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凉风有信

作者:陆凉风
凉风有信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第十章 位卑未敢忘忧君,事定犹须待阖棺

第十章 位卑未敢忘忧君,事定犹须待阖棺

身后两个男人依靠身高优势牢牢制住了陆凉风的手,另外两个男人见准时机,从正面直直攻向陆凉风的胸口。陆凉风一声怒喝,双脚用力一蹬离地而起,躲过胸前一记劈杀的瞬间狠狠落下左脚连踢两个男人的头部,面前两个人痛呼失声。身后两个男人见状,刚要发难,却只见陆凉风拿捏住了两个犹豫的那仅仅的一秒钟的时间,暴喝一声挣脱开了被制住的双手,转身就是回旋踢。
于是就这样,经过了难熬的数日夜之后,骆名轩终于不负众望地,救回了陆凉风的一条命。
救护车上的医生们争分夺秒,与死神搏斗。止血,打点滴,测生命体征,一件一件,沉重地发生着。
唐信拿起一旁的那一张新身份证,端详了一会儿,放进她手里。“喜欢吗?”他问她,“那时你还在昏迷,所以我没有办法过问你的意见,擅自为你取了新名字,希望你不要介意。”
一个月后,卫朝枫给唐信送来一样东西:一张新的身份证。身份证上赫然是陆凉风的照片,但所有的信息都已改变,如今焕然一新,她改头换面,彻彻底底地已是另外一个人。
“陆凉风,我不会原谅你。”唐信惨白着一张俊俏的容颜,一个箭步抱她上了救护车,四五个随行医生神色紧张地连忙对她进行抢救。他一步跨上了救护车,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陆凉风你听好,你对我的隐瞒,欺骗,利用,不告而别,这些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必定一笔一笔地和你算清楚,所以在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帐算清楚之前,我绝对不准你出事。”
追悼会上,被蒙在鼓里的程倚庭哀痛不止,流泪痛哭了数次,这让一旁的唐涉深心疼不行,内心也抽痛不已。程倚庭一碰上这种生死之事,那基本就是跟着感觉走,心里一难过随时都能哭出来。
后面他们无数次缠绵,她也会有心情同他开玩笑。
在远离市区的郊外,坐落着一座纯色的别墅,不大,却十分精致。庭院里错错落落地栽种着各类花树,春夏秋冬,四季花开不落。据说,这栋别墅的主人当年遇见日后将成为这栋别墅女主人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景致,她背光而降,“砰”的一声落在他的车头,凉风拂过枝头的花,散了她一身,绝美得犹如一场荒唐的梦。
庭院里,好雨初晴,宜醉不宜醒。
人与人近身搏斗,最怕遇到陆凉风这样不惜命的人。她什么都不怕,就什么都干得出来,人越豁得出去,底线就越淡,突破自身底线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一时间,几乎全国的媒体倾巢而出,试图调查出那最后将案件于关键时刻逆转反胜的因素是什么。
陆凉风仰起头,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在这凉风拂去的一天,这一位昔日的杀将,这一个曾经的浪子,终于在这个男人包容的怀抱中,静静点头“嗯”了一声。
卫朝枫也是愁得很:“为什么这种‘毁尸灭迹’的事你们都来找我呢?!好吧,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我很安分守法的……”说完,他十分违法地递给唐信一张如假包换的新身份证。
相遇时,她对他说:别人要找我算的帐,比你这一笔多得多,我应承那些都来不及,所以我没有找人算账的习惯。
唐信一身黑色西服,沉默而肃穆。过去的那些爱与恨,那些天荒地老与一朝风月,使得这个男人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了古老感情的历史。离散,销毁,走失,死亡,都不能再将它从他生命中抽走了。陆凉风以性命的代价成全了他的一场深情厚爱,于是终此一生她都会在他身体与意识中存在了,存在得隐隐作痛,存在得地动山摇。
在接下去的数月里,以陆正风为首的利益集团,其犯罪事实的揭晓与主要犯罪人员的归案,震动全国。
整个场面宁静,安详,令他不禁失神,仿佛数月之前那些血染的记忆从未发生过,如今已经风过了无痕。一个侍女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主人,连忙站直了身体,恭敬地唤了声:“信少爷,您回来了?”
