钟季惟轩就离开了，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存在任何超乎想象的关系。只是这些照片拍得太有技巧，不但将冷御唯排除在镜头外，更迎合着夜幕下灯红酒绿的霓虹，显得万分暧昧。
霍怿杰紧紧抿着嘴，朝我伸出手。
季惟轩转过身，愣了愣，微笑道：“是你啊。”
“季惟轩！”
突兀的问题让季惟轩有些怔滞，他愣愣地望着我，良久，轻声说：“我爱的不是想象里的你，我爱的，是那个真实的米静。”
我想说不是，可是话一出口却成了“不知道”。
不过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冷可儿的声音夹杂了些凄迷与哀怨，接着又狂乱起来，“你不爱他！”
冷可儿的脚步一个踉跄，原本涨红的脸色竟像是被瞬间抽干了血液，苍白如纸。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疑惑。
季惟轩皱起眉，用疑惑探询的目光看着我，我甩了甩头发，眸光淡淡望向远处，夏诗站在那棵过了花期的樱花树下，脸颊苍白如纸。
阳光下，他恍若澄净通澈的天使。
“老师，你在等霍怿杰吗？”
我低下眸，不敢正视季惟轩深邃的目光。
我轻笑道：“你没有见过血吧。”
我勾勾唇角，一抹淡漠的笑缓缓绽开，倾国倾城。
沉默，唯有沉默。
尖锐的声音划破燥热的空气，聒闹的蝉鸣一声大过一声。
“这句话你说过。”
我等待她给我一个答复。
终于，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纠缠着犹豫却又义无反顾的矛盾情感。
“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每一张照片都是在酒店门口，冷可儿醉眼迷离地抱着季惟轩，泪水哭花了眼睛上烟熏的妆容，楚楚可怜。季惟轩背对着镜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轻轻抱着冷可儿，让她在自己肩上哭泣。
其实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而我利用了季惟轩，也利用了霍怿杰。
仿佛将冰冷的色彩刺进我的眼底。
刹那间万籁无声。
我没有理会，径直朝前走去。
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冷可儿依旧不甘心地伸手拦我，我目光一沉，语气冰冷。
季惟轩斜睨霍怿杰，嘴角忽而绽开一丝嘲弄的笑容，那一瞬，我的心痛不欲生。
“季惟轩！”
“这和你有关和_图_书吗。”
良久，女孩犹豫地说道：“嗯，那我可要先考虑考虑。”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爱霍怿杰。”
明媚的笑容如同百合花开，纯美无瑕。
“季惟轩！”
平淡的语气，如同波澜不惊的河流。
她像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
她看着我，目光震惊而惶恐，像是看着一个魔鬼。
“你……”
这是一个早有预谋的圈套，而她竟毫不怀疑轻易地踏了进来。
“霍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霍怿杰想尽力弥补他的遗憾，可是，那个女孩在几年前就死了，我不想让霍怿杰失望，所以才希望你帮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以为你伤了我，你活的可能有多少。”
季惟轩依旧执拗地伸着手，眼里盛着小小的希冀，那希冀越来越遥远，渐渐幻化为浓浓的失落，渐渐，接近绝望。
“米静。”
我将目光移向远处，高耸的楼宇没入云端，雾气森冷。
周围有人朝我们这里看来。
她看着我，却迟迟没有动手，冷风掠过，她幽黑的睫毛轻轻颤抖，像脆弱美丽的花丝，而眼神里微弱的光芒也逐渐化为纯粹的绝望。
季惟轩轻轻伸出手，手心朝上滞于空中，那一刻，突然有种难以抑制的疼痛侵入我的身体，如飓风般席卷了我的整个世界。
可是，路是自己选择的，再永恒的孤独也是咎由自取。
霍怿杰突然一拳打在季惟轩的脸上，鲜红的血丝从口中溢出，周围有女生惊惧地尖叫起来，我却只是怔怔地望着季惟轩，神情木然。
我淡淡地笑了。
其实今天Lady并没有任何娱乐节目，我只是不想在那样压抑的地方再待下去，沿街漫无边际地游走，竟不知为何来到了霍氏。
漆黑的长发遮住了我的脸，将眼里那抹愧疚彻底掩盖。
季惟轩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仰起头看着霍怿杰，淡淡道：“我什么也没有做过。”
我挑了挑眉，轻笑道。
我只能逃避。
她震惊地望着我，眉头蹙得紧紧的。
夏诗颤悠悠掏出一把刀，横在手腕上。
“怎么，”我反问，“见到是我很失望吗？”
我撇了撇嘴，不屑地瞅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一旦失去赖以生存的友谊，还剩下什么可以将我拖离这阴影。
“可是我爱他，”冷可儿微蓝的眼白里沁着一丝鲜红的血丝，情绪竟有些失控，她忽而按住我的肩膀大声说道，“米静你明不明白，我爱他！”
