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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完全想好，”许棠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忽问，“去店里之后，你能不能开车带我去一趟批发市场？”

“万恶资本家！”许棠瞪他一眼，伸手将他拉入劳动大军的队伍。

周险笑说：“我本来就是。”

许棠连声回答：“吃了吃了！让你等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下回你别等了，直接给我打电话。”

枝川市北边有个极大的批发市场，服装杂货一应俱全。许棠直奔主题，也不细看，站在店门口往里扫一圈就出来了。小伍跟在她后面，也不多问。

静了一会，许棠继续问小伍酒店事宜：“厨师和服务员都是从哪里请来的？”

餐厅未到饭点，许棠和小伍将灯罩提进去，指挥服务员将灯罩挂起来。十余个服务员一人领了几个，围成一圈听许棠讲解挂法。

许棠每每总会被方举惊人的言论噎住，“……留着吧，我自有安排。”

眼看着学校即将到了，许棠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周险和方举一起走进店内，扫了一眼里面的氛围，皆是一愣。方举摘了墨镜，眨了眨眼，“怎么感觉变了？”

许棠摇了摇头，“其他东西在这里买不到了，今天先回去。”

店里再不似之前灯火通明，挂上东巴纸的灯罩之后，整体透出红烛般温润柔和的光芒。

小伍好奇，“去批发市场做什么？”

许棠却是莞尔一笑，从周险身上移开目光，看向方举，“我觉得店里整体风格不够柔和，所以在你装修的基础上做了一点改进，方举，你觉得好不好？”

“厨师https://www.hetushu.com.com是方子找的，服务员一部分是物流公司员工的家属，一部分是招来的。”

许棠倒不敢枉称“分析到位”，心知自己所说仅仅是站在顾客角度的一些浅见。

许棠怔愣，低头再看自己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心里忽有种别样的滋味。

许棠张了张口，看着这女孩子的身影，终是没说什么。

“店里装修呢，谁负责的？”

小伍一边开车一边问她：“嫂子你吃了早饭没有？”

周险闻言，目光微敛，旋即勾唇一笑。

三个厨师一个鲁菜一个粤菜，还有一个也不知道主攻什么菜系，同一道菜，三个人烧就是三种口味，每回吃竟然都不一样。店里的服务员，长相如何倒是其次，妆化得着实惊悚，配合一身绛紫色的制服，怎么看怎么难看。

方举疑惑：“还放这儿干啥，多占地方？要不咱们一人十个，砸着玩？”

一个小时之后，灯罩全部挂好了，小伍看着挂完之后的效果，啧啧赞叹，“看起来是比之前好多了。”

小伍笑着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嫂子你不懂吗，险哥开酒店，跟投名状一个意思。我跟方子当时也提过一句，说要不等嫂子你规划好了再开吧，险哥说，得先开起来。就是想证明给你看，他这四年没白混。”

这长条形的盘子一侧极为规整，另一侧却做成了花瓣的形状，看起来既觉素净，又不失典雅。许棠点头：“就是这个了。”

周险笑了一声，“行，长出息了，我成‘和-图-书顺便’了。”

“减什么肥，胸本来就小，再减还能摸？”

“不是，我是过来找人，顺便带你逛校园。”

许棠讲完之后，拜托大家帮忙，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高挑的女孩子转身嘟囔了一句：“方总都装修好了，还费什么事。”

到了小区门口，正要朝公交车站走去，背后忽响起一阵喇叭声。许棠立即回头，看到路边停着辆黑色本田，驾驶座上坐着小伍。

“我很正经。你想，今后要是生了孩子，他大半夜要喝奶，摸索着往左边这人咂了一口，是爸爸；转过去咂右边，哭了，怎么还是爸爸？”

“就是，究竟想把菜卖给什么阶层的人吃？”许棠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我看菜品定价都没有一个统一标准，贵的太贵，便宜的又太便宜。”

“……周险，你能不能正经点？”

许棠恼羞成怒：“周险！你还做不做了！”

周险听她说了几句“在不在”，“马上就到”，待她挂了电话，不由看她一眼：“你还顺便过来找人？”

“难怪。”许棠想到套在方举指上的翡翠扳指，对这答案丝毫不觉惊奇。

许棠抓了抓头，“其实这些在开酒店之前就应该决定，客户定位，菜品特色，酒店卖点，装修风格……现在开起来了再纠正，不但费时费力而且浪费资源。”

中午许棠跟小伍吃了顿简餐，而后马不停蹄去了批发市场。

工人搬了数趟，终于全部搬完。碗盘清洗完了，许棠又指挥大家分门别类进行归置。周险叼着烟，看着许棠忙前和图书忙后，仿佛一只不知疲倦攒过冬粮食的小松鼠，四年前她也是这么活蹦乱跳，仿佛有一身使不完的劲儿。