——……看起来,我马上就要被抛弃了。
他终于对她失望透顶,心灰意冷之际对她放了手,却不料这一放手,竟然是送她去了鬼门关。
场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陆凉风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脸上,手上,肩上,腿上,无一不伤,有些是小伤,有些是重伤,她知道她的后脑勺可能也在流血,方才被那男人从后面给了一闷棍,她闪得再快多少还是被击中了。
陆凉风暴怒回敬,手中长棍直直甩出去,甩向男人的挡部,严格说来,这种回敬的打法是比较下流的,但陆凉风显然不这么想,既然你敢暗算我一刀,那么我回敬你一棍也实在应该。陆凉风下手是出了名地快狠准,一根长棍直击男人最弱处,毫不手软。
这种事,没点背景的人,是做不到,卫朝枫做得到,所以他是无论大开杀戒还是开店卖面都能过的随心所欲的卫朝枫。
唐信一脚踏入这修罗场,不早不晚,眼睁睁看见了这一个痛彻他一生的画面在一瞬间无可救药地出现了:腥红鲜血喷薄而出,尖锐的刀锋从她体内被抽出,姿势凶狠,带走她的血,也带走了她的命。
一人一棍,如同杀神。陆凉风早已把生死视作一种狂欢。战死沙场是莫大的痛快。
唐信听着,也听进去了,点点头:“我知道。”
唐信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世上如若连陆凉风都不在了,他那么多的感情,再可以去托付给谁。
这一个变数,令倒在地上早已爬不起来的两三个小青年也蠢蠢欲动,试图再战。
他明白的,这意味着什么。她受伤了,伤得还很重,这几乎意味着,在将来不短的人生里,她不能再如同昔日一般,以山河落日之姿傲然于世,以剑走偏锋之态肆意轻狂。很痛苦的,毕竟曾经,她是最惊艳的杀将。
场面顿时重新洗牌,敌我分明,二十对二。陆凉风惆怅得很,她一直以为这些年她读了几年书也能往文人那条路上挤挤,没想到走到最后还是走上了武斗这条路。
她微微一笑。呵,他来了,在生命中的挽留都受伤落泪时。
他以感情为筹码,下了这一场赌注:碧落红尘,唯他永不叛她。
骆名轩咳了一声,将沉重的气氛和图书变得轻松些,调笑地瞥了他一眼:“说起来,你行啊。当初你突然说要开死亡证明差点把我吓死,据说陆凉风的追悼会唐涉深也去了?你让他去的?唐信,你挺有本事的啊,居然能让唐涉深亲自出面去为你做群众演员……”
“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也从来没有教过我,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该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我为你做过的事,好的坏的,该做的不该做的,这些年桩桩件件我做过的,我死一千次都不够。就这样今天,怎样,我够格说一句我喜欢你吗?”
然而,唐信说到做到。骆名轩不知道这个男人用了什么方法,明里暗里使了多少手段,摆平了各方势力,他只看见唐信做出来的最终成果:陆凉风死了,所有人都相信,陆凉风警员,已在那一场卧底案中,英勇牺牲。
——怎么弄的?
一刀收回,陆凉风的左手鲜血淋淋,手背肌肤硬生生被削去大片。
一个杀将的闲情。在这天下大乱之际,惊艳得眩天惑地。
“你不知道吗?你很有名,有名到……人人都想踩在你倒下的身体上扬名天下!”
一记过肩摔,当第七个人被打倒在地,口中凄凄再站不起来时,场面上的气氛开始渐渐变得微妙起来。人都是惜命的,生死面前再无惧地高喊“老子不怕”也禁不住那一两秒的犹豫,但陆凉风不是,她从小活在这个环境里,走到如今这一个境地完全是一步脚印一步血地走出来的,以至内心对生死这件事早已经看得很淡,她知道自己活不长,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了。
如果这一场厮杀赌的不是她的命,那么她想,遇到这样一个对手,她一定会有闲情与他会一会。
陆凉风“嗯”了一声,多少是有底气挺直了点腰板。她心想程锋这句话的可信度应该是比较高的,毕竟曾经为他爹办事的人按理说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对她说:“有药箱吗,我帮你看一看。”
这一秒,陆凉风心如止水。
陆凉风看着手中的身份证,人还是那个人,其他一切却都全变了:“没关系,总会习惯的。”
四个男人接连倒下,无一不在地上痛苦呻|吟,全场震惊。
“我不喜欢和水货打,所以今天,算我吃亏一点好了。”陆凉风卷好袖子,偏头一笑,“给你们一个机会,群挑一下——夜巷单挑排名第一的人。”
