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斋
第五百九十一章 绪方：“什么啊，只是海贼打过来了啊”
“你们应该也看出你们是根本不可能甩开我们的吧？”
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让一色看待绪方的目光越来越怪异了起来。
打理完阿町额前的头发后，已无事可做的绪方，索性开始收拾起他与阿町的行李。
抢劫可是一件大事，即使那只是一艘小小的偷渡船，但在凑上前去抢劫后，难免也会爆发出一些血斗。
“不仅仅是怕风暴啦。”阿筑说，“倘若有什么人在海面上攻过来就危险了。”
——那个真岛吾郎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躺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她应该是真岛吾郎的妻子吧……
“真的有海贼打过来了……”阿筑此时脸色苍白。
在将船帆全部张开后，蚁通脚下的海贼船以极可怕的速度劈波斩浪着。
因为据他的观察与发现，16岁以下结婚的女孩，身子骨还偏弱了些，如此轻的年纪，如此弱的身子骨还不足以承受生育的苦楚。
他们的船上现在可还有着宫部他们这批尊贵的客人，若是不跟客人提醒一声，就贸然冲上前去抢劫那艘偷渡船，难免有些失了礼数。
“那……我们要不要先去跟我们船上的客人提个醒？”
就比如，现在——
“宫部大人！您在吗？”
“还没有开始整理行李的人，快点开始整理吧！”
说罢，这名矮壮矮壮的武士便扶着自己腰间的刀，快步走出了船舱。
蚁通躺在他的吊床上呼呼大睡着。
蚁通的话音刚落，宫部便摆了摆手：
绪方的脸上，现在只剩下为什么此地会有海贼出没的疑惑。
此时此刻，他的海贼船现在已将船帆全数张开，全速前进着。
说到这，宫部转眸看向一直静静地坐在他不远处的盲人：森丸。
只见矮壮守卫的脸色大变，然后面带焦急地跟着自己的这名同事冲出船舱。
……
“……原来如此。”宫部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朝蚁通绽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蚁通大人，恭喜您。竟然能在这里偶遇到偷渡船。”
“为什么这里会有海贼？”
所以常常目睹绪方与阿筑唠嗑的一色，不禁幻想到：绪方之所以常常和阿筑唠嗑，会不会是因为看上了人家……
“老大！”蚁通身旁的一名正端着望远镜的部下高声道，“对方好像发现我们了！他们现在正在全速逃脱！”
“此次到虾夷地这儿来度假，没能拐走多少优质的女孩，我正郁闷着呢。”
但就于此时，猛烈的敲门声陡然自门外响起。
不算蝶岛乘坐过的小舟的话，绪方目前共乘过3次船。
“毕竟总感觉乘这艘船很危险呢。”
“我等只不过是乘坐您的这艘顺风船的船客而已。无意、同时也绝不会干涉对这艘船的指挥。”
“都不是！是在前方发现船只了！”
“这里可基本没有海贼哦。”
他认为女子最低的结婚年龄，应该得是16岁。
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后，阿町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现在hｅｔｕshｕ•cｏm•coｍ既然偶遇到这艘偷渡船，恰好可以用来补偿一些损失。”
接过望远镜后，蚁通立即端起望远镜朝东南方望去。
乘坐这个时代的船，要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不仅船只晃得厉害，船上也没啥娱乐活动，日子过得要有多压抑，就有多压抑。
因为这几日，就坐在绪方他们不远处的阿筑时不时会过来唠嗑的缘故，所以一来二去之下，绪方也习惯了这种阿筑的声音冷不丁地就会冒出来的感觉。
一色一边在心中这般暗道着，一边悄咪|咪地观察远处正在与阿筑唠嗑的绪方。
所以现在蚁通脚下的这艘船，只不过是大一些的运输舰，还算不得战舰。
“再坚持一下。”绪方一边整理着仍躺尸着的阿町额前的头发，一边给阿町打气道，“再过一个时辰，就能下船了。”
蚁通所购置的这些望远镜，都是目前欧洲那边最先进的望远镜。
蚁通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他的那艘海贼船的船头，高声大笑着。
瞭望台上，此时正有4名部下用望远镜观察船只的四周。
