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九章 林间学校之三玖的回合
重点是视线要模糊对方的脸，聚焦在远方的景物上！嘴唇一定要平缓，声音要故作无事的平静！
其他四人已然离开，只剩他们俩人站在篝火前的广场，观望着周围准备集合的同学们走来走去。
“辛苦妳了，做得很好。”
一花笑了笑，将额头轻轻抵了上去，两对相似却又不同的蓝色眼眸，带着红润与水光注视向对方。
一花从长椅上站起，背着双手，笑嘻嘻地看着她。
——果然，我还是比不过她们。
砰！
他轻声感叹。
现在的我，不能被一花看见，她会担心的！
她没有选择明说、就此摊牌，而是用这种眉目传情的方式传递自己的心意……老实说，浅田还觉得有些庆幸，像是找到了能够暂时逃避的角落。
明明只要这样就好……
正午十二点半，四处都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学生们走在白石砖铺成的道路上，有说有笑地朝着远处的棚架区前进。
这似乎是叫人群恐惧症吧？
三玖知道，自己绝对没办法像那样，对着一百多人大声喊出自己的请求。
三玖并没有在意，她的本意并非想让浅田来夸奖她。
——不知何时，我遗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让我前进的理由，是你啊，浅田真一。
三玖只是摇头。
“爱情与亲情，就是让我们动弹不得的枷锁。”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所有目光都在身上点燃。
她与一花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过，我不会认输的！就算真一君现在比较喜欢妳，我也不会输给妳这个妹妹的！”
忙完了自助餐会的准备，四人便与篝火处理的二人组会合。
三玖不知道，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她，在身旁只有一名姊妹的情况下，要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那股恐慌与畏惧的感觉几乎是深入骨髓，仿佛随时都要将她击倒在地。
“妳还是抓着我的衣角吧，要不然等一下又分心，撞到树还好，撞到人就不妙了。”
“我……”三玖眨了眨眼，望向他的手掌，再看向眼前的树，微微抿起了唇。
因为缺乏，所以景仰。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妳要做出那些事情，为什么妳不跟我直白地说出来，又为什么……
但这，并不是她为此努力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就像某种笼罩在心头的阴影散去了些般，望着一花从容自得的模样，她也不禁轻松了起来。
“对不起啊，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喜欢着妳喜欢的人，并且不想就这样让给妳。”
拿起第二个饭团，她啃了一口，还好，是普通的梅子口味，就是不知道用了哪一种高级梅子，很好吃。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妳在骂我啊，像我如此心思聪慧、善解人意的聪明家伙，怎么可能是那种迟钝又不解风情的木头？
“听她胡说……”
但是，为了他而努力的感觉……很喜欢。
“先到先得喔，三玖。如果妳还在这里犹豫的话，我就先把蛋糕吃掉了——”
——直到他出现之后，这一切全都变了样。
像是在说着，『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一样，满腔的恋心，无声地映入某人的眼中。
浑身轻颤一下，三玖忽然抬起手，握住了她头上的大手。
二乃满脑门青筋，嘴角疯狂抽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表情完全黑了下来，露出杀气满满的甜美微笑。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
话音落下，她还是没把额头移开，就这样靠着他继续说着。
嘴角不自觉地翘出一抹弧度，她吐槽出声。
可是，为什么……
“我怕撞上一根大木头，先走了。”
但三玖依旧能在看到的瞬间认出，四叶身上穿的是浅田的外套——外套被洗过后的颜色、线头的微卷、领子的曲折，这些都是她平常深深映入眼帘、难以忘却的事物，更别说中午还拉过一次……
三玖伸出颤抖的手接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三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张开眼，麦克风抬起正要张嘴。
因为她努力了，努力到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将这些知识回想起来的程度。
“好了，只是一些运动伤害，没有需要我出场的程度。”
真一不知道忙完什么回来了，看上去有点累，真希望他好好休息一下……说到休息，三玖就想到那天下午，在会议室帮他做的手掌按摩。
因为那勇于坚忍不拔、负责到底的精神，正是她所缺乏的。
——毕竟大家都比她坚强，也有各自的长处所在，与平凡又无趣的她不一样。
三玖还是摇头，即使紧张到牙齿都深深陷入了唇瓣之中，似乎随时都会渗出血来。
她指着隔离圈外放着的灭火器：“嗯，灭火器在那。”
“咸鱼口味……把黑鲔鱼做成咸鱼的人，真是思路清奇……”
然后她刚刚不小心发起了呆，差点走到撞树，还好浅田用手掌拖住她的额头，这才没有撞出一个包。
即使是五胞胎，姊妹情也会跟塑料一样——
“我想想……受伤的学生都安置好了吗？”浅田摸了摸下巴。
秀知院学园的运动外套，既没有分男女，也没有规定要刺上名字，要是不特别做记号的话，照理来说是看不出归属的。
恋爱战争是她自己对一花说的，如今一花要认真起来、吹响号角，对她发起进攻，将浅田大名收入麾下……
“对了，撞到一次，就罚妳晚上刷女澡堂半小时好了。行走时发呆可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能等闲视之。”
