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永夜国度
第四百零一章 留恋
“我们出来是有任务的——但是算了，先把他救回去。”
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之中。
巨大的战甲一言不发。
留恋什么？
——那张诡异的面孔从它的后脑勺消失了。
霎时间，整个头颅只剩下了男女面孔。
就连整个地窟的崩塌也变得寂然无声。
“看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
话音落下。
巨大战甲的手渐渐缩紧。
几名人类围绕着地上的少年，神情渐渐有些变化。
看它的面孔，正是刚刚解除了降临的那个怪物！
男女面孔渐渐闭上嘴，露出惘然之色。
“大人，我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饶我一命！”
——黑洞里，一切都是混沌和不可预料的。
巨大的战甲只是沉默着，不再说出任何言辞。
小队首领叹了口气，望向柳平的脸庞，只见他睡得安详又宁静。
巍峨如山一般的巨大战甲漂浮在虚空中。
“你失去了一切兵器。”
“他受伤了么？”
怪物听出某种意味，脸色煞白的道：
“它就是这一次噩梦之潮的先锋，拥有名号为‘噩梦之主’的伟大存在。”
大片大片的砖瓦不断朝下飞坠。
它被巨大战甲抓在手中，甚至没有像刚才那个男女面孔的怪物那样，做出任何反抗，反而一直在求饶。
他们一起抬头望向那巨大的战甲，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走！”
“饶命！饶命！我不是故意想知道您的秘密！”怪物战战兢兢地说道。
他转过身，
m.hetushu.com.com朝柳平望过来，微笑道：“也许人类应该有另一种归宿。”“你在窥探什么？”
柳平心中忽然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仔细望去，那些影子都是悬挂在半空的骷髅，它们垂着头，环绕在巨大战甲四周，一动不动，仿佛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柳平再次出现在虚空中。
黑洞消失。
战甲中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战甲戴着一张黑色的面甲，罩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看到后面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你不该随意窥探秘密，这是你的取死之道。”黑色骷髅说道。
沙……沙……沙……
究竟是留恋什么！！！
所有画面消失殆尽。
还剩一件事。
“不要说了，先攻击他！”女声道。
怪物以恭敬的语气说道：
某件深藏在记忆中的事情，自己就要遗忘了。
“咦？这里有个人？”
“潮前圣像。”
男人开口说道。
他只觉得自从看到了那片白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彻底的恍惚之中。
下方似乎出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说出你的秘密，你有唯一的一次机会。”黑色骷髅嗡声道。
漫天的骷髅围绕着巨大战甲不停飞舞。
“主人似乎解除了降临，它走了。”女声道。
巨大战甲抬起手，将怪物放进那个黑洞。
光影中，显现出一个宛如巨人般的存在，它的头颅中间有着一个深深的洞，阵阵闪烁的光波从洞中散和*图*书发出来，仅仅只是瞧一眼都让人心生绝望。
燃烧的小字浮现在虚空，一动不动：
“是个少年。”
“不必留恋这片庄稼——你是最强的果实，与我融为一体，成为我进化的力量，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作为最强人类的归宿。”
——不。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
一声震鸣。
巨大战甲轰然散开，身躯化作一片片细碎的鳞片，钻入虚空。
在他背后，忽然浮现出一具通天彻地的人形身躯，穿着黑色的鳞片战甲，浑身的气息超出了柳平无数世的认知。
渐渐的，一个又一个黑色影子出现在虚空中。
只见另一个怪物被它抓在手中。
一头黑色骷髅低声道：“噩梦之潮还未降临，你为什么要来众生的世界？”
巨大的战甲俯瞰着它，依旧一言不发。
“是它！”
怪物心念一动，虚空中顿时浮现出一幕光影。
而它的体表上满是细长的肉芽，每一根肉芽的顶端都长着一颗竖瞳。
男女声同时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吼叫。
两道声音开始以咏叹的语气发出那道尖利的啸鸣声：
怪物喃喃了两句，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浑身一阵战栗。
他下令道。
无穷的白光散去。
只见它原本处于头颅后方的那张诡异面孔渐渐消失。
“我有太多的留恋。”
数不清的黑色骷髅在半空飞舞，围绕在他左右，不让任何砖石靠近他分毫。
