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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小爱

作者: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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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舍不弃

第十一章 不舍不弃

孔峥拿手去敲她的头:“有这么高级的专职司机,你还这么多废话。”
孔峥笑嘻嘻地说:“你那是救了她们,她们谢你还来不及呢。”
“没什么意思啊,看着挺适合你的就买了。我亲自去挑的,你喜不喜欢?”
雁归叹息一声,不是这样的,她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她希望他说要永远与她在一起,最好两人能如黏膜一样的依附、贴合。他的答案让人失望,但是疲惫终于让雁归放松四肢沉沉睡去。
是的,他吻了她。
她还没转身,电话又响,接起来一听还是孔峥:“没别的事,就跟你说一声,你现在怀孕呢,别老生气,对孩子不好。还有,少拿手机打电话,有辐射,找我用座机就好了,真是不懂事。”
雁归不语,孔峥也不打算等她回答:“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不会再吵你了,真的,但是让我们做对好朋友吧。友谊其实比爱情更靠得住也更长久些——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这是友谊的最高境界。”
晚上雁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心中百转千回,难以入眠。她想起孔峥笑嘻嘻地同她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你等着,今天还会发生很多第一次。”他到底是在什么心情下还能跟她开出那样的玩笑啊?他心里究竟还藏了多少心事呢?小熊与小龟,也亏他想得出来。今天的确发生了很多第一次,他们第一次牵手,他第一次向她告白,还有……他第一次吻了她。
她忙完事情,孔峥要送她回去,她刚打算推辞,孔峥就说:“你大着个肚子难道去挤公共汽车?别说你会坐的士,你舍得就怪了,我也不是特意送你,刚好下班。”
孔峥说:“得了得了,你那点伎俩敢拿出去对人说又不挨骂吗?也就我能明白你。如果这些不能跟人分享,多寂寞啊。”
“不如等生了孩子再搬?”她小心翼翼地提议。
雁归事先已经打听好孔峥头天去了南美,因此心情还算轻松,没想到去他公司还是给撞上了。
“大伟。”她用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越搂越紧,“不要让我的爱这样了无痕迹地消失。”
雁归打量他,他穿着件黑色的薄羊绒大衣,衣冠楚楚,鬓边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一派风流倜傥神清气爽的模样,要是搁在古代,就是个贵胄世家的风流小侯爷,怎么看怎么不像失恋。停车场那一幕好像没发生过,他曾经的痛楚表情好像是安在另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身上。
雁归避重就轻:“我的想法很多,其实你可以试着多了解我一些。”
雁归沉默下去,大伟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的热心远不如他蒸蒸日上的事业,他只在她怀孕十二周的时候陪她去了一次医院。
“那你送一套也够了,送那么多干吗?我平时日常穿的衣服还没这么多呢。”
她瞪着满床的维尼小熊,好像瞪着孔峥:“我才不怕你,现在大局已定,你还能把天都给我翻过来?”
大伟简直要昏过去:“你向一个掌握上亿美金的总裁请教怎么教孩子做菜?你最少也要谈一些政治、时事、金融方面的东西才显得体……”
她还在考虑,孔峥一锤定音:“你都说了我条件好,难道我还用得着去抢人家老婆吗?除非你自己心里有鬼,怕和我来往会把持不定。”
雁归倒是莫名地对里仁巷有些舍不得,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这里见证了她的成长,突然说离开,好像心底空了一块似的。
雁归回了他一句:“你得了吧,还呼风唤雨呢,那是神婆的差事。”
“你要嫁人了。”她反手一掌掴到自己脸上,发出清脆响声,她努力提醒自己:“雁归,你醒醒,你要嫁人了。你怀着你爱的那个人的孩子,你马上要嫁给他,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要成为这世上最好的妻子,好好和图书爱护你的家庭。你不能再想他,不能再想除开你丈夫以外的男人!”想着想着,她再次睡着,那晚也不知梦到什么,早上醒来,她发觉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
李老师和她一年分到学校,人长得挺漂亮,也有男朋友,但她是个典型的享乐主义者,总是说最少三十岁才考虑成家,雁归骤然接到她的喜糖吓了一大跳。
雁归马上说:“谁怕谁啊。”
她后来特意去查了那首诗,叫做《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
但是大伟并不欣赏她的幽默,悻悻说了句:“莫名其妙。”转身睡去。
孔峥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雁归用一种几乎是殉道的心情咬着嘴唇说:“教我怎么做一个最好的妻子!”