——她气的是，这块一堆人要的可恶蛋糕。
因为景仰，所以，不知不觉便喜欢上了。
用力滾动喉咙吞下吃不出味道的米饭，她喘了口气，手不停，伸向最后一个饭团。
于是，浅田真一吞了吞口水，勉强镇定下来，做好心里准备后，严肃以待，听着她好似由衷而出的话语。
浅田豁然一惊，有些紧张地问。
耳边，一片寂静。
三玖愣愣地接过，嘴巴张了张，疑惑地望向五月。
就算他走到了自己前面，她也依旧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从那视线中找出轻视的意味。
只要将话说出来就好了，只要张开嘴，就跟刚才面对真一时一样，把话说出来就好……
△
令所有想法一散而空的巨大撞击声从旁传来。
“三玖，执行第一套安全方案，在所有人面前熄灭篝火，并讲解篝火的危险与解决方案。”
接着猛然一惊，开始觉得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能想到这方面上的自己根本是没救了。
“本性暴露了喔。”
“对了，妳跟一花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没关系，我也会在妳饿死之前，给妳找一块蛋糕吃的；或者找块地好好厚葬妳，记得曾经有个姐姐跟我抢过男人……
“二乃真是鬼畜，简称鬼畜乃。”
那天晚上，她也跟她谈了许多有关真一的事情，他既帅气又可爱的地方，他令人景仰又好笑的地方，他让人想抱紧他的地方……
第三步，她还是做到了。
“啊……”
成绩提高了、学会了医疗知识了、举办的林间学校活动也能被人称赞了、每天醒来都有着想要让他看见成果的动力了……
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啊，真一。
不只是二乃，就算是真一也不行……
——她不是没有想过，既然一花都已经出手了，那么自己也要奋起反抗，保护好最喜欢的他，不要被别人抢走。
“我也是一样的啊。明明都已经对对方坦承过内心话了，事态却越演越糟，还害可爱的三玖哭泣了……”一花抹掉了她的眼泪，表情歉然。
“既然这样，那就想办法去解决它吧！”
“不客气……”
不是忍不住那啥，而是忍不住……想要跟她告白，在两人的恋爱战争中，和-图-书率先举起白旗，宣告浅田大名被三玖大将所俘虏，染上了她的青色。
世界，缓缓陷入了无光的黑暗。
第二步，回应他们的视线，她也做到了。
——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想接近他，无论用什么方式去努力。
明明不应该对她说出这种话，表露出这样的感情。
——然而才刚经过古桥文乃那件事，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只会做，不敢说的奇怪生物。
浅田没有退开，而是先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很好，她们可真会挑时间地点，又是一处偏僻到没人会来逛的小角落。
——心脏，在刺痛。
每一分，每一秒，想到他，就会越来越喜欢他，心跳声里都有着他，满溢出幸福的旋律。
浅田的表情没有变化，像在说着今晚吃烤肉一样的平淡。
——要牵的话，只想站在他身旁，牵起他的手，抬头挺胸地对他微笑着说。
“使用灭火器的步骤是什么？”
浅田无声地望着她的动作，棕黑的眼眸眨了眨，目光从惊讶到犹豫，最后化作了无奈的温柔。
“浅田君说……四叶曾经用这个来驱赶过情侣，上面附加了神秘的力量，可以给光棍……不是，可以给独自站在舞台上的人一点安慰，至少妳不是一个人之类的……”
（看清……我自己？）
她果断放开了他的衣角，面无表情地掠过了他，手臂成手刀在身侧泄愤似地大幅度前后摆动，如风一般快步向前走去。
——我，果然做不到。
——所以我要将它捡起，现在。
那在这瞬间，她会感到胸口破碎、所有事物都将离自己而去、仿佛要坠落到一片无底的空洞中的绝望，也是正常的吧？
“……”
可当最重要的家人与最喜欢的他成为选择题时，那份仿佛要将心脏撕成两半的痛苦，却让三玖捏紧了拳头，难以呼吸。
既胆怯、又懦弱、还单纯，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生，就跟生死关头一样惊恐，完全不像一花那样坚强。
而后，被哽咽所扭曲的声音颤抖响起。
“谁要是敢反对这句话，今天晚上，我们林间学校委员会就会偷偷往他的小木屋偷丢几只野生昆虫进去喔～啊，老师除外呢，我们可是乖学生。”
“啊……”
紧张的感觉，原来能难受到这种地步啊。
为什么一花……要让自己变得这么痛苦呢？
“妳说什么？”
那就像被排出了世界之外，成为群体的异类一般，本能的恐惧让胃部抽蓄痉挛，全身都在发麻，呼吸扼住了气管。
沉痛的旋律，开始从胸膛弥漫全身，在眼眶处化作水珠落下。
三玖默默点头，然后反应过来。
“……”三玖一瞬间哑然无语，而后噗的一声，抿嘴轻笑道，“还真有一花的风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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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到了。
“哼，先到先得是吗……”
……为什么，这样还不满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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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休火山突然爆发，总是沉闷柔软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八度，她羞恼地鼓起嘴，小手握成拳头，不断捶打二乃的胸膛。
“就是这样，抓好了。如果又不小心发呆的话，记得，直接往我的背上撞就行了。”
“嘛，看在烟花的份上，暂时就原谅你吧。”语气还是有些不悦，但三玖的嘴角却忍俊不住地翘了起来，低笑道，“蓝色的武士刀……真一，你从哪里找来的奇怪烟花啊？”
“妳要去？”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她推了出去，承受二乃跟饿狼一样的险恶目光，准备迎接那蓄势待发的挠痒痒攻击。