“运气真是不错啊！”蚁通的语气中，满是得意之色，“连神佛都在帮我！”
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焦急中带着些许喜意的高呼一并传入蚁通的耳内。
“是海贼啊……”绪方原本微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我还以为是要刮风暴了……”
一色没有作声。
船上势必会有着不少的偷渡客，里面说不定能有不少可以卖高价的商品。
在江户时代，15岁的女孩已完全能算是可以嫁人的成人。
“终于要下船了啊……”阿筑以一副感慨的口吻说，“稍微有些不舍呢……”
拉开门的，是另外一名守卫。
宫部的身后则跟着与其就像是连体人般的森丸。
虽然在欧洲那边已是过时的舰船，但在亚洲这边，却是毋庸置疑的性能高超的超级战舰。
这令绪方的种种举动，在一色的眼中，都会先用层“有色眼镜”过滤一遍。
“所以我觉得乘船相当地新鲜呢。”
“倘若有需要的话，我也能派我的部下来协助你们。”
得到了宫部的允许后，宫部拉开房间，快步走入内。
蚁通此时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此前，在前往虾夷地之前，绪方可是有恶补过一同关于虾夷地的知识，所以知道因较少有船只经过的缘故，虾夷地与日本本土之间的这片海域，极少……或者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海贼出没。
“我们是海贼！”
一色一边继续观察着仍旧在与阿筑唠嗑的绪方，一边用带着些忧虑、厌恶之色的口吻在心中这般说道。
蚁通思虑过后，最终决定——还是得先跟宫部他们打个招呼。
开始观察绪方后，一色很快地就发现了绪方时不时地就会和那个身材虽娇小，但胸脯却蛮饱满的女孩（阿筑）闲聊。
“危险？”绪方挑ｈｔtps://wwｗ.heｔｕshｕ•coｍ.coｍ了挑眉，“你是害怕会刮风暴吗？”
只抿了抿嘴唇，随后默默地抬手摸向身旁的一个大布包……
自从之前与绪方产生了不愉快的摩擦后，大概也是因为无聊、无事可做，以及本就是同住一座船舱内的缘故吧，一色总是不由自主地偷偷观察给了他极不好印象的绪方。
目标——前方的偷渡船！
现在的时间，恰好是刚过正午，据刚才那名护卫所说，他们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在奥州的北部登陆，那也就是说在大概下午3点多钟时，他们便能离开这艘让绪方和容易晕船的阿町都极其难受的船只。
“我们就不用了。”面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着的宫部，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蚁通他脚下的船只，是之前花费重金从荷兰人买来的欧式三桅帆船。
“呼……哈……呼……哈……”
就在绪方和阿筑正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嗑时——
第一次是从尾张到江户，与葫芦屋一行人同行。
第一次因为有葫芦屋的一帮熟人同行，所以不算多么无聊。
——那孩子看上去应该才15岁呢……
蚁通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缓缓起身。
但他与阿町的行李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仅一会的功夫，便全数收拾妥当。
“蚁通大人？请进。”房间内传出宫部的声音。
望着镜头中的这艘船，一抹狰狞的笑缓缓在蚁通的脸上浮现。
然而——因为对绪方的不好印象，让一色在对待绪方的种种行径，都不由自主地带上偏见。
偷渡船上一般没有什么武装力量，轻而易举地就能拿下。
“啊，宫部大人，等从那艘偷渡船那劫下几个优质的商品后，要不要也送几个到你们那儿？”
……
刚入内，蚁通便看到正盘膝坐在吊床上看着书的宫部。
到了甲板后，又立即马不停蹄地爬上桅杆，登到桅杆上的瞭望台。
“怎怎、怎么办？来了多少海贼啊？”
而吊床的底下，坐着一名抱着柄打刀的盲人。
蚁通身为连这种西洋舰船都能买来的海贼，望远镜这种极为方便的小物事，自然也不会缺少。
“不知道……”绪方微微皱起眉头。
“哈哈哈哈！我在大海上摸爬滚打了那么长的时间，总归还是有些眼力的！希望那艘船上能有些优质的‘商品’吧。”
