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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珩点头，“你们先进去，我要布阵了。”

阮棠问：“一线生机是什么？”

乔柯和她对视，泥土又一次覆盖到了他的下颌。

“先别走。”乔柯着急地说，“我还有一口气，是用纸人替了两次身才能熬到现在。你再给我点血。”

方子珩犹豫了几秒，手持木盒推开了医院的大门。

阮棠冷笑，不是所有长生不死人都能像郑炎那样，而且生命周期消耗的不同，对创伤的恢复力也就不一样，乔柯的生命源已经快耗尽了。

陆一苇说了声“小心点”，随后就和严昱泽江伊凝一起从医院大门进去。

缓缓从墙边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外表斯文又沧桑，正是林志远。他目光阴沉，面无表情。

正在布置符阵，身后突然有极轻微的声音，方子珩暗自一惊，这种地方绝对不存在误入的情况，他手捏符纸不变，左眼的瞳孔微微一动，仿佛琉璃般更透明一些。

林志远笑起来，眼里又是轻蔑又是兴味，“看你是个难得一见的符阵好苗子和-图-书，先饶你一命。”

方子珩手持符纸，默念咒语。施展符阵需要专心，尤其是这个正邪相济的守人阵，他不能分神。

阮棠盯着他不语。

他语气很急促地说，“再给我多点的血，等一会儿，你割开我的眉心。”

乔柯的脸色极为难看，阴恻恻地盯着她，“看到了？”

陆一苇严昱泽等四人来到医院大门口，看到破败的外墙和腐朽的大门，还真像是一个废弃十年不用的医院。但众人心中都清楚这个地方的诡异——医院外围有树林和乱生杂草地，却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死寂地叫人心里沉重。

方子珩蹲下身，把整套木雕从盒子里拿出来，木雕的形状是人，每个木雕小人的身上都有缺陷，有的少一只眼，有的少耳朵，最后一个在心脏处是个空洞，整套木雕放在一起看起来就有股邪气。

“你还算活着吗？”阮棠又惊又疑，乔柯现在只剩一个头，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全被腐蚀完了。

他一掐手指，木盒最下方m.hetushu.com.com飘起一张符纸，在符箓激发下，木雕小人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突然都动了起来，二十四个木雕小人很快爬到医院的墙壁上，很快动作敏捷地四处散开，各自寻找阵眼。

乔柯沉着脸，沉默了一瞬，不过时间并不容他消耗，他挣扎片刻，脸上浮过愤怒，懊悔，痛苦种种情绪，最后全归于沉静。他以一种和年轻面容完全不符的老练成熟态度说，“我留着最后一口就为了报复郑炎，你要是真想对付他，可以赌一把，帮我最后一个忙。”

方子珩在医院外墙外观察了一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露出里面一套木雕，做工精细，看着倒像是一种什么棋类。

方子珩已经拿出另一张符纸，夹在指间，“郑炎？”

“我怎么能相信你。”阮棠直直地盯着他，“你可能已经被控制了。”

阮棠看地惊心动魄，感觉他已经呼吸停止，倒是眉心那道红色特别鲜艳，她犹豫了一秒，手上画了一道灵光划过去，正ｈｔtｐs://m.hetｕsｈu•ｃoｍ•cｏｍ中他眉心的红痕。只见乔柯额头皮肤裂开，从里面钻出薄薄一片纸，轻轻扭动一下，是一只血红的纸人。

阮棠一看他脖子周围的土又在往上蔓延，又割了手指挤了点血给他，不过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乔柯冷笑，“进了这片空间，那就是任郑炎宰割，你还能躲哪里去？”

刚才一瞥看到画面，让她惊悚万分，这时骨头已经愈合，她不顾身体疼痛，爬起来就往后退了几步。

“郑炎能镇压海底几百年还活着，我为什么不行？”

阮棠可没拿自己当救苦救难的菩萨，而且就乔柯的情况她觉得很不对劲，她把手贴在地上，用灵力去探知土下的情况。

乔柯吸了血，脸色忽然变得像纸一样白，而眉心多了一道红痕，越来越深，他呼吸也逐渐变弱，最后全然断绝。

“守人阵当然是要拿活人来做威力才最大，畏首畏尾，拿木雕淋上灵性动物的血就想施展阵法，可笑。”

乔柯说，“反正你是不死人，流点血很快就恢复和图书了。”

“要想对付郑炎，你们还不够。”乔柯咬着牙说。

眼看他又要被泥土包裹住，阮棠割开手腕，这次滴了不少血过去。

方子珩在他开口的时候已经符纸扔了出去。可惜扑了个空，林志远身体好像水波那样，融化在黑暗中。在身形彻底消失前，他抬手在墙上抓了一把，手摊开，一个木雕小人已经被他捏成齑粉。

乔柯没回答，语气烦躁地说，“再给我点血。”

夜色深沉，只有一点点银色的月光。

这不是一个正统道术的符阵，糅合了邪术，是苏家祖传禁忌符阵中的一种。方子珩手指在木雕小人上摸了一下，心道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手法是否光明正大，只要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他说话的模样已经根本不是林志远，方子珩眼看着他消失，符阵的木雕少了一个，符阵已经无法照计划布置，更令人心焦的是，之前一直在林志远身体里封印的郑炎魂魄已经苏醒。

方子珩猛地转身，一道黑影正飞快窜到他的身后，同时劲风刮过，对方进攻的和图书速度快的惊人，幸好被他提前察觉。

方子珩不擅长搏斗，就地一滚拉开距离后马上拿出护身的符纸。其中一道在他身周飞来飞去，像一柄锋利的匕首。

方子珩看见对方一击不中后退开，躲在墙壁边的阴影里正盯着他。方子珩冒出一头冷汗，他眯了眯眼，别人可能视线会被黑暗阻碍，但他的左眼不同。他眉心皱着深深的纹，“……林志远，出来，我知道是你。”

陆一苇看了眼木盒，思索片刻，“守人阵？”

阮棠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是被泥土控制着，那就相当于在郑炎的控制下。

……

阮棠用灵力探知到乔柯埋在泥土里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骨头缝里塞满了泥土，这些土汲取了他的血肉，用他的灵力滋养变得更加灵性和肥沃，乔柯不知道在土中坚持了多久，长生不死的再生能力几乎已经全部耗完了。

灵力感知的使用阮棠不是很熟悉，之前只用过一两次，感知和眼睛看到有很大区别，可当她用灵力“看”到土下的情形，猛然睁眼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