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何决久久没有说话，乔暖看着他眼中微光流转，她知道自己也是如此。
“……谢清晏你再开黄腔试试！”
“不，不是……”乔暖将盒子夺过来，“你买的戒指借我用一下。”
第二天早上，乔暖是被谢清晏电话吵醒的，醒来时发现何决已经不在屋里了。
乔暖脸上一热，“我不知道你也在听……”
“剩女才不会注意这个徒增伤感的节日好么，你不知道谢清晏每年这个时候和七夕都跟我炫耀她收了多少多少多玫瑰，秀恩爱的都该拖出去烧死。”
“原来明天是情人节。”
“这可是你说的。”
乔暖瞪大眼睛，看着那已经不能用“束”也不能用“捆”来形容的巨大花篮正朝着自己一步一步靠近。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是儿子……不，不对！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瞎说，不是怕你一个人过节孤单，所以喊你过来么。”
“我们还差一场露天电影，还差很过个共渡的日子，还差一个家，”她抬眼看着何决明亮的眼睛，感觉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你愿意娶我吗，何决先生？”
乔暖失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臭流氓。”
店员出去没过多久，就和另一个人抬着花慢慢地走进来。
“你抢光了我的台词，我还能说什么……”何决伸手将她一把搂住，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而坚定地说：“我愿意。”
“真的很抱歉，每一次我做决定，最终伤害的都是你。这一次，如果和-图-书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糊涂，你就千万别犹豫，往前走别回头了。让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要自爆黑历史的话，我也不介意。”何决笑着握住她的手。
……这样的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嘛，无论如何，她都决定要把这个求婚的英勇事迹作为家族传说，代代相传，让何家的子子孙孙都来膜拜她这开天辟地的盛举。
店员收起单子，笑着说，“花在外面，马上给您送进来。”
这意义太明显不过，眼看着何决正要打开盒子单膝跪下，乔暖立即一把将他拉住，“等一下！”
何决吻住她的唇，“给我生个孩子。”
乔暖翻了个身平躺着，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好像前年和去年是99朵吧，去年七夕收了520朵？”
“哟亲爱的还在睡啊，是不是太卖力了？”
没错，是“抬”。
“这是有人送您的花，请您签收。”
“嗯我不笑……哈哈哈！”
乔暖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公司里小妞们都叫我什么么？”
“你知道我很优柔寡断，典型的天秤座，总是摇摆不定，太过在意家人的目光，追求两全其美的结局。但是其实原来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每做一个决定，都注定会有人会因此受到委屈甚至受到伤害。”
“不知道啊。”
“我，韩先生，南南，不就是我们么。”
彼此不断地不断地索求着对方，好像要将这三年的惶恐、茫然和痛苦hetushu.com.com都全部抵消。从来不知道，仅仅是指掌相贴，就可以让心脏因为满涨的幸福而几乎停止跳动。
“你……”
乔暖抢过麦克风，“你懂什么，满大街都是男人跟女人求婚，姐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她转过头，关了麦克风，看着何决，低声说，“其实很多次，我都以为这辈子就要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嫁个自己说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的人，生几个健康的孩子，相夫教子，和世界上大多数的女人一样。”
“你不是说‘你们’都在这里？”
何决往后一靠，偏过头看着乔暖，“如果你想清楚了，我随时都可以。不过看情况，你似乎想得还挺清楚。”
乔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立即窘迫地别过头，“没有，我乱说的。”
“……何决你姓秦名寿的吧！”
乔暖白了她一眼，“你也没被虐待吧，怎么说得这么凄惨——何决呢？”
何决挑了挑眉，“你是想让大家都回去吃泡面？”
何决轻声一笑，“民政局还没上班。”
过了半晌乔暖才找到自己带着一点哽咽的声音，“哪有这么浪费钱的。”
何决动作立即停下来，“怎么哭了？不愿意的话……”
“民政局虽然还没上班，不过咱们可以先定下来？”说着，何决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红色的天鹅绒盒子。
乔暖捂住嘴，许久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周围响起一片鼓掌喝彩的声音，谢清晏也忍不住笑着