“呵,不用。”她摇摇手,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烈酒,打开瓶盖,仰头饮了一大口,随即对他偏头一笑,道,“这种小伤,死不了。”
够了。她想,这一生,能得这样一份感情,已足够没有白活这一场。
“值得吗?”陆凉风问的很淡,“为我这样的人。”
根据陆凉风传送的数据,警方赶至现场,大批警力涌入,群情激愤——制伏余下的势力。
唐信看着她一脸的血污,他想他怎么会将她置于这种境地。
就在这个舆论高峰的凌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传来噩耗:陆凉风警员,重伤不治,于今日凌晨抢救无效,不幸逝世。
追悼会上,SEC的最高执行人唐涉深携妻亲自出席致哀,堂口现任负责人候爷亲自带众人集体至现场哀悼,夜巷的朋友兄弟悉数到齐致哀。王胖看着追悼会上陆凉风的照片哭得像个孩子,哭着骂“陆凉风你这个孬种明明说好以后一起过好日子为什么要一个人先走。”
监测仪器上渐渐发出令人绝望的信号,救护车上的医生们乱作一团,一针一针的药剂打进她的体内,一种又一种的急救方式用在她身上。
“所以,过去的那些,我们都忘记好吗,”姿态温柔,伸手相邀,“……陆凉风,以夫妻之名,也以夫妻之实,我们重新开始。”
众人只见,名字那一栏上赫然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陆良好。
“……”眼睛缓缓闭上的人忽然在他怀里动了动,像是要用尽全部力气对他说最后一句话,不说完这一句话,她不甘心,也不可以。
“陆凉风,陆凉风你看着我!”他抬手抚上她的脸,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就红了眼眶,“陆凉风你不要睡,为这样一点伤就睡过去你怎么可以。陆凉风你记不记得当年我遇见你,你也受了伤,那个时候我去找你,你是以怎样潇洒的方式去对待受伤这件事的?”
除了长椅上坐着的女孩子之外,其余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骆名轩见来人是他,连忙走向他:“今天回来这么早?你最近很红啊,没被媒体缠着?”
“她的左手受伤太严重了,虽然做了植皮手术,但总不会太好看了。女孩子,手是第二张脸,我尽力了,也始终不能让它变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终究是遗憾……”骆名轩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触及谁的伤心,“另外,唐信,她左手的刀伤伤及了神经,手上该有的一些感觉,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疯了!这是骆名轩当场的第一反应,唐信这是被刺|激过度,疯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好痛,痛得整个人都已被冷汗浸湿却仍有那么多的冷汗流下来。
“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骆名轩笑笑,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就低了下去,“不过,她的左手,这一辈子可能也算是废了。”
一个很有感情的浪子,一个很有闲情的杀将,此生竟被他撞见了,你说,可怎么得了。
——做警察的,正常。
隔日,警方召开新闻记者会,昔日陆凉风的直属上司老方,坐在新闻发布会的主位,红了眼眶,连鬓毛都仿佛苍白了二十年,一字心情一字血地向媒体宣告:“陆凉风警员,重伤不治,抢救无效,已于今日凌晨,不幸牺牲。”话音落,出席发布会的全体警员低头默哀,向为这件要案付出性命的年轻警员落泪哀悼。
她看着自己的手,鲜血淋淋的这一双手。这么多年来,她用这双手握过刀,亦用这双手拼过命,刀再好也会太冷,命再珍贵也太累,而今这双手却被人正握在手掌中,她几乎不敢奢望,这世上竟还有人愿意握住这一双太不干净的手。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将她抱在胸口和怀里,他抱着她整个人,眼和唇都离她好近,他贴着她的耳垂,一字心和_图_书情一字血,几乎是在求她:“陆凉风!算我求你,不要放弃你自己,我求你不要放弃我……这些伤你撑过去,这些事都结束了,我们重新开始,陆凉风你不要睡,陆凉风你不能睡……”
刺中她一刀的小个子男人当即被打得昏死过去。陆凉风缓缓站起来,左手握住刀,刀已没人她的体内,右手柱棍“砰”的一声,长棍立地,她椅棍而站,沉声下了生死战书:“谁想再上,来——!”
