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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写。”他命令道。

案件审理中，这些女修行者不约而同地谅解了伊吹万次郎。

神林御子叹了一口气，放下审判书。

世界上的妖怪，简单划分成两种，一种是箱根火龙这种简单粗暴的类型，一种是红金色恶龙这样的技巧派。

“神性？”

“……你想了一天，就在想这个？”

白子、小蝴蝶、诺依也在。

“咳。”源清素轻咳一声——最近不少人认为他身体出了问题，纷纷来信问候，放在古代，就是请安折。

很快，听见哐当哐当的声音，一列列车如蛇一般，从银装素裹的山体中窜出来。

第一起发生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死亡一百二十一人，列车上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等这人走后，源清素问神林御子：“你父亲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源清素又给奉行所下令，让他们调集人手，明天跟他去群马县。

“列车坐上人试试。”姬宫十六夜忽然说。

玉姬的事，尊重本人意见，说她交代遗言后死了。

「……三十二人全部死亡，总计一百五十三人。经我亲自调查，发现残留的神明之气。情况复杂，初步推测，似乎只有列车经过，妖怪才会现身。势单力薄，我不敢随便行动，请神主定夺。」

“你去回复赤城歌仙，我和神巫、伊势巫女、北海道巫女，明天上午过去。我们过去之前，让他留在事发地，随时关注情况。”

源清素没说什么，放任这种风气。

“是！”

‘你还没问清楚御子怎么处理她父亲呢！’玉姬提醒道。

写着写着，神林御子在他怀里笑起来，又帮他直接用红笔划掉——这当然也是在逗他。

「一月三日，赤城歌仙。」

手按在刀柄上的赤城歌仙，满脸惊疑。

源清素一时间不知道她是不是暗示糸见雪。

源清素疑惑的不是身份，也不是为什么没修行。

车厢内的装饰老旧，看样子是准备退休的旧车厢。

糸见沙耶加坐在最前方，糸见雪她们像学生一样坐在下面。

黑光淡去，源清素挥了挥手，聚过来的人，又机灵地闪开。

神林御子笑着跑开，源清素追过去，两人一个像蝴蝶，一个是捉蝴蝶的人。

以前他跟着神林御子，飞得太高，超越了云层。

“你什么时候观察了？”源清素下意识问，随后反应过来，“你只观察我一个人？”

“其实我也想过，让和图书所有人聚在一起，这样不就能减少牺牲吗？”源清素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起来。

“就这件事吧，明天出发。”他放下文书，嘴里下意识呢喃，“一百五十三人。”

“我！”源清素恼羞成怒，朝她的细腰挠去。

“轰隆——”

铁桥下，是可以用遥远来形容的深谷。

“那个伊吹歌仙的儿子，年龄和你一样，这个年纪的男人，兴趣不是巫女吗？为什么喜欢女高中生？”

赤城歌仙点头，唤了一个和他同样穿枯叶色衣服的女人，对她吩咐几句。

他已经把大御所的事，全部告诉她。

神林御子也不动，就在他怀里，摊开那本审判书。

“屡次戏弄本神主，看来今天必须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了！”源清素开始挽和服袖子。

等尸体被收敛，列车残骸从谷底捞起，死者的亲人做完法事，第二列列车重新发车。

事情很简单，伊吹歌仙的儿子，那个伊吹万次郎，喜欢女高中生，但又不敢对女高中生动手，所以盯上了刚从学校里出来的18岁女修行者。

同为町级妖怪，红金色恶龙稍弱于箱根火龙，但对人类而言，除了三神器，几乎没人能对付红金色恶龙。

没有神明之气的痕迹，被当做普通事故处理。。

“喜欢写字是吧？本神主罚你帮我写。”源清素腾出一只手，拿过那本审判书。

时间是一月三日，也就是昨天，在同样的地点，经过铁桥时，列车再次侧翻了。

只有赤城歌仙留下。

铁桥保存完好，以坚不可摧的架势，陈列在两座山峰间。

有的头掉了，有的只找到满是腿毛的大腿，有的只有一件衣服，里面一摊血泥，还有不知道是谁的手臂。

花猫对源清素龇牙咧嘴，被小蝴蝶拍拍脑袋，说了句：“小猫乖，小猫乖。”后，又悠闲下来。

纷纷扬扬，山峦在这场棉花雨中，全换上了冬装。

“我回去就让人把他接回主家。”赤城歌仙点头。

他穿着枯叶色的衣服，身材矮小，据说擅长剑道，争夺歌仙之位时，没有任何一个对手接住他的秘剑。

源清素正听着入神时，神林御子忽然说：“那个伊吹歌仙的案件，我有一个疑惑的地方。”

雪下得无声无息，源清素跟着赤城歌仙，来到铁桥桥头。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急的。’

“结论，当然是观察、总结出来的。”

