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班级门钥匙只在班长的手上，夏川在自己教室外面驻足等待。
“就这么干站着？”他嘶了一声，“这么冷。”
下一刻，两人想也没想，往走廊的另一头跑去，脚步繁乱，他牵着她的手，第一时间没有想到厕所间，而是赶往高二教学楼的方向。
“不冷。”
只是，那只手捻着捻着，居然就摸上了。
夏川：叮铃铃……到了。
夏川顾自吃着面，苏越洲留了点碗底准备浪费，将吸了一口的甜豆浆伸到她嘴边，哄口气般道：“吃面多干，喝一口。”
“这边……”他仔细地盯着她的脸颊，“有炸酱面的酱。”
“坐进来啊。”他欠了欠身让她。
夏川摇摇头，抬头看他脸色，有些不高兴。
于是她拿着一杯甜豆浆和一杯咸豆浆，像找失踪人口一样搜寻整个食堂大厅, 终于看到那大爷在某个角落朝她招手。
夏川回头看他，发现他手上还拿着那杯豆浆，中途跑动的过程中，有些液体倾洒出来。
说着，他恬不知耻地转过头来，看着低头默不作声的家伙，将头凑过去问道：“你是不是这么打算的呀？”
苏越洲靠在墙边，一条腿支起晃着，“还早着呢，你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冷你搓手干嘛？”
夏川：亲多久？
一对异班男女提早来教室门口傻站着，无论给谁看见都难免不想歪。
她捧着两杯豆浆就快走到人前, 还差五米之远的时候，突然观察到苏越洲的手势往对面位置一伸，有邀请入座的意思，接着夏川看到陈琳捧着一盘鸡蛋饼和酸奶回身, 大方地在那个原先放着一碗炸酱面的位置落了座。
起先夏川的脚步还算快，因为她手上的豆浆着实烫, 想赶紧找地方放下来，但走到和图书一半她发现，自己或许应该慢一点。
夏川为他突然间的动作感到吃惊，想抽手时听他来了一句：“手这么冷，别动。”
陈琳似乎也察觉到这份尴尬，努力找同学之间的趣事跟苏越洲搭话，苏越洲嘴里咬着面，听一句回一个“嗯”或者“哦”。
夏川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头埋得更低。
苏越洲：我说高潮没到，闭上眼继续，大家别看。
她说着将手放下来，准备插到衣兜里，伸来伸去没地方插，才想起来这外套没有口袋，只能尴尬地往身后伸。
夏川的手又冻了起来，她伸到自个袖子里，只敢站在门口附近的角落，不敢让风吹。
夏川远远地看去, 他们就像是多年相熟的好友，不管讲什么话题都很有聊头。
苏越洲：亲了。
苏越洲吸着豆浆，陈琳吸着酸奶，纷纷面无表情。
小剧场
夏川的心跳加速，没有思考空间，只跟着他跑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夏川：亲了吗？
天色微亮，办公室以及四个教室全部一片黑暗，丝毫不见人影。
由于夏川本身站的位置就很角落，苏越洲将身子这么一压制性的靠近，她愈加退无可退。
“来了又怎么了？不都知道了吗？”
偏偏某人还指着她添油加醋：“她害羞了。”
夏川受不了他炙热的眼神，直接搁了筷子起身，动作突兀地他抬起头来看她。
他拿起来吸了一口：“还想喝，不想扔。”
夏川闻声侧过头，发觉苏越洲已经喝了起来，而他手上那杯豆浆看不出是甜的还是咸的。
夏川将脸转开去看别的，仔细回想觉得刚才的行为真的小题大做，他们之中但凡一人走开就行了，还惹得彼此m.hetushu.com.com都跑到岔气。
他一手撑住墙，将脸凑了过来。
“故意喝错……”以及故意在人前说那些话。
夏川眨了眨眼，一时间顿住了手，她看不到那酱有多少，只觉得都这么长时间了，也只是被他看到，丢脸也丢尽没啥难为情，任他帮她处理掉。
苏越洲和陈琳坐在外沿，夏川刚走近他们，就听他咕哝了句：“这么慢。”
“看看日出。”他说。
这边两人吃着大分量的面条，吃相粗狂又满嘴油腻，对面的美女则是优雅地咬着蛋饼，不时用纸巾擦着嘴。
他算是没辙，只说了一句：“等等我。”
苏越洲闻言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手上的豆浆夺下来放在她面碗边上，不容拒绝道：“这么大的位置还不够你坐，赶紧坐下来，面都要涨了。”
“呃……我自己去找位置。”夏川指了指别的地方。
夏川侧过头看了看陈琳，发现对方也在打量她，两个女生彼此很淡地笑了下，随即与同一个男生在一张桌子上面吃起了早餐。
两人相视一顿，这声音相当特别，是数学办的一个中年男教师，就坐在老魏隔壁。
她沉默，回答不上来，只想着手上也没多暖和，反倒是她的冰冷将他的余温也化没了。
“能摸吗？”
“……”
他只是随口说冷，目光看向她身上穿的不禁风的棉衣，问了句：“你冷不冷？”
她实话实说：“我忘记了。”
“……”
他皱眉：“怎么不吃？你们班没水？”
“要不我们找点事情做。”
苏越洲：没到。
她补充：“我是说有老师会来。”
“我喜欢搓手。”
“被逼的啊。”他呼出一口气站直身来，“谁让你反应这么大。”
苏越洲：到上课之前。
“你怎么没扔掉？”她问。
夏川看着对面偶尔飘过来的眼神，很想解释其实我平时胃口没有这么大，今天是例外。
陈琳无奈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叹：“我就说你拿错了吧。”
“能亲吗？”
但下一刻，她看到某人的脸纠结了一下：“嗯，这有点甜。”
他及时上前拉住她：“来都来了，那就看看风景再走，没见过天台的景色吧。”