她已经没有退路。
“真的已经在一起了吗？”
我的身体微微前倾，颤抖的刀刃一下挑进我的伤口，夏诗惊呼一声，将刀离我远了些。
“谢谢你。”
冷可儿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如风中一棵蒲柳，摇摇欲坠。
“你以为，你的死活对我来说重要吗？”
信封摔在地上，几张照片被甩了出来，我伸手捡起来，一张张看。
呵，我不由佩服起画师炉火纯青的高超技艺。
风轻轻吹起我的长发，在潮湿的雾气中恍如颓败的黑菊，诡异而幽暗。
就像母亲，她付出毕生的气力来爱霍宇，可是他还是为了别的女人而狠狠抛弃了她。也许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的爱情当真过。也许，他在别人面前也是一脸厌恶地告诉他们，他对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很短的沉默后，我突然问道：“季惟轩，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里的那样，你会不会厌恶我？”
因为是我导演了这一幕，我又如何能够掩饰自己的心虚。
“和_图_书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些，我想我可以走了。”
这样看似清纯秀美的女孩，若是毫无心计，该是多么招人怜爱。
即使讨厌被人威胁，但看着她柔弱的模样还是心生不忍。
“我知道你不是。”我打断她的话。
“这种生活我已经过腻了，离婚是迟早的事情，不如现在。”
“我真是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与别的女生纠缠不清，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你真是太让我鄙视了！”
无论怎么做都是我的错。
“不是，”他摇头，嘴角的笑容如同暗夜烟花般瑰丽绚烂，“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而已。”
夏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锋利的刀刃划伤了我的皮肤，似乎有黏稠而腥甜的气味瞬间弥漫在空气里。
我不知道我是天使，还是魔鬼，抑或什么都不是。
那个所谓的刺青，仅仅是用了几分钟勾勒出的一个画记而已。
高大的榕树下，冷傲的少女斜倚着棕色的树干，一个衣着时尚的少年一只手撑住树干，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他的嘴角漾着坏坏的笑容，唇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夏诗的目光蓦地黯淡无光。
“如果不是我给你机会，凭你的能力，怎么可能伤到我。”
我知道夏诗会答应我的条件，但我没有借口离开季惟轩，我也没有勇气。
“你！”冷可儿暴怒无比，胸口因为气愤而上下起伏，“你别嚣张，总有一天……”
她迅速上前几步，伸出手拦住了我的路。
整齐的蓝色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们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又大笑着四散跑开，我无奈地看着她们的身影，叹口气，朝家的方向走去。
“别逼我动手。”
我在想究竟要怎样做才比较真实。
冷可儿期盼地望着我，目光闪烁如同扑火的飞蛾，抱着微弱的希望，寻找虚伪的宽慰。
心口蓦地一抽，我的手指竟不自觉地颤了颤。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像垂死的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听到季惟轩再度出声：“你不相信我吗？”
高耸的建筑直插云霄，豪华如同一座缥缈的海市蜃楼。
莫可名状的痛楚刺入骨髓，将麻木的身体烙上印记。
“不过，”我用一只手轻轻撩起长发，“如果你要证据，我可以给你。”
我挑挑眉，目光淡淡朝刚才冷可儿倚过的榕树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少年正望着我们，见我回眸，立刻心虚地低下头。
霍怿杰一把扯住季惟轩的领口，怒声道：“你要我怎么相信！”
“老师，你怎么来了，今天好像没有舞蹈课。”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伤害爱着自己的人。
记起霍怿杰曾对我说过她患有心脏病。
夏诗愣了片刻，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点点头，冲上操场。
“霍怿杰？”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树上纯美的花瓣如同月夜山谷中雪白雪白的蝴蝶般纷纷飘落，洒在我漆黑的长发上。
少年的唇边漾起淡淡微笑，如同美丽优雅的天使，在漫天纷飞的纯白樱花里融化。
