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回家的人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破釜沉舟
“网络中心的七名专家也在里面。”
“只有这个办法或许能救出那一万名玩家。”
“打听明白了？”陆叶舟问道。
“怎么个借助法？”
“就像那些机器人，被玩家进入之后，人类思维与机器融为一体，老北与控制中心也是如此，只不过控制中心是台更大的机器人。”
“我就知道。”
枚忘真扭过头来，“网络中心想要借助老北，将所有玩家踢出游戏。”
“还没过河，经纬号就开始拆桥了。”陆叶舟在电梯里抱怨道。
“对，程序在里面。”
枚忘真将自己的旧手环取下来，扔在地上，抬脚踩碎。
“于除氛给我这些东西，希望我能将程序带给他，然后拿来威胁李挺冠。但我信不过这位总督察。”
乘车的人稍多一些，大多数人的终点都是船港。
“都说是赵帝典的一个模块。”
枚忘真进屋，看着躺在椅子上的陆林北，半天不说话。
“尝试老北要做的事情，但是没有成功，他们甚至没办法进入控制中心。”
“嗯。”枚忘真停在一只深眠箱面前，农星文正在里面沉睡，失去语言的魔力，他显得如此普通，枚忘真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是怎么被他迷住的。
“所以这就是赵帝典的临时监狱？”陆叶舟问。
“经纬号的官员没人值得信任。真姐打算怎么办？”
陆叶舟双手乱舞，几分钟后颓然坐在椅子上，抱着头，“除了等待，咱们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就让老北一个人在游戏里孤军奋战？”
“经纬号明知如此，还强迫老北进入游戏！”陆叶舟愤慨至极。
“最大的问题是数据，普通机器人处理的数据比较少，远远低于人m.hetushu.com.com类大脑承受的限度，可控制中心不同，它要汇总全部机器人的数据，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咱们不打算恢复原来的身份了？”
“老北的芯片不在体内，可以拿走，还有头上的圆环……”
“什么回复？谁的回复？”
“跟我走就是了，需要你的时候就动手，别多嘴。”
“这不是你的错。”
枚忘真合上皮箱，对面的赵帝典变得呆滞，只剩一具身躯。
他也躺在深眠箱里，但是没有入睡，睁着眼睛，盯住两名不速之客。
枚忘真摇摇头，拒绝回答。
“一群普通的官僚，做不了任何决定，能尴尬已经不错啦。”
“什么意思？”陆叶舟有点糊涂。
枚忘真拦下他，“你只能杀死身躯。”
“嗯，必须有帮手才行。”
“数据也会是上万倍。”
陆叶舟猜测，新身份的权力一定很大。
陆叶舟看向陆林北，懊丧地说：“是我害了老北，全是因为我一时犹豫，没有退出游戏，老北才不得不进入控制中心，结果惹出这些事情。”
“那就是李挺冠的错，我现在去弄死他！”陆叶舟露出几分疯狂的迹象，他现在既担心又着急，偏偏无事可做。
陆叶舟也在疑惑，“赵帝典在箱子里了？”
赵帝典立刻警醒，“你们不是来谈判的，你们……要带我去哪？”
舱里比较宽广，仍然没有重力，好在到处都有栏杆，可以用手抓住，借助臂力前进。
“可是……”陆叶舟一狠心，“没什么可是，老北为救我甘冒奇险，我有什么不能做的？但这里是经纬号，咱们孤立无援。”
陆叶舟跳起来，轻呼一声，“和-图-书老北怎么办？得有人照看他——那名男仆。”
陆叶舟再次颓然坐下，嘴里嘀咕道：“我也要想个办法，我也要想个办法……”
外面天还没亮，陆叶舟再次问道：“咱们去哪？究竟谁给你回复？”
陆叶舟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枚忘真确有计划，而他喜欢计划，尤其是他佩服的人所制定的计划。
赵帝典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稍有了解，“立刻将我释放，我是唯一能够阻止经纬号毁灭的人。”
在一处角落里，枚忘真打开皮箱，里面装着的果然不是武器，而是两只手环与两件胸卡，上面写着“安检”两字。
“有必要吗？他们自愿进入游戏，自愿被李挺冠利用，死不足惜。”
两人乘坐小型飞船完成最后一段行程，飞船自动行驶，没有任何窗户，像是坐在电梯里，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失去了重力，要靠腰上的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
陆叶舟等了一会，“有多大危险？告诉我，真姐。老北不止是组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原来这么复杂，我还以为就像是冲进火场关闭电源。”
“动手得有武器。”
“真姐，你是不是已有准备？快告诉我吧。”
陆叶舟心里反而更加踏实，相信枚忘真胸有成竹。
“真姐，你怎么尽替经纬号说话？直接告诉我吧，玩家里是不是有重要人物？”
陆叶舟并不意外，毕竟他们的目标就在那里，可是行驶到中层区域之后不久，枚忘真叫停车辆，去街边的一座花坛里拎回一只小小的皮箱。
“可程序已经上线运行，而且受到那两个家伙的控制，整个网络中心都没办法破解，咱们能做什么？”
