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的自信从何而来？又因何失去？如果无法清楚告诉我的话，这个推荐名额便不会交给别人。”
浅田视线扫过资料上密密麻麻的字体，眉头微皱，抬眼望向了她。
“『为了她们好，算老师……算我拜托你了。』”
“你……你……”
“……”
而后闭上眼，顺了顺有些躁动的呼吸后，维持着既往的冷静气度道。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浅田真一仿佛崩坏的冷笑声渐渐传出，像是放弃了什么底线，下一句话，竟然是以桐须真冬的嗓音说出来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迟疑之后，他才叹息似地道。
浅田真一想了想，白银会长不用说，以勤奋好学及人格魅力登上了学园最高位，自然有参加的资格；四宫学姊是远近知名的天才大小姐；藤原书记也同样有着音乐天才的美誉，还精通多国语言，虽然脑子缺了根筋，但依旧不可小觑。
“确定。无论如何，我手中的这一名额就推荐你了，过不久会有一场面试，请你好好准备。”
“即使排开第一位，我的水准也达不到能够代表学校参加这种交流会的程度。我唯一值得称道的长处只有学习而已，也不反驳交流会能给予自身带来进步这点。”
“『最重要的是……被您否定的那份信念，它所发出的灿烂光芒，我也想让您看看』。
当下啼笑皆和-图-书非，只觉得这番言行太过苍白无力，但联想到你之前说的『对于学习的执着，对于探索未知的执念，对于傻傻地坚持外人不理解的事情，愿意为此付诸一生的决心……您不懂我，也不懂她们』这句话，就不禁——”
桐须真冬骤然睁开眼，凝视向他。
桐须真冬窒息般地在椅子上僵硬石化，死死盯着他片刻后，才深吸一口气，撑着宛如煮熟一样的脸蛋，声音用力地道。
“我自身的天赋……？”
如冰晶雕刻而成的蓝眸直视回去，桐须真冬平静道。
“我只有学习成绩比较突出而已，论整体素质的话，应该有比我更佳的选择。”
“……”
桐须真冬注视着他状似懵懂的表情，那张冷肃严谨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无奈笑意。
“那时候说的话，老师还记得啊。”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只是让你去面试而已，选不选得上还两说。”
浅田张了张嘴，在她目光如炬的逼问下，一时间哑口无言。
“……”浅田眉头微动，语气强硬起来，“这两者并不是能相提并论的事情。”
“所以……因为我也是学生会成员的关系，才举荐我的？”
“深刻。本以为只是小孩子的戏言，却没想到你能将其实践。”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也是那样的啊！』”
帮助桐和*图*书须老师将柜子上的资料拿下来后，两人相对而坐，表情都没什么波动地看着对方，气氛就这样尴尬了数秒，桐须老师才开口说话。
浅田将表情藏在手掌下，耳根发红却得势不饶人，熟悉的女性嗓音接着传出。
“既然如此，那就让其他学校的人见识一下，这所秀知院学园中，连老师都能征服的『学习才能』，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光芒吧。”
浅田沉默了片刻，点头，半是叹息说道。
食指敲了敲膝盖，组织好语言后，浅田淡然回答。
以公式化的口吻说完后，她顿了顿，像是很不愿提起一样，淡淡道。
“『如果不在来不及挽回之前阻止她们，那么罪人就是身为教师的我，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桐须真冬歪了歪头，看着他捂着脸撇过头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微微蹙眉，“奇特。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为什么还……”
“从这方面考虑的话，与其推荐我，倒不如让古桥或绪方……”
会长他们？
“自觉。你自己不是说过了吗？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只有学习而已。”
一开始静静听着他说话的桐须老师，这时终于打断了他的言语。
于是，桐须真冬终于明白了，浅田真一这是在以牙还牙，让她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不堪其辱的反应啊！