“噗”的一声,尖锐的刀锋从背后没人她的腰部,足有数寸,陆凉风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晃了晃,她的牙齿,手指,心脏,足下,都随着那一刀开始狠痛,痛足了五脏六腑,也痛足了她这一生,居烈的疼痛让陆凉风这一条铁骨铮铮的性命,都在一刹那间痛得弯下了腰。
陆凉风一个失神,男人已经一步蹿至她近身,扬手一刀。陆凉风身形急而避,险险闪过,刀追至,陆凉风护住了要害却护不住缝隙,右边脸颊,“咝”的一声与刀尖紧密滑过,锋利的金属光毫不留情,毫厘相滑,血光立现。
在场的小青年们群情激昂,二十对一,这样的局势根本不用再打。
他抚着她的后脑,将她慢慢拥进他胸膛。他低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左肩的伤:“我很抱歉,在那样的境地下,我竟然放开了你。”
情怀甚似雪。她常常觉得,男人可以有情到他这个样子,到他这个程度,是称得上十分绝色的一种情怀。
这只左手,不是女孩子该有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分完好,深深浅浅,是昔日刀光印记。她见被他握住,便放弃收回了,反正她也明白,以她如今再没有力量的这只左手,是挣不开他的。
陆凉风的唇色刹那白,但眼色依然狠,不动容,捂住左手以衬衫止血,已毫无血色的唇间吐出六个字:“刀好,刀法也好。”
一夜间,关于陆凉风的背景资料被各家媒体调查得水落石出:陆正风的私生女,曾效命于陆正风集团,于唐信事件之后沉默转换立场,成为警方秘密卧底。官方首次公开对陆凉风发表评价,高度肯定了陆凉风警员在认清陆正风利益集团的真面目之后认知错误并纠正错误态度,也高度肯定了在此事件中陆凉风警员做出的重大牺牲。
她没有说话,将头偏向一边。下一秒,一道湿润的触感忽然覆上了她的左手手背,温温热热,是他薄唇的温度。陆凉风震惊,低下头,不敢相信他在做什么:“你……”
医生们拿起剪刀剪开她的衣襟,为她止血。
那一日唐信于生死危机关头救回陆凉风,救护车一路“滴嘟滴嘟”地飙到了骆名轩的医院,在路上,仪器显示陆凉风的生命体征渐渐消失,全车人都绝望了。当救护车到达医院时,打开车门,骆名轩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令人感到很惊悚的场面:唐信抱着一个血人,那绝望的表情,估计他当时就想跟着她一起去了算了。
白鹭风过明月霜,多情是会有声音的。他控制不了自己向她走去,唐突而强势地忽然搂住她的腰,低一低头即是可以吻她的唇。他听见自己对她的讲,声音多情如邀舞:“陆凉风,要不要试一试,和我做情人……?”
傍晚,一辆银色莲花跑车驶进别墅区,稳稳地停在了花园一角。引擎熄灭,车门打开,一个温和男人走了下来,经历数月风波,他的面貌一如昔日般沉稳,不动声色,只是身形更为清瘦了些。
——其中主人公发现他的爱人是出自饮酒家庭,便立即和她绝交。这种视饮酒为人类寿命和文明劲敌的男人,我无福消受。
人生中的过客有两种,一生有一生的细水长流,一程有一程的没齿难忘。
“听说,这世上最短的咒,即是名字。”他缓缓起身,靠近她的脸颊,呵气如雾,“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但这一次,我信,我希望它是真的。”
“你尽量和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一个年长的医生分秒必争地向唐信交代道,“她的失血量很大,情况不容乐观,腰部这一刀恐已伤及脏器,不尽快动手术情况会恶化。”
这哪里还是一个女孩的手,这根本是兽,不,是连兽都不如。整个左手手背被削去了大片的皮,连皮带肉一起不见了。手臂上蜿蜒着数十道刀伤,透过这些伤口,他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灵与肉。他怎么会把她照顾成这个样子。
唐信面沉如水:“陆凉风不能活下来。她背叛了陆正风,多少人等着找她寻仇:警方反手利用她做卧底,将来也不可能对她全然信任。所以,她不能活。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你给她开死亡证明。”
官方的表态代表了肯定,陆凉风其人背景的神秘性更引人深究,一时间,各路媒体锋拥而至,将陆凉风这个名字推向了公众舆论的风口浪尖。
唐信听着,“嗯”了一声,表明他在听,也有这个心理承受力去承受听到的内容。只要她还在,她还活着,其他一切事,就都有他扛着。
“我永远不后悔,有你来过我的人生,”他抚上她的脸,向她索取一个未来,“以后,我也希望可以有你。”
“不是的,那不是真心的。”他紧紧贴着她的脸,眼里全然已是雾气,“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是因为这一个人好或者不好,而是因为这一个人就是那个样子。陆凉风,我一早就知道你是浪子,甚至是亦正亦邪的浪子,我就是喜欢这样一个你,你好或者不好,我对你的感情,都没有变过,真正的感情是没有值得或者不值得的,只有死心,或是认命。……陆凉风,我一早就是对你认了命的,你怎么可以没有感觉。”
“都过去这么久了,装也装够了。”这几个月应付媒体累得他简直像被扒了一层皮。唐信看过去,问:“她怎么样了?”
