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发现自己似乎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如经证实原第二行动组组长倪路意外死亡，需立即对现任第二行动组组长周溟进行逮捕，取消审讯取证流程，直接遣送至A404号特殊监狱进行无限期收容关押，不得以任何理由释放。

而这种想法，在她发现自己被特勤干员监控之后，变得越发激进起来。

“而在十年前，为了对抗测算者，我最终选择与蜂后合为一体。”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江楠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在她……认为自己无法承受泄密代价的情况下。”

“两万八千零二十四架，这是截止到上个月底布置在国内各大城市上空的工蜂无人机的总数。如果庞大规模的人工智能监控网络，必须要有计算能力足够的高级AI作为支撑核心。不过当初在进行计划设计的时候，正好赶上人工智能安全协议的二次修订，为了规避高级AI的失控风险，蜂群网络被设计成为通过彼此独立的低级AI分担计算量，以集群意识代替高级AI的演算功能。”

不，真正需要背锅的人不是周溟，而是下达这个命令的领导。等闹到群情激愤的时候，https://m.hetushu.com.com把那位领导推出来处理一下，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只能沉默。

江楠无法理解这种荒谬的现实。

江楠悚然而惊。

江楠突然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秘密了，她知道这个时候最理智的做法就是转身离开，将周溟和她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地底深处。但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也无法移动。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江楠的直觉告诉自己也许这种猜测才是真相。在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深渊异变事件当中，身为二组组长的周溟从头到尾全程几乎没有出手，当然这可以用她需要掌控全局的理由来解释，但江楠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老师有不能说出口的苦衷。

望着陷入震惊与自我怀疑中的少女，周溟展颜一笑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这个秘密也就不需要对你继续隐瞒下去了。老组长那边的事情，自然有项城去操心。而你作为我的弟子，在这个时候也理所应当知晓我的秘密。”

“那么，小楠我问你。”周溟说道：“要在什么样的条件情况下，当事人必须保持绝对的沉默不泄露任何www.hetushu.com.com信息呢？”

如果连特勤局的行动组长都要拉出去顶锅，以后谁来做事？开玩笑的吗？

周溟的脸上流露出让江楠不寒而栗的笑容，她抬起手放在胸口说道：“没错，当年提出这个替代方案，并最终成为替代者的人就是我，所以我的ID是蜂后。”

江楠愣住了。

那是一张逮捕令，签署日期在十年前，署名人是周溟，内容如下：

江楠对此不置可否，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的那位老师。作为作为萱草学院的天才毕业生，领导特勤局第二组长达十年，无论在现实和网络中都地位超然不可动摇的蜂后周溟，谁有勇气有资格让她心甘情愿的背锅？

江楠则二话不说直接黑掉了整个系统——她原本就有临时的管理员权限，想要黑进系统简直轻而易举。在内部系统的记录中，她看到了关于自己已经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的消息，同时也查到了与周溟有关的机密文件。

她叹了口气说道：“但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AI可以替代人类，但人类不能替代AI。蜂后是真正的高级AI。”

或者也可以说，就是背锅的替罪羊。

“答案其实很简单htｔps://www.ｈｅｔｕshｕ.ｃｏｍ.cｏm。”周溟轻声说道：“还记得我在学校里第一次给你讲课的内容吗？”

张扬默不作声地从特勤局内部档案里抹掉了关于自己在网络技术方面的所有记录信息，把过去的黑料洗的干干净净，重新恢复成为一名人畜无害的普通高中生。在项城辞职之后，整个二组除了哈雷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周溟。

“那么第二个问题。”周溟微笑着说道：“能让倪组长，我和项城同时保持沉默的秘密，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承担吗？”

江楠的性格比较外向主动，或者说的更确切一些就是有些“抖S”倾向。在察觉到自己被跟踪监视之后，她没有选择被动等待自证清白，而是果断侵入了特勤局的内部系统。

跟这份文件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内容完全相反的文件，逮捕令原文不变，但将周溟和倪路的名字进行了替换。

然而直到用尽全力推开这扇沉重的混凝土封闭门，再次看到周溟之后，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的真实目的其实并不是相信老师的清白所以来拯救她脱离苦海。

“最后一个问题。”周ｗwｗ.hｅｔｕsｈｕ•ｃoｍ.ｃｏm溟盯着江楠的眼睛说道：“你真的确定自己是在独立思考吗？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理由驱使你不择手段冲进这座我为自己准备的监狱来救我？”

“蜂群网络安全系统，由萱草学院网络信息实验室研发，本质上是由智能AI操控无人机在现实环境中维护社会稳定的军转民用科技。经过多年的理论验证与实际测试，在安全性能和工作效率方面都无可挑剔，最终经由国安部门特批在首都圈进行架设……这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周溟轻声说道：“我曾经交给你蜂群网络的二级权限，对于目前这个网络已经扩张到多大的规模你应该心里有数。”

……

她其实只想知道答案而已。

既然我可以确定自己没有问题，那你们为什么要跟踪监视我？如果我没错的话，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周溟的秘密……对自己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救她出来，以后怎么办？潜逃国外吗？这些问题她居然都没有想过。

她本该去想的，但是却没有，她只是想来。

江楠不知道周溟隐藏了什么秘密，但她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参与特勤二组工作的唯一理由，就是像当年倪路提拔周溟一ｈttps://ｍ.ｈｅtusｈu.ｃｏｍ•cｏm样，她被周溟选中作为自己的继任者进行培养。如果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周溟的邀请，她原本的打算是去做研究员的。

迦南世界下线之后，特勤二组组长周溟被带走进行隔离审查。根据官方的正式说法，是因为周溟对于此次安全事件风险预估不足，指挥失误导致二组伤亡惨重。

周溟看着微微发抖的江楠，微笑道：“就连我都不能确认我是否还是我自己，你又怎么能分辨出现在和你聊天的这个人是周溟还是蜂后呢？”

如果一个人死亡，另外一个人必须被秘密关押处理。

“但受到当时的科技水平先知，低级AI的集群意识无法真正取代高级AI的作用，当时实验室提出的方案是以人力进行审核引导——多么讽刺啊，人类创造了AI代替自己工作，却又担心AI失控，最后反过来还要人类自己去代替AI。”

江楠沉吟了一下说道：“……要学会独立思考？”

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二组整体瘫痪之后最先意识到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两个人，就是张扬和江楠。他们的共同点在于都是二组计划吸收进来的新生代力量，然而不幸的是在这段空白期内，没人有足够的威望或者能力对他们进行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