另一边的夏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她想自己是不会再去碰那杯甜豆浆了。
“冷你就去男厕所待着。”
“我在摸你啊。”
他像是等到饥渴难耐, 一手接过她递出去的咸豆浆吸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回了声, 两人临时一站一坐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俩人不知不觉到了高二教学楼顶，在安全门内停下来不住地喘气。
到了三楼，他们才发现似乎来早了。
夏川小心翼翼地回看他，自开玩笑道：“也许已经传染了也说不定。”
这样想来, 她脚步逐渐加快，打算放了豆浆捧起自己那碗面就走。
她说这话有一半目的是因为见他这么紧张这个病毒而想吓吓他，到头来却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反吓住了。
她以为他是恶作剧地扑一下，正想说他幼稚，脸颊上却突然贴过来一只手，似是在捻着她嘴边的什么东西。
“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看的。”
“嗯，吃完了。”他点点头，也拿起碗，顺便将那杯没有喝完的甜豆浆也带走，“走吧。一起去拔插头。”
两个人动作顿时都停了下来，相互看着对方，仿佛这一刻的风以及时间都静止了。
“那我们换个地方？”他转过头望了一圈，“好像也没有藏起和图书来的地方啊。马上就会有人上来，你不想让谁看到？”
“好吧，我故意喝错，这证明了什么呢？”
“吃完了，我回教室了。”夏川拿起碗示意他起身让位。
夏川想着下去一时半会也可能还是等着，便随他走了出去，这时天已经基本亮堂堂了。
说完，他自己低头挑起面先吃了起来。
夏川空出手来将他推开，堵气道：“你喝过的，我不喝。”
“我看错了，谁让它们长这么像呢。”他说话毫无歉意，“再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夏川专心消灭着面，在苏越洲第无数次拿起豆浆喝起来的时候，她听见对面的陈琳停下话题及时提醒：“哎……你好像拿错了。”
喷嚏太响，引得他哦呦一声。
苏越洲找了一张宽敞的四人桌, 低头鼓捣手机等待着，身边路过一人打招呼，抬头一看是陈琳。
夏川目光望向四周，想着空位这么多, 还是可以及时避免自己成为电灯泡的可能。
夏川怔住，赶紧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质问：“你干什么？”
“今天阴天，没有太阳。”
正想着抽出来，听闻身后的楼道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伴着拖沓的脚步踱上来。
他的面容近在咫尺，她没敢看，扭过头说：“待会儿有人来了。”
夏川看着他：“你不是也等着？”
在那里面，她看到了自己不可思议的倒影。
这会儿，夏川才想起，先前两人的豆浆一直放一块，只靠离手近的位置来区分是谁的，而她才只喝了一口，目前这样看来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
夏川上前几步，趴在窗户上看着教学楼底，自嘲道：“怎么跑这么远了？”
他说着将身子靠过来，近距离观察着她侧脸的表情，就差将头直接搭在她的肩上。
“我hetｕshu.com.ｃoｍ回教室喝热水去。”
夏川吸吸鼻子，听他笑过之后正色道：“有没有泡药吃？”
夏川喜欢喝甜豆浆, 在这方面和某人的口味不一样。
“再见！”
夏川：呜……上课时间到了。
“找个借口都不行？”
“我下去了。”她平复呼吸后，抬起脚步要走。
苏越洲见她不动，回身走过来，刚到跟前，就听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你真不喝了？”他在后面紧追着，指着手上的豆浆问她。
这是打算长聊了？
没想到身边的人却语出惊人：“没关系，我们经常喝错，我甜的也喜欢，买不一样就能喝两种口味了。”
他笑了一声，望了一圈周围，走过去直接将她的双手拽过来放一起，然后用自己的包围住，他手掌大她手掌小，这包容度刚刚好。
坐在对面的陈琳这时也没话聊了，咬完了最后一块鸡蛋饼，都还没有咀嚼完毕，呵呵一笑道：“你们俩感情真好啊。那个，我还有事忙我先回教室了。回头见！”
夏川想起要去拿自己的面碗，却发现被人拨到了里边，就在他的左手边的位置上。
他没说话。
“……”
夏川将嘴里的面条咬到极碎，坚信道：“你是故意的。”
走出食堂门口，迎面一拨拨觅食的人流，夏川趁乱赶紧加快脚步将人甩在了身后，但没多长距离，就在教学楼底下被人追了回来。
为了阻挡空气中不断溢出的尴尬，夏川一直闷头消灭着面条，连豆浆都只喝了一口。
“不做。”
夏川迟疑了会，桌上两人同时抬头看她。
“什么故意的？”
夏川还在考虑着他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恍惚间看到一张脸放大凑近她面前，将周身的风全部挡住，几乎将天地掩盖，眼中只望得到他同样睁开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