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夏川心里装着事，不想与他争论，下意识摇摇头。
夏川忍无可忍：“上周才考试过，你用的铅笔就没了？”
“你妹……”苏越洲悠悠骂道。
朱甜突然推推她，让她跟着往后面空余的地方走。
他在前一天来到教室，手中掏出一包棉签棒，招呼班长给每位同学发一根，以此来清清耳朵。
这两人于是就在原地搞起动作片来。
夏川再次摇头，她不想提起。
从此以后，苏越洲就成了每次考前光顾小卖部买2B铅笔的常客了。
苏越洲无语地看着他，“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夏川背着沉重的书包转身，见苏越洲他们坐到了位置，他靠着窗正玩着手机，身边的方城站起身招呼她们上去。
“掉厕所里了？”
高三的放假时间换到了周六下午，每周回家休息除去往返坐公交车的时间，算下来连一天都不到。
“就你最慢了，能不能跑着过来？”他喊道。
她两手撑额，低头冷静。
经过日日夜夜的实战听力训练后，终于在某周六早上迎来了全省英语听力小高考。
朱甜过来拉她手臂，替她回答：“你才掉厕所里了，就不许我们女生慢一点啊。”
夏川：我不想坐下的，有一股力量在催使着我。
朱甜轻松地安慰完毕，就顾自玩手机跟别人发起了短信。
夏川正用2B铅笔在纸上来回划着试粗细颜色，突然感觉肩上一重，她猛然回头，首先见到那一只爪子。
夏川和同桌的人纷纷打量着他。
“二十分总有吧？”
夏川塞着耳机听音乐，人跟着公交车的颠簸起伏摇摇晃晃，发着呆看车外风景。
到了中午，英语课代表在黑板上挂出了正确答案。
苏hetｕsｈu.coｍ.ｃoｍ越洲推他一拳，“谁要你可怜了，我这是被人比较出来的。”
方城纠正他：“怎么是我妹呢，明明是你妹……”
没过一会，车子又到一站，这回终于有不少人下去，车内空间瞬间释放了不少。
苏越洲难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挠了挠头像是打定她会帮他解决困难，催促道：“快帮我找一支出来。”
夏川在前两天有些受冷，今早吃了一颗感冒药，如今觉得头脑昏沉，状态不佳。
方城哦了一声了悟，压低声音问：“你们在家不会动手打架吧？”
朱甜听她说出自己分数，恍然大悟道：“你就为这件事闷闷不乐啊，又不是就这么定了，你只要别缺席明年的考试，到时候一下考回来就行了。”
“可是你们分数还是很高。”夏川叹气。
苏越洲：到我怀里来，我告诉你。
校外车棚底下，朱甜跟方城拉拉扯扯地讲着话，苏越洲从一辆自行车后座站起来，单肩背着包朝她一招手。
夏川垂着脑袋走出校门，想起跟朱甜约好在教学楼下等，如今自己却一声招呼不打先出来了。
“喂喂！女人动手不动脚！”
她保守地答：“比你们错的要多。”
朱甜站在夏川前面，侧着身往她身后看，疑惑道：“他们俩个呢？”
顿时各种欢喜哀泣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越洲和方城从后面上车也不好过，就像是要被挤成肉饼般，一路搭着扶手才排除艰辛到了车末尾的高处。
“重色轻友啊兄弟……”方城装作委屈，“那你怎么总是对我动手动脚？”
夏川懒懒答：“小卖部有，两元一支。”
夏川尴尬地回头，面对同m.hetushu.com.com桌的舍友们一个个暗藏戏谑的眼神。
“其实这次广播放得不太清楚，我有好几道题目是蒙的。”陈尘安慰她。
小剧场
终于到了开考阶段，所有人秩序入场，不敢大声喧哗。
夏川见她忙着，也不打扰她，继续神游地听音乐放松。
“滚开。”苏越洲背过身，挥掉他不停捣乱的手。
夏川：我愿意坐下是因为这本来就是让人坐下的地方。
苏越洲：你就装吧，其实你很愿意坐下。
“陈尘，你考了几分？”前桌女同学回过头问。
车子每停一站，下车的人永远不会比上车的人多，被拥挤的哀怨声一片高过一片。
她转身欲往回走，却听见身后有几声喊她名字。
苏越洲：过来，考差了没关系，哥的肩膀给你靠。
苏越洲不耐烦地抬头，目光却是盯着夏川，面无表情道：“坐不坐啊你？”
许多人索性在食堂吃了早饭顺便坐着休息，全年级各班以寝室为单位扎堆聚集。
转过头，发现周围也有不少陌生人的关注。
“……”
广播里的音质也不是很完好，无人不皱眉觉得晦气。
苏越洲：难道不是因为想坐在我旁边？
“我妈不会说我，你把你英语考试的成绩报给你妈，说不定她也会额外给你开恩一次。”
他听到回答，果断将自己书包扔空座上，“爱坐不坐。”
夏川：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苏越洲之所以肯定里面还有一支铅笔，是因为他了解她，在各场考试面前总会做好万全准备，同样一种笔绝不会只有一支。
双手赶紧往后撑住，却是压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正是苏越洲刚刚和_图_书放上的书包。