“船体这么摇晃，我根本不习惯这种脚下的‘大地’不断摇晃的感觉。”
于是，在沉默半晌后，蚁通缓缓道：
而事实上，蚁通他们一行人之前也多次打劫过偷渡船，每一次都赚得盆满钵满。
而在他刚才的那番话音落下后，船舱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或高或低的欢呼声。
“是碰到陆地了，还是有风暴靠近？”
“你害怕这个呀……”绪方哑然失笑，“你这个有些杞人忧天了啦。”
他们的瞭望台很高，再配上这目前最先进的望远镜，说是拥有了“千里眼”，可能有些ｈeｔｕsｈu.ｃom•ｃom夸张了，但拥有“百里眼”倒是毋庸置疑的。
……
第二次便是从奥羽到虾夷地，乘坐大商人西野家的顺风船。
“逃？”蚁通狞笑着，“我倒要看看他们那艘小破船，要怎么甩开我们！”
之前那名跟绪方等人通报上岸时间的矮壮护卫，此时再次回到了船舱内，跟众人宣布新的上岸时间。
同时，因为“帮人偷渡”本身便是不怎么能见光的灰色产业，所以即使遭到海贼的洗劫，这伙帮人偷渡的偷渡商也多半不敢报官，寻求官府的帮助。
……
“是偷渡船呢……”
“哪里有船？”蚁通刚登上瞭望台，便直截了当地朝瞭望台上的部下们这般问道。
想象力极为丰富的一色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部下的这句话，让蚁通猛然想起——他们船上可还载着一批得顺路把他们送到萨摩藩的贵客呢。
蚁通的眼中浮现出淫秽的光芒。
“是啊。这块海域的偷渡船的确是比较少见，这也是我第一次在离开虾夷地的途中碰见偷渡船。”蚁通再次舔了舔舌头，“宫部大人。您应该也知道偷渡船对我这种靠拐卖人口为生的海贼来说，意味着什么。”
船舱的中央，船上的8名护卫之一——一名矮壮矮壮的武士，正高声向船舱内的众人宣布着。
矮壮守卫的话还没有说完，船舱的大门被猛地打开。
“蚁通大人！蚁通大人！”
美中不足的是，买了这艘舰船后，蚁通便再无任何多余的资金了，所以未能给这艘舰船添上大炮。
蚁通连忙自吊床上跳下，接着冲出了房间，直奔甲板。
……
眼睛刚贴到镜头，蚁通赫然看到——在东南方的海面上，一艘船正孤零零地往南航行着。
“我的人虽少，但还是有能以一当十的高手在的。”
“发生了一件……对我来说极幸运的事。”
……
“世事无绝对嘛。”阿筑接着说，“说不定就恰好出现了一帮突然想来这片海域闲逛的海贼呢。”
尽管偷渡船已经卯足了劲逃命了，但它与蚁通的海贼船的间距还是无情地被一点点拉近……
海贼在唐土、朝鲜、日本、琉球这4地之间的海域较多，因为途径此地的航船最多，最鱼龙混杂，最方便海贼长居与发展。
“蚁通大人。”宫部轻声问，“突然前来，有什么事吗？”
一色不仅在心中重重地哼了一声，在现实中也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下，投向绪方的目光中所带着的以嫌弃为主的情绪变得更多了一些。
“爷爷。”一色的脸上这时浮现了几分焦急，“竟然是海贼打上门来了……这片海域上为什么会有海贼啊？”
所幸此次航行的所需时间不长。
“我打算花费一点时间上前拦截那艘偷渡船。”
不过以前打劫到的偷渡船，都是在对马海峡那里碰到的。在虾夷地与日本本土之间碰到偷渡船，倒还是首次。
平常走路时，盲人会将手中的打刀当作导盲棍来
https://www.hetushu.com.com用。第二次虽然没有几个熟人同行了，但因为乘坐的是豪华的大船，再加上还可以自由走动，所以也不算多么难受。
在一片大乱的船舱中，仅有一人的脸上没有浮现慌忙与恐惧。
“喂，你。去告知掌舵的。保持着现在与那艘偷渡船的间距，紧跟在那艘偷渡船的屁股后面。”
在蚁通与宫部在那闲聊时，海贼船与偷渡船之间的间距已在不知不觉间拉近到两船已开始平行往前行驶的距离了。
“喂！这艘船的人都给我听好了！”
对于这盲人，蚁通并不怎么熟，只知道他叫森丸，与宫部近乎形影不离。
宫部此时也负手而立，缓步走到蚁通的身旁。
……
“再过大概1个时辰，便能抵达奥州的北部。”
蚁通的话音刚落下，船舱内立即乱作一片。
“海、海贼？！”
“在东南方向！”某名部下一边回答，一边将自己掌中的望远镜递给蚁通。
……
自亲耳听到绪方贬低他最爱的剑术后，一色对绪方的印象便极为不好。
在敲门声与这高呼声的联合夹攻下，蚁通缓缓睁开双眼。
他可是海贼。既然是贼，那么面对这种凑到眼前的肥肉，自然是没有不冲上去啃一口的道理。