唐信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一旁的两个侍女下去。在这里做事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当即聪明地下去忙别的事了。
当唐信的目光触及她的身体的肌肤时,他几乎想杀了自己。他是疯了才会对她放手。
陆良好。清清静静的三个字,内里的饱满与弩张却是翻天覆地也说不完的。一个人,要给得起另外一个重新开始的人生,付出的代价该是怎样恢宏?他隐下一切刀锋暗里的过程,只让她看见最和图书终闲花落庭的一方天地,如同她的愿望,行走人间,安静无争。
——啊,我年少时就看过它。
血染衣襟,暗红幽艳,自此往后,她再没有热血,暖得了他的手。
最后,面对媒体的穷追不舍,唐信松了齿关。一生的情深与一生的意重到尘埃落定的这一天,零零落落,最终不过一道简单的字句:“我的妻子,有且只有陆凉风。”
然而,当骆名轩蹦哒着去向唐信报告这个激动人心的喜讯时,唐信却沉默了,沉默得很彻底,面色冰冷。五分钟后,骆名轩听到这个男人沉声对自己说:“她不能活。”
陆凉风的脸色已经全然煞白,唇边却依然翘起,有释然的笑意:“你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个纹身,你终于是将它除去了……”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
——我喜欢你,与酒无关。
她声音很静,是那种经历过生死后的静,寻常人永远都拥有不了这种静与默:“不用的,是我让你走到那一步,所以我怎么样,你不用负责的,本就是我先对不起,你并没有负过我。”
陆凉风额间因剧痛渗出的冷汗一颗颗地滑下,痛久了,她反倒有了兴致笑敬他一句:“我父亲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本事,令一个真正会用刀的人为他拼命,也算是他老来的福气。”
各路江湖豪杰的聚集地,古往今来都是好汉们神之向往的圣地。
通常来说,面对长相英俊的男人,一般女生下不了手挥拳打人家的正脸,但陆凉风不是,她身边常年围绕着一个唐信,俊美而清秀,使得陆凉风对男人的审美度也一下子被提升到了一个高水平,以至面对眼前这中等姿色的男人,陆凉风不仅下得了手,她下得还都是重手。
小青年们热血澎湃:“当然知道!陆凉风,你已经无路可逃,还想做什么?”
监测屏幕上的曲线终于变成了一条直线。
说完他就低头吻她,黑暗中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他脸上的表情,温柔如水得不像话。
“这几天,还疼不疼?”他细细看着,神色平静,“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要和我说。”
监测仪器终于发出生命流逝的声音,医生们手脚冰冷,再无抢救的头绪。
“唐信……”她累极,眉峰皱紧似今生都已痛得化不开,连声音也低得不像话,“和你没关系,不要自责……”她的声音发颤,仍不忘安慰他,“我连你都骗不过,那么,我就更不可能,骗过我父亲了……”
冷意从她手边猝然泛起,陆凉风感知危险的意识突然觉醒,霎时转身,却已来不及躲开那一道落下的刀光。
追悼会上,陆凉风的家属席上只有一个人:唐信。
这哪里还是一个女孩的身体,这分明是一个血人,当腰部的衣衫被褪下时,唐信眼睁睁看着她的背上已被血水浸湿的衣衫正一滴一滴掉落着支撑她生命的红色液体。
“啊?”
再后来,她背叛他,对他说:陆凉风,我这个人,以及我的身份,不止是你的妻子而已,幸会,风亭的唐信。
“陆凉风,你怎么可以……”舍得丢下他的一人?
她其实已经有些看不清前方的画面了,后脑挨了一棍,脑震荡的威力渐渐显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抬手揉一揉眼,却越揉越看不清,低头一看,才发现手里都是血,连眼睛都被揉得带上了血。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手背,动作轻柔,似乎很有兴致的样子:“听说女孩子都要这样哄,伤口才会好得快一些。”
打群架是一件寂天寞地的事。陆凉风时常想,这世上没有比打群架这件事来得更寂寞的事了。这话听上去有些违心,毕竟经常“虎背熊腰”地横行在夜巷的人就是她陆凉风,但陆凉风自己晓得,她不是爱打,她只是太闲没事做。陈叔曾经教她筋骨是锻炼出来的,于是陆凉风多少是把打架这回事当成了日常锻炼,这么一锻炼,就锻炼成了如今夜巷单挑排名第一。
自此,陆凉风这个名字,这个人,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她的前世无从查起,她的后生已无下落。
“陆凉风——!”唐信冲过去一把抱住缓缓倒地的人,抱住她整个人,抱住她的伤,她就这样仰着脸倒在了他的怀里,一脸骇人的血污。她好轻,仿佛流了太多的血连她的重量都已变得不多,他扶住她后脑的手忽然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黏腻,抽手一看,一手的腥红。唐信的视线从自己的手移向她的脸,他整个人都已煞白,全身都在抖,是那种因恐惧而剧烈的颤抖。
很多年前和她相遇后的某一晚,夏日凉风清寂,有姿色香花随风打着旋转掉落在他的车窗,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想念那个名叫陆凉风的人。
“再好,也不如你的身手好。”
消息见报,震惊舆论。一个月后,官方公开举行陆凉风的追悼会。
“没问题,我行。”
当然,那个击中的人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他失去防备,像是没有料到怎么会有人在受到重击的下一秒就有力量反击,就在这一秒钟的时间内,陆凉风的拳头迎向他的正脸,重拳之下打得男人鼻血,嘴里的血流了一地,非但很痛,卖相也很不好。
如果不是互为敌手,他们敬重她。不是所有女孩子,都会有勇气选择这一条路的。即使选择了这一条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坚持到现在这一步的。
他不能确定对她的心情是否称得上“喜欢”,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喜欢”两个字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严重的事,毕竟他明白自己是什么性子,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喜欢,就是会托付性命的。
陆凉风看着他,她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微微眨了眨,便是惊涛起了骇浪|叫他奉送了今生。
这种对于命运的不甘心令陆凉风咬牙,暴怒,硬撑着最后的力气抄起手旁的木棍反身就是力道惊人的回击:“滚!”
