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十六章 浅田真一，惨遭玩弄
“……嗯。”
浅田依言低下了脑袋，她却没有要亲他的打算，只是让冰凉的额头贴了上去，和他在咫尺之间对视。
为什么，这是什么？
心脏在这一瞬好似被白金之星用力捏停，浅田在原地僵硬了半秒后，才疑惑地望向了躲开他手掌的藤原千花。
“虽然很突然，但是先来猜个谜语吧！”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用一句话拯救一个人的事情。
毫无诚意地道歉后，她转身就朝更衣室走去，而这时，鹿岛的声音也恰巧响起。
简短的对话之后，三玖伸出了手，笑着对浅田道：
“气抖冷，我们JK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站起来？”
“……”
那份颤抖，正趋近平复。
猛地弯腰朝他道了声歉，藤原千花狠心地撇开脸、不去看他从坚强逐渐崩落成脆弱的模样，提着婚纱裙摆飞一般地跑走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在代表着什么？
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他又低下了脑袋，从胸腹间吐出了一口闷气。
从此刻开始，浅田真一就要在这个现实世界中发展后宫。
浅田边说着，边要去牵住藤原千花的柔软掌心。
“嘛，这种重要的时候，自然得改变一下造型。”她漫不经心地说着，手指却下意识卷了卷发丝，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别扭红晕。
“不算是吧……我只是想，让你们安心、让你们从现在开始相信我而已。”
对不起？谢谢？遇见你真好？我更喜欢你？
而不出他的所料，下一秒——
藤原千花摇了摇头，嘴角蠕动、好似想要露出笑容，却只是拧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
——所有不属于自己的画面，已然完全破碎于脑海中。
五月：“那个……对、对不起，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所以只是思考了数秒，浅田才无比笃定地做出回答。
“正解！”
心脏别说停跳了，都快被白金之星给捏爆了。
摄影师似乎忍耐不住，摆脸埋在膝盖中憋笑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意思……”
等早坂爱换好婚纱出来之后，浅田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带着笑容站在教堂的后方，看到她的模样时又不禁一愣。
因为他早已和她们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也已经许下了绝对不会放弃的誓言。
果然啊。
“才没有赢呢……赢的条件是我独占小浅田，所以现在，很明显就是你赢了。”
正因为有她们支撑着自己，玻璃才能熔为钢铁，纸屑才能绽放火光。
四叶：“浅田同学，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喔！可是，要说交往的话…ｈｔtｐs://wwｗ.ｈｅｔｕshｕ.coｍ.ｃｏm…”
话语轻轻落在了地毯上。
“所以，当我的女朋友吧，千花。”
“……那，交往的事情呢？”
浅田看着她纤细娇小的背影，露出一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的嫌弃表情。
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浅田真一仰起脸，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
“好了，开始你的表演吧。”
“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啊啊，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好呢？
这么喊着，浅田真一却没有追上去。
“诶嘿嘿～应该是这么戴的吧？”
也没说什么，她很快就将视线转了回来，对浅田道：
“太宰治，出自《人间失格》。”
“我也喜欢你。”
他只是露出了无比惊愕的表情，喉咙干涩到发不出声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遮掩住脸上表情的粉发少女。
本来以为，自己的用心准备是为了宣示从今尔后的幸福的……
浅田缓缓张大了嘴巴，甚至连下巴险些脱臼都没有感觉。
婚纱裙摆旋了一圈，藤原千花转过身子，用力将鼻水和空气吸进体内。
浅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知识，却从未得到过应有的幸福。
那并不是想跟他耳鬓厮磨的亲吻，而是用动作传达出自己的感情、仿佛藏在冰中的火焰一般，带着炽烈温度的交流方式。
话还没说完，就因为手掌落空的触感而戛然止住。
而要是不想让自己负责，过去所发生的那些纠葛、难受、对话，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不过……”三玖眯弯了温柔如水的眸子，浅笑着说，“就算你不说，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就是了。”
接下来，就像永无止尽的八月真实在眼前上演了一般。
“你喜欢我？”
“三玖……”
浅田一时哑口无言。
——然而，他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那群女孩。
“都不会是一个人喔。”
即便轻微，那份坚定依旧闪烁着强烈的光芒。
“千花，你……”
“唔！”
藤原千花低声说着，染着绯红的俏脸皱成一团，似乎在忍耐着心中翻滚的情感。
