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苏南被体检的一些问题，闹得有一点红脸。
苏南梗了一秒钟，心想，都是“少妇”了，还害羞什么。
陈知遇：“……”
苏南缩了一下脖子。
终生的伴侣。
神采奕奕的一张脸，清秀俏丽。
看完了，不由生出感慨：“第一次结婚，好新鲜啊！”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的投入过，契合过，像是彼此血肉融合之后，从胸腔里发出的共振。
苏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退回去，“算了。”
宣誓完毕，让他们去做体检。
苏南洗漱完毕，又特意借用苏静的化妆品，给自己化个淡妆。
“家里现在不需要靠着你一个人了,我虽然挣得不多……”
苏静沉默，半晌，“……姐没本事。”
陈知遇已经在巷口等着了。
然后就是拍照，拿证。
最后定在两个人的合照上。
“怎么样，你……”
“最少两年，最多三年……一年应该能有一周的年假吧。”
到时七点半，本以为能成为今天的第一对，然而再早都有更早，已经有三对情侣在前面排着队了。
“暂时……不办吧。”
苏南看一眼陈知遇，紧张得呼吸都放缓了。
一声笑荡在她耳边，“我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苏南看他，“等吗？”
陈知遇已经看见了，瞅着她笑，“国家发的东西，我们什么时候用起来？”
苏南：“没,没有啊……”
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苏南觉得，自己再没有听过比这五个字更美妙的句子了heｔｕsｈｕ.coｍ•com。
苏南：“你以为我吃激将法这一套吗！”
很公事公办的领了一个证，跟去银行新开一个户头没什么两样。
苏静看她一眼，“你这是化得什么鬼东西？”把眉笔夺过来，拿化妆棉把她自己化的擦了，轻捏着她下巴，刷刷几笔，一个秀气的眉形就勾了出来。
把他烟夺了，掐灭，扑过去抱住他肩膀，“陈老师……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镜子里自家妹妹低着头，瞧不见脸上什么表情，但听语气挺平常的。
陈知遇手指点在她肩膀上，“诉苦没用，跟我哭也没用。”
“医生说，一个月内，不能……”
苏南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啊？”
这一次的感受，很不一样。
下午一点，到达崇城。
苏静一愣，把浴室门掩了一下,“去那么远做什么？”
搜肠刮肚……没感觉。
苏南捏着宣誓词，还在低头去看那上面的字，没发觉陈知遇的脚步已经停下了，差一点撞上。陈知遇握着她手腕，往另一边一推，“女同志去那儿。”
“站稳。”
站不到两下，又开始摇来晃去。
陈知遇听了她的想法：“随你。”
陈知遇挑眉：“……算了？”
就盯着他看了好久，心想真好看啊真好看啊。
陈知遇在她身旁坐下，摸出一支烟点燃，转头看她，“想办婚礼吗？要想办，你去之前，可以先办了。”
填完表，就要宣誓。
苏南停在近前，冲他一笑，“陈老师。”
苏南再点头。
“你吃啊。”
一袋子的计生用品。
陈ｈｅtushu•ｃｏｍ•coｍ知遇目光扫过来，“你还想结几次婚？”
看她还是有点割舍不下的样子，“苏南，你既然决定去了，就好好干。外派，还是非洲，不是轻轻巧巧一句话的事。你遇到什么事，我都帮不上忙，你得真正开始靠你自己。”
不能真吃，还不如不要撩。
却见陈知遇神情肃穆，郑重地举起了右手。
“……线在这里，随便你飞。”
苏南笑一笑，摇头，“我出去的时候，家里还要你照看呢。”
苏南笑说：“我去哪里有变故啊，跟黑人叔叔吗？”
苏静戳她脑袋，“两家父母还没见过面,你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工作人员：“请二位面对庄严的国旗和国徽，一起宣读结婚誓言。”
“是你自己不练。”又把眼线，睫毛给包办了。
就想去亲，被苏南一下给躲过了，“刚涂好的！”
工作人员说了一声恭喜，然后递来一只小小的袋子。
苏南：“你写字真好看！”
“……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
“是个特殊日子。”
她总这样,闷声不吭地就把决定给做了。
苏南头在他怀里蹭了蹭，“……今天我们结婚。”
陈知遇捏住她手腕，“乖乖的。”
——杜拉斯《情人》
苏南：“……”
苏南穿上昨天的那件薄羽绒服，套上靴子，出门了。
“你昨天往包里藏什么了？”
苏南自己填一行，就要来看他一眼。
“哦。”
“我不想你。”
陈知遇：“m.hetushu.com.com……”
陈知遇倒是比以前好打发，也不挑，就着没啥荤腥的两个素菜，吃了两碗饭，完了还破天荒头一回帮她把碗刷了。
老婆的待遇，比女朋友还好。