思绪无意识地飘忽，不知何时眼前的视线被阴影挡住，我微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霍怿杰。
我的目光黯了一瞬，又淡淡微笑起来，仰起头朝楼上看去。
我跟在霍怿杰身后，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剧痛无比。
“我不是！”冷可儿似乎有些慌乱，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的心里只有季惟轩，别人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冷可儿的脸色变了变，httｐs://wｗｗ.ｈeｔushｕ.ｃoｍ.ｃoｍ却终于没有再发怒，她像是在强忍着愤恨，脸色涨得通红，在我抬腿准备走的时候，她终于艰难地出声。
我轻轻将她手中的刀拨开。
夏诗紧紧咬住嘴唇，苍白的脸上晕上淡淡的绯红。
我的脚步顿了顿，竟有些犹豫是否该走过去破坏这画卷般静谧的场景。
颈间隐隐作痛，我的手指掠过伤口，鲜红的血液凝在指尖，狰狞舞动。
“你在十一岁的时候被夏家收养，两年前，飞机失事，你的养父母去世，”我仰起脸看她，“所以，非常巧，你的档案完全符合。”
夏诗愣在原地，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仿佛世间万物突然颠倒黑白。
我的视线跟着天际翱翔的鸟儿游离，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我转过身，看到几个Lady的模特。
我的眼睛有些酸酸的，朦胧的水雾覆上眼珠，将所有景物彻底模糊。
听到这样的话，我就知道我已经成功了一半。
心口痛得厉害，仿佛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脏早已不堪重负，每一次呼吸都在牵连着心口从未愈合的伤。
她打了个哆嗦，惶恐地看着我。
她的眼眸如湖泊般澄净，却似蕴涵着无限哀伤。
“我已经找到了我要的东西，别耽误我的前程。”
她的目光像是没有焦距，空灵而迷蒙。
她捂着胸口，眼泪大滴地落在地上，痛苦而无助。
夏诗怔住。
直到看到最后一张，他们一起走进酒店的电梯，我颤抖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照片从指间散落一地。
夏诗惊讶地看着我，良久，又谨慎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经过樱花树的时候，我瞥了眼夏诗，略略挑了挑眉。
即使伤害再多人都在所不惜。
“你真的很卑鄙，和我料想的一样，很好。”
清冷的语气，如同雪后一枝残梅，绽放着点点冰寒。
我低下眸，纤长的睫毛将漆黑瞳眸中那抹转瞬即逝的疼痛掩饰得毫无痕迹。
夏诗的手颤抖起来，刀光连连闪动。
说罢，我转过身朝出口走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夏诗不解地望着我。
没有人可以影响到我的决心，就算季惟轩也一样。
我依旧面无表情，目光穿透一切，静静地射向夏诗。
“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那么多人喜欢你，让着你，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你拥有所有，我却只有季惟轩而已，失去他，我不知道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冷可儿的脸色愈发苍白，红唇褪了血色，有种憔悴的美丽。
我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我抱起肩，冷冷地看着她。
再没有心情与她纠缠，我错开脚步，从她身旁绕行，却不料她突然箍住我的手腕，手劲极大，我感觉手背上的血管因为骤然间没有血液的供给而有种想要爆裂开的疼痛。
那时的我们，单纯如一汪清泉，没有掺杂丝毫尘埃。
我挑挑眉，斜靠在高台上。
夏诗的眼中有种光芒，在绝望中迸发。
阴沉的乌云渐渐散去，万丈光芒如同金色丝线飘浮在空气中，折射出水晶般璀璨的华泽。
还不等她说完，我便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后退一步，皱起眉看她。
无缘由的，心底闪过一丝惆怅。
我冷笑。
空气被冷酷的刀光割裂，碎成残片。
风一般飘忽的声音，如利刃般刺进我的心底。
这样滴水不漏的表演，才是最让人难以防备的。
我烦躁地蹙起眉，冷冷瞥了她一眼。
“我想知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四周痴痴观望着季惟轩的女生见我过来，纷纷躲开很远，我拢了拢长发，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坐在季惟轩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