“而且我们这艘船的护卫总计只有8人。恕我直言——倘若有大队人马杀过来，我们的那8名护卫恐怕一冲就垮了……”
“识相的，就快点把船停下！”
身为经验老到的海贼，蚁通一眼便认出了这艘孤零零的、不起眼的船只是专门帮人在虾夷地和日本本土往来的偷渡船。
“等登岸了，可没有太多的时间供你们在那慢悠悠地……”
脸色极其阴沉的直周没有回答一色的这问题，只阴沉着脸，微垂着脑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留下这句命令后，蚁通便以敏捷的手法爬下瞭望台，赶赴宫部等人所住的房间。
“那艘船就是偷渡船吗……蚁通大人，真亏您能一眼看出那艘船就是偷渡船啊。”
“其他的海域暂且不论，这里可是位于虾夷地和日本本土之间的海域。”
——哼！真是寡廉鲜耻！
“我也不跟你们讲太多的废话！”
“我和我的部下们恰好也好久没有玩过女人了。”
“哦？你很喜欢坐船吗？”绪方反问。
“不过能够迅速下船，我还是很乐意快点下船啦。”
“哦？”蚁通的眼睛一亮，“船只？”
现在恰好正刮着西北风，这对于正追击东南方向的偷渡船的蚁通等人来说，恰好是顺风。
“怎么了？”仍旧躺尸着的阿町低声问。
“所以你们也差不多可以做好下船的准备了。”
“……似乎是发生什么事了。”一色的爷爷：一色直周望着船舱的大门，沉声道。
“还望宫部大人您不要见怪。”
“偷渡船？”站在蚁通身旁的部下们的眼睛纷纷一亮。
这名守卫急急忙忙地奔到矮壮守卫的身前，然后与矮壮守卫耳语了些什么。
蚁通用他的那大ｈｔｔps://ｍ•hｅｔｕshｕ.coｍ.coｍ嗓门朝已经近在咫尺的偷渡船大喊道。
——难道是还想纳妾吗……
但一色恰好是个在这方面的观念，与世人有些不同的人。
蚁通舔了舔他那肥大的嘴唇，随后一五一十地将刚刚发现了偷渡船，然后准备上前将其打劫的计划，尽数告知给了宫部。
目送着这两个急匆匆离开的守卫，不安的氛围缓缓在船舱内冒出、蔓延。
经历了数日的航行后，他们总算是要再次登上日本本土的土地了。
“蚁通大人，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我今年不想再坐船了……”
绪方与阿筑唠嗑，在其他人眼中只不过是十分正常的两个普通关系的友人在那闲聊。
而现在这次……不仅没有许多熟人相伴在左右，乘坐的船也不是多么豪华的船只，能活动的范围也极其有限。
——那家伙又在和那孩子说话了……
“哈哈哈！向前向前！”
……
“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们就绝不伤你们任何一人的性命！”
这次的乘船经历，是绪方经历过的最难受的乘船经历。
——那家伙又在和那孩子聊天，该不会真的是看上那孩子了吧……
“这么低概率的事情，也不大可能那么恰好地就让我们给遇上的啦。”绪方面带无奈地说。
因为眼盲的森丸用掌中刀探路的缘故，所以不断传出刀鞘底部敲击甲板的“笃笃笃”声。
再加上，一色本就是个想象力非常丰富的人。
听到绪方的打气，阿町微微睁开双眼。
“哈哈哈哈！”蚁通发出得意的大笑，“宫部大人，谢谢您的好意！”
这令绪方的这趟船乘坐得极其难受。
……
他们身为专门靠拐卖人口为生的海贼，自然明白偷渡船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块极香的香饽饽。
然而，就在这时，绪方的身后突然传来阿筑的声音：
“我这人很少坐船，这其实是我这辈子第二次坐船，第一次坐船是乘船前往虾夷地的那一次。”
“干嘛……”
第三次则是现在这次了。
“但面对区区一艘偷渡船，光凭我们自己的力量，都能轻轻松松将他们拿下！”
“在脚下的‘大地’不断摇晃的情况下，想自卫都很难呢。”
但这时，另一名部下所说的话，却让蚁通脸上的表情顿了下。
——明明都已经有妻子了，竟然还去勾搭别的女孩……而且还是仍那么幼齿的女孩。
“老大。”某名部下问，“如何？要去干一票吗？”
当你对某个人有了刻板印象后，再与他相处后，常常便会有各种先入为主的想法。
蚁通的嗓门很大，他的这大喊不仅覆盖了偷渡船的整层甲板，也穿透了甲板，传进了船舱内绪方等人的耳中。
……
“怎么了？”矮壮守卫皱眉看向自己的这位同事。
“还有半个时辰就能上岸了！”
前方的那艘偷渡船，体积只有蚁通的海贼船的三分之一那么大，风帆更是只有一面，论拼速度，哪可能拼得过蚁通的这艘三桅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