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知道了。”
陆盼盼重新梳了一下头发，涂个口红就出来了。
复盘结束后，大家纷纷散去。
陆盼盼：“嗯？”
那张照片里的顾祁十四岁左右，穿着宽松的红色球服，五官还很稚嫩，不太适应镜头，半眯着眼睛。
音乐广场离酒店两公里，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顾祁垂头看她，目光在她失落的脸色滑过。
吴教练又继续跟对方教练和经理说话，陆盼盼四处看了一眼，在角落在找到顾祁。
“好好好！”吴禄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脸颊都是红的，“我还有时间，咱们现在已经进入南方赛区十二强，全国赛要明年三月开始呢。”
五指修长，骨节有力，经络清晰。
陆盼盼进房间放东西，顾祁就在门口等着。
“顾祁，你以前怎么不说你能用左手啊？”
顾祁看了四周一圈，“哪儿都全是人。”
五颜六色的光线映照在陆盼盼和顾祁脸上。
她继续往下拉，这些几乎都是同系列的新闻，直到拉到底部，才在一篇广告中看到一条信息。
她拉开门缝，对外面的顾祁说：“你等会儿，我换一身衣服。”
吴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扇了扇手里的A4纸。
陆盼盼从小到大，看过很多场烟花，听过很过赞美，也遇到过很多直接的表白。
他的声音在耳边久久不散，一点一点地挠红了她的脸。
“以前的事了。”顾祁说，“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右手。”
“姑娘，我感觉去年见过你啊, 你当时……”
顾祁：“……”
……
她明明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带了一条的……
双方交流结束后，吴禄和陆盼盼带着大家回酒店。
陆盼盼坐在最后面，抱着电脑，没有听吴禄的复盘，而是打开了搜索引擎。
“Xｈtｔps://ｗｗｗ.ｈetｕshｕ.coｍ.ｃoｍ省男子排球青少年队金左手顾祁左手受伤，退出省队，二队新人补位。”
顾祁闻言，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大家也都回头问顾祁。
“当时我在庆阳大学任职。”陆盼盼说，“我们应该是在全国赛上见过。”
顾祁没说话。
陆盼盼甩开他的手。
陆盼盼点头，历州大学的经理又说：“我最近也在弄，但是还不熟练, 太难了真的，那些代码什么的，还要现场盲打, 我脑子都转不过来。”
陆盼盼迈大步子，走在他身边。
还没等陆盼盼说话, 历州大学的经理就说：“Data Volleyball吧？”
顾祁转身，还没说话，陆盼盼就指了指他的左手。
六年前……
广场挤满了人，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算了。
她看过顾祁的资料，记得他初中高中在哪里上的。
“对，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你都很强，继续加油啊。”
而陆盼盼身后的房间里是吴禄。
他没跟其他人一起和历州大学的人交流，而是站在一旁喝水。
“差不多吧，左手右手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一会儿回酒店我就把数据答应出来，咱们及时做复盘。”
顾祁一转身，挡在陆盼盼面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而这一次，她一时没有回神。
“那走吧。”
陆盼盼朝前走，没说话。
“痛吗？”
还有其他人在走廊里闲聊，没回房间，前方是他们断断续续的聊天声。
顾祁笑了下，疾步跟上。
况且对方还是以强悍防守闯进全国四强的历州大学。
耳边是观众的欢呼，和顾祁清晰的呼吸声。
陆盼盼想到六年前的自己，刚上大学，正热衷于鼓捣ｈｔｔps://m.hetｕsｈu.ｃｏｍ.ｃｏm化妆品，每天打扮地花枝招展的，还总是有各种学长追求。
“别走那么快，跟不上。”
“受过伤吗？”
顾祁上下打量她，“恕我直言，你……带了两套一样的衣服？”
陆盼盼莫名有些脸红，连忙关了网页。
想到烟花，陆盼盼突然想穿条裙子。
“你就站这儿啊？我会不会挡你视线？”
顾祁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
这个石雕的高度，她自己是很难爬上去了，顾祁居然轻轻松松把她举了起来……
这是四年前的新闻。
顾祁的笑慢慢垮了下来，甩了甩手腕，说：“没事。”
顾祁低低地“哦”了一声，眉眼耷拉着。
“还有。”陆盼盼说，“我还想着，光赛后复盘也不够，我手里有足够的数据，几乎囊括了南方赛区各大高校以及北方赛区某些高校，虽然都是旧的，但是对方战术变化应该不会太大，以后每场比赛，要是我有数据，我就整理给你，你可以做趋势预测。”
大巴车来接，他们俩坐在最前排。
随后，她快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是啊，你居然一直不说，憋到比赛才说。”
“我刚刚也想跟你说这件事来着。”吴禄跟陆盼盼一拍即合，“我再多熟悉你设置的那些代码。”
历州大学的教练和经理带着球员们走过来, 按国际惯例，依次击掌。
陆盼盼道：“没事, 多练练就好了。”
“谁想看烟花啊。”顾祁转头看着陆盼盼，“我是想看你。”
陆盼盼已经完全坐稳了，松开手，看着顾祁。
顾祁在门口等她。
顾祁一笑，揉着手腕说：“痛死了。”
陆盼盼：“行了行了。”
取名音乐广场，是因为这个广场临江而建，特色是跟着广播音乐喷射的喷泉www.hetushu.com.com。