她和*图*书对着殿外的冬日晴空望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歪着头，问源清素：

感受着彼此之间的亲密，她有些心动，源清素更是直接吻了上来。

那些女修行者，正如上野千鹤子所说，轻易地屈从于权力、财富和权威——男人也一样，拿到实际的好处后，一个个屈从了。

看守在附近的修行者，连忙围拢过来。

时间到了正午，两人吃完饭，在庭院内散步。

那里没有风霜雨雪，永远是晴天。

这赤城歌仙写文件的水平，明显不符合姬宫十六夜的要求。

“哪里？”

‘我被骗了，我死了，我当然急！’

花园内，有新施工的西式宫廷风亭子，周围移来各种蔷薇花。

“最近有空的歌仙只有我一个，不敢随便尝试，怕牺牲修为底的修行者。”赤城歌仙解释。

半个小时后，女人带来一个四十几岁、穿西装的中年人。

“清素，你看一下这个。”神林御子拿了一封文书，递给源清素。

“咒印不是简单的临摹，它有神性。”

路过道场时，糸见沙耶加，带着她妹妹，还有兔子、优花她们在修行。

参与这次任务的修行们，看着这宛如小孩玩火车玩具的一幕。

他探手一抓，还没完全减速的列车，被抓了回来，放回一开始的铁轨。

白子骑着一头鹿，小蝴蝶骑着花猫，两人雄赳赳气昂昂过地巡视东京大神宫。

当时神林御子也在场，她在挑选上半年的目标。

上面写着，从长野县开往群马县的一列观光列车，在翻越山脉，跨过深谷时，在一座铁桥上侧翻了。

“你愿意？”源清素问赤城章雄。

她是神巫，源清素是神主，姬宫十六夜是伊势巫女，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每天待在大神宫，像现在的实业家一样，从早到晚，都在装了空调的办公室和公司员工开会，心情随数值波动，再根据数值决定一切。

笑得很夸张，身体都软在源清素怀里了。

目送赤城章雄走进车厢，源清素淋着雪，想着这人的孩子，知道突然离开的父亲，可能会永远回不来吗？

“让他来……真的可以？”他确认道。

群马县下着中雪。

赤城章雄平静的眼睛，一下子有了色彩，他张口就想说什么，随即又想起似的看向赤城歌仙。

但神巫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看见他脸上的‘变态’、‘人渣’，还有字上的斜杠，扑哧笑出声www.hetｕsｈｕ•cｏm•coｍ。

“看来要普通人。”车厢内，姬宫十六夜用折扇敲击掌心，微微蹙起眉。

神林御子点了下头，在看伊吹歌仙儿子的判决书。

跟着源清素来的人，除了巫女们和糸见沙耶加，其余都散开，潜伏在各处，优花她们也不例外。

成为神主之后，他才见识到了真正的修行界。

“大御所能牺牲所有感情，换来对神巫的爱，你为什么做不到？”

流星雨般的绚光，落在山脉中。

有利有弊，这些妖怪，也给修行者带来很多奇奇怪怪的神器。

过了两天，也就是一月四日，伊吹歌仙儿子的处理结果，摆在了一堆文件里。

“改道。”源清素疑惑道，“如果新铺的铁轨，又出现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呢？”

下一瞬间，这个念头被他丢开。

顿了顿，赤城歌仙继续说：“只将铁轨改道，避开这里，或许不需要和这妖怪硬碰硬。”

源清素不得不考虑赤城歌仙一开始的提议，将这里弃置不管。

姬宫十六夜没回答，她看着沉吟的源清素，等他做决定。

“那爱是虚假的。”

“眼睛。”神林御子头不抬地提醒某人。

赤城歌仙张了张嘴，没说话。

处理事故时，长野县、群马县的阴阳寮，都派了修行者前往调查。

第二天，源清素、神林御子、姬宫十六夜、北海道巫女，还有糸见沙耶加和她手下，再加上奉行所的人，一起赶往群马县。

列车再次冲出山脉，朝铁桥驶去。

源清素在心里应付玉姬，和神林御子在花园内，晒着太阳，懒懒散散地踱步。

舌头、舌头下面、牙齿、唾液，每次接吻，源清素都想品尝她的全部。

“辛苦赤城阁下了。”源清素回以笑容。

时间是正午，神林御子阅读文书，源清素凝望她的侧脸，她的嘴唇看起来很娇嫩。

“神主大人。”赤城歌仙脸上的笑容，不谄媚，但又有几分恭敬。

“好！”源清素点头，“让它开过来，所有人戒备。”

“是。”

“愿意！”赤城章雄穿着精致的西装，在雪里有些颤抖，但神情坚毅，显然已经做好准备。

白子和小蝴蝶是想来玩，而诺依不想回白山神社，这里有人伺候她，她又是公主了，还不用处理事务，可以安心玩游戏。

他又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许许多多母亲、父亲、孩子。

因为刚出事不久，这次列车上的乘客只有三十二人。

ｍ.hｅtushu.coｍ.ｃｏm“让人送一辆列车过来。”