他抬头望了她一眼,笑着说:“嗯,看来唐涉深教我的这一招还是挺有用的。”唐信瞬间对唐涉深肃然起敬:不愧是在婚姻中经受住程倚庭万般打击的男人!实战经验很妥啊。
她应声迎门,叫他看见了她在受伤的伤口。
那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刀,温柔地擦拭了下刀面上的血,血是温热的,他想,真可惜,她果然是一个血太热的人。这种人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会和*图*书死得比较快而已。
然而下一秒。身后有人猝然偷袭程锋,程锋反应不及,以肉搏的方式死死地抱住了对方,一声巨吼之后,程锋毫无悬念地…被打趴在地上。
陆凉风虽已重伤,仍应战,回击一次,腰部中刀部位的血流就加重一分,地上滴滴答答猩红铺满了一地,如血腥玫瑰,用性命换一场绽放不止。
而他却堵上了所有筹码,不惜负痛,也要将与她的一程拉长为一生。这是她的幸运。
任何男人面对这种威胁都会害怕,会害怕就会慌乱分神,陆凉风见准时机右手猝然收回长棍改变方向,狠狠砸向男人的头部。男人像是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的战斗力和持续力可以到这种不像女人的程度,一个慌张,露了弱点,被陆凉风一闷棍而下,抱头倒在地上。
话音落,刀重出。陆凉风霎时抄起身旁一根木棍迎头挡住,刀棍相交的瞬间,陆凉风心底已然了然了一件事:打完这一场,她就真的结束了,可能活下去,也可能会死。
男人倒地的瞬间,陆凉风如同火线般紧绷的神色一下子崩下来。她好累。真的好累。
方才那一位擅长用刀的男人从昏沉中渐渐苏醒,听到警笛犹如听到了地狱的钟声。这种即将死亡去的恐惧感令他徒然惊醒,眼前的陆凉风离他三米不到,更好的机会是,她专注对付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更何况,她已重伤。
陆凉风“……”陆凉风同学心里那个惆怅啊!看着两三下就被打趴在地上的程锋,陆凉风前所未有地学到一个道理:人怂这回事,真的是一辈子的伤……
昔日警方同事全数出席,其他风闻陆凉风事迹的警员也从各地赶来参加。由于陆凉风生前工作内容的特殊性,其社交关系也与常人不同一般。
“拿筷,端碗,吃饭,这些日常小事,她的左手,在将来可能也没有能力去做了,”骆名轩说完,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你要知道,她是左撇子。”
男人下车,单手关上车门,抬眼看见前面的景色,不自觉地便收住了脚:一个女孩子,清清静静,正坐在庭院树下的长椅上:两个侍女陪伴左右,一句两句地和她说着话:一身白色医生服的骆名轩在她的身旁,手里拿着复键用的医用工具,手把手地教着她什么。
他一直以为,这些年来,陆凉风是他的不断得到:最后他才明白,原来,陆凉风是他的不断失去。唐信抱着怀里冰冷的人,终于泪流满面。
这样子的一个陆凉风,令唐信终于明白,这些年他对她的情有独钟究竟为了什么,她是浪子,天下浪子皆薄情,唯她不是,她有感情,并且还,很有感情。
陆凉风眼中杀气盛放,意识和杀意都达到了一个巅峰,在这种精神状态下,陆凉风对自身受伤程度根本没有了感觉,也不晓得痛,也不晓得累,如同战场上接下军令只等最后那一场厮杀开始的战将。她等这一场狂欢等了这么久,等到她的左臂都浓浓艳艳地流满了血。
官方没有让大众失望等待,公布了最后那一天将此案逆转的关键因素:卧底警员,陆凉风。
“陆凉风,不是我想伤你……”他忽然低低地说了这样一声,如凶猛的狼忽然扑向陆凉风,她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却被他恰恰握住了插在她腰部仍未拔出的刀。
唐信做事滴水不漏,他甚至让唐涉深出席了陆凉风的追悼会,当了一回彻头彻尾的群众演员。
一道沉闷而重的声音。含着水声。是鲜血与刀身交锋的声音。
唐信慌忙放开紧握着的她的左手。这一看,他便剧痛了起来。
——没关系,我看过它也无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平滑播放过去。一时间甚器尘上的新闻也终有落寞的一天,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公众永远在追求新话题,永不缺少引爆新争论点的时事新闻。于是,随着陆正风集团的垮台。陆凉风的牺牲,当庭的宣判,时间如流水般过去,这一切也随着公众好奇心的锐减而逐渐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消失了。
——哦?
