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千叶市立总武高等学校
她不经意咬住唇瓣，额上冒出薄薄的汗水，说话速度也越来越慢。
迎着浅田转过来的平静视线，五月不禁微张开嘴，欲言又止。
“浅、浅田君，你的答案呢？”
眉头委屈地皱起，小拳头在身侧开始紧握。
“首、首先是皇樱女子学院，她们这次的与会学生是学生会会长和两名体能特长生，一名是传说中的皇樱之牙，一名是俄国人……”
她深刻地明白，中野五月的优点，只剩下努力、认真、不服输等等又臭又硬的性格而已。
“我……”
心中闪闪发光的〈Neo．浅田君〉，正劈哩啪啦地产生裂痕，并一点一点地崩毁碎尽……
五月还想说什么，浅田便先摆了摆手，径自向前迈开步伐。
即使熬了夜、背了那么多资料、想作为他们的后勤而学习着，对整个交流会的团队来说，中野五月的存在也是可有可无。
五月讶异地止住言语，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他。
认真到了偏执，五月一字一句地说着。
“先别看资料，妳记下来多少了？”
“别误会了。”
“接下来……接下来是……”
像是怕看见浅田失望的表情一样，她立马又将书包连同资料一起抱在胸口，被夕阳染红的俏脸有着焦急，忙不迭地开口。
那蕴藏着不甘神色的湛蓝双眸，坚定地看向了他。
“就是因为头脑不好，才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为此不过牺牲一些睡眠时间而已，我认为无可厚非。”
即使妳跟桐须老师……还有我保证过，以
hetushu.com.com后绝对不再熬夜拼命，但要是到了交流会的前一天，妳却离完成桐须老师交给妳的任务还有一段距离，除了见见世面以外已经帮不上我们任何忙，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无、无用的事情……”
浅田的表情太过平静，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声音灌注了确切的力道，想要以此来说服他。
但不知道该说她好高骛远，还是过度认真呢？
无视了两人之间的沉重气氛，浅田再次开口。
正要拿出来翻看的动作顿时一滞，五月不由皱紧眉头，绞尽脑汁地回想起来。
不，是一定会！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努力都做不到，那我当初就不应该拜托你和桐须老师，让我加入这个团队！”
五月此刻的反应，也正好证明了这个事实。
“……”
“对不起，我只记得是一间千叶的学校，剩下的全忘了……”
五月微愣，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从书包中拿出资料。
于是渐渐地，她垂下眼脸，将逞强的辩解吞回肚子里，抿紧嘴角，低声应答。
“我不允许。”
“就算这样……就算真的会努力过头，做着白费力气的事情，但我还是希望……”
不能说这是对是错，毕竟结果还没出来，谁也无法定义这种努力方式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说回正事吧，下午会议上说的事情还记得吗？”
那栋高级公寓离学校还是有段距离的，不搭公车，他们得走上二十分钟以上。
安静着，他忽然意义不明地轻点了下m.hetushu.com.com头，随后转开视线，继续往公车站牌走去。
他态度随意，继续说着。
“浅田君，我以为……你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你不应该是这种人才对……”
喃喃复诵着，双颊渐渐苍白，五月不敢置信地咬住下唇，泫然欲泣的难过之色浮于脸上，颤抖的话语低声响起。
“浅田君，我希望你能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用最笨的方式，就算要在旁边嘲笑我的笨拙也无所谓——请让我在这一个礼拜之内，想办法去超越自己过去的极限！”
浅田轻笑着说，忽然对她胸前招了招手，做出拿来的手势。
她没有低头，也没有露出恳求的表情，而是像早已做出了这样的决心，目光凛然坚定地直视着浅田。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开，浅田抓住机会，挣脱她的束缚。
“妳的思想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如果妳非要我给出一个答案，那我也只能这么说……
“那是因为，妳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人。”
浅田翻看起资料，视线一一扫过上面满满的端正笔记，表情不变。
妳会不会又想熬夜赶工，然后重蹈覆辙，带着一双黑眼圈跟疲惫不振的精神，和我们一起去交流会呢？”
五月就是那种为自己订好了目标，即使勉强、即使没有意义，也要一股脑地做下去、并且做到最好的耿直家伙。
越翻到后面，字迹就越潦草，显然她写字的速度跟不上讲解的速度，实在没办法才写得凌乱了一些。
手腕被抓住，浅田瞥了她一眼，平静www.hetushu.com.com开口。
“因为我，我也只能做到那样的事情啊……”