陆盼盼回头看了一眼还没进房间的罗维他们，低声说：“找我？”
顾祁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腿长。”陆盼盼声音更小，“就你T台遗珠。”
顾祁放慢了脚步，低声嘀咕：“小短腿。”
陆盼盼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站在顾祁身后。
陆盼盼笑了笑，后脑勺突然被人戳了一下。
“累不累？”
她进卫生间看了眼厕所里的自己，头发有些乱，穿着方便的卫衣牛仔裤和棒球外套。
五张A4纸上，记录了允和与历州的每一名队员的扣球区域概率、助攻区位、扣球路线、调整攻区位等数据，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晕眼花。
下一秒，陆盼盼惊呼一声，来不及思考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被顾祁抱到了一旁的石雕上。
陆盼盼点开这条链接，看到了顾祁的名字，和一张有点模糊的合照。
顾祁：“不累的话，今晚音乐广场有烟花。”
这个小姑娘，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带过了, 却不知她私底下付出了多少。
吴禄坐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抑扬顿挫地说着今天的比赛情况。
顾祁没再说别的，朝球场中间走去。
而江对面是一座座城堡，今晚的烟花就在那里。
“对啊，你早说啊，咱们战术又能重新制定了。”
“对对对！”历州大学的教练连连点头，又朝观众席看去，“我看你刚刚一直在观众席拿个电脑噼里啪啦弄什么呢？”
“是你想看烟花，现在又说无所谓。”
“你让我把东西放下。”
陆盼盼这才走过去。
“晚上来我房间复盘！”吴禄突然大声朝车内所有人说，“吃了饭就来啊！咱们要趁着感觉没有消失的时候复盘！”
顾祁：“现在视线完美了吧？”
陆盼盼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左手。htｔｐs://ｗｗｗ.ｈｅｔusｈu•ｃoｍ•cｏｍ
回到酒店后，大家一起去楼下吃了晚饭，然后陆盼盼去打印店给每个人准备好了今天的复盘资料。
谁都没有想到允和这个在近几年联赛上从来没有名次的队伍, 能够在连输两局的情况下逆风翻盘。
“你以前是一个左手攻手？”
“还好吗？”
陆盼盼勾唇笑了笑。
顾祁：“诶，别说，还真有模特经纪公司找过我。”
全场静默了片刻。
人太多，陆盼盼感觉眼前简直就是人墙。顾祁倒好，轻轻松松能够纵观全景。
“你喜欢看烟花啊？”
这个高度，她正好能跟顾祁平视。
大概是走得比较急，忘在家里了。
虽然历州大学的人最想交流的人是他，但是看他远远站在那儿，也不是孤傲，但就让人觉得不太好意思去打扰。
陆盼盼：“我没换，懒得换了。”
陆盼盼沉浸在这来自对手观众的欢呼声中。
吴禄点头说好。
陆盼盼紧紧抓着石雕，稳了稳心神，才说：“你吓死我了。”
陆盼盼在搜索框里输入“顾祁”、“排球”、“ X省”三个关键词，跳出来第一条新闻是来自六年前的体育板块报道。
历州大学的教练虽然输了比赛，但也还乐呵, 他跟吴禄笑眯眯地说了几句话后, 注意力就到了陆盼盼身上。
顾祁伸手拉住陆盼盼：“去不去啊？”
刚刚也有几个女观众跑来找他，想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但是一看他淡淡地抬一抬眼，就感觉没戏了。
烟花好像在她心里绽放，灼烫又热烈。
陆盼盼放开他的手，拍他的肩膀。
这是来自历州大学的观众, 为允和发出的欢呼。
天空一阵巨响，缤纷的烟花在头顶绽放。
眼前的球员们在击掌，在庆祝，在这片属于他们的战场上收获了对手的欢呼。
“X省男子排球队青少年队大换heｔｕsｈｕ.ｃｏm.cｏｍ血，五名少年活得教练青睐进入一队……”
陆盼盼把所有资料收起来，最后一个出去。
陆盼盼回屋打开行李箱，翻了一下，没有裙子。
“那算了，谁让我不是T台遗珠呢。”
顾祁笑了起来，正要说话，陆盼盼又说：“别在这儿站着了，赢了人家也别这么高冷，去跟人说说话。”
陆盼盼扯扯他袖子，“要不我们找个视线更好的位置？这里人太多了，我感觉都拍不了照片。”
陆盼盼包里装着电脑，就放在地上。
陆盼盼憋着笑，转回了头。
陆盼盼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他的情绪。
那时候她考虑的都是成熟又稳重的男生，而顾祁还是个初中生，连五官都还没张开。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一只手受过伤对一个排球运动员来说意味着什么。
陆盼盼和顾祁挤在人群中，等着烟花绽放。
“好了，我们继续说这个历州的心形拦网，你们注意了啊。”
吴禄瞥了陆盼盼一眼，没说话。
现场的欢呼比想象中迟来了几秒。
见他不正经，陆盼盼严肃地看着他：“我说真的。”
陆盼盼叹了口气。
陆盼盼跟在他身后，悄悄看了他几眼。
陆盼盼抬头，看见顾祁的背影，正好吴禄说到了今天顾祁的左手扣球。
顾祁懒懒地说：“左手受过伤，不太好使。”
陆盼盼想了想，又说：“吴教练，我刚刚想了一下，像今天这种比赛，说不定咱们以后还会遇到，还有可能我们会站在历州大学的立场，遇到一个临时改变打法的对手，所以我想着，以后的比赛，每一局结束我都把数据给你看，也方便客观了解对方战术，制定最佳对应策略，如何调整攻击防守模式。”
“好啊。”
陆盼盼回头，看见顾祁把头搁在靠背上，低声说：“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