“『唯有尽力自持，方不致癫狂』……是谁说的？”
苦闷的声音从胸腹间发出，浅田下意识咬紧了牙关，眉间皱成死结，呼吸断断续续、宛如无数个自己朝内脏伸出了手，不断将空气从中挤压出来。
“区区女仆而已。”早坂爱白了他一眼，提着裙摆走上前来，然后在他要开口说话之前，直接和图书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用力地亲了下去。
“下一位新娘来了喔。”
然后，依旧得到了相似的回答。
于是，浅田真一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中野三玖的身体。
噗！
与其华丽高洁地一无所有，不如丑陋难堪地向前迈进。
“你就是跟我热恋中的女朋——”
“交往这件事，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浅田：“？？？”
“先让我考虑考虑。”
娇俏可爱的脸蛋溢满甜蜜的笑容，身形如精灵般魅惑而精巧，她朝自己伸出了纤细的小臂，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出现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
“爱，你的头发……”
——尽管紧张，浅田真一却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
他满足地笑着说：
“哈啊？”浅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挠了挠头，从地上站起，“的确是挺突然的……不过怎么说呢，不愧是你啊。”
二乃：“想跟我交往啊？也不是不行啊，让我考虑考虑，观察一下～”
独自一人的话，浅田真一只是个玻璃熔成的假人，无论身体还是内心，都如此易碎且空虚存在着。
而这句话，他会光明正大、赤诚坦然地告诉那些女孩子。
“是啊，女生戴在右手无名指上，代表陷入热恋……所以，当你将它带上的那一刻。”
“……”
浅田真一，绝对不会让幸福从自己的指间溜走。
浅田露出了笑容：“何止可以！简直美得令人小鹿乱撞啊，我的公主殿下。”
“我会永远，永远，比永远还要永远地陪在你身旁。”
虽然听不懂题目到底在问什么鬼，不过猜测藤原千花的心思，可是连前学生会的大家都做不到、而他已然十分熟练的事情。
像溺水的鱼一样窒息了数秒钟，浅田好不容易才将飘飞的灵魂给拉了回来，眼珠剧烈颤抖了几下，勉强从喉咙中挤出声音。
“是……”用叹气作为应答，鹿岛担心似地看了浅田一眼，才带着早坂爱走进更衣室。
“……”
“冷静、冷静，不能慌……不能慌！”
“……嗯？”
等他松开手后，三玖才仰起了视线，从他逐渐松开的眉间，移动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上。
所以，他单膝跪在红地毯上，礼服下的背脊笔挺微倾，头低垂着，等待盒中的戒指被她拿起的那一刻。
“从过去到现在，不论你坚强还是脆弱，不论你拒绝还是接受。”
对浅田真一来说，其实这并非告白。
浅田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平淡却充满专注的神情，有些僵硬地回应起来。
看见了孤独终生的自己，看见了只有书籍环绕的苍白，也看见了仿佛烙印在灵魂上的孤寂。
“是对喜欢的事情竭尽全力，不被他人束缚的自由之心的翅膀！”
沉默着，始终没有说话。
一花：“这件婚纱我很喜欢喔～真一君，要不要穿着婚纱来玩些有趣的事情呀？嗯，你说交往？别在意那种小事了啦～”
“小浅田，我问你——没有重量的羽毛，是～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浅田垂着目光，沉默了片刻，忽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边领着金发侧马尾的时尚少女进来，鹿岛边望向在红地毯那端站着的浅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和藤原千花一样，早坂爱微笑着收下，然后无情地说了一句：
只是在仔细打量之前，肩膀就被身旁的三年级学姐拍了拍，同时略带嘲讽的冷澈嗓音响起。
文乃：“所以说，你这叫做自作自受啦。”
只不过现在两人角色调转，关系也和过去大不相同。
那头除了变装以外，只会在他跟他独处时披散而落的金色中长发，此刻宛如鎏金倾泻一般，安静地垂在了她的身后。
“嗯，吸——”
“……感觉有不被尊重到。”
她站到他的面前，总是神秘淡然的脸蛋上，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她忽然用力咳了两声，撇过脸没有看着自己，而是挠着泛红的脸颊，语气微妙地说：
“回去要好好反省啊，笨蛋！”
就在这时——
本来以为，自己这么做她们会开心的……
“……一切，都会很好。”
“还……可以吧？”
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呼……”
鹿岛同学的声音响起，浅田转过身向后看去，心里不由庆幸起来，
“咳咳！”
眼前猛然一闪，无数的『浅田真一』出现在万花筒般碎裂的景象中。
浅田：“……”
“下一位来了喔～”
“中野三玖，都最喜欢你了！”
“没想到那家伙会动摇到这种地步，说实话还挺好笑的呢。”
“这发展不对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戒指，帮我戴上。”
噗——！
“你先问那个问题。”
心情变得不可思议的平静。
“这个称赞我就先收下了！”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样，藤原千花微微仰起头来，这么说着。
尽管那些画面还似过载的屏幕般在眼前闪着雪花，但至少……那些与他无关。
尽管思考还无法顺利运转，但至少和*图*书已经冷静下来了。
