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斋
第五百九十六章 绪方的马甲掉了！
来不及慢悠悠将梅染收进怀中了，绪方将左手一松，任由梅染做自由落体，用双手紧攥大释天，摆出“右下段之构”的架势，身子如一根猛然释放出来的紧绷弹簧，“弹”向森丸！
但眼瞎的森丸，又能去做些什么呢？
阿合没有回娘家。
袭击他们的，是一支农民起义军。
但好在——藩主还算仁慈，准许森丸提前“退休”，并且俸禄照常发放。
他要开发出“盲人剑法”来复仇！
而提着这盏油灯的人——是宫部。
绪方将梅染的枪口竖起，对准头顶的天花板。
商人那惊人的财富，对正过着穷苦日子的阿合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强，于是最终——阿合抛弃了森丸。
“擒住我？”绪方挑了挑眉，敏锐地捕捉到宫部这句话中让他极为在意的这个字眼，“你们是谁？你们和蚁通这帮海贼不是一伙的吧？你刚才说擒住我是什么意思？”
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宫部的脸上缓缓浮现。
直到森丸真的沦落到连明日的饭钱都没有的窘境后，阿合因再也没法忍受这种穷困的生活，离森丸而去。
——只要能让我的眼睛看见就什么都好说……
他与绪方的距离——仅剩7步！
藩主的这份仁慈，就像森丸的救命稻草，让森丸觉得自己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觉得自己当初奋力救下藩主是正确的。
那个商人、那个商人的佣仆、以及……他的妻子。
——站立不动……是打算辨别我的位置吗。
宫部一边维持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一边将脑袋一偏，让绪方看他的左脸。
但这方法的实施难度……可以说是要比拖到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还要难。
森丸原以为自己杀了那商人以及抛弃自己的妻子后，心中肯定会很畅快。
——榊原一刀流升级了吗……技能点又多起来了……
而森丸的刀——慢了绪方的刀一步。
——也罢！不管他想做什么，我要做的事情都不变！
但那时，森丸已经连奋战而疲劳，所以没能躲过这偷袭。
事业顺利，未来可期，屋有娇妻，家庭和睦——森丸所拥有的这一切，可谓是足以羡煞旁人！
森丸也一直为自己能服侍藩主而感到骄傲，一直一丝不苟地履行着小姓的职业，认认真真地奉公。
若要打败那个瞎子，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让绪方的眼睛能够视物。
【叮！经验值满，榊原一刀流等级升1段，获得技能点2点】
而是转投到他人的怀抱之中——转投到藩国内的某名大腹便便的商人的怀中，成了这商人的小妾。
——难道说……是在谋划什么秘策吗……
直到现在，森丸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杀了妻子与那商人，为何会有这种“搞错复仇对象”的感觉……这疑问可谓是一直困扰着森丸，而森丸也迟迟找不到这问题的答案。
血洗了那商人的家后，森丸便以“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的心态，开始了漫长的逃亡。
就在森丸眼瞎的翌年，一关m.hetushu.com.com藩爆发了极严重的粮食歉收。
以上段架势挥出势大力沉的下劈——这是森丸自眼盲过后所研究出来的最适合他这种盲人的刀法。
先是向大坂的巨商们借钱借粮，进行“开源”。
“也没啥别的特别的原因。”
丰富至极的战斗经验，除了让绪方的挥刀变得越来越凌厉了之外，也让绪方逐渐有了颗大心脏。
森丸现在感觉很奇怪……在生命即将终结之时，自己竟想起了那个曾带给他极大痛苦的妻子。
换作是其他人置身于绪方现在所处的战场，发现自己平常早已习惯的视觉、听觉都不管用后，只怕是会慌得连心神都静不下来吧。
森丸捏紧了以上段架势高举着的刀。
“就只是想弄清楚——你这张人皮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以及你为什么会有这张我们卖给国枝顺六的人皮面具而已。”
……
因此，可以说——森丸的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上段架势与纵向劈砍，包含了许多智慧在其中，是毋庸置疑的最适合他这种盲人的刀法。
也正因威力巨大，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刹那，枪口所绽放出来的火光最大、最耀眼。
在确认自己的眼睛现在彻底派不上用场后，绪方便闭上了双目，试着用耳朵来听声、听出森丸的位置。
“盲剑”大成之日，森丸提着他的刀，杀进了那个抢走他妻子的商人的家中……
森丸的刀纵向劈来。