那理性到绝情的声音，不含丝毫缓和余地，随着渐凉的晚风一同袭来。
对，还有一个学生会副会长，姓氏记得是……”
夕阳很静，静到浅田无暇顾及街道上其他人的反应，只是像连同声音都被那对执着的目光给吸引住一样，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她。
“继续像以前一样悠悠哉哉、吃饱睡足又能怎么样？要想弥补才能上的差距，本来就应该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日夜匪懈地不断精进才对！”
“肯定能记住？”
不要沉浸在师长的体谅中慢慢进步，而是抱持着超越笨蛋的极限、用最快的速度和他们并肩前行的决心。
“放、放心，我回去会全部记住的！虽然桐须老师让我不要着急，但就这么点资料，我回去专心背一下肯定能——”
好似有种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他剥得精光，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他似的感觉，再怎么辩解都是白费的无力感升起。
他也不介意，拉着她到站牌后，边排着队，边若无其事地说着。
直到那些资料都被她抓出皱褶，挖空心思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说的之后，她才垂下脑袋，满脸都是消沉颓丧之色。
她咬了咬牙，倏地加快脚步，长发在夕色下飞扬，随即站到了浅田身前。
“或许会吧……
“回到正题吧。五月，妳还记得千叶哪一所高中的偏差值最高吗？”
“还有，死记硬背本来就不是妳的强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明白？”
眼珠慌张的左右游移
和-图-书，好几次都想将视线往手中的纸张上瞥，可在浅田温和的催促目光下，五月还是梗住脖子，将好不容易记到脑子里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那么，要是记不住怎么办？”
五月顿时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千叶市立总武高等学校，简称总武高。”
那就坚持下去吧。
感觉到他还有话要说，她不由得跟了上去，下意识地落在他身后半步，不安地望向他的侧脸。
又或者说，她的本意就是在这种环境压迫中成长，想逼自己突破极限，去跟上其他人已经走远的步伐。
少女破釜沉舟似的话语在身前响起。
“……”
轻飘飘地说着，表面上不怎么在意的模样，浅田其实心里明白。
只要浅田君愿意认同，五月就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就算是这样……”
五月见他没什么反应，表情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淡然，忍不住在他经过身旁的时候，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心态越不平稳，记忆的水准就越差。
而浅田不想浪费时间。
可至少，这和她下午才答应过他们的事情，并不一样。
“再来是……樱才学园？对，樱才学园！以前曾经是女子学校，后来男女混编，与会的学生是……IQ180的归国少女、柔道部部长，还有……还有……
“桐须老师那边应该不会答应吧？毕竟她是个很关心学生的老师，知道了一定会让我退出团队……所以，我也会尽力不去违反她为我订下的计划，让她不要担心。”
“为……为什么……”
然而可惜的是，她本身的天赋和_图_书并不出众，只能去勉强自己、不断给自己压力，背负起与实力不相符的自我要求，步履蹒跚地前进着。
一时间，五月竟无法反驳，甚至丧失了继续和他对话的力气，只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软软地被他拉着走。
“我不像浅田君、桐须老师你们一样聪明，但我可以比你们更加努力。”
“不记得了……”不知道是闹别扭，还是真的不记得，五月低垂着头，低沉回应了他。
“诶……是，还记得。大部分都是这次参与学校的校风和特色，最近桐须老师给我补习的也是这方面……”
神色始终如磐石般毫无动摇，浅田真一反握住那只纤细冰凉的手腕，将站在那边不动的五月往公车站牌拉，同时语气笃定、又有些不近人情地道。
“我知道有很多大学生都是这么赶论文的，现在的我不过是提前熟悉这一步骤，所以，请不用担心我的身体……”
断断续续地背诵出努力记住的资料，越说到后面，五月的表情也越是艰难。
她可以努力，但不用太过努力，只要尽到自己所能，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地来就好——这是他与桐须老师希望她能做到的『本分』。
“我就实话实说了，要是今天还完不成桐须老师交给我的计划，我依旧会熬夜，并努力熬到身体习惯为止，绝对不会造成你们的困扰。”
抱歉，我跟桐须老师一样，不想看到『笨蛋』在无用的事情上白费时间。”
她是进来学习的，本就不必有太大的压力，一个星期说真的也学不到什么，能感受一下气氛、见见世面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