呐，真一……
但为什么……会想要求更多呢？
“真一是个过分的人，明明我都说不要了，却还是强迫我站出来，被一群人用那么可怕的目光看着。”
单手掩着嚼动的嘴，即使是不习惯做出表情的她，此刻真的忍不住露出又嫌弃又不悦的神色。
但在半空中犹豫了半晌后，还是不甘地握紧成拳，视线黯然向着地面移去。
“真一是个守信的人，对我们承诺过的事情，全都做到了。”
浅田看着她抬起眼、脸蛋微红、像只怕被遗弃的小兽一般怯生生地望过来的表情，呼吸反射性地卡在气管，赶紧摆出一张僵尸脸转过头去，淡定开口道。
一花用食指压住了她的樱唇，笑道：“举得例子严重了些，虽然我也是同样的答案啦，但想得轻松一点，这时候我们该怎么让自己活下来，又不会觉得愧疚呢？”
我还站在这里，我还没放弃，你告诉了我，这就是我的勇气。
她边随意阻挡妹妹那软绵绵的拳头，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为了你，我终于做到了。
“真一这个笨蛋，最讨厌你了。”
所以，我才能一路努力到了现在。
——这一瞬间，三玖发现自己更加喜欢真一了。
或许这样的行为孤僻又显眼吧？周围有几个人好奇地看向她，窃窃私语。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一瞬间，额头豁然撞上了一个宽厚的『垫子』，『垫子』力道轻柔地一推，让她脑袋微微后仰，后退一步。
到底，为什么，我的家人，都喜欢这块蛋糕啊！
“我去一下厕所。”
她脸蛋透红地点了点头，有种被他强硬宣言归属权的安心感，手指不由捏紧了几分，默默加快脚步，低垂的脑袋，似乎想依偎在他不算宽广的后背上。
“啊，都忘了……等一下让五月酱把它吃掉好了，我不怎么饿呢。”
害怕不论是家人，还是喜欢的人，都会离她而去。
“……”三玖只是表现出了一瞬间的惊讶，随后便平淡下来，慢吞吞地回答，“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浅田扭头瞥了一眼，犹豫片刻后，故作无事地说道。
二乃冷笑，拿出手机。
三玖望向了他，平淡沉静的面色微愣，随后缓缓抬起手，从过长的袖口中探出两根粉|嫩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了他的运动外套衣摆。
他就这样背对着自己，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毫不犹豫地递了过来。
“妳没事吧？”二乃递出麦克风，担忧道。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朝她轻轻一笑……这是一花最常摆出来的表情，可以应用于大部分情况。
我会感到如此害怕？
“到时候，想要吃新的蛋糕，姐姐帮妳找；如果宁愿饿死的话，姐姐会很伤心地为妳厚葬的，永远不会忘记，有个妹妹曾经跟我抢过男人。”
这个问题，其实她很久之前就有发觉了，只是下意识地忽略掉了而已。
“我说，我就在你前面，你却露出了好像在想别的女人的表情。”三玖面无表情地紧盯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而后鼓起了红润的脸颊，轻哼一声。
（只有一条……独占……）
“咕……”三玖咬牙切齿，心中又有一丝被拆穿的慌乱，整个人就跟熟透的大虾一样羞到了极点，完全没有反击能力，只能任凭二乃调戏。
而三玖则是愣在了原地，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除了真一以外的蛋糕，我绝对吃不下去，宁愿饿死！”
“……”
这么想着，她赫然发现，即使所有学生、老师都已经在篝火旁就定位了，她依旧站在篝火前，拿着麦克风，茫然地望向身周的所有人，没有动弹。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又响起了鼓掌声。
三玖骤然一惊，有种做坏事被人发现的感觉，心跳霎时飙高。
“骗你的，我好高兴，超级高兴。”
“啊。”
低声抱怨几句之后，他也加快脚步，跟上了三玖看上去就在赌气的背影。
“那还真是抱歉……”浅田抓了抓脖子，正要说话，却见她忽然踮起脚尖，倾身一倒，额头顶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开口道。
她还没让真一染上自己的色彩，还没跟真一并肩走到一起，还没堂堂正正地告诉真一——
她https://m.hetushu.com.com的脑袋依旧靠在浅田的胸膛上，不愿抬起，而略微颤抖的柔软指腹，则探索似地摩娑着他的指间。
好不容易诞生出的冲动被果断打了回来，三玖抿了抿唇，垂下眼，没有再说话。
浅田打断了她，语气严厉：“妳记得很清楚，那为什么要说自己做不到？”
——明明是已经知道的。
“我不会输的，妳尽管来吧。”
“怎～么～啦～”
这样的三玖，没有人看了不会心动。
好了，来猜猜四叶等一下会在哪里埋伏吧……澡堂的可能性还挺大的，得做好万全的防范措施才行。
要是想跟我抢真一的话，先像一花那样，直接说出妳对那块蛋糕有想法吧！
不过，如果是为了他的话，我却可以毫无动摇地去行动，好神奇啊。
要不然，一个人躲在这种地方哭泣，不就更丢脸了吗？
一花露出了坏笑。
这样的我，根本没办法回应你的期待啊。
如果能成功的话，她当然想要看见大家开心庆祝成功的圆满结局，也会为了失败的可能性而感到紧张焦虑……
是你在不知不觉间，告诉我的。
“大家，我、我现在要为大家示范，如何使用灭火器，意外发生时，该如何应对……！”
蛋糕，你究竟是有多诱人？！
“妳怎么可能做不到？”
二乃忍俊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似乎还笑出了眼泪。
“……呃，抱歉？”
“这点，我比谁都要清楚。妳不知道的话，那就我由来告诉妳。”
当二乃这么问自己的时候，三玖以为自己会慌张地逃避问题、又或者故作淡然地敷衍几句。
“是啊，所以像这样坏心眼的姊姊，三玖，妳想怎么对付我呢？”一花轻轻眯起了眼。
“可、可是我，做不到……”
『为了你，我想变得更加坚强。』
“你身上，有一花的味道。”
只要自己像这样不断努力下去，迟早能与他并肩，看见他眼中所见的风景，心安理得地与他一同前行。