“……各为其主,陆凉风你怨不得我!”一声狂言 ,男人心狠手辣,对她下了重手。
“陆凉风,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和你之间有很多事,你都已经没有办法去否认了。”他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列给她看,说给她听,“我唐信的太太,从前是你陆凉风,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今后也只会是你陆凉风。”
陆凉风低头,缓缓卷起自己的衬衫袖子,眼神专注得如同对待一个情人,淡淡地问了一句话:“夜巷知道吧?”
话音未落,唐信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她昏昏沉沉,连痛感都渐渐没有了,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楚了,甚至抓不住眼前那一点亮光,也抓不住他的脸,她动了动唇,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也尽了此生最后的情意,“……我陆凉风这一生,不负你唐信。”
“哦?”
这一年,有一个暖冬。时间迈入二月份,冰雪消融,化着雪水的泥土里隐隐有嫩绿的青芽从缝隙中汩汩地冒出来,似一个孩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万里封疆,天地失色的广袤大地。
背后有一只手。陆凉风却没有看见。她在弯着腰喘气,尽力平复视线模糊带来的眩晕感和恶心感,当她的警觉感惊醒时,已经晚了。一个早已被打垮的小个子男人在渐渐恢复体力之际,抓起了掉落在手边的刀,对准了她的后腰,徒然发难:“陆凉风,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以酒止痛,姿态风流。这是陆凉风的好本事。
就在参加完追悼会回程的路上,程倚庭一想什么“英勇牺牲”“伟大的战死”这种很具感染力的词,又一次没忍住哭起来。唐涉深终于心疼得不行了,拍着她的背说了一句“不要哭了,一个陆凉风而已……”当场惹得程倚庭正义感爆发,哭着吼道:“唐涉深!你有良心吗?人都走了你还这么冷血!……”顿时令唐涉深头痛不已,在心里狠狠地把唐信像踩草泥马那样来回踩了千百遍。
“方才那一刀,寻常人都躲不过的,我的目标是你手腕上的动脉,却不料竟然被你躲过了。”男人微微一笑,“陆凉风,你真是,好俊的身手啊。”
忽然,屋外,警笛长啸,由远及近。这令屋内的男人方寸大乱。
唐信神和_图_书色淡静,问得平静:“你坦白说吧,严重到什么程度?”
人这一生,或快或慢,总是会走到这样的境地的,你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你也不得不去做。没有情不情愿的结局,只有强不强的人。这是道理,你得认。
“噗”的一声,没人她体内的刀被决然拔出。
他缓缓走过去,来到她身边,在她身前弯下腰,单膝点地,他与她平视。她没有看他,像是不愿让他见到她的手,想缩回,却被他一把握住不放。
——幸好,你不看霍甫特曼的《日出之前》。
身后两个男人猝然受袭,奋起抵抗,试图用男性的体力优势制住她的攻击。陆凉风生平最烦这种“打不过你我就累死你”的娘娘腔式打法,心下当即暴怒:“就凭这种烂身手,也敢跟我陆凉风动手?”
三言两语,她将一切痛与疼悄然带过。他看着她,意识到自己为她好心疼,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单身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多了。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声音嘶哑得不像话,“陆凉风你听好,你是我当年背叛了所有兄弟,所有朋友,也要救回来的人!你再想死一次,我不准,绝对不准。”
据说那一天,无论是骆名轩还是卫朝枫,在看到这么个令人无从吐槽的名字时,心头滑下一滴冷汗:“唐信,你行的。陆凉风以前的真名假得像是个艺名,现在这个假名倒是土鳖得像个真名。”
九个,她想,还有九个,她就可以结束了。
位卑未敢忘忧君,事定犹须待阖棺。亲离,是她对他不负的代价。
时过境迁,数年过去,尘埃落定,再难回首。
这种时候,妄图去对家属说什么“请保持理智”之类的都是白费力气。于是骆医生稳了稳心神,沉声大喝道:“都哭个屁啊哭,她又没死!”