列车疾驰而过，卷起雪花，什么也没发生。

源清素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所预料。

源清素当初进入支笏湖，如果不是姬宫十六夜，进去的人要么死，要么成为诺依的奴隶。

神林御子一副‘反正我知道你对我的也就这种程度’的无聊样子。

“神巫大人，我是犯了多大的错，居然要受墨刑？”源清素一边说，一边一动不动，让她写。

经过实际调查，确实存在强迫、引诱。

不知道是拿了伊吹歌仙的好处，还是担心被威胁，又或许两者都有。

“既然准备好了，你没试过？”源清素问。

众人提高警戒，群山见一时鸦雀无声，只有大雪纷飞。

“坐人？”赤城歌仙下意识复述这个词。

“去找知道修行界的普通人，看是否有人愿意配合。”他对赤城歌仙说。

“这是我儿子。”赤城歌仙回答，“为了继承世俗的财产，没有修行。”

神林御子扭开脸，避开他的嘴唇，源清素又逗她似的要去解她的衣服。

“神主大人、神巫大人、伊势巫女阁下、北海道巫女阁下，还有这位糸见阁下，你们能冒险进车厢，我的儿子也可以牺牲！”赤城歌仙回答。

一无所知的情况，没人能保证安全。

“但全都聚在一起，竖起高墙，那不成了家畜？”他看着赤城歌仙，“东瀛不小，但也不大，没有给妖怪立足的地方。”

“神主大人问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赤城歌仙摆了摆手。

“……这个结论是从哪得出来的？”

“比方说茶道，它其实是行动的艺术，茶的口味在茶道中是最次要的事情。学习咒印，就像是茶道，你们要了解它真正重要的是什么，才能发挥出咒印的全部威力。”

“‘甚好，嘉是览之。命本州所有歌仙钞录一看。’”源清素说。

没有人感到惊讶，这举重若轻的境界，当然让人惊叹，但源清素在太平洋上搬山填海的事迹，早已经传遍了。

“你做不到吧？”

“大人，根据我的测试，只有列车经过，才能引出这头妖怪。”

源清素也轻轻笑起来，将她搂住，亲亲吻住她的嘴唇。

源清素放下写有伊吹歌仙儿子的审判书，接过她递来的文书，喝了一口茶，看起来。

提笔要写的神林御子，扭头看他。

神林御子没好气地看向他，源清素也一直看着她，两人的眼神在咫尺间撞在一起。https://m.hetushu.com.com

被害人谅解了，又是男女之间的事，没有实际的伤亡，伊吹万次郎被判参与讨伐三次，一次县级，两次村级。

神林御子笑着点头，又是在逗他。

源清素搂过她，将她放在膝盖上，双臂环住她。

源清素懂她眼神的意思——非要这么说话？

“谢神主大人，谢父亲！”赤城章雄磕了一个头，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沾上了白雪。

“有什么要求吗？”源清素问。

“已经准备好了，停在上一站，只要大人下令，立马开过来。”

因罪被判的讨伐次数，是基于一年两次的基础上。

‘她岔开话题，肯定是还没想好，你急什么。’

“厉害？”神林御子一歪头，“我必胜，神林小姐救我？”

或许有担心自己安全、以及不想担责的私心在里面，但这不重要。

“成为修行者我可以答应你，但加入主家——”源清素目光投向赤城歌仙。

她作弄人的样子，很可爱。

“回禀神主大人，我是赤城章雄。”赤城章雄应道。

他对群马县的神职人员说：

赤城歌仙也想跟来，为了以防万一，源清素让他留下来。

一问一答的声音，从外面听了，像是从教室里传来的上课声，让人怀念。

源清素看向赤城歌仙。

“神主大人说的是。”赤城歌仙点头。

“神主大人！”赤城章雄跪下来，“请让我的小儿子加入主家，成为修行者！”

“你叫什么名字？”源清素问他。

神林御子终于生气了，拿起红笔，在他脸左边写‘变态’，右边写‘人渣’。

“呃。”

“神主大人，这边。”赤城歌仙不擅长言谈，直接带源清素去事故地。

“哐当哐当。”，依旧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已经爱上了我，不算假。”

“没办法，伊势巫女不准我好好说话。”本州神主也很委屈。

让他直接说：“以后都给我说白话。”，他也不敢，姬宫十六夜不同意。

许许多多类似红金色恶龙的妖怪，展现出不同的诡异能力，这才是最让修行者头疼的。

源清素他们登上列车。

他们要上战场，而且是最危险的战场，类似支笏湖，一般修行者解决不了的诡异事件。

“我们上去。”源清素说。

谷底已经落满雪花，依稀可见列车的残骸，像是世界末日的废墟。

以前决定每月一次，现在恢复成每年两次——不管是源清素，还是神林御子，都想努力活下去，有了想珍惜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