“……是啊，妳猜中了。”
三玖抬起了脸，凝视向他。
“反、反正就这样，加油，大家都看好妳的！”五月脑门挂汗，认真鼓励几句之后，就红着脸逃跑了。
“？！”浅田蓦然睁大了眼。
“因为我就想和他跳舞，就这么简单。”
如果不能喜欢他的话，那份逐渐成形的骄傲、逐渐确立的自信，便会瞬间土崩瓦解，从此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玖用力握紧了扩音喇叭的把手，声音颤抖起来。
△
光是看着一百五十人在自己身周排队坐下，她都有种毛骨悚然、惊心胆跳的感觉。
△
她缓缓将手机拉远，望向一片漆黑的萤幕，呆呆补全了还没说完的话。
“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不出话……我不是二乃……没有那种勇气啊……”
——明明在那时能够做到的事，到了现在，却没有了行动的勇气。
“妳真的可以吗？明明从小就不喜欢受到注目……”
“我……”
可是妳也不想想，这是在多少人的面前啊……让妳牵衣角走路就算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好吗，毕竟这要是被谁看到……
最后，她用僵硬的动作让两只手的十根手指交扣在一起，缓缓放在身侧，然后更加用力地握紧。
是一花！
「所谓的懦弱，不是失败，而是放弃。」
从小时候就是如此，就算身为五胞胎，她们喜欢的东西都不尽相同，各自的习惯也相差甚远；如同叶片上的纹路一般，独一无二的相异。
三玖望向四叶，视线在她身上的运动外套停留的瞬间，眼睛不由得微微睁大。
直到今天，她可以挺起胸膛自信的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方面的知识——随行的保健室老师除外。
浅田默默撇开了视线，知道她听见了自已越来越大的心跳声，也发现在这种亲密接触之下，自己好像有点忍不住了。
“我……抱歉，有点紧张。”
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三玖面无表情地捏紧了他的手，蓝色眼眸好似闪过了武士刀般的锋锐冷光。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如此幸福，那么与自己的家人喜欢上相同的人的话，这样的幸福，或许会变成两倍吧？
“……到底该怎办，我已经不知道了啊！”
三玖难得扬起了淡淡的笑容，略显得意地道。
无法和你并肩，无法和你看见同样的风景。
但心里沉淀已久的烦闷、悲伤，一旦打开便再也无法关上，只能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她第一次知道，被多到一定数量的陌生视线看着的感觉，是这么让人想吐、想逃跑、想直接晕迷过去。
她反射性地转过头去，倏地瞪大了眼睛。
“……”
他有种她接下来要直接告白的感觉，便下意识地躲避她温润如水的目光，手掌心不断的冒汗，肌肉也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
即使你不在，我也要再一次，努力去回应你的期待！
啪的一声，三玖满脸通红地抢过她的手机，然后急促地对电话道。
“妳真的是太可爱了啊，三玖……还什么事都没有，还区区二乃，哈哈哈哈，怎么会有妳这么单纯的人啊～”
“刚刚在忙忘记了，现在刚好想起来就直接问妳了。”二乃耸了耸肩，这粗暴而直率的答案让三玖有些哑口无言。
“……”
“妳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在心底暗自感谢着二乃的担心，三玖闭上眼睛，脑海中，曾经看过的文字、记下来的知识在肾上腺素的分泌之下变得无比清晰，她很庆幸自己现在不是脑袋一片空白。
轻呼一声，三玖捂着额头稳住身形，茫然地看向左右。
她不擅长应对他人的目光，甚至在被多人注目时会感受到本能的恐惧，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应对方法。
似乎是为了掩饰不合身，四叶还特地将过长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拉链拉开，让外套看起来像披风一样，就算宽大了一点也不会被怀疑。
过去十六年的人生，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平淡地过着流水般的日子，听听音乐、看看小说、玩玩游戏，养成了处事不惊、淡定以对的性格。
但在她想低头逃跑的时候，脖子却不知为何，已经弯不下去了。
三玖怔然，咬住嘴唇的牙齿缓缓松开，指尖不再陷入掌心，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
这是第一步，她做到了。
将这份低落的心情藏起，她听着浅田开始发布篝火正式开始前的命令。
这样就算恋爱吗？
现在的我，非常害怕。
不清楚……
沉沉叹了一口气，她忽然开口。
这就跟开车一样，在撞树与撞人之间，通常都会选择撞树。
可是，有他在，自己就有了努力的理由，自己就能不断向前迈进，即使跌倒、即使迷茫，依然也能踏出自己的路。
“给妳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妳要是再不正经回答，我就真的鬼畜起来给妳看！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喔？”
还好真一在自由舞的时候消失了，要不然三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旁观二乃跟真一跳舞，还是想办法参与进去。
不知何时，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与他并肩。
“订制的……”
那一双双眼睛，一道道注视，所有默然的压迫与等待，都将她好不容易堆叠起来的勇气，全部击溃消散。
三玖突然说出这一句话，让浅田吓了一跳，讶异地看着只有两步之遥的她。
“二乃——！”
“三玖！”
“要来一场谁都不会悲伤的恋爱战争。”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件痛苦的事才对。