作为程序和*图*书的赵帝典不能离开身躯太久，在这座监狱里，他是“完整”的，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经过严格审核的网络内容传输过来，保证“情绪”供应。
“武器？”陆叶舟无声地用嘴型询问。
陆叶舟困惑地想了一会，猛然明白过来，“真姐的意思是说……”
“可能更多，因为还有李挺冠，他会强迫老北达到极限状态，不管他的死活。”
“暴海升从飞船上盗走的那个程序，是一切的关键，没有它，游戏不会进化，没有它，暴、李二人无法操控游戏世界。”
“早该这样，可是有人一直在阻止经纬号这样做，他们才是咱们要‘威胁’的对象。”枚忘真拍拍手里的箱子，“我准备好与它同归于尽了，你呢？”
“怎么唤醒？”
但他动弹不得，更不能向外网传送任何数据，连一个字节都不行。
“早就应该这样！”
男仆守在主人的卧室外面，就在游戏室的隔壁，他很愿意再多照看一个人，尤其是他由衷感激的客人。
陆叶舟发了一会呆，“得将老北唤醒。”
他的判断没错，那些没有家人被困在游戏里的居民与游客，已经察觉到异常，官方的沉默更让他们觉得危险，于是纷纷买票，想要离开经纬号。
两人继续前行，经过十几只深眠箱之后，看到了赵帝典。
“他们进去干嘛？”
“可老北进去过一次，而且安全出来了。”陆叶舟轻声道。
“别急。”
“哪也不去？”
“别说这种话，许多玩家只是一时好奇，或者被家人、朋友鼓动，并不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枚忘真拒绝回答，专心盯着皮箱里面的一小块显示屏，它在闪烁红hｔｔｐs://ｗｗw.hｅtushｕ.com.cｏm光，几分钟后，变成绿光。
“差不多，他上一次就是这样将你救出来的。”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满屋子的人都假装没看到他们两个。
“网络中心推论，这样做会切断意识与身躯的连接，玩家很可能不是被唤醒，而是意识永远留在游戏里，身躯永远处于昏迷状态。”
“自己的家自己进不去？”
“他们会假装抵抗一阵，然后让老北进入控制中心，这个时候，老北就是控制中心。”
“嗯。”
陆叶舟等了一会，脸上渐渐变色，“不是好消息？真姐，快告诉我。”
“我在等回复。”
“因为这个‘家’一开始就没有设置能让人类意识进入的门户。”
“我知道，他的意识会留在游戏里，没有身躯提供的种种情绪，意识会迅速程序化、数字化，他会成为游戏人物，能被彻底删除。翟王星专家说过的话，我也在听。”
“何止更大？控制中心相当于经纬号的大脑，老北岂不是要与太空城融合？咱们都成为他体内的寄生虫了。”
“与其威胁这个，威胁那个，不如直接威胁赵帝典。”
“嗯？”陆叶舟越发不解其意。
“他们是觉得老北肯定回不来，所以有点尴尬。”
“你有那么好心？对不起，你根本没有心，那个地方是一块电池。”陆叶舟嘲讽道。
“原本不信，可是慢慢姐算过命之后，我开始信了，真的挺准。”
枚忘真笑着摇摇头，拎着皮箱带路，前往船港的内部区域，顺利通过重重关卡。
“哦。真姐，咱们用背水一战吧，我名字里有个‘舟’字，‘破釜沉舟’不吉利。”
枚忘真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还是不行，咱们m.hetushu.com.com和经纬号都需要他的口供，身躯是他唯一的恐惧来源，没有身躯，游戏里的他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快说。”陆叶舟立刻站起来。
枚忘真根本不想废话，打开皮箱，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按一下开关。
“嗯，非常复杂。”
两人换上新手环，挂上胸卡，由此取得新身份。
“我是人类的未来，以后所有人类都会像我一样，用一块更安全、更强大的电池代表心脏。而你们这些拒绝改变的人，会成为进化过程中的失败者，就像远古时期的猿猴……”
大厅里挤满了人，甚至一些没买到票的人，也跑来碰运气。
“咱们带他去哪？”
陆叶舟吓得呆住了。
“上次他只救你一个人，这次他要救上万人。”
“这叫破釜沉舟。”
十几分钟过去，他终究没想出办法来，枚忘真接到了回复，戴上眼镜查看，很快摘下来，“出发吧，叶子，一块去冒险。”
“来了再说，不来的话，咱们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赶到船港时，天刚蒙蒙亮，虽然网络系统一团糟，控制中心随时会失去控制，太空城的光线管理丝毫不乱。
“有人想要逃亡了。”陆叶舟猜道。
“经纬号总裁的儿子在里面。”
枚忘真盯住陆林北看了一会，“或许有一件事咱们能做。”
“嗯。”
两人登上公共车辆，枚忘真说出目的地——船港。
“尴尬？他们应该羞愧才对。”
枚忘真与陆叶舟穿过客厅。
“问题得从源头解决。”
陆叶舟愣了一下，照做不误。
“程序是谁的？”
他们被送到一艘更大的飞船上，它与宇宙飞船相比还是小得多，是飘浮在太空城外面的诸多储存舱之一。
“你还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