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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精

作者: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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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突然有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的,两个人就往旁边一躲,躲进了打开水的房间。房间很小,没有灯,他悄悄地把门虚掩了,屏住呼吸。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男生,趿拉着拖鞋,睡眼迷蒙地往洗手间走。
他看见了她,穿着一身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的厚棉质睡衣,披散着一头有些凌乱的长发,神情倦怠迷茫,脸色象牙一般青白。她端着一个盆站在门口,她看见了他,眼睛里有些迟钝的疑问,还有不以为意的冰冷——她还记着他对她的轻视。她神情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送回去了?”乔晋没有看他,只看了自己的烟蒂,问。
那么,为什么不能呢?他想,完全是可以的。这里遥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在这里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而重要的是他想爱她,那愿望像雨后的春笋,不能遏制地生长。
知道他曾经喜欢过她知道他曾经惦记过她,然后,一句“对不起”,让所有的疑惑和迷茫都走到了尽头,跌下了悬崖。到头了!他不再是她等待的王子了!
他大口地吸烟,狠狠地把烟从鼻腔里喷出来,然后把烟蒂从指尖弹了出去,烟头翻滚着,在寂静的低空中翻滚着,跌落出去,带着一些急躁的火星。
那一曲一结束,他就招和图书呼着该回去了,已经十二点了。大家正玩儿得兴起,却不好驳了老师的命令,不得已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她没事吧?”他阴郁地问。他注意到大雄叫的是“笛子”,那个“金”字,已经隐去了。
晚饭时,有学生提议待会儿去迪吧,他们已经打听到,这个县城有迪吧,很令人兴奋的发现。在外乡闲散的夜晚,岂有不去的道理。
他沉默着吸烟,大雄问:“乔老师,你还不睡吗?”
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走廊里已经没有人了,她还是贴在那道门缝上,动弹不了——他就在她的身后,隔着一点距离,他呼吸的气息,还在她耳边暖暖地回绕。
“是啊,从来没有看笛子喝这么多过呢!”大雄十分喜悦地张罗着自己的床铺,说。
一阵沉默,他突然低声地说:“对不起!”
可是,回去以后呢?
他看着大雄殷勤地给她递衣服,她把毛衣套上,很疲倦的冷漠样子,把长发从毛衣里捞了出来。然后大雄把外套张开,像张开一个大袋子一样,想要把她给套了进去。她却把外套接了过去,并不|穿上,只抱在怀里,她是热了。
他起身,拿着毛巾,要再去洗个脸。
他轻轻地扳着她的肩,有些犹豫地,和-图-书把她转了过来,看到她在隐约的走廊灯光下的脸。她的眼神已经迷离,带着绝望的恐惧。她瞪大了眼睛看他,睫毛不时惊惧地颤抖一下,像惊慌的松鼠。她屏住了呼吸,却不时粗重短促地喘息一下,然后突然流泪。
他惊讶地看她,看她完全陌生的另一种样子,看她有节奏地大力甩动着自己的头发,看她把手臂高高地抬起,把纤细的腰和诱人的胯,扭得十分的娴熟和专业。大雄令人讨厌地在她身边旋转,像个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
没有路了……
他和几个学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眼睛却不时地看着前面两个连在一起的人。
笛子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和几个人猜蛊盅,唬了脸不去看他。
大雄兴奋地和笛子对舞。班里的同学从来不知道,安静的笛子也有这样近乎*的一面和这样令人兴奋的舞态。他们尖叫着,在旁边群妖一样地扭动。
十二点,半场柔情时间,他看大雄搂了她柔细的腰,在昏暗的舞池里慢慢地走——那不能叫跳舞,只能叫走步子,慢慢地走,几乎就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似的,只抬抬脚而已。大雄把她搂得很紧,一副志在必得的得意样子,嘴角都止不住地往上翘。她一直低着头,低着和图书头,最后把头低到了大雄的肩膀上!他震惊地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
一种放肆的快乐。
后面有开门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头。
她停了下来,冷冷地说:“很好!”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房间里也安静下来,只剩了走廊里昏暗的灯光。
不过几分钟时间,现在站在房间里的,只有他了。刚才发生的事太过突然,他有些不适应。他仔细地回想,仿佛他又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有些怜惜自己,带着些许的羞愧——她对他的感情令他惊讶——那样激烈!她说她恨他,那么,她平静的外表下面,压抑了多么炽烈的感情,才能对他有这样的恨,才能那样狠狠地打他!他抬手摸自己发烫的脸颊,那里热热的,却漾着快乐而悲伤的味道;嘴唇也是热热的,她犹豫着回应过他,那样令人感动的笨拙回应——他近乎惊喜地发现,她是没有一点经验的,在他看来,那笨拙是那样的值得珍贵。重要的是,她是爱他的,而他原本也是可以得到她的。
她走路有些摇晃,有些发泄之后的颓靡,大雄试探地搂了她的腰,她没有拒绝。
大雄拉了笛子,扭到舞池。笛子回去,脱了宽大的外套和毛衣,剩了身上的一件紧身黑色薄毛衣,小小的毛衣www.hetushu.com.com,一动就露出一截纤细的腰。
他听见自己有节奏的强劲心跳,太阳穴也在突突地跳着。两个人沉重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他开始吻她,搜索着她有些颤抖的唇。他感觉到她身体在莫可名状地颤抖,抖得厉害。他抱紧了她,紧紧地。她有些挣扎,他霸道地搂紧了她,用自己都感到的疯狂,吻她。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急促而短暂。她觉得自己头晕,晕得厉害,大概是酒精现在才发作,她愿意这样以为。
本来以为就这样结束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还好吗?”他问她。
“睡吧,都累了。”乔晋躺了下去,看着窗户外面深蓝的夜色,一点睡意也没有。
笛子还是输,输得厉害,酒也罚得厉害。有了一点酒意以后,就不容易控制自己了,那欲罢不能的悲伤情绪,就在酒精的助长下,疯狂地突围,让人没法收拾。而那种情绪,却助长着自己不停地要喝酒。
“没事,可能是累了。”大雄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下来。
乔晋坐在床边,点着烟。大雄终于满脸微笑地回来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他和她屏住了呼吸,聆听走廊上的动静——没有,谁都没有起来,这样的深夜谁都不愿意起来。她却被惊醒了。她https://m.hetushu.com.com看着他,这个背叛的人,背叛了她,也背叛了秧秧的这个人。她开始大力地抵挡他的拥抱,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她颤抖着哭泣,哑着嗓子说:“我恨你!”然后快速夺门而去。
一声骇人的惊响,他和她猛然地停止。原来是她的盆掉在了地上,发出十分清脆的声音,并且滚出去好远,碰到墙壁后,打了几个旋,闷闷地响着停了下来。
她躺在床上,抖得厉害,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慢慢地近了,又远了。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心里有快乐的释然——他也是爱着她的,而心就此无端地慌乱起来,惊慌得很。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控制的力量,原本压抑着的热情经不起挑拨,动一下,就着火了,急切得很。但她打了他,她怎么就打了他?他会记恨吗?不再理她了吗?她翻了个身,枕头里好像塞着谷壳子,一动,就沙沙地响起来,闹腾得心烦。
他轻轻推开门,走廊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安静角落。他慢慢向自己房间走去,经过她的房间时,他感到一种全新的快乐和忐忑——她在里面啊,就在这一道门里面!他想像着现在她的样子,他想不出来,他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下,却并不敢。他低了头慢慢地走,心却停在了那里——那扇薄薄的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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