“……那就当作是这样吧。反正不论谁输谁赢，我都会让你幸福的。”
摄影师的方向似乎传来了喷水的声音……
所以这次的『求婚』，仅是他对少女们的一次坦诚，坦诚地确认下彼此的关系，不再暧昧也不再模糊。
文乃吐了吐舌，俏皮地朝他眨眼一笑后，脚步轻快地走向更衣室。
脆弱的不再脆弱，空虚的不再空虚……
△
……好像，也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再考虑考虑吧。”
尽管心中察觉到了什么，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作法，依旧笑脸迎向了『新娘们』，依旧说着不同的告白，依旧将戒指交给她们。
本来以为，自己想好了那么多各种不同的告白台词，最后能够得到的，本应是比往常更加幸福的美好时光……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浅田还是照着自己原定的计划，对早坂爱说出了自己的告白，并且将戒指交给了她。
“真一。”
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第一卷第二章）
浅田有些心疼，但看到她感动到这种地步的样子，一种自满与幸福的感觉也不禁涌了上来。
她的手指上，一样有着为她特制的戒指，银亮的戒面上，星子般的黑曜石闪烁着微光。
“所以啊，你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请你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吧！”
背对着浅田，她似乎抹了抹眼睛，等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睁大而无神的双眼看着她消失在教堂外的身影，浅田张了张嘴，眼里的思绪混乱而无序，平日的冷静也像被曝晒过久的冰块，融化成一摊散乱的水渍。
浅田反射性地回答，然后回忆瞬间涌上，好似带着少女的香甜与柔软。
“……你看错了，我是在幸灾乐祸。”耳朵红了几分，早坂爱瞬间换了张脸，面无表情地挑起眉，“带我去换衣服吧，鹿岛学妹。”
“小浅田……这就是，你今天的『惊喜』吗？”
“唔——”
“真一，把头埋低。”
他也不再按套路出牌了，直接将戒指从盒子中取出，然后缓缓套上了三玖的右手无名指。
毕竟亲都亲过了，某几位甚至差点提前走上大人的阶梯，这要是还会被拒绝，浅田就不得不怀疑她们是不是不想让自己负责了。
她哪里听来这种话的？各大论坛吗？
刚才那番失态，应该是没有让鹿岛看见。
只有说出口的答案，才会被承认是答案。
感到了刺眼似地，浅田缓缓闭上眼睛，第一次，在她的支撑下放松了身体。
“下次，是左手吗https://m.hetushu.com.com……”望着那枚镶有水蓝色宝石的戒指，她低喃出声。
美如胜景，就像西西里海岸的第一抹晨光。
“早坂学姐……”将视线放在了少女咬得发白的嘴唇上，鹿岛同学有些无奈地道，“您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别露出心疼的表情呢？”
没有去管被戳中笑点的鹿岛同学，浅田正要问答对了谜题有什么奖励时，藤原千花就已经将身子转了回来。
“可以跟我交往吗？”
心脏抽痛、思考混乱，更令他恶心烦闷的是，过去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上，落井下石地砸进了脑海。
“浅田真一，我喜欢你。”
从此刻开始，浅田真一不会再有任何掩饰，要为了自己喜欢、也喜欢着自己的她们而创造理应存在的奇迹。
“那个啊，小浅田～”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他的额头一下，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们的身边没有她们，他们曾经无数次拒绝了她们。
“交往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抱歉。”
“约好的恋爱战争，是你赢了。”
“就因为你没有自持，现在才会出现这种局面。”文乃又戳了戳他的脸颊，像在教训弟弟的姐姐一样，嘴角虽然带笑，视线压力却有些强烈。
某物脱离盒子的触感清晰地传向手指，浅田露出微笑，向上看去。
理珠：“我也喜欢真一同学，不过确立关系的事情，请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尊重？”早坂爱翻了个白眼，“我刚才可是看见书记酱……藤原千花了。你跟下饺子一样找我们过来体验『结婚』，难道这就叫尊重啊？”
她的嘴唇用力咬着粉|嫩的唇瓣，鼻翼张合，语气也多了几分抽噎与颤抖。
所以，他也不再是过去的他。
“……总而言之，对不起！”
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并引导向了相同的结局。
大概一分钟后，早坂爱向后拉开距离，舔了下湿润的唇瓣，视线微微撇向一旁负责摄影的鹿岛同学。
“要怎么办，怎么办……”
不过就是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而已，因为一句话而崩溃的男人，不值得肩担起她们的幸福。
浅田不由微怔，尔后望着她脸上那抹开心的笑靥，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一旁的相机也适时地发出了好几道照门声。
从此刻开始，浅田真一就是个和多名美少女交往的渣男。
“等，等等……”
即便柔软，那道声音依旧充满了强烈的意志。
不是他不想追，而是现在，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他甚至连站稳的余力都没有，摇摇晃晃地扶住了膝盖。
最后，穿着婚纱的三玖缓缓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