年轻的他，因剑术高超而受到赏识，被藩主提拔为他的贴身小姓。
绪方默默地将大自在收进了鞘。
而森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绪方突然感到自己的脸……不，是感到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突然出现了异样。
他恨那个抢走自己妻子的商人，恨只会陪他共富贵，却不愿意跟他共患难的妻子。
——身为二刀流剑客，为何要收起一把刀？
森丸渐渐地感到想要睡觉了……
绪方朝下挥刀，将大释天刀身上所附着的鲜血甩落在旁边的墙壁上后，转头看向身后已经倒地的森丸。
但很可惜……藩主的这份仁慈，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但森丸此前已经检查过船舱的天花板了——高度完全足够让他尽情挥刀。
“森丸的牺牲也是值得的——成功拖到了你的人皮面具‘枯萎’的时刻。”
所以现在最适合绪方的恢复视力的方法，就是制造光源。
绪方微微蹙起眉头，转头看向森丸刚刚所现身的走廊深处。
榊原一刀流，运劲·龙尾！
梅染虽然只能打单发，但威力巨大。
森丸的脸色大变，整张脸变得血色全无。
宫部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盏油灯缓步朝绪方走来。
森丸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干脆地等着绪方的眼睛慢慢适应黑暗。
他对自己苦练出来的这掩藏自身气息的方法，以及这“无声步”相当地有信心。
森丸用着他的“无声步”，一点一点地靠近绪方……
就像碰
和图书到火苗的头发一样，绪方突然感到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正自右耳根的部位开始卷曲、“枯萎”。……
这种把敌人拖入对自己最有利的黑暗环境中、然后与其决一胜负的战斗，森丸也打过不知多少场了。
一关藩本就是底子并不厚的小藩。
枪口处绽放出的火光转瞬即逝。
但纵向挥刀，比如从上往下挥刀，或是从下往上挥刀，就不容易被障碍物给阻挡。
在他的俸禄被停后，那商人立即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频繁来勾引森丸的妻子。
——对啊……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呢……虽然这玩意所弄出的火苗，只能持续一瞬间。
他已听到绪方正朝他这儿快步奔来。
——在那里！
“和水相混合，就能调和出能保养人皮面具的营养液。”
第一个方法是拖。一直拖到绪方的双眼适应黑暗为止。
森丸的双眼，就是在这场惨烈的突围战中没的——他将一名起义分子压制在地后，这名悍不畏死的起义分子猛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戳向森丸的双目。
俸禄被停，便意味着他们家唯一的收入渠道没了。
他要复仇。
也是直到妻子离他而去后，森丸才知道：那商人好早就看上他妻子了。
他记得自己当初把自己的妻子斩成了两半——自右肩部砍入，从左侧腹砍出，将妻子斜着斩成两半。
——要是能知道他到底是靠什么来辨位的就好了……这样就能试着来干扰他的辨位，让他也找不到我。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弄出火……嗯？
因为若是横向挥刀的话，刀很容易被身侧的各种障碍物所阻挡。
在与森丸错身而过时，绪方从以上段架势持刀的他的右腋下滑到他的身后。
听出绪方收起一把刀的森丸，皱紧眉头。
绪方都砍到森丸了，森丸的刀仍还挥在半空。
在16岁那年，森丸顺利娶到了一位名叫阿合的美娇妻。
但为了保险起见，在刚才的那一刀，绪方还是加入了运劲的力量。
在绪方将大自在收回鞘中后，森丸第一时间将这动静收入耳中。
【获得个人经验值350点，剑术“榊原一刀流”经验值300点，“伊贺流禁术”经验值50点】
这支因憎恨着苛捐杂税与繁重劳役而决意起义的农民起义军，埋伏在藩主外出打猎的必经之路上，试图袭杀藩主。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数失败了。
“其挥发出来的气体碰到人皮面具后，会和人皮面具中的某种材质产生化学反应，长时间暴露在这种气体下，会导致人皮面具‘枯萎’。”
自穿越到这江户时代后，绪方基本就是在不断循环做着“战斗”、“养伤”这2件事。
失去眼睛，便意味着自己再也没法使用剑术了，这带给森丸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在这种连敌人的位置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绪方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及时做出反应、挡下敌人的攻击。