陈知遇洗过碗，洗了个手，出来看她在发呆，把有点儿冰的手背往她脸上一贴。
就记得当时他赶着出差，程宛赶着去开会，两个人在排队等待的时候，都各自电话不断。
“陈知遇……”
“反正是要出去,就去个钱多的，非洲一年60万。”
“嗯……”苏南想了一下，有点儿自私的，想把婚礼当做自己凯旋的庆功宴。
苏母觉得苏南要是能跟着陈知遇的车一起走，有个照应当然更好——苏南都长年累月各地乱跑了，她还是觉得不放心。
洗脸的时候，苏静进来拿毛巾,把她上下瞅了几眼。
“你现在把证领了，以后要是再有什么变故……”
穿白色的身影，闯进视线。
等到了车上，苏南再把两个人的结婚证拿出来，正面背面，里面外面，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看过一遍。
“怎么？”
“我信他。”
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到夕阳渐落。
两个人，同时出声：“……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民政局八点半开门。
走廊里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陈知遇捏着常规检查的单子出来了。
苏南含糊应了一句。
“哇，姐你好厉害啊！都可以专门给人化妆了。”
“要去多久？”
她手很小，手指柔软。捏着就很舍不得放下。
苏南往镜子里的自己看和*图*书一眼，“好看吗？”
“……要是干不出个人样，你屁滚尿流逃回来可以，千万别说我教过你。”
陈知遇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等。”把她手抓过来，揣进自己口袋里。
一字一句，清晰严肃。
停下来，苏南汗津津的，脸上还挂着泪。
苏南起太早，领了个证，又从槭城奔到了旦城，饿了，懒得张罗太多，就炒了两个菜。
这么好看的男人，现在是她的了。
“外派？去哪儿？”
“你要是想我呢？”
苏静拍拍她的脸，“好看。”
“非洲。”
苏南没什么实感，这样就算是结婚了？
两个人简单做了打扫，又去附近买了新鲜的蔬菜回来——陈知遇的坚持，结婚后的第一餐，一定要在家里吃。
陈知遇瞅她。
苏南绞着毛巾，“……我要外派了,想让他放心。”
苏静：“谈恋爱！您别管了！”
两个人去早餐店里吃过早餐，开车去民政局。
苏南点头。
回家，偷偷把户口本放回苏母房间衣柜的抽屉里，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校。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楼层又高,采光又不好，妈本来就有关节炎，等年纪再大了，上楼都不方便……槭城房子便宜，我出去一年就可以让妈搬去低层的、环境好一点的小区了。”
腻着抱着，很快就到了八点半。
好像有回声，荡在胸腔里。
苏南：“……”
陈知遇把她手抓过来，贴着自己胸口，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一点急促的呼吸：
等走出民政局大门，苏南把袋子解开，看一眼……
苏静也就不说什么了。
手一下摸下去，笑得很坏，“……它hetushu.com.com要是想我呢？”
窗帘没完全拉上，留了一线，夕阳蹑足而入，一小片，投在地板上。
陈知遇还是看着她。
他试着回忆了一下上回跟程宛领证，是个什么感觉。
苏南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安稳,早上六点半就醒了。
看一眼她，明白她心里是什么感受，靠前一步虚虚地一揽，“……去吧，一会儿说。”
倒是离婚的时候，预见到后续的一摊子麻烦事，还稍稍的激动了一下。
苏南怕把脸蹭花了，只是虚虚地靠着他，摇来晃去的。
苏南很久没住大学城的公寓，再去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一对一对进去，先填表。
听说很多地方，有时候一天人数过多，都会把这个流程给略过，或者只是草草地走个形式。但今天工作人员刚上班，情绪还比较饱满。
红色的，硬硬的两本，盖着钢戳，封面上有烫金的国徽。
陈知遇：“……嗯。”
拿在手里，有一点沉。
陈知遇：“等吗？还是去别处逛逛。”
刚刚酝酿出来的，一点关于“婚姻”的肃穆之感，瞬间就被陈知遇给破坏了。
“憋着。”
又合上了。
苏母房里传来一声：“起这么早啊！”
陈知遇：“嗯。”
陈知遇：“……能好好填吗？”
刚过七点，巷子里几乎没人，就听见熟悉的“哒哒哒”的声音。
陈知遇的登记照，都能拍出一种写|真的气质。
苏母在屋里问：“南南这么早去哪儿啊？”
随她了。
“其实……之前没跟你说，我去医院那天是在12月19号，今天是2月9号了……”掰着手指数给他，“五十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