三玖抬起了盈满泪水的眼眸，咬着嘴唇。
“这样……吗？”
“……你在想别的女人。”
晴天霹雳。
可我还是会迈开步伐https://www.hetushu.com.com，向着光明。
浅田毫无动摇地开口。
我发自内心如此认为。
“但我们的人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显得有趣——没错，就把林间学校当成你们的人生吧！”
于是，慢悠悠地拿起了饭团，抬头看向走近的她。
——明明不该问的。
五月带着一样东西从旁抢先冲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在她耳边轻声道。
望着他垂在身侧的手臂，三玖微微抬起指尖，颤抖着想要去触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去握住那宽大许多的手掌。
“气氛太热闹，不习惯。”
她俯下身子，在三玖耳旁轻声道。
我终于懂得，努力的意义。
“那就来试试啊？区区二乃，我怎么可能怕——”
血液凝固。
那样的开心感觉，三玖永远都不会忘——
三玖缓缓地低下头，抿紧了唇，口中的梅子饭团好似没有了味道。
然后就看到了真一一如既往的傲娇表现，开心了些。
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同学，三玖也不想去找自己的姊妹们，便拿了三个包着高级食材的饭团，还有一罐抹茶苏打水，独自向着广场角落走去。
但也不愧是她，语气和表情的配合简直完美，所有人都没有生气，反而还哈哈笑了起来，更有男生挑衅地朝她喊了几句，她也一一哼笑着回应过去，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心中有道声音不断告诉自己——逃跑吧，将事情交给二乃和五月，她们会处理好一切；没用的妳，就赶紧找个小木屋或树林躲起来吧，妳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
“没关系，我们是姊妹嘛。”
所以我啊，有很大的可能会赢喔——在那之后，我会好好地安慰妳们的。
回到广场中央，和姊妹们集合。
一直以来，它就存在于我的心中，只是我擅自将它丢在地上而已。
“所以，不要再低着头了。地板上，没有妳掉的东西。”
周围只有她深呼吸的声音响起，随后，三玖睁大了眼，认真地环视一圈、看着周遭每个人的表情，看着那一张张或疑惑或好奇的面庞，看着二乃、四叶、五月的鼓励目光。
一片漆黑之中，她对着扩音喇叭，轻轻开口。
（真一，比较喜欢我……？
淡定、平静，毫无破绽。
害怕到动弹不得，只能闭上眼睛，想就这样逃到黑暗中。
二乃咬牙，心疼在眼中一闪而逝，正要冲上来救援的时候。
黯淡失落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却又来不及回升跌到谷底的心情，正当三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脑海里蓦地闪过了浅田真一的模样，并恍如开窍一般，福至心灵。
“我……”
活动中心内，三玖对身旁拿着桌巾的二乃道。
她忽然将另外一只手上的麦克风放到地上，打开扩音喇叭的开关，闭上眼，再次深吸一口气。
△
低下头，看着她柔顺的发丝垂在胸前，浅田张了张嘴，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略显僵硬的回答。
以四叶的冲动性格，说不定会偷偷进到男澡堂等他，浅田可没有被看光光的兴趣。
一花，真有妳的。
“我……”
三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找了一个篝火照不太到的阴暗之处坐下。
我也想向你传达一件事。
“从模仿真一君开始，妳就比不过我了喔。”
害怕这样无助又软弱的自己，是不是到死为止，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三玖的反应实在太出人意料了，让人有种她性格突变的感觉。
（这是……只有他能够碰我的意思吗？）
在四叶注意到她的视线之前，三玖就低下了头，咬了咬唇。
同时对两个人以上怀抱着恋爱情感已经非常糟糕了，要是在对方下定决心正式告白时还犹豫不决拖拖拉拉的，那他真的就渣男定谳，得直接拖出去枪毙了。
但发现一花真的要为了独占浅田而欺骗她、诱导她时，三玖却畏惧了、退缩了。
二乃退到一旁，用口型无声地说着加油，表情明显的担忧，手里的麦克风握得比她更紧，仿佛随时都要冲上来救援一般。
“请大家帮我一个忙！”
小口小口地咬起饭团，嚼了嚼，她皱起小脸，叹服似地轻声道。
四叶鼓起勇气的样子，真的很闪耀。
“一花，妳为什么要一直拿着那盘咸鱼……”
“呀啊……”
她赶紧重新闭上眼，清咳两声。
在浅田住下来的那天晚上，她这么对一花说过——
难受的感觉遍布全身，她赶紧将剩下的饭团丢到口中，用咀嚼来分散注意力。
“这可不一定喔。”一花耸了耸肩。
△
——如果说，中野三玖的心有一半属于家人，一半属于那个人。
呆呆地站在原地，三玖看到了他抱着四叶在地上翻滚的画面，也看到了巨大的木头与蔓延的火焰，好似灾难一般的混乱场景。
她没停下，接着说。
△
喀擦……喀擦……
“三玖，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浅田收回放在树干前的手掌，皱着眉道。
思考般地沉默之后，浏海下的平静双眼露出一丝嫌弃，三玖撇嘴道。
对中野三玖来说，至今为止的努力，全都建立在对浅田真一的恋心之上。
浅田叹了口气，他祈祷着等一下不要看见四叶……这中野五胞胎做事怎么就这么有默契，一个个都乔好时间来找他说话的吗？
如果她认真告白的话，就算他还没确认好自己真正的心意，但是这次，一定要给她一个正确、不冲动、并且发自内心的回应。
她目光坚定，认真地道。
“我会找一块新的蛋糕给妳吃，然后把真一君一口吃掉！”
胸口被这样的想法弄得发烫，晕呼呼的意识中传来一花不停的声音。
虽然不喜欢，但她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还是一口饭一口苏打水地勉强咽了下去。
这瞬间，三玖明悟了。
“一花，我有事情要问妳。”
“这是……浅田君要我给妳的东西，使用它吧！”