他的双目被结结实实地和图书戳中，血自他的眼眶淌出，淌满他的整张脸……
“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和蚁通大人他们的确不是一伙的。”宫部微笑道，“我们算是蚁通大人的盟友，现在正坐着蚁通大人的顺风船前往某地。”
比如你在树林中横向挥刀，刀就很容易被身旁的树给挡住。
这股恨，化作了森丸复仇的动力。
……
【目前个人等级：Lv40（1780/6400）】
这突如其来的粮食歉收，让一关藩的财政立即陷入崩溃的边缘。
——糟了！这家伙的身上竟然带着短铳！
虽然双目已盲，但森丸的行为举止，偶尔还会带有着以前眼睛未瞎时的习惯。
但这些幸福，都在森丸17岁的那一年，戛然而止。
他的双目现在已经能稍微适应黑暗了，他勉强能够看到森丸那具已经倒地、再无任何生息的尸体。
【榊原一刀流等级：14段（245/14000】
森丸把自己家族世世代代居住的祖屋卖了，换来了足够他一人用上很长一段时间的钱财。
那段日子，森丸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
问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就比如现在——明明双目看不见东西，但还是下意识地把头垂低，看向自己的肚腹。
在森丸17岁的那一年的某日，他与藩主的其余小姓一起陪同着藩主一起外出打猎。
他刚把视线转过去，便看见一点火光自走廊深处的黑暗重出现。
……
俸禄被停的3个月后，森丸的家中便再无任何余财，再无任何能卖掉的东西。
——呵！天真！要是我的位置有那么好辨别，就没有那么多人变为我的手下败将了！
面对自四面八方涌出来的起义军，森丸与其余同伴拼死奋战，护送着藩主的突围。
最终，在医生的奋力治疗下，森丸保住了一命。
——就用那一瞬间……决胜负吧！
正因如此，森丸才会称绪方天真。
森丸与他的妻子立即陷入了只能坐吃山空的窘境之中……
随后……
这点火光，是从一盏油灯中所放射出来的。
……
……
但要在这样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视物，方法就只有2个。
事业全毁、自己变废人、妻子弃他而去。那段时光，是森丸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意识到自己已避无可避的森丸咬紧牙关，决定与绪方硬碰硬。
无力再站起来的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怨恨所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让森丸的剑术天赋彻底激发了出来。
双目已瞎、除了剑术之外便再无其余特长的森丸，自然是再没有任何劳动、赚钱的能力。
与森丸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绪方将他的大释天砍入森丸的肚腹中，滑到森丸身后的同时，刀身从肚子斩入、从后腰砍出。
……
“我也付出了不少的牺牲呢——为了能够一睹你面具下的面容，我的人皮面具也报废了。”
有种……自己搞错复仇对象的感觉……
若是全盛ｈeｔｕsｈｕ.ｃoｍ•ｃoｍ状态的森丸，避开这样的袭击，只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宫部他的那张让人挪不开眼的帅脸，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而相比起自下往上挥刀，自然是自上往下挥刀更容易发力、更容易发出威力惊人的斩击。
砰！
绪方一口气朝宫部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在野外与人战斗的话，纵向挥刀基本不可能会让什么物体挡住刀身。
为了度过这危机，一关藩从“开源”与“节流”这两方面进行了两手准备。
——我还是第一次为自己不会抽烟而感到遗憾……
他的肚腹被斩到了。
森丸他也试过去做点能赚钱的生计。
不是谁都有资格做藩主的小姓，能够有幸成为藩主小姓的森丸，可谓是前途无量。
绪方的刀横向斩去。
然后随便找点理由，停掉藩国内的某些不重要的藩士的俸禄。那些没法停掉俸禄的藩士，他们的俸禄则作减半处理。
绪方敢断定——用不了多久，急于速胜的森丸的攻击就要来了。
……
……
【叮！使用榊原一刀流·龙尾，击败敌人】
在森丸变为了俸禄被停的穷鬼后，他的那美娇妻阿合也渐渐变心了。
但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但诡异的是……在血洗了那个商人的家后，森丸的心中一点也不感觉畅快……
“有为了保养人皮面具而随身带着这药水真是太好了。”
用运劲加持的斩击，来砍一个没穿任何护甲的人——结果可想而知。