雁归自那天被他送回来再与他见面还是在他的办公室。
雁归不耐烦地说:“他哪有那闲工夫啊。”
姐夫有点紧张:“孔峥这小子今时不同往日,你们说他会不会记着当年的仇啊?”
孔峥很委屈:“我怎么顽劣了?你就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吗?”
雁归砰一声站起来:“没那回事,妈,我马上要跟大伟结婚了,您看还有什么东西要交代我的,快些教我。”
雁归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么顽劣,如果既没钱又没脸,人家还真不会喜欢你。”
雁归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抗,她任他轻柔地吻她,他的吻,让她身体发麻心中发酸,她再次有了落泪的冲动,内心呼啸而过的那份酸楚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雁归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说的明明是句句歪理,但又似乎句句在理,雁归觉得跟他对话简直比跟一只狗聊MSN还要吃力,只得说:“孔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下次,咱们也别做什么朋友了。”

“不都说了做好朋友吗?你还费这心思干吗?我当不起。”
雁归说:“你陪着人家老婆去医院,算什么啊,我觉得不妥当,还是不要了。”
雁归沉吟一会儿:“你既然已经做了,何必管对错,不管怎样,你都必须为这段婚姻负责对不对?这是一辈子的事。有的时候,我们做事或许方向会发生一点偏差,如果注定纠正不过来,就不如干脆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好了,或许过程艰苦一点,但也能到终点的。”
“下辈子,我们一定要把眼睛放得亮一点,孔峥,我们不要再错过彼此,我会跟月老讲让他好好看清楚再绑红绳,别老眼昏花。你也要记得我的样子找到我,如果你觉得这辈子太委屈,那么下辈子就换我来找你。”雁归在心里默默地对孔峥说。
两人见面那刹那,雁归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走,孔峥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化解了尴尬:“你说我要是能再神通广大一点就好了,呼风唤雨的本事也不知道该去哪学。机场候了几个钟头,航班还是给取消,只好灰溜溜打道回府。”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是当她打算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知道车已经停了下来。然后有一股温暖慢慢贴近她的嘴唇,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即使还在睡意未醒的迷茫中她也知道那个嘴唇的主人是谁。湿润的、带有微微的烟草气息,像是春天里的风又像是婴儿柔嫩的小手,轻轻从她的唇边掠过。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孔峥说:“如果柳大伟能陪你我当然就不来了,他不能陪你,好朋友陪也是应该的。”
雁归说:“啊?这样都行?”
雁归读着他的诗感慨不已,她对大伟偏执,孔峥对她偏执,他们都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或许这便是前世欠下的姻缘债吧。她想,自己欠孔峥的情,这辈子只怕都没有还清的时候了。
“巧克力不就那样。”李和图书老师靠在雁归桌边有些忐忑,“雁归……说实话,我心里没什么底呢,我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吃晚饭时雁妈妈叫她,她才知道孔峥已经走了。
雁茴也有些害怕,推一推雁归:“你倒是说话啊,他现在一个指头就能捻死我们,跟捻蚂蚁差不多,他不会吧?”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间,
雁归听他的口气,好像倒变成了她在无理取闹,真是被他气得哭笑不得:“除开你让我生气,我就没生气过。”她再次把电话挂掉。
大伟若有所思,以前他总认为雁归在学校年轻一批的老师里混得最得意是因为她像老黄牛一样卖力工作,但是现在他觉得好像不完全是这样。他开始觉得雁归越发让他不明白。
雁妈妈一怔:“结婚?你们好了这么些年,倒也是时候了,我教你什么啊?你从小什么都做得挺好。”
雁归哦了一声,转头笑笑说:“我倒是没事,都已婚妇女了,怕伤了你那些崇拜者的心。你瞧你们公司的小姑娘,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杀父仇人似的。”
他们上了车,孔峥突然说:“雁归,我们做好朋友吧。”
不久大伟就因为上次与J集团谈判成功立下汗马功劳,太太又讨老板的欢喜,终于破格拿到了内部发售房的申请表格。他回家对母亲妻子叹息:“熬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风风光光搬出这里仁巷了,人这一辈子真是辛苦。”
雁归和大伟在新年伊始结婚了。
小学的郑老师大笔一挥,写了幅漂亮的毛笔字贺词送来:娴雅淑慎,宜世宜家。里仁巷里读过书的人不多,但都觉得这是对雁归最好的形容词。
到这年的四月,雁归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隆起。大伟升职不久,在公司又正当红,自然很忙,并没有时间时时陪在她身边,以至于有一次产检都是孔峥开车送她过去的。
雁归把身子蜷起来,像个新生婴儿似的紧紧依偎到他身边:“我们的感情不会在时间长廊里消失对不对?”