颊边红霞弥漫、娇嫩欲滴，仿佛连眉毛都要幸福地笑了开来一样，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樱唇轻抿，笑得很甜、很单纯。
三玖：“……”
不．论．是．谁。
“妳在发什么呆？这样走路很危险的。”
“……”
“我们都想着要独占真一君，也想着不能伤害到对方。”
就像踏入一个只有她存在的平行世界一般，阴郁暗沉的气质完全散发开来，让那些想搭话的人自觉退散，从她身上无趣地移开目光。
三玖也很想笑，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了勾起嘴角的力量。
二乃看着她面色惨白，身体瑟缩、发颤，却没有低下脑袋，而是用空泛的视线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的模样，于心不忍的同时，又有些期待。
她的嗓音像路灯的光芒一般柔软，明明微弱，却能清晰传入耳中。
也只有在接触战国武将的时候，她才会心神激荡、兴奋不已，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晚安。惊喜与惊讶总在你以为不会出现的时候，让你吓到发抖。”
“三玖，点火仪式的安全确认？”
二乃挑眉，正准备让她快去快回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这样直白问道。
他的声音凛冽如狂风，猛地吹散了心间笼罩的乌云骤雨。
颤抖的嘴唇紧紧抿起，在所有人的围观之下，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低下了头，手软软垂落。
没想到，二乃竟然承认了下来……
心里气鼓鼓地喊着，三玖的表情依旧如湖水般平静，只是底下暗流涌动，难窥深浅。
“怎、怎么了？”
二乃好像破罐子破摔了一样，直接放弃了平常有礼大方的对外模式，回归本性，笑容满面地威胁着同学们。
“还有，你牵着我的手，又在想别的女人了。”
“……好啦，闲聊到此结束。那么现在，就让我ｗwｗ.hetushｕ•cｏｍ•ｃｏm们的成员之一来教导大家，遇到意外的时候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吧！”
厚重的斜浏海垂落，本就淡漠阴沉的脸蛋，变得更加黯淡。
这么一想，真一会更喜欢谁也就显而易见了，像他那样的人，本应向阳追逐光彩，而非低头寻觅阴影。
自己不努力的话什么都做不到，未来或许总是跌倒，总会停下脚步，看着大家离自己越来越远。
意识空白。
三玖表情重新恢复冷淡，幽蓝色的眸子无所谓地移了开来，漫不经心地道。
好似弯了，就等于背叛了那个人的信任一样……
“噗！噗哈哈哈哈哈～”
所有声音都在耳旁显得清晰，无声的噪音都在刮挠着耳膜。
“我喜欢真一君的感情，更是绝对不会输给妳！”
只要他喜欢我们的程度不一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能做到的事情，她们都做得到；她们做得到的事情，我却做不出来。
△
拿着扩音喇叭，在一百五十多人的围观之下，在姊妹们担忧的注视之中，脖颈挂着一个耳机的粉发少女站在篝火前，就这样闭着眼睛，再也没有张开。
那就闭上眼睛吧。
耳根有些发热，但她却开始认真思考起，等篝火晚会结束后，要不要帮他再按摩一下。
他没有再给予自己鼓励，甚至连一句好话、安慰的话都没说。
对不起。
我终于明白，其实我不想藏在大家的影子中，我也想站在阳光下，和大家并肩前行，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
讨厌自己是个胆小鬼，想要变得更加坚强，足以让你承认。
“嗯，在等你。”
……嗯，人们都称这种只有动作特别熟练、嘴上连个承诺都不给对方的家伙为渣男。
为什么喜欢他的事情，会变得让人如此地痛苦呢？
“试音……”
——还好，她能够以此为理由逃掉二乃的询问。
张开眼，与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对视。
不只是一花，还有二乃，甚至连四叶都有可能……
她的坚强，因他而成，为他而碎。
早知道不要随便挑了……
“……”
“妳其实是想独占真一的吧？”
身体感受到被拥抱的温暖，一花释然的笑声在耳旁响起。
抿了抿干燥的唇，压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她提高声音，让话语透过扩音喇叭，传遍整座林间学校。
请做好准备吧。
三玖在她眼前晃了晃扩音喇叭，满是『妳在说什么妳知道吗？』的古怪表情。
“那就慢慢想吧！”一花无所谓地笑着，坚强而自信的清澈双眼看着三玖，声音明晰。
心中又闷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气——不是气家人，也不是气自己。
然后庆幸完，他又陷入了人渣的自我厌恶中……
三玖更加剧烈地摇头，并抹掉了一花忽然滑落的泪水。
浅田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却没想到，又在路上被人堵了。
——寂静。
不知何时……
但，就算如此……
心脏紧缩到难以跳动，呼吸还是那么困难。
只有他们两人踏在道路外的草坪区上，看上去非常显眼。
这么想着，三玖突然感应到一花的视线。
“嗯，这就是我的勇气。”
可是，现在的我还是不够坚强，好不甘心，好想哭，好想逃跑。
这样的一花，其他人应该会很难理解吧？但我知道，我能体会她的心情。
“请让我再来一次……”
“……”
“妳……”
如果不是有着姊妹扶持、有着一花镇定的语言安慰，她可能连冷静听完浅田真一的宣言的心情都不会有，直接扒开他的衣服，惊慌失措地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既是锁链，也是互相扶持的羁绊。
而她，中野三玖，不过就是个喜欢战国人物的宅女而已，除了学习成绩以外，没有任何比得过一花的地方——她终究是个妹妹，当姐姐的光芒如此耀眼之时，也只能成为影子，默默地她身后匍匐。
莫名地，浅田真一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危险感，仿佛刀轻轻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她张嘴了，却发出像是要呕吐的气音。