的确很出人意料，夏川往常的测试基本都能保持在25分左右。
离到家还有十分钟路程，夏川仍坚决摇头：“不坐。”
为了这场高考，老魏也是为全班尽了绵薄之力。
夏川用一种败给你了的眼神，夺过笔袋手往里面一摸，很快就拿出一只已经削好的铅笔递给他，并且叮嘱：“考完了就还给我。”
那些车的首发站在火车站附近，每当假日这些车上就挤满了人，空座更是求之不得。
夏川放学后回了趟宿舍，去拿临时忘记的东西，她绕过中心校路，专从树丛多的小路绕过去，脑中不停想着听力的事情。
然后，她拥着夏川的肩转身先走，小声问：“你心情不好啊？”
车子突然一个急速转弯，夏川没有扶住，身子惯性一斜，不由往后倒去。
苏越洲和方城在身后跟着，像是两个贴身保镖，前者的脸上不由充满疑色。
一旁的方城见此，赶紧将座位上的书包扔回给主人，顺便将夏川往座位上按去，和气地道：“坐着吧坐着吧。”
“也还行啊，我24。”
夏川撇撇嘴，将身子转向另一边，书包肩带被前面座位上的人压住了，她低头去纾解。
学校往西二百米有一个车站，沿途有三四辆车可以直达回小镇。
夏川跟朱甜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还是你坐吧。”
方城指着他：“你肯定在家里坏事做多了，这点信任都没有。真可怜你！”
夏川知道她在问谁，同样回头，没见到人影，再往后车门一看，原来是从那边上的车。
苏越洲翻到一支自动铅笔，边按边说：“那都是没有削过的，只用一次，你有就借我用用喽。”
朱甜甩过去一腿，“有和-图-书风度没有？”
夏川的笔袋内全是各种法宝，铅笔圆珠笔水笔红笔以及荧光笔等等，找得人眼花缭乱。
同学们忧心忡忡。
考试那天是阴天，伴随着要下不下的蒙蒙细雨。
“别想了，明年再来过吧。”
“……没有。”
方城笑起来，“夏川你太实诚了，他跟你开玩笑，你摇什么头啊。”
苏越洲靠在一座位旁边，吐出一口浊气，顾自拿出PSP打起游戏来。
她记得苏越洲当时也有一支，只不过被他的坏习惯遗落到什么角落，之后的几只也三番五次地无缘无故消失。
方城再次黏上来。
典型的学霸型安慰。
于是，就有了全班同学一齐掏耳朵的滑稽景象。
夏川闭上眼睛，难堪地点头。
高一高二全部放假回家，整三栋教学楼的教室全部清空用来做高考考场，因此在早上开考前，所有人不得踏入考场警戒线内，只能在九点之后才能够入场。
“25.5分。”
他说了还不够，临走的时候轻拍她头顶，夏川坐着没防住，回头想用笔袋回敲他时，人已经跳着走开。
苏越洲接过去在手上划了几下，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没想到下一句就厚颜无耻地开口：“我们还分什么你我啊？看你小气的样子。”
夏川捏紧了卷子，撑起手肘反思。
苏越洲朝众人一笑，低头熟练地去翻夏川笔袋，一边找一边问：“有没有铅笔了？”
方城上前去围观，“哥们，考完了放松一下，今天晚上出来玩吗？”
“错了多少？”对方坚持不懈地问。
方城朝朱甜啧了一声：“谁问你了！”
夏川将那支她从中考用到现在的自动铅笔抢回来，“不行，这是我自己要用的。”
到了近前，又被人数落。
和*图*书就在刚刚，她心情平复了些，跟朱甜交流了会，说起了这次英语听力的考试情况。苏越洲瞥他一眼，“你这么闲？”
方城突然将座位让了出来，憨笑着做了个手势。
“十八分？”对方睁大眼睛。
她差了自己定下的目标将近十分，她很清楚十分在高考中落下的名次有多少，原本想着只错三题左右，她就可以暂时将听力一事放下，好歹心中已经有底。
夏川：110，这里有一个自恋的人。
苏越洲一手插兜，一手从她肩头按到桌上，手上没带任何准备物品。
如今这样的分数，相比原先的预期，给了她很大的落差，对她来说就像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还要提心吊胆地应对明年三月的再一次考试。
所以轮到夏川他们上车的时候，基本上就只能在前面待着，连转个身都相当困难。
夏川加快了脚步，吐着气小跑着过去。
走出考场时，她心情低落，拒绝与人校对答案。
苏越洲手指不停，嘴里哼着：“那不一定。”
“夏川你呢？”
“说实话到底喜不喜欢啊，知道你好面子，上次光是送吃的还不敢自己去，喜欢的话我帮你去说，劳动费就暂时免了。”方城大气地拍胸。
夏川怔愣抬头，面色为难，不知怎么开口。
“那你还有吗？”他放弃了这支，又去翻找其他的。
一回头，还不就是那几个人。
她越想，越觉得糟糕又颓丧。
“靠，要被挤怀孕了。”方城揉着上半身。
天气越来越阴沉，到了听力第二部分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伴随着几声轻微的雷鸣。
朱甜拉着夏川，往高处走。
恰巧那时，姚文才从教室外面巡视路过，停下来观察里面每一个人，面上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