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金陵残冬
第二十四章 先声夺人
“嗯，要的就是这个范儿！”赵昊这才满意的一拍手道：“出发吧！”
在店外沉吟片刻，赵昊看看赵守正道：“请父亲在门外望风如何？”
赵昊昨晚仔细想过，买糖要分许多家，这样可以保守秘密。但卖糖时情况却反过来，买家越少，才越能保守秘密。
“敢问客官……有何贵干？”掌柜的硬着头皮问道。
“这次咱们得请个保镖。”赵昊对上次赵守正被宰记忆犹新，想要请个门神，震慑一下宵小奸商。
思来想去，他便决定在这家，一次全部出手。
“走。”赵昊同样一刻也等不了了。
高武点点头，二话不说就进去里间。
两人又小心的将白糖装进一口布袋中，赵守正掂了掂分量道：“三十斤有了。”
父子俩一边机械的劳作，一边信口聊着天。
“后来，他那娘子独守空房久了，竟跟自个管家好上。两人背着他勾搭不算，还将他的家产席卷一空。又以他的名义，借贷了两千两银子和_图_书，便不知所踪了。”
赵守正自然无不可，父子俩便背起布袋子，去前头铁匠铺找高武。
父子俩一直忙活到天光大亮，把所有的柴火都烧光了，才将一百斤红糖都制成了白砂糖。
“后来呢？”他打断了赵守正的回忆。
但这样一来，父子俩注定又要打个通宵了。
“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太一样呢？”赵昊摸着下巴，奇怪的看着高武，只见他穿戴整齐，少有的体面。
父子二人，便仍如前日那般，一个烧火，一个熬糖。
赵守正这些天下来，已经可以熟练的侍奉灶王爷了，闻言马上将柴火抽出大半。
“那他的钱呢？赌了？还是跟咱们一样？”赵昊不由好奇问道。
再加上他脸上那刀疤，说他是匪首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灶中火势马上小了不少，赵昊手忙脚乱的将熬好的糖膏舀出来，这才没有废掉一锅糖……
“快收火，要糊锅！”赵昊忽然大叫一声。
茫然望向店和*图*书门口，便见一条八尺高的疤面巨汉，挽着裤腿敞着怀，露出一身刀疤纵横的腱子肉，气势汹汹走进来。
却见那巨汉一言不发，只拿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盯着众人。
不然那日，也不会差点把赵昊给吓尿了。
他便回去自己房间，守着那一百斤宝贝红糖，仔细推敲起今夜明天，该如何步步为营了。
“父亲这朋友很是……一言难尽啊。”赵昊初时觉着此人没脸没皮，专打秋风。却没想到，他居然能满世界找赵守正还钱。
高武早就在家里等着了，见赵昊来了，便上前接过布袋。
南货店中，胖东家正在跟伙计们盘货。
“知道了，知道了。”赵昊无奈的点点头，真让赵守正唠叨起来，今晚都别想安生了。“还是说你的范贤弟吧。”
灶火映在赵守正脸上，照的他双眼熠熠生辉，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风华正茂、以梦为马的年月。
“哎，范贤弟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赵守正添hetushu.com.com着柴火，缓缓摇头道：“从前他家里颇有产业，也没少在我们身上花钱。”
……
无论怎么说，范大同和赵守正都算是能聊到一起的朋友。
三人便辞别了高铁匠，沿着蔡家巷南下，一路上了鼓楼外大街，来到那家‘唐记南货店’。
“他是个可怜的人。家里原先有些产业，举业上便不是很用心。父母过世后，就更没人督促他了，整日价和一干同窗到处游学。”
赵昊一看就知道，那些人里肯定有赵二爷无疑。所谓游学，不过是五湖四海的游山玩水罢了。
为了保险起见，赵昊将一百斤糖分成了十次炮制。就算哪次失了手，损失也不会太大。
胖东家口干舌燥的扶着柜台道：“这位好汉，有话好说，莫要伤人性命……”
“呼……”赵昊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开工了！
“好人能赌博吗？”赵守正难得的正色对赵昊道：“儿啊，你将来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沾这个赌字！”
“我说呢和*图*书！”赵昊恍然，忙摆摆手道：“快换下来，穿平时那身。”
赵昊闻言咂咂嘴，不得不承认道：“好惨。”
店里气氛登时紧张起来，几个伙计暗暗握住了倚在柜台后的哨棒。
赵守正叹息一句，有些自怜自怨道：“也跟为父现在一样，也是人人避之不及了。”
“等等！”赵昊上下打量着高武，觉着有些不对劲。
便听高铁匠呵呵笑道：“怎么说也是跟着公子出门，总不能给公子丢了脸，就让他换上了过年的衣裳。”
“啊，我儿不必说的如此委婉，为父知道，自己不是讨价还价的那块料。”赵守正确实是在痛苦中茁壮的成长，颇有自知之明道：“我就不进去跟着添乱了。”
高武被看的发毛，直挠头。
“是啊，他自此一蹶不振，愈加放浪不羁，整日里变着法子寻欢作乐，有钱转眼就花掉，没钱就到处打抽丰。”
等他想好通盘计划，那厢间，范大同也终于起身告辞。
……
店中众人登时毛骨悚然，竟https://m.hetushu.com.com有夺路而逃的冲动。
“还行吧。”赵昊虽然对转化率不太满意，但一想到三十斤白糖值多少钱，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高武便依言挽起了裤腿，露出坚实如铁的小腿肌肉。又敞开前怀，棱角分明的腹肌和胸肌上，七八道深浅不一的刀疤分外狰狞。
忽然，众人只觉店中光线为之一暗。
在目睹了父亲昨晚的心碎后，赵昊自然也不会真将这，赵守正口中‘唯一的朋友’赶走。
赵昊竖起大拇指，称赞一下父亲。然后让他在两张白纸上签字画押，这才和高武前后脚进了这家唐记南货店。
……
“你平时不是喜欢挽着裤腿，敞着怀吗？”看着高武特意放下的裤腿，扣好的衣襟，赵昊笑眯眯道：“恢复原样就好。”
不一会儿，高武穿着平日的粗布单衣单裤出来。他是练家子，别说已经是二月末了，哪怕寒冬腊月也是这样的打扮。
这下连赵守正也意识到，这是多大一笔财富了。跃跃欲试道：“我们这就去卖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