大伟斥她:“什么话!我可不要自己的儿子出生在这鬼地方!我生在这里就够了,难道孩子还要和我一样提起自己的出生地就低人一等吗?”
柳妈妈不无歉意地抚着雁归的手对她说:“好孩子,委屈了你,等大伟的新房拿到,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为你们好好操办一场婚事。”
回到屋里,看着那满床的衣物,她气极了又想笑,衣服上面印着维尼小熊的标志,憨憨傻傻,她把它们一下拨到一边。孔峥这人从小嬉笑怒骂玩世不恭,思维也不像正常人,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像个孩子,有时又是最危险的敌人,真是让她平淡的生活反常得精彩。
雁归无语,里仁巷就这么差?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居民们的确或许不太有见识又多舌,但是也不乏有善良热心的人,一辈子克勤克俭,他们只是少了运气与野心而已。难道离开这里,就能彻底否定自己的出身?就能说自己是个上等人?只有弱者才永远有一肚子的正义与自卑,这是他们应付命运最有力的借口。她叹了口气,算了,迟早要搬的,就由着他吧。
雁归连忙打起精神说:“妈妈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刚有了孩子,前三个月反应得厉害,也实在没那精神去办喜宴。再说了,钱用在虚招上面倒不如落到实处,留着给您孙儿读书用,现在养小孩儿可贵了,我还指望着肚子里的孩子像他爸爸一样出息来孝敬您呢。”
雁家老小对今日的孔峥充满了好奇,纷纷向她打探消息,被她一一敷衍过去。
雁归正式搬进柳家那天晚上,她和大伟开玩笑,把红彤彤的结婚证书放在床头柜摆好,大伟不解地望着她,她侧头微微一笑:“此乃上方宝剑,hetushu.com•com可以镇妖除邪。”
柳妈妈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逢人便说自己和大伟前世修来的福给柳家讨了这房媳妇:“柳家的祖坟埋得好哟。”她这么说。
雁归心底里明明白白,马上拨了个电话给孔峥:“你什么意思啊?”
“当然不会。”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弟弟雁莱是另一种心情:“姐,你看他开的车,我跟出去看了,最新沃尔沃XC90,3.2排气量运动版的,多拽,简直太拉风了,最少得七八十万吧。什么时候能带我坐上去过过瘾啊?”
结了婚的雁归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过去的往事她不愿意再提起,不论是大伟的还是她自己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的她迫切地需要宁静,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再有任何波动,能按照她为自己安排好的生活已经是她毕生唯一的希冀。
雁归啼笑皆非:“我就是透过现象看到了你顽劣的本质。”
“不知道,我对车一窍不通。”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今天去找孔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她在家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表演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对,她知道现在的孔峥太过强大,硬碰硬是绝对斗不过的,所以她准备了杀手武器——眼泪。没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心爱|女|人的眼泪,他爱她,所以她的眼泪是珍珠,如果他不爱她,那么那眼泪便是尘埃。她再一次下了赌注,她赌孔峥会在她的泪水下屈服,她又赢了一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泪滴下来的那刻却是那么的真实,她悲哀地发现,那竟然不是一场表演,她是真正的落泪了。
雁归说:“你们那么多人每天和她谈的就是这个,她早腻烦了。年会的时候,估计其他同僚的太太为了对她的胃口可能已经背了十本金融杂志,我才不要这样。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她人虽然在中国,但是办公桌上一定摆着全家合照,每天必打一次电话回家吗?可见她必定是个爱家的人。女人总是女人,不管中国的还是外国的,也不管她如何三头六臂,总逃不开她的家庭和孩子,这种话题她怎么会拒绝?她不知道多喜欢多有亲切感。”
雁妈妈到底是过来人,问的问题又不一样:“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你们常联系吗?”