小晶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许棠不用朝九晚五，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看时间竟已是上午十点，顿时后悔不迭，急急忙忙穿衣服洗漱。屋里就她一人，她也不知道周险早上是什么时候走的。

周险开着车，扭头看她：“累不累？”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方举的声音：“什么好多了？”

“行，嫂子你说留着就留着，”方举吩咐大家，“你们都别动啊，来来去去的，注意点别碰瓷了。”

周险闷哼一声，加快动作，许棠被撞得好似要散架，再没有任何闲暇和心思去谴责他了。

许棠把自己想法跟小伍说了，小伍连连称是，“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嫂子你分析得非常到位。”

逛了十几家，许棠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小伍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看见头顶上挂着的红色灯罩。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灯光透出来柔和又温馨。许棠一口气要了四十个，小伍打算一个人拎去车上，许棠坚持分了一半。

许棠看他倚在那儿抽烟，表情似笑非笑，立时过去踮脚将他嘴里的烟夺下来：“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像个大老爷一样站这儿监工！”

枝川市生活气息浓厚，经济虽不算发达，夜生活却极为丰富。市里有个湖泊，一到晚上，湖畔一圈皆是娱乐活动。枝川大学就在湖边，占了湖光水色和烟火气息，培养出的学生也似乎有着双重特质。hｔtps://wｗw•hetushｕ•ｃoｍ.ｃｏｍ

“定位？”

店里装修得豪华倒是豪华，但头顶皆是明晃晃的灯光，照得菜色不好看不说，丝毫没有让人想长久坐下来吃饭的*。还有店里附庸风雅的摆设，类似半人高的假珊瑚这种玩意儿，立时让人胃口倒了一大半。

“还行，就当减肥。”

“还要不要买别的什么？”

吃饭无非就是吃服务、味道和氛围这三点，周府海棠半点不占，生意能红火才怪。

周险挑了挑眉，捏着她的腿挺身冲进去。许棠满足地叹了声气，看见周险促狭的表情，气得忍不住张嘴在他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

许棠忙碌的一天总算告一段落，跟着周险在店里吃过晚饭之后，让周险跟她去她学校逛逛。

正说着话，买的碗碟也到了。三个工人麻溜地将盘子和碗抬进来，方举拆了尼龙绳拎出一只盘子看了一眼，“这盘子长得不错。”

小伍笑了笑。

“挑点东西。”

许棠自然明白过来是周险让小伍在这儿等她，顿觉过意不去，急忙拉开后边车门坐上去。

许棠走到周险身前，抬头看他：“你觉得怎么样？”

许棠看他倚在那儿抽烟，表情似笑非笑，立时过去踮脚将他嘴里的烟夺下来：“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像个大老爷一样站这儿监工！”

“方子。”

小伍一头扎进瓷盘的海洋，挑了许久，忽然眼前一亮，指着一个盘子对许棠说：“嫂子，你看看这个。”

许棠算了算自己选好的碗碟，“还差一个这么大盘子，”许棠比划了一下大小，“专门用来盛整条的大鱼。”

“不知https://m.hetushu.com.com道嫂子打算怎么整改？”

挑好的样式各买了买了百余个，小伍报了酒店位置，让人送货上门。

方举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花，什么红妆？”

小伍笑了笑，“这个……我们倒是没想那么多。”

这回周险倒的确放慢了速度，但分明存了刻意捉弄了心思，逡巡许久，迟迟不入。许棠被他撩拨得只想让他赶紧进来一了百了，周险觑着她的表情，俯身贴着她耳朵笑说：“求我啊。”

“这你就不懂了，小晶，”方举将手里的盘子放回去，“盘子好看了，胃口也跟着好。”

她煎了个鸡蛋当做早餐，草草吃完，将之前搜集的资料往包里一塞，飞快下楼。

方举一拍大腿，“太他妈好了，别说，这么一看还真有点高档食府的意思。”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许棠低声说了一句。

许棠本就打算找个时间跟小伍咨询酒店的事，如今正好抓紧机会，“周府海棠对食客究竟是个什么定位？”

之前那帮忙挂灯罩的高挑女孩看着码了一地碗盘，忍不住出声，“又不是没有盘子，何必浪费这个钱再换一批。”

许棠听见这答案，不由扶额叹了口气。

放好之后，两人又折回去逛餐具。许棠只看陶瓷碗碟，挑了十余种形制，花色虽不尽相同，却自成一套。小伍渐渐跟上她的思路，也跟着挑选。

很快就全部换完了，许棠望着摞成小山的置换下来的碗盘，有些发愁。她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这些盘子和碗你们先别动。”

许棠转身跑过去，小伍摇下车窗冲她一笑：“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