声调隐隐带和*图*书着哭腔，高低起伏，维妙维肖，简直就像把当天两人吵架的对话用录音机重播了一次。
浅田默默移开视线，避过她毫无掩饰的信任目光，心脏在胸腔的跳动在此刻变得无比明显，让他的表情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变化。
“须知。去年是由白银御行、四宫辉夜及藤原千花三人参加，他们能去，你自然也能去。”
“啊，好了，够了，我知道了，求您别再说。”
“……”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而成熟的女老师率先开口。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与其让她们在不幸的未来中怨恨我无所作为，不如现在就成为打破她们愚昧幻想的恶人！』”
再加上学生会成员身份的加成，他们三人能脱颖而出、代表秀知院学园一同参加这场『多校人才交流会』，可以说是恰如其分。
浅田隐藏在手掌下的脸庞一抽，过了半会，隐约咬牙的声音骤然传出。
桐须真冬以冰狱极寒般的恐怖视线瞪了这诽谤师长的臭小鬼五秒。
“『如果才能是让我们放弃自身所有的可能性，那我就会让您看见努力的奇迹！』”
桐须老师表情认真，一字一句地说着。
不敢置信的目光死瞪着眼前的学生，桐须真冬嘴唇微颤，鲜血般的红色缓缓从纤细的脖颈处升了上来，染红了俏丽冷艳的面庞，好似连同那头粉发都要一和-图-书齐燃烧起来一般，羞耻与难堪的神色在脸上浮现，牙关不由紧咬起来。
“我不能拒绝吗？”
她将那份资料调转方向，递给了对桌的浅田，并简短说明。
“！？”
桐须真冬不由瞪大了眼睛，她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熟悉……
片刻后，缓缓抿起嘴唇，他放低了姿态，却没有退缩的意思。
桐须真冬与他对视，两人同样笔直凛然的目光撞在一起，好似在确认着谁的意志比较坚定一样，四目相接，让空气凝重了十数秒，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
“……这是一次学习的机会，与更多不同的人才进行交流、开拓眼界，对你未来有所助益。”
“……即使我有自信不让学校丢脸，那也不代表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
他表情平淡，仿佛说着今晚不想吃烤肉一样，拒绝意图十分明显。
“为何不能？”桐须真冬毫无动摇的反驳，视线始终认真地注视着他，“你相信你能带领她们通过我的试验，为何就不能相信自己足以代表学校参加交流会？”
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浅田微微睁大了眼。
“举例。就比如二年级的第一名，她的才能不只体现在学业成绩上，各个方面都是历届以来无人能出其右的优秀，却没有任何一位老师主动举荐她，甚至隐隐将其排出了名单之外……我这么说，
和*图*书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多校人才交流会，每年一次，只有在某些领域做出惊艳成绩的学生才能被举荐，年级限制在高二。秀知院学园有三个名额，我向学校推荐了你。”
“但对学校来说，交流会的重点却是在『攀比』与『荣誉』之上，那便应由成绩处于前列、并且值得秀知院学园这种天才汇聚的高等学府拿出手的『鬼才级』选手出阵才行。”
自认为除了成绩没有值得一提的地方，浅田便皱着眉，不由做出了这样的猜想。
“学生会自然也是加分的要点之一，但并非绝对。本校天才辈出、人文荟萃，所以更加重视足以拿出校外与他校攀比的『综合才能』，而非单纯以『天赋出众』作为评比的标准。”
桐须真冬毫无迟疑，语气果断。
“那天的你，可不像现在一样没自信。”
表情一沉，桐须真冬看上去有些不高兴，面庞变得紧绷了些许，目光更加锐利。
“机会。不管你是否要认真应对面试、面试成功之后会不会放弃这项资格，我做为师长，给予的只是一个能让你发挥出自身天赋的机会而已。除此之外的事情，我都无权干涉。”
浅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语。
“简单来说，不论人不人才，只要在水准之上，老师们看哪个学生顺眼，就选哪个学生吧？”
“这次找你来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