他们去街道办事处领了个证书,柳妈妈和雁归家里的意思都是等大伟的新房分下来再好好办一场仪式,大伟只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雁归则柔顺地顺从了大家的意思,没有印刷精美的红色请柬也没有热闹隆重的酒席,放了一挂鞭炮之后,她把自己的行李搬进柳家又去对面的菜市场买了对红喜字往窗户上一贴就算是嫁过来了。
雁归笑起来:“想通了还是觉得结婚好吧!”
雁归马上打断他:“我做什么王八蛋的事了?”
大伟想了想:“雁归,你已经是我的一部分,就算有些东西已经不明显,但是回声永远都会在我的生命里。”
大伟回去后很惊奇地问雁归:“那个女人出了名的难讨好,你用了什么魔法让她对你赞不绝口?”
所有人的眼睛顿时都睁大了:“雁归,不是吧?”
“是一首诗,有年我去西藏玩听到的,觉着挺有意思。你没说反对,我当你同意了,反悔的是小狗。”
雁归看着他漂亮得出奇的面孔,心中不由得惆怅。
雁归简直开始怀疑他的深情告白是不是自己某天午夜梦回做过的一场梦,而且因为有了那个吻,这个梦还变成了春梦。她心底痛骂自己愚笨,她竟然信他呢,竟然还为了这个公子哥儿落泪,傻不傻啊。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是好演员装着不记得,C市通共这么点和_图_书大,该遇上也总是会遇上,躲躲闪闪的倒显得理亏,不如大方点。她没办法做得太虚伪,如果为着避嫌特意和他客气叫他孔先生,感觉更怪,反正两个人的见面机会也不会太多。
孔峥理所当然地说:“对啊,就是好朋友才送啊。你结婚我都没送礼金,送些实用的东西好了。”
大伟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你刻意和她谈这些,让她觉得你与众不同?”
“去天翔国际送资料。”
他们两个就这么别扭地成为了一对知己。
过几天雁归回娘家,发现家里多了一大堆衣物,摆了一床铺,全是孕妇各个阶段穿的。她有些莫名其妙,但还不至于天真地以为娘家会给她买这么多进口孕妇服,一问妈妈果然是礼品公司给送过来的。
孔峥说:“我才不高兴呢,她们喜欢我什么?我的钱还是我的脸?”
孔峥看她有些落寞,马上安慰她:“他那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把他惯坏了,他现在的责任感还没建立起来,再加上又忙。”
雁归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家,孔峥一路把她送回去,刚好她家里一家子都在。她说了声不舒服,被姐姐雁茴扶到床上躺下休息。
可是他们不放过她,喋喋不休地谈论,这时雁茴已经嫁人,无巧不巧,丈夫正是当年跟孔峥打架的小混混,现在自己做了点小生意。
孔峥对雁归结婚这件事的态度很是值得商榷,按理说这种心爱的人结了婚新郎却不是我的尴尬事情发生,他应该避嫌不再见雁归或者从此把大伟视作仇敌,但是他反而依旧显出对雁归一往情深的样子,甚至更加殷勤。
李老师直叹气:“你以为个个像你一样幸福?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了爱情贫穷富贵都没关系?你和你老公真是太让人羡慕了,简直就是水到渠成,一点波澜都没有。”
孔峥很期待地说:“我都说当结婚礼物了,还送什么下次。难道……你还打算再结一次?”
她因为怀有身孕的关系被学校特别照顾,暂时不再担任班主任,而是全面负责基金会的工作。刚开始她极力婉拒,因为不愿意面对可想而知的尴尬,但孔峥似乎先她一步考虑到这里,从此也不再出面只是派了个手下过来说会与学校全权接洽。雁归再没有理由推辞,只得走马上任。
李老师想了想:“你说得也有道理,怎么深有体会似的?哎,你去哪?”
孔峥笑了:“那就是了,你也不夸奖我一下,多为你着想啊,非常时期送非常礼物。你可别退回来给我,如果被人看到我家里有一大堆孕妇装,人家以为我有毛病呢,还有哪个女孩儿肯嫁给我?”
雁归耸耸肩:“没说什么,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向她请教了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顺便教她做一道中国菜,她说有时间的话也会教我做法国料理。”
话说出口,孔峥得意地笑了,雁归有种耗子被猫逮到的感觉。
雁归一怔,默然地拣出一颗糖送到嘴里:“怎么有点苦?”