而她只是低着头，让长发掩住自己的表情。
“不，就算你这么说……”
应该把刚刚的咸鱼饭团留下来的，一花估计会喜欢吃，甚至还会为这种奇怪的口味点赞的吧？
但她强迫自己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目光四处不安游移着，不愿察觉底下众人的表情。
三玖反射性地回答：“拉、瞄、压、扫。拉，是在拿起灭火器后，将安全插销旋转并拉开……”
“妳缺的，只有看清自己的勇气而已。”
三玖愣了一下，缓缓移开眼神，低声道：“……还不知道。”
我可以的！二乃能做到的话，我也可以的！
“……抱歉，让你担心了。”她低下头，轻声道。
被焦躁灼烧的喉咙，一个字都发不出。
思维停滞。
三玖彻底愕然无语了。
既怯弱，又胆小，还笨拙，什么都做不到。
——就算是五胞胎，就算喜欢的人都一样。
她这一个月，不只是普通的医疗知识，重大伤害的急救处理、保护伤者的步骤之类都记得无比详尽，每天比念书还认真地去背诵那些复杂又难懂的文字，度过了无数脑袋发胀头晕目眩的日子。
“我、在所有人面前，讲解？”
“嗯。”
五月面露尴尬，挠了挠脸颊，干笑两声。
三玖呼吸停止了一瞬，瞳孔缩小，唇瓣呆张。
从桐须老师那边回来后，浅田正准备去澡堂洗个澡。
她反应过来了，他们现在正要往烤肉区的集合地点进行午餐，。
『我喜欢你，请你一直牵着我的手，不要放开。』
“……”
这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是五胞胎中的一员，只要藏在大家的影子中，就不会有人看见我的懦弱与缺陷。
“……”浅田很想矫正她的说法，但一矫正，就等于在说自己心思不正，为了自己的节操声誉著想，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四叶，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是因为真一的外套吗？虽然感觉不会，可是难道连四叶也……）
好害怕……
在缩成针眼的瞳孔中，唯有那两人倒在隔离圈旁的身影异常清晰。
她轻声回答。
好害怕……
但现在，一想到自己喜欢的蛋糕要去和二乃跳舞，一股不悦的冲动就让三玖踏出一步，直直地看着二乃。
浅田忽然浑身一颤，连忙左右张望，还好没有什么会对他比划脖子无声威胁的平胸美少女存在，这才安下心来。
因为真一，你就在那。
“把真一君想像成一块蛋糕的话，现在我们就在抢着这块蛋糕，吃不到的那个人就会饿死。”
忽然，三玖再次开口了，语气郑重。
手重新颤抖了起来，麦克风差点脱手而出，脚也难以支撑体重，膝盖开始失去力量。
三玖豁然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他转身面向四叶的背影。
在那之后，她可是看了不少按摩技巧的书呢……虽然自己的力量不够，也不知道能不能让真一舒服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可是，还是想从她这边听到肯定的答案。
我终于知道，我不想成为中野家的五胞胎之一，而是想成为中野三玖，他相信的那个中野三玖。
她不想看见一花难受压抑的表情，也已经做好了跟一花一起喜欢他的准备，甚至还有些期待。
最不该有意见的，应该是三玖自己才对。
小病小痛由保健室老师负责就好，作为委员会的一员，她要负责更重要更宏观的事务，这让她莫名有种自己成为了最后底牌、关底BOSS的高大上感觉。
为什么呢……
喜欢上的，却偏偏是同一个人呢？
一开始的声音，还是很小。
不是外向又成熟的一花，而是我……）
即使艰难、微弱，但话语确实透过扩音喇叭，在和*图*书所有人面前响起。
哼了一声，故作闷闷不乐地逃跑，向着厕所走去的时候，三玖轻轻咬住了嘴唇。
毕竟这块受欢迎的蛋糕，可以选择他想被谁吃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视线从暗到亮，从模糊到清晰，三玖看到，自己依旧站在人群中间，承受著成片的视线压力。
这样的她，没资格争，更没资格独占。
“对不起啊，都是姐姐的错。”
“迷宫花园的时候妳没逃过，商场那时妳也没逃过，期中考的时候妳更是站在自己的姊妹前头——三玖从来没有在重要的时候退缩过，也没有辜负过花时间累积起来的努力。”
三玖难掩震惊地后退两步，缓缓摇起头来，表情略带悲伤。
你看见了吗？
三玖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身形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除了默默注视着大家的背影外，她也有能做到的事情了。
三玖眨了眨眼，反射性回答：“如果是那样的话，蛋糕就给一花……”
“真是好人难做啊……”
“？！！！”浅田冷汗狂冒，背后发寒。
“别给我乱取绰号啊！”二乃差点没忍住拿桌巾抽自己的妹妹，气急败坏地道，“妳赶紧说不就好了吗？长话短说，十几秒的时间我就不信妳真的憋不住，大不了漏了我帮妳清！”
△
先是五月，再来是二乃，还有刚刚告白的一花……
“没错，我们的目标是做戏，一个明显拙劣、却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意外上转移开来的戏码。”
她根本比不过从小就很受欢迎，既外向、又早熟、又坚强、还有着自己的梦想的一花。
“……”三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严肃的表情，鼻头委屈的皱了一皱，缓缓咬住下唇，低着头沉默半想。
三玖恍然大悟——原来只要自己不看观众就好了啊！
“真一……”
他冷静的声音传入耳中。
换上一身保守的睡衣、披着一件浅蓝色披肩，三玖直言不讳，慢吞吞地走到他身前。
三玖沉闷地回答，像在自责一样，默默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他身后。
虽然浅田的语气一点霸道总裁的感觉都没有，不过三玖还是擅自这样认为了。
空气不断被压出肺部，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转。