风亭的执行人,唐涉深的最后一道抵御防线,与陆凉风有夫妻之名的男人,种种不同寻常的身份,都让唐信成为了焦点,追悼会上,媒体如群鲨一拥而上,试图探寻这个男人的真心实意,然而这些年唐信早已经练就一身应付媒体的好本事,几个手势就将问题挡回去,面对镜头始终沉默,不露一分真心。
“嘿。”她多说一个字,就多流一分血,但她仍是笑了下,还有心情对他玩笑一句。“……好久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
陆正风,陈易风。程锋,阿定,梁姐,王胖。警方,夜巷,堂口正风集团,陈氏总堂。好的,坏的。卧底,情人。这一些,都随着“陆凉风”这个名字的消失,一并湮没了。
看着眼前这局势,陆凉风挺忧伤,但人总要给自己找点自信活下去吧,于是陆凉风大度地信任起了身边这唯一的同伴。“你打群架没问题吧?”
她一笑,如绝色的花惊世掠起:“唐信,你那个‘风’字,清除得我好痛……”
非有到这最后的关头,他才明白,终其一切,这个叫陆凉风的人,所有对他的狠,薄情,背叛,无非是要令他放手,她好亲自去走一趟鬼门关,只为成全对他的一场不辜负。
可是,她真的有点累了。不是痛,是累。
唐信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从未有像今天这般觉得此人像个天使,他以前一向把骆名轩视为路人甲的角色,可是这一天,唐信实实在在地看见了他的脑袋上闪耀着天使的光环。
骆名轩惆怅啊。身为一个医生,他着实见惯了不理智的家属,但他确实没料到,唐信这种历经大风大浪的人物,不理智起来竟然也这么要命。
凉风断人肠,他穷途末路。就在那一晚,他做了人间男子最会做的一件烟火之事——唐突见佳人,深夜访香闺。沉声上楼之际,他在心里笑骂自己一句见鬼。真的,这种事实在不像是唐信会做的事。
然而他就是不肯死心,于是她第二遍对他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唐信,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你的妻子。
那男人颇有闲情地接了下去:“命要拼的,和你陆凉风拼命,更是要的。”
袖里刀惊艳。悠远而长情,从衬衫袖管中落出,连刀锋都带着温柔的曲线,一刀落下,寒光拂过肌肤一如桃花拂过飘零的水,会令人想要以身试刀,试那一道温柔的曲线如何画出带血的光。
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这些人手上?
这一声大喝,唤回了唐信的理智,也唤回了陆凉风的希望。
陆凉风胸腔震动,她听得懂他言下之意。她曾说过的,愿望这回事,她有的,她想做一个简单的好人。
他并不恼,接下她的话:“你是不是想,让我放你走,好让你彻彻底底地重新开始?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让你走,我就是不放你走,你信吗?”
——哦?
证据面前,陆正风抵赖不得。长期以来,陆正风勾结一些利益集团,对各类中小利益集团进行非法打压,企图控制利益链,形成势力垄断。在这个过程中,受陆正风迫害的个人数量可观,此案从浮出水面,暗访查证,卧底搜证到最后的捉拿归案,前后历经数年之久,其涉案的复杂性,牵连的广泛性,证据的难取性,都堪称是近年警方破获的难度系极高的要案之一。
几声凌乱的嘶吼,地上不甘心的几个小青年挣扎着朝已身负重伤的陆凉风扑过去。
骆名轩交代了几句,反正他天天会来为陆凉风做复健,也顺便天天来唐信这蹭顿午饭,所以今天就不多打扰啦,人模人样地叮嘱了唐信几点注意事项后就开车走了。
博命这回事怕的不是别的,只怕是累,这就是好比做私募,资金量做到一定程度时其实大家智商都已经差不多了,拼的就是“努力”两个字:搏命也是这个道理,能坚持到现在不倒的人,身手其实都在差不多的水平,再打下去靠的就是体力。
身后,一个面沉如水的男人悄然欺近了。
他就这样于夜色中漫不经心地开着车,冥冥中自有情意不肯收回,他终于停在了她的楼下,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燃,当燃完了手中的烟而他打开车门以决然之姿下了车时,他低头一笑,心里明白这一生重量的情事已无可救药地发生了。
男人仰头闭眼。太狠了,他想,只有陆凉风这样大情大爱的人才敢用这样的狠招,不惜豁出一条性命,也要对他不负。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