心里虽然这么想,她还是严阵以待地做好了迎战准备,俗话说得好,烈女也怕缠郎,谁知道他又给她整个什么幺蛾子出来。孔峥却信守诺言,真的不再吵她,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没个电话,只是每到产检的时候,他就像掐好了日子似的冒出来,笑嘻嘻地等在雁归出现的地方。雁归拿他有些没办法,她心思机敏,但在与异性|交往方面除开大伟真可谓是一张白纸,若孔峥硬来或是跟她斗心机,她还真不怕,可这么带点泼皮无赖的做法倒是让她束手无策了。
雁归气得“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雁归瞪着他,心中有些警惕。这世界上的人,她如果要认真琢磨,总能把那人看透,只有孔峥,或许两人太像,当局者迷,竟然始终摸不透。若说真要和孔峥一刀两断,从此陌路,https://www.hetushu.com•com心中竟然有一种奇异的不舍得。她并不是那种虚荣的女子,以有这样出众的裙下臣而沾沾自喜,到处炫耀——只是她有时候真会有种彻骨的寂寞,这段时间与孔峥慢慢相处下来觉得他就像一个可以谈心的老朋友,聊天的时候自然又舒服,与他在一起,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也可以赌气或者沉默。如果不是他太危险,她还真想交这么个朋友。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停车场走,雁归说:“追你的女孩儿排队能一直排到街转角去,你好赖挑一个,生活不那么寂寞。”
孔峥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其实婚后的生活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大伟和她照常上班下班,叶筠那段往事再次尘封,或许彼此都想遗忘那晚几乎决裂的争吵,他们甚至刻意让自己患上失忆症。
大伟被她勒醒过来,“啪”一下把她的手拍下来:“好啦,虽然今天是新婚第一天,可我们都已经老夫老妻了,别这么肉麻。”
雁归笑一笑:“他能比你还忙?”
“什么啊,”李老师有些烦恼地皱眉,“他们那边现在搞拆迁,一家子做我的思想工作,说是结了婚把户口调过去能加多一个指标,分的房子和钱多点。简直是三堂会审,我有什么办法。”
不久之后大伟公司年庆,大伟携家眷参加,他公司的总经理是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女人,很奇怪在众多来参加宴会的莺莺燕燕中她竟异常欣赏文雅秀气的雁归。年庆结束后,她对下属说:“中国女孩儿已经越来越西方化,但是我在柳太太身上看到了一个东方女子的神韵,来中国之前我看到很多书里谈到东方女子的贤良淑德,到今天才真正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
雁归凝望着他的睡颜,心中暗自怔怔,等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等这天,为什么反而不像意料中那么欣喜若狂?看来时间果然能使世间的种种锈化,连她这么执著的人,都因为等待太过长久,而使喜悦变得不再明显。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二十年后,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成为一对怨偶?她的心一分分地沉寂,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害怕。
这天她在办公室整理给天翔国际的资料准备待会儿送过去,隔壁李老师突然扔了一袋喜糖到她桌上,雁归吃了一惊:“谁的糖?”
被雁妈妈这么一说,雁茴也醒过神来:“孔峥小时候挺喜欢雁归的,他不是在追你吧?”
孔峥继续说:“你看,我们两个都是没朋友的人,除开彼此,我们还能跟谁斗嘴讲心事?我们都做过不少王八蛋的事……”
李老师讪讪说道:“我的。”
她只得用话挤对他:“你怎么这么闲?公司快倒闭了吗?”
雁归一怔。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那些衣服。”
“送一套哪够啊?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套衣服就当礼金,显得我多抠门啊,说出去招人笑话,我才没那么小家子气呢。再说我就是想送你日常穿的,你会要吗?你都有老公的人了。”
他用手一指每到春天就会泛起黄绿点点的墙壁:“你看看这是什么?霉!住这里的人总是特别倒霉!”
回来的路上,因为适才的情绪激荡,她已经完全支撑不住,困顿万分地倒在座位上,孔峥把车里的暖气打开,继续轻轻播着那支叫《A La Claire Fontaine》,她听着那支曲子,心情慢慢松弛下去,孕期反常的疲惫让她再也无法坚持,终于在丝丝暖气中睡了过去。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孔峥说:“我也不赖啊,孩子就是要多和我这么玉树临风的人接近,生出来以后会比较漂亮点。”一边说一边嘻嘻哈哈地把雁归推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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