“也许是极其强大的治疗职业。”
“是，头和_图_书儿。”众人齐声应道。
须臾。
永夜与炼狱的连接通道不断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男女面孔重新转回身体的正面，都有些疑惑。
他闭着双眼，陷入昏迷，朝着洞窟的下方坠去。
“我也是。”
几人慢慢说着，渐渐扭头，一起望向小队的首领。
柳平减缓速度，漂浮在半空不动了。
“怎么回事？”男声道。
只见它们依然张着嘴，不断的说着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
它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个声音说——
“你想干什么？”男声警惕的问。
如果朝黑洞里望去，可以看见无数紊乱飘零的事物，甚至许多早已残破不堪的极古物件。
“在我们面前，没有人可以——”
某一刻。
与此同时，所有黑色骷髅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一切到此为止。
一头黑色骷髅飞落在它的肩膀上，发出嘶哑的声音：
男人微微一笑，任凭风吹拂着脸庞，却丝毫不回头，只是贪看着眼前的风景。
一阵密集的碎裂声从它手中响起。
“我是奉命来找那位存在的！它突然消失了！原本它应该早已降临在永夜的末端，等待着潮涨的那一刻！”怪物说道。
女声道：“这下我们可以吃掉他了么？毕竟眼前的他看上去似乎具备极其强大的灵魂力量。”
一个男人站在高耸入云的黑暗塔尖上，俯瞰着整个世界。
一切全部结束。
“不……这不是刚才那个小子……这种m.hetushu.com.com感觉，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些熟悉？”
“依然在起作用的只有你的圣人名号：”
他们的声音也彻底消失。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他顿时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它面前的虚空之中，忽然裂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好像他身上有着某种力量……可以抚慰我的心灵。”
柳平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昏迷。
几名人类出现在四周。
怪物彻底愣住了。
他拼命的抓住这个念头，不管心流如何变化，只是跟随着这个念头一直朝记忆深处跋涉。
柳平和那个男人的视线对上，直到他从眼前化为虚无。
柳平继续朝下落去。
一道虚影漂浮起来，刚飞上半空便被密密麻麻的黑色骷髅张口一吸，顿时分裂成无数细碎的长线，吞入口中，消失不见。
“请注意，永夜并非安全之地，请尽快醒来！”
“或者是占卜者，先知——都有可能。”
它伸手抓住那个怪物，这样问道。
怪物低头看看抓住自己的黑色巨手，又抬头望向巨大的战甲。
“去找历史记载者，看三百九十八章最后一句话。”
“我所留恋的不止是这虚幻的世间，还有一切灵性的众生，我总觉得一切原本不是这样的。”他开口道。
“不！”
“我觉得他莫名的有些亲切。”
宛如一场风暴，所有战甲鳞片全部离去。
“连我的一击都挡不住……这种孱弱的家伙也可以被称之为‘噩梦之主’？你们太让我失望了。”黑色骷髅的ｈtｔｐs://ｗｗw•ｈetｕsｈu•com•com声音变得冷漠。
“渺小的新生体，这里不是你应当呆着的地方，去吧，无论去哪里，你不应当在这里，更不应当知道更多的秘密——”
轰——
巨大战甲做完这件事，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朝着一片虚空全力一抓！
漆黑的永夜天穹之下，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柳平的眉头微微蹙起。
男人慢慢点头，轻声道：“你说的对，但——”
在它头颅的另一边，男声响起：“主人，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后手。”
整个世界一片静默。
但不能忘！
永夜。
死也不能忘！
“你说的是谁？”黑色骷髅问道。
在它身侧的虚空中，另一头悬挂不动的黑色骷髅嗡声说道：
一头骷髅上前抱住柳平，低声道：“死亡，你在我眼前不过是一场戏。”
就是这一眼。
虚空中响起一道短促而充满恐惧的尖叫。
唯有那庞然大物一般的战甲俯瞰着它，如同神祇俯瞰渺小的蝼蚁。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逾越规矩！”怪物大声道。
“没有。”
他仿佛看到了一幅景象。
黑色骷髅们见状，顿时飞过来，齐齐在半空中围绕着他，化作一座巨大的黑色骸骨体。
“我有太多的留恋。”
声音停住。
那层屏障似乎消失了。
留恋。
数个小时后。
在他背后，那巍峨而庞大的存在肃然道：“人类有太多莫名其妙的情绪，其实无论是什么样的世界，乃至诸天万界，你抛弃人的情感去看，只会看到永恒的厮杀与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