ｈeｔｕsｈu•ｃoｍ•coｍ说：“大手笔啊乔暖。”台下的谢清晏忍不住扶额，“乔暖，你真是不怕自己的黑历史再多一笔啊。”
最后何决在她身侧躺下，抱着她轻轻地喘息。
乔暖恼羞成怒，忍不住去挠何决的痒，却被他反制住，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我们还差一场露天电影，还差很多个共渡的日子，还差一个家，你愿意娶我吗，何决先生？”
而即使走到时光的尽头，那段对话依然是镌刻在岁月中的不朽诗篇。
一路发展不受控制却又顺理成章。
“……敢情你喊我来给你们当电灯泡的？”
“我愿意。”
“我，我就不跪了，”乔暖伸手将何决的手握住，“还是换我来求吧，你主动了这么次，这次换我来，不然多不公平。”
“不，不是，”乔暖紧紧搂住何决，一边流泪一边笑，“觉得好不真实。”
乔暖拿过手机看一下时间，再看日期，陡然发现今天是2月13日。
“这布局怎么回事？”
“条件嘛……今天想给你们找个老板娘，如果成功了就全场免费，不成功的话，那就只能委屈大家陪着我一起吃泡面了。”何决说着，将目光移到乔暖身上，“上来吧，老板娘？”
何决挑了挑眉，“那直接来点真实的？”
卧室的窗帘拉了下来，台灯却没有关。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何决炙热的目光，好像心脏已经完全溺在这目光中，激烈而震撼地跳动着。
事后回想起这一天，乔暖依然觉得自己m.ｈｅｔｕsｈｕ.ｃoｍ•com虽然有点蠢不过真的是帅爆了，而谢清晏不以为然，“最后何决亲你的时候你的妆都花了，真是不嫌丢人。”
乔暖忙放下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我是。”
“你的语气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乔暖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何决这样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戳中了她的泪点，然后眼泪忍不住就流出来了。
乔暖下意识地想去推开，何决却将她的手紧紧捉住，随即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没，没有安……”
“嗯，有钱人。”
“情人节专场吧，今天内部一律免费，不吃白不吃。”
台下是经久不绝的掌声，谢清晏也拍着手红了眼眶。
何决挑了挑眉，“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乔暖擦了擦眼睛，“还说不知道，你们这是串通好了的吧——何决在哪里？”
谢清晏朝着她身后的舞台指了指，“咯。”
“我也觉得，”乔暖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送玫瑰还不如送巧克力，看几天就没了。”
“答对了。”
乔暖找到谢清晏时，她正抱着南南剥着巧克力，旁边坐着依然没什么表情的韩策。
……
“你的意思是……”
乔暖忍不住笑，“全场都是托。”
乔暖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起床洗脸刷牙，吃了两片面包就开车去了食乐锅。
乔暖彻底没了脾气，好像谢清晏近年愈发“无耻”了，这么一想，又有些微妙地同情起韩策来了。
乔暖微讶，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笑，何决还挺贴心。hetushu.com.com她签完字之后，看了看两手空空的花店店员，“花呢？”
“如果你一直都这么坦诚的话，我儿子也有南南那么大了。”
“得了得了，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花的，这是一年送了十年的份啊。”
乔暖眼泪顿时一泻千里，怎么止都止不住。
“你才发现。”
进去之后才发现布局和平时的不一样，桌子上都铺上了蕾丝的桌布，条凳换成了舒适的椅子，店里缠着彩灯和各种装饰物，中间的桌椅被挪开，临时架设了一个很小的舞台。周围坐的也不是顾客，是食乐锅的员工。
“哦？”何决促狭一笑，坐起来倾身往前，按住乔暖的后脑勺，“那你想跟谁生？”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乔暖的嘴唇讲出来的。
坐着吃了一会儿东西，店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工作服模样的人走进来，径直走到乔暖身边，“请问您是乔暖小姐吗？”
乔暖转身，见何决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插在衣袋里。
“……乔乃馨，因为有一年七夕的时候，市场部有个人给我送了101朵康乃馨——不许笑！”
两人将花抬到乔暖身边，“一共是999朵，祝您情人节快乐。”
“今天的内部情人节专场，说好了全场免费，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下面立即有员工起哄问：“什么条件？！”
“收了多少？”
顿时一片怪叫和吹口哨的声音，乔暖晕晕乎乎地走上舞台。
“好心叫你起床你还凶我——快来枝川百货的食乐锅吧，我们都在这里。”