接着他便孤身一人住进深山之中，在深山中苦练“盲人剑法”。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下山用变卖祖屋所换的钱来买点生存必需的粮食。
不知为何……25年前的回忆，在森丸的脑海中逐一浮现……
在即将睡去之时，森丸打起最后一点精神，在心中道——
——阿合……在被我所斩时……有没有感觉到痛呢……？
发现自己的耳朵也不管用后，绪方只能无奈地将双眼睁开。
唯一的缺憾便是……付出的代价稍惨重了一些。
森丸便是被停掉俸禄的藩士的一员……
在不解过后，涌上森丸心头的……是愤怒。
原本前途无量、人人艳羡的俊杰，仅过去了1年多的时间，便落魄到了连饭都吃不起……
将大自在收回鞘中后，绪方把空出来的左手猛地伸入怀中，从怀中掏出了他的燧发短铳——梅染。
即使这已经是25年前的事情了，但森丸对于自己在挥刀斩向阿合的前一刻，阿合的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与求饶声。
据森丸的经验——会这么做的对手，基本都是为了静心、为了靠声音或气味等物来分辨出森丸的位置。
“这药水果然很神奇呢。”
森丸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的剑术。
只感觉力气在以飞快的速度从自己的身上流逝着，仅一两息的时间，他便没有了握刀和站立的力气。
宫部斜眼看向距离绪方不远的某处角落。
但在前往猎场的半途中，他们遭到了袭击m.hetushu.com.com。
——这一次……定要一刀制敌！
他的脑海中已幻想出自己站在绪方的身前，而绪方却仍毫不自知、仍在努力辨认他的位置的模样了。
二人错身而过——
同时也照亮了……绪方前面的一道虽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出是个人形的“影子”。
毕竟从不抽烟的绪方，身上可没有带着任何能够点火的东西。
……
在心中念叨出“火”这个字眼后，绪方一顿。
如切一张纸一样，绪方轻轻松松地斩断了森丸的大半个腰身，森丸的上身与下身仅剩一点点皮肉相连。
……
像此时的绪方这样于黑暗中突然站立不动的对手，森丸此前也碰过不少。
在森丸等人的奋战下，他们成功护送着藩主脱离包围，回到城中后，森丸立即被抬去治疗。
森丸杀光了那家中的所有人。
“至于为什么擒住你……”
此时正下意识地“看着”自己仅剩一连皮肉相连的腰腹的森丸，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原来……身体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时，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吗……
“森丸……也失败了吗……”宫部轻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啊，连森丸也没能擒住你……”
但这一瞬间，这抹火光照亮了绪方的脸。
——他想干什么……？
森丸无时无刻不在聆听绪方的声音，确认绪方的位置与动作。
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和妻子死时的模样还蛮像的……都是身体被斩成两半……
绪方断定森丸没有身穿锁子甲，毕竟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身穿会哗啦啦作响的锁子甲的情况下，让自己发不出半点声响。
【伊贺流禁术：2段（340/400）】
“但这药水单独用的话……光是其挥发出来的气体，都会对人皮面具造成极大的损伤。”
仅用3年的时间，森丸便练出了连落叶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强悍耳力，开发出了“盲人剑法”。
默默地将对绪方的提防提升至极致的森丸，继续用不紧不慢的无声步伐靠向绪方。
从宫部的口中听到“人皮面具”这个词汇后，绪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猛地一缩。
自那之后，森丸便变为了彻彻底底的瞎子。
只有在室内战斗时，纵向挥刀有可能会砍到天花板、木梁等物。
森丸本是一关藩的一名地位并不算低的藩士。
——好了……接着去找那个蚁通丑五郎吧……嗯？
而第二个方法，就是制造光源。
而带给森丸的打击，远不止如此……
直到被“那位大人”收留后，才终于过上了算得上安定的生活……
“阿……合……”
但绪方却连心脏的跳速都没有变快多少，冷静地思考着制敌之策。
聆听着落叶的声音，然后挥刀斩之。
森丸的两只眼珠已被戳烂，为了避免感染，医生只能将他的这2只已被戳烂的眼珠挖出来。
……
【剩余技能点：5点】
森丸曾一度痛苦地想要自杀。
为了练出“听声辨位”的本领，他站在树林中拼命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