她的学习是为了他，她的决心是为了他，她的困扰是为了他，她的欢笑也是为了他。
『为了你，我想变得更加坚强。』
手脚冰冷。
“……”呼吸急促，心脏紧缩，喉咙干涩。
“真一，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三玖问。
“那妳呢？”
她的勇气依然摇曳不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踏出那一步，与姊妹们站在同一个擂台上较量。
只要这样就好，她不想总是被他保护，也不想总是躲在他身后，牵着他的衣角。
「真一，一起走吧。」
“竟然怀疑我对真一的感情……坏心眼。”
过于惊愕，她都忘了低落的心情，抬头看向了他。
“喂？浅田吗？现在过来，我给你看个好戏……”
三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因为我喜欢战国武将，所以是武士刀吗……”三玖叹了口气，表情渐渐淡了下来，恢复往常的沉静，“为了这个还跟一花一起瞒着我们，搞得神神秘秘，结果最后连一点惊喜都没感觉道……太让人失望了。”
令三玖意外的是，二乃竟然问有没有人想和真一跳舞，一副『妳们不要的话我就不客气了』的样子。
这就是五胞胎扮演技能的升级版，真一模仿！
这时，身前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三玖睁大眼，思考了半晌后，摇摇头：“想不到。”
“要是能这么简单就解决的话，我就不会到现在还——”
中野三玖，知道自己纯粹地、认真地、无悔地——喜欢着浅田真一。
所以，当体认到『恋爱战争』这四个字真正残酷之处时，才会超乎想像的难受。
声音，出来了。
“感觉就跟甜辣酱加糯米团子一样，味道好怪……”
“真一是个厉害的人，到最后，大家都笑著称赞这次晚会很精采、给人一种惊喜的感觉，成功拯救了林间学校。”
睫毛也颤抖起来，眼皮却在缓缓张开。
“不是我担心，是妳的姊妹们会担心。”浅田叹了口气，指了指前面正在排队的抽签处，“走吧，其他人都在前面等了。”
浅田眉头皱了起来，态度并没有被她柔弱胆怯的神色给软化。
然后现在，他摆明比较想被我吃掉……嗯，应该是这样没错，他刚刚的心脏跳得很大声，就像引擎一样。
听他说得这么笃定，三玖不禁慌张起来。
这时，浅田补充了一句。
（那件是……真一的外套……）
——背叛，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三玖十分无语，看了一眼观众，再看了一眼手中的扩音喇叭。
“……”浅田无语。
放下心来，吃着吃着，三玖突然想到。
浅田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是啊，一花并没有错，错的是天真的她。
对中野三玖来说，林间学校的确非常重要，因为那付出了他们几人一个月的心血，更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合作孕育出的结晶。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她却无力将其修补。
想到这里，三玖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笑得十分轻松、自信、开朗。
（林间学校．三玖的回合，完）
“妳可以做不到，但别忽视妳有去做这件事的资格——更别说了，我们委员会是一个整体，我们做得到的事情，妳也绝对能够做到！”
听着他对一花和二乃下达命令，那两人也信心满满地各自散去，三玖垂着脑袋，拳头紧握，本来提起些许的自信，又再次被破坏的体无完肤。
身体僵硬了三秒钟后，从脖子底端到耳根，全都变成了火焰般的绯红色。
“以前不会，现在、未来都不会。”
浅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身后，并没有狗、哥吉拉、阿米驴之类的东西在追她啊，怎么突然跑起来了。
“唔，难怪大家都有代表自己的图样呢……真一对大家真好。”
“……我也跟你一样，做到了呢。”
知道的话，大家或许会对一花产生坏印象……和我不一样，一花既坚强、又主动，还温柔，在想要接近真一的同时，又因为顾忌着我而将心意藏了起来……
“妳当然不是二乃，妳是三玖，中野三玖，别以为我会把妳跟其他人搞混。”
“真、真一，什么事都没有，你别……”
可是，她没有资格啊。
而且从现实层面上来讲，她这说法没什么毛病。
篝火成功点燃，晚会开始。
一花果然没有发现异样，坐过来啃了一口自己的饭团；而三玖在镇定下来之后，只是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她的话语，眼睛则呆呆地望向那条咸鱼。
二乃的声音响起。
“……原来，我们想得都是一样的啊。”
中野三玖始终知道自己是软弱的。
“三玖，妳没事吧？”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喜欢的人是不是相同不是重点，这份不想让家人悲伤的心情，才是她始终不忘的圭臬。
“……所以，这就是妳在我快忍不住尿出来的时候，将我拖在这里的理由？”
因为，她会输。
我知道的，你所给予我的，并非毫不示弱的勇气。
从小就知道，即使长相相同，姊妹们也都比我还要显眼、特别。
这样的猜测浮现心头，伴随着淡淡的羡慕与不安，混杂成无比难受的感觉。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这样啊……”浅田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去看那小骄傲的样子。
“我、我明明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妳竟然真的……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二乃了？好鬼畜，我一定要告诉大家！”
他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以此回应她最